夏軒覺得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


    自古有情人終成眷屬,那是一段佳話,而今日她就成了這段佳話中的馬文才,成了人家重聚的絆腳石。


    不行,她說什麽也不能做這良心不安的事情。


    想及此,瀟灑的一轉身,對著身邊的小丫鬟說道:“帶上小公子,我們今日要去太湖劃船!”


    啊?!小丫鬟頓時懵了,偷偷看了看緊閉著房門的房間,耳邊聽著當家主母壓抑的哭聲,總覺得有些不妥當。


    “還不快去?順便去春荷堂給青狐小姐送一張請柬,邀美人兒共賞太湖美景!”夏軒臉上笑意盈盈,看起來頗為高興。


    這……小丫鬟一度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算起裏她來這夏府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夏爺有一妻兩妾,可是從來都是相敬如賓。這段時日以來下人們明顯覺得府裏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尤其是夏爺經常出入煙花場所,而且與楊府和肖府的兩位小姐糾纏不清。


    這些事情加起來,當家主母若是還沒有半點反應,豈不是太怪異了一些?


    好吧,即便如此,主子的事情,做奴才不便議論。


    小丫鬟雖然心中忐忑,還是忙不迭的跑去做事了。


    塗白看著夏軒握著雙手,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一會兒沉思,一會兒拍掌叫好,實在有些看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隻是夏軒沉思時的表情與公主十分相似,那張有些陰柔的側臉更是多了一絲女人氣。


    塗白想著,竟然有些些的著迷,竟然就挪不開眼睛了。


    “啊,對了!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夏軒忽然轉過頭,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塗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


    啊?塗白一怔,趕緊迴過神來。看著夏軒的臉,盡然不好意的紅了紅。


    夏軒正處在興頭上,根本就沒心思看塗白是不是臉紅,隻道是天太熱,烤的得人臉紅。


    “你一會兒就去把夏洛的生辰八字告訴慕宇,然後再告訴他今日我的行蹤。其他的就不用關了。”夏軒一邊說的一邊得意的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一次看還不把你引得上鉤?言香玉你是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塗白見她說的十分高興,又聽她的安排,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心中一個疑慮真是不吐不快,“夏爺,我想問一下,難道您就不在乎夫人的初戀情人?如果他們真有什麽傳出去,您頭上豈不是帶了一個綠帽子?”


    話說,真要如此,任何一男人都會暴跳如雷,恨不得殺人吧?怎麽夏軒的反應卻是完全顛倒了,怎麽像是巴不得將老婆拱手讓人呢?


    難道還是說她被氣瘋了,想要除之而後快,這些都是她設下的陰謀,就是為了讓慕宇自投羅網?


    塗白怔怔的一動未動,就算慕宇與人家的老婆不清不楚,有失道德。可是若是有人想要害慕宇,他也絕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還是要他做幫兇?


    這件事,他說什麽都不會去做!


    除非夏軒說出一個不傷害慕宇的理由。


    “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做?言香玉不是你的妻子嗎?夏洛不是你的兒子嗎?你為什麽還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人送給慕宇?”塗白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得不到解答,此時他才發現夏軒的身上藏有這麽多的秘密。


    這個麽……當然不是了!她一個女子怎麽可能娶老婆呢?就算是陰差陽錯娶了老婆,可也生出孩子啊!若是隻有言香玉一個人也就罷了,反正兩人也蹉跎了這麽些時日也不在乎再多上幾年。可是現在卻多了一個夏洛,小家夥聰明可愛,十分討人喜歡。卻不能生活在自己的親生父親身邊,得不到應有的父愛。這是不對的!


    言香玉就是還沒有看清這一點,所以固執,近日她便是要兩人明白,什麽世俗觀念,什麽門第之爭,都是狗屁!


    這些話夏軒不便說,但是看塗白的模樣,也知道他倔強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說出個能說服他的理由來,他肯定不會去的。


    夏軒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好說辭,“實不相瞞,我當初娶言香玉的時候是看她可憐。沒想到結婚還不足五月她便生了下了一個兒子!”


