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長東沉聲道:“卞天鵬,你以為我廢不了你?”


    卞天鵬笑道:“我承認你目前還有這種力量。”


    水長東道:“那你為何還要一意孤行,蠻幹到底?”


    卞天鵬道:“我這人,生成的牛脾氣,一旦決定要做一件事情,縱然明明是做錯了,也就寧可讓他錯到底,決不會半途而廢。”


    水長東冷然道:“你想到失敗後的後果麽?”


    卞天鵬道:“我有必勝的信念。”


    水長東道:“萬一失敗了呢?”


    卞天鵬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何處黃土不埋人,‘萬一失敗’還不是一死了之。”


    水長東冷笑道:“好!卞天鵬,你夠豁達,也夠豪邁,我不說了,咱們走著瞧吧!”


    卞天鵬含笑截口道:“你早該識相一點了,既然你‘說法’的本領不如‘生公’,卻又偏遇上比‘頑石’更冥頑不靈的我,說起來你的運氣未免太壞了。”


    水長東幽幽一歎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已經苦口婆心地勸了你三次了,卞天鵬,今後……”


    卞天鵬再度截口笑道:“你再勸我三千次,甚至三萬次,我這頑石也不會點頭。”


    水長東冷笑一聲道:“好!祝你一帆風順。”


    話聲中,人已穿窗而出,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


    ×      ×      ×


    今夜的丐幫開封分航,似乎有點異樣。


    偌大一座廢祠,不見一絲燈火,不聞一點人聲。


    靜,像死一樣的寂靜。


    這出奇的寂靜,於一反常態的安詳,使人下意識地覺得,可能有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約莫是三更時分。


    由開封城中疾如鬼魅地飛出十五條人影,徑行奔向丐幫分舵所在地的廢祠。


    當這一行夜行怪客,到達廢祠前一箭之遙時,由路旁的草叢中傳出一聲沉叱:“什麽人?站住!”


    夜行怪客一齊駐步,由為首一人沉聲叱道:“是人物,就站出來說話。”


    草叢中發出一串震天狂笑,人影一閃,一個一身短裝的駝背老者已岸然卓立路中,他巨目中寒光一閃,朗笑著接道:“老夫已經站出來了,先說說看,你是什麽東西變的?”


    為首夜行怪客冷笑一聲道:“我是勾魂使者——”


    駝背老人飛快地接道:“老夫是要命的閻王,雖然也算是一家人,但禮不可廢,還不大禮參拜為。”


    為首的夜行怪客一聲怒叱,站在他背後的夜行人卻低聲說道:“宇文兄,此人就是‘鬼斧神功’範純。”


    聽口音,這第二個夜行怪客竟是“玉麵陶朱賽孟嚐”卞天鵬,當然,那“宇文兄”自然就是廉親王府的總文案宇文琛了。


    這十五個夜行怪客,除了為首的宇文琛與卞天鵬是一襲青色之外,其餘十三人都是玄色勁裝,因為每一個人都以青紗蒙麵,所以如果不開口說話,就不容易分辨誰是誰了。


    範純冷笑一聲道:“名震中原武林的‘玉麵陶朱賽孟嚐’卞大俠,幾時又變成姓宇文的灰孫子了?”


    卞天鵬怒聲道:“姓範的,你意欲何為?”


    範純笑道:“我姓範的雖然拿不出大批的黃金來招兵買馬,意圖造反,卻也不致於窮得幹要買路錢的勾當,此行來意,咱們各自心中有數,又何必明知故問,難道說,那兩個盯梢的東西,沒帶信給你麽?”


    卞天鵬寒聲問道:“那兩人的武功,是你廢去的?”


    範純道:“不錯,要不是為了留著給你帶信,嘿嘿嘿……”


    宇文琛沉聲截口道:“姓範的,是你把那青衫老人帶到這兒來了?”


    範純笑道:“閣下,辦事情有個先來後到,你還沒答複我的問話哩!”


    宇文琛冷笑一聲道:“你是想先知道我‘是什麽東西變的’?”


    範純微笑地道:“閣下記憶力不錯。”


    宇文琛陰惻惻地一笑道:“告訴你之後,你就別想活著離開這兒了。”


    範純故作震驚之態,連連搖手道:“那……我不要聽了,青衫老人就在這廢祠之中,請吧!”


    宇文琛冷笑一聲:“那就給我滾開。”


    說著,已彈身而起。


    範純一聲沉喝:“賊子,給老夫躺下。”


    揚手一記劈空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宇文琛迎頭痛擊。


    宇文琛冷哼一聲:“米粒之珠,也放豪光。”


    反手一掌,斜斜劈出,“轟”地一聲,範純須發怒張,身軀連晃,強忍著還是退了兩大步。


    但宇文琛淩空接掌,也沒占到便宜,他那本已向前騰射的身形,卻被震得橫飛丈外。


    範純一聲狂笑:“好賊子,再接老夫一掌。”


    宇文琛同時厲笑,邊道:“‘鬼斧神工’也不過如此。”


    叱喝聲中,兩個已同時飛身撲向對方。


    陡然,人影電掣,沉叱震耳:“範大俠,此人交給我。”


    一道人影,後發先至,淩空撲向宇文琛,迫得範純隻好卸勁沉身,降落地麵。


    “轟”然巨震聲中,兩條人影一觸即分,各被震落兩丈之外。


    這橫裏插進來的人,竟然是那神秘老嫗水長東。


    宇文琛向卞於鵬問道:“卞大俠,你所說的,就是這老太婆麽?”


    卞天鵬點點頭道:“不錯!”


    宇文琛道:“卞兄,你還呆在這兒幹什麽?”


    就當這時,一縷簫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地,嫋嫋傳來,吹奏的還是歐陽永叔那一闋浪淘沙。


    卞天鵬心中一驚,不由脫口低唿道:“攝魂神簫!”


    “管他什麽神簫鬼簫,你隻管去抓那丐主兒就是。”


    卞天鵬道:“宇文兄,你瞧!”


    說著,伸手向那十三個玄色勁裝大漢一指。


    就在這刹那之間,這十三個人當中,除了其中六人還隻是閉目運功頑抗之外,另七人已是渾身簌簌發抖,像發寒熱病似地。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功力甚高的神秘老嫗水長東,居然也是身軀微微顫抖著。


    本來,冷於冰所吹奏的攝魂神簫,是可以擇人專注的,這就是說,那簫音的威力,對自己人不會發生影響,可是這位功力奇高的水長東這種現象,又作何解釋呢?是她的功力不夠,還是冷於冰也糊裏糊塗地,把她當作敵人看待了?


    宇文琛眉峰一皺道:“這就是冷於冰那號稱‘劍簫雙絕’之一的‘攝魂神簫’的威力?”


    卞天鵬道:“正是。”


    宇文琛道:“卞大俠有何感受?”


    卞天鵬冷笑道:“多謝宇文兄關注,兄弟還不致於受不了。”


    此時,這兩人忽然身軀微微一顫,同時閉口不語。


    敢情他們兩人自恃功力超絕,沒把那能傷人於無形的簫音當一迴事,以致於不知不覺間受了那簫音的影響,而不得不運功抗拒了。


    也就當卞天鵬、宇文琛二人同時運功相抗的同時,那婉轉淒涼的簫音,忽然變為高亢入雲,鏘鏘有力的殺伐之聲。


    一時之間,但覺是天崩地裂,怒濤翻卷,也像是千軍呐喊,萬馬奔騰,令人心悸神搖中,大有欲隨之引吭長嘯,以抒積鬱之概。


    那七個本已渾身簌簌顫抖的勁裝大漢,業已躺倒地麵,寂然不動,想必已是向森羅殿報到去了。


    至於另六個運功頑抗的勁裝大漢,也已跌坐下去,身軀起了劇烈的顫抖。


    唯一反常的,還是那水長東,起先,當她聽到那歐陽永叔的“浪淘沙”時,身軀竟跟那目前業已畢命的七個勁裝大漢一樣,全身不自主地發著輕微的顫抖,可是,當眼前冷於冰的簫音轉變為更具威力的殺伐之音時,她卻反而如釋重負地長歎一聲,變成無比的平靜了,這,豈非是咄咄怪事。


    “鬼斧神工”範純虎目中精光連閃,在卞天鵬與宇文琛二人身上掃視著,微微一哂道:“老夫不屑打死老虎,你們兩個好好動功相抗吧!”


    宇文琛冷哼一聲,麵紗一陣波動,卻沒有發出話聲,顯然是以真氣傳音在向卞天鵬說話。


    卞天鵬微微點了點頭。


    宇文琛陡地雙目一張,寒芒暴射,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厲嘯,身形一閃,徑向發出簫音的方向疾射而去。


    “鬼斧神工”範純一聲低叱:“賊子哪裏走?”


    說著,已閃身欲追,但就當他的身形將起未起之時,水長東伸手攔道:“範大俠,讓他去吧!”


    範純刹住身形,張目詫問道:“水老人家,您……”


    水長東截口道:“範大俠請放心,在你三弟手下,他討不了便宜。”


    範純不以為然地道:“水老人家有所不知,我三弟那‘攝魂神簫’,最耗真力,我擔心……”


    水長東再度截口接道:“這一點,我知道,但那賊子方才抗拒你三弟的‘攝魂神簫’所耗去的真力,也決不會少,是麽?”


    範純沉思著道:“水老人家所說固然有理,但那賊子一身功力,似於還高卞天鵬甚多……”


    此時,簫音突然中止,代之的是一陣叱喝與拳掌相擊之聲。


    卞天鵬忽然插嘴接道:“不錯,宇文琛的一身功力,高不可測,縱然合你們兩兄弟之力,也決非他的敵手。”


    範純冷笑一聲道:“卞天鵬,本來我是打算立刻趕去瞧瞧的,可是,你這一說,卻使我改變主意了。”


    卞天鵬微微一哂道:“不會是不敢去吧?”


    範純仰頸狂笑道:“卞天鵬,你真聰明,每一句話都猜中我的心事,哈哈……”


    頓住笑聲,目射寒芒地沉聲接道:“不錯,留著你這個興風作浪的魔崽子在這兒,我怎敢隨便離開呢?”


    一麵說著,一麵已一步步地向卞天鵬逼近,臉上殺機逼露地接道:“為了武林正義,為了天下蒼生,說不得我也隻好打一次病老虎了。”


    這聲勢,這威態,對真力消耗過劇的卞天鵬而言,委實是一項莫大的威脅。


    卞天鵬本是想激使範純早點離開,自已可以乘機脫身,因他能量準水長東不致於攔阻他,而方才宇文琛向他傳音所說,也是說:我去纏住冷於冰,不必顧慮我,立即設法率部突圍,以便卷土重來。


    可是,想不到他所“設”的“法”,竟然弄巧成拙,反而把局麵給弄僵了。


    他一麵暗中懊悔著,一麵睹勢之後,卻是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鬼斧神工”範純冷笑一聲道:“卞天鵬,你還跑得了麽?”


    一聲震天狂笑,遙遙傳來:“姓冷的,你也不過如此。”


    範純微微一楞,水長東立刻身形一閃,攔在範純身前,低聲道:“範大俠,你去瞧瞧,這兒交給我吧!”


    範純心急盟弟安危,聞言之後,一聲“有勞”,已身化長虹,飛射而去。


    這期間,卞天鵬已暗中急出了一身冷汗。


    這情況很簡單,搏鬥場??,講究的是真功夫,他盡管自信一身功力並不比範純遜色,但卻由於拒抗冷於冰那“攝魂神簫”的威力,已至少耗去他三成真力,此情此景,怎還能與生龍活虎似的範純相抗,更怎能教他不暗中急出冷汗呢!


    一直等範純離去之後,他才暗中籲了一口大氣,目光掃向自己的同伴。


    那十三名勁裝大漢,除了已被冷於冰的“攝魂神簫”的無形威力殺死七個之外,其餘幸而不死的六個,也萎頓得好像大病初愈似地正在趺坐著運功調息。


    這情形,不由使他發出一聲輕歎。


    水長東也輕輕一歎道:“卞大俠,我老早跟你說過,有冷於冰在,你的夢想是無法實現的。”


    卞天鵬冷然一笑道:“勝敗兵家常事,這點小挫折,算不了什麽。”


    水長東沉聲道:“卞天鵬,你還不死心?”


    卞天鵬笑道:“自古以來,成大功,立大業者,哪一個是一帆風順的?才受一點小挫折,就要‘死心’,豈非使先哲先賢在九泉之下,笑掉大牙。”


    水長東冷然問道:“如此說來,你還想卷土重來了?”


    卞天鵬漫應道:“當然。”


    水長東道:“目前,你自信能平安離開麽?”


    卞天鵬笑道:“如果我目前不能平安離開,還談什麽‘卷土重來’?”


    水長東怒聲道:“你是認為我留不下你,還是以為我會再會原諒你一次?”


    卞天鵬聳聳肩一笑道:“那自然是屬於後者羅!”


    水長東身軀一顫道:“你……你……”


    卞天鵬淡笑接道:“水老人家,可千萬莫氣壞了身體,那樣一來,你受人之托,就沒法‘忠人之事’啦!”


    水長東頓足恨聲道:“混帳東西,你怎能斷定我今宵還會放過你?”


    卞天鵬道:“因為,當你方才支走範純時,已等於告訴我了。”


    “劈啪”兩聲脆響,卞天鵬已挨了兩記火辣辣的耳括子,打得他兩眼金星亂舞,踉蹌地退出三大步去,方始拿樁站穩。


    水長東摑過對方兩記耳光,似乎氣已略為消去,雙目中寒芒一閃,沉聲道:“無恥匹夫,記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原諒你了?”


    卞天鵬沒好氣地答道:“誰有興趣來記這些無聊的事?”


    水長東輕歎一聲,低聲