    話落,她轉著眼珠偷偷的看了一眼塗白,果然見他臉色一沉,眼睛瞪得老大。


    現在這個社會,未婚生子可是大罪,若是官府追究起來,可是要判刑的。


    “你不用害怕,我當時都沒追究,現在也沒必要再去抓著不放。我隻是找到了我的意中人,而言香玉的舊情人就在眼前,我們兩個不是正好和平分手,各過各的嗎?隻不過言香玉顧念我當年的恩情,不想過河拆橋罷了!”夏軒說完,老神在在的看著塗白,相信他應該明白了吧?


    果然,塗白聽完之後不由得點點頭,可是仍舊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他抬起頭看著夏軒,淡淡的帶著一絲不滿的問道:“你的意中人不會就是青狐吧?”


    “沒錯,你真聰明!”夏軒笑的眉眼彎彎,隻是心中卻連忙否認,老娘喜歡誰也不能喜歡那個妖孽啊。在看著塗白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緊,趕緊說道:“其實我們也就是談得來罷了,還沒到互相青睞的地步。”


    說完,夏軒有些愣愣的,暗叫一聲糟糕,她呆著沒事亂解釋什麽啊?看塗白明顯好轉的臉色,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塗白也不清楚自己聽到她說喜歡青狐時,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麽?可是更怪異的是,她說自己隻是談得來時,有明顯輕鬆地感覺又是怎麽迴事?


    想著想著,他也有些糊塗了。為了避免尷尬,趕緊走了。


    夏軒準備完善,帶著夏洛和幾個小廝丫鬟的乘馬車去了太湖。


    夏洛長得和慕宇還真是像極了,一樣的濃眉大眼,一樣的神態,就連吃東西的動作都很像。夏軒就納悶了,為什麽以前她就是沒看出來呢?若是早看出來,她早就將人送去鹹陽了。哪還會這麽麻煩?


    今日豔陽高照,寬廣的太湖有如一麵碩大而光滑的鏡子,一眼望去,煞是刺眼。可偏偏蘇州城內到處是悶熱的空氣,到了這裏竟然漸漸地涼爽起來,就連風也是絲絲的帶著涼意。


    今日果然是遊湖的好日子!


    寬敞的湖麵上波光鱗鱗,遊船如梭,船上不斷的有嘻笑聲傳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們出遊,情景甚是熱鬧。


    無數的學子仕人凜立船頭,眼望著千金小姐們乘坐的花船,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情。待到接近花船,他們頓時來了個大變臉,裝出一副正直清高模樣,目不斜視,折扇輕搖,吟詩作賦,盡顯風流。


    幾家官船掩了簾子泛舟湖上,躲在簾子後的千金小姐們,偷偷打量著來來往往的風流才子,挑選著中意的人兒。


    看著如此靈動的太湖美景,夏軒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雖然她有點痛恨蘇州的這些自稱才子家人們,每日裏不問世事,專心吟詩作對。一說起國家有難,便個個畏縮不前。怪不得人曰,‘百無一用是書生。’


    那些邪教不就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在南方盤踞一隅,怎麽也清除不掉嗎?


    “爹爹,我們上船嗎?”不知何時,夏洛竟然掙月兌了女乃娘的手,跑過來拉住了夏軒的衣袖。


    “嗯!”夏軒猛地合上折扇,拉著夏洛肉女敕女敕的小手,上了一艘還算豪華的大船。


    等到了船上,才發現青狐已經等候多時。


    今日的青狐打扮分外妖嬈,分外明媚,完全是個美豔的少女。他本來還坐在軟榻上,見夏軒上船,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跨到夏軒的身邊,笑眯眯的拉住了她的手。


    “我想你了!”青狐聲音很輕,故意湊在夏軒的耳邊輕輕的吹了口氣。那神態十分曖昧,看的周圍的丫鬟小廝紛紛紅了臉。


    夏軒雖然身體僵硬,可是畢竟也算是習慣了,當即也不含糊,捏了捏他光滑的臉蛋,低頭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隻見那青狐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掩著唇不知道在幹些什麽。等兩人一起走進了船艙,他才抬起頭來,隻見他眼角隱隱含著笑淚,臉色殷紅如霞,美豔不可方物,細長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對著夏軒的臉蛋就親了下去。


    拉著夏洛的女乃娘本來跟了進來,見此場景,哎呀一聲,臉色通紅的捂住了夏洛的眼睛。


    非禮勿視,這青狐小姐真是出身青樓,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沒羞恥。


    青狐瞥了一眼女乃娘,臉色不善的哼了一句,“再出一個聲音,就把扔到湖裏喂魚!”


    女乃娘被嚇得一個機靈,見青狐長相如此美貌,心腸卻如此歹毒,當即想到若是真進了夏府的門,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這些下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女乃娘剛想著就將夏洛拉得遠遠地,生怕遭到這個黑心女的毒害。


    逗得夏軒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看著女乃娘無聲鬥青狐,又見青狐憋著不能發作,真是好玩極了。


    不一會兒,船微微晃動起來,向著湖中漂去。兩人喝茶聊天,還算是和諧。


    隨著船東,風也漸漸的涼爽起來,夏軒在船艙裏呆著有些悶,便站到了船頭。遠遠的望去,一片湖光水色,景色十分宜人。


    周圍也有幾艘如此模樣的大船小船,分別是悠閑地蕩漾著,偶爾傳來一兩聲男女的笑聲,估計又是在吟詩作對。


    一艘碩大的精美的畫舫,比夏軒的畫舫更大,飛簷樓閣,說不出的氣派。緩緩地向著夏軒的方向駛來,隻可惜圍簾深深,看不清裏麵人兒的模樣,船頭迎風飛舞的一個巨大燈籠上,寫著一個燙金大字——“楊”。


    “是楊大小姐啊,蘇州第一美女兼才女楊小姐——”站在船上的幾個丫鬟小廝似乎認出了那船的主人,紛紛站在船沿上向那處眺望。


    美女倒是不假,可是才女就不敢恭維了。夏軒這些年深受那個女人的毒害,巴不得離得遠遠的。當即站到了桅杆下,隔著船帆向外望去。


    那船頭上沒看見楊文媛,卻是看見楊文熙陪同一位年輕的公子站在船頭。


    那年輕公子哥臉色蒼白,撫扇輕立,麵帶微笑,長衫飄飄,說不出的儒雅味道。再加上楊文熙本身就算是蘇州城裏有名的俊俏公子,一時間湖麵上一點聲音都沒有,似乎都在看向那艘大船,看向那船上並肩而立的兩位俊美公子。


    待走得近了,那蒼白臉的公子哥才看的清楚了。夏軒看的臉色一白,渾身顫抖險些栽倒在地,還好扶住了手邊的桅杆,而且一雙溫熱的手掌也輕輕的扶住了她。


    孟青,孟青,怎麽也會來了蘇州?


    夏軒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所有情緒湧上心頭,竟有些站不住腳了。整個人靠在青狐的身上,可眼睛卻舍不得挪開分毫。


    三年未見,他依然那麽消瘦,依然笑得溫暖如昔,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夏軒心中想過了千百萬迴,隻是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如此的情境。


    也好,隻要知道他還好,就已經足夠了。


    青狐見夏軒突然變故,臉色也十分不好,還以為她生病了。正焦急的時候,看見她的眸子似乎盯著對麵的人不放。心中一柄,有些不是滋味,酸不溜丟的問道:“他比我長得還好嗎?”


    啊?夏軒猛地迴過神來,下意識的開口,“他自然沒你長得好,可是卻另一種讓人著迷的氣質。”這就是他的與眾不同!


    “你……”青狐聞言,俏白的臉色一沉,猛地推了一把夏軒,咬牙說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


    “你又要殺人?”夏軒一愣,立刻想起這家夥是個變態,她平白無故的惹他幹什麽呀?


    當即笑著討好道:“你要是殺了他我也不介意,可是看他與知府公子相交甚深,若是此時殺了他,恐怕你就插翅難逃了,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你在關心我?”青狐眼睛一亮,滿臉驚喜的說道。


    這家夥從哪裏看出自己是關心他?她分明是在威脅他好吧?不過既然他認為是,就是吧!隻要他不再去殺那個人就好。


    “既然你關心我,那我就放過他吧!”青狐想當然的說道。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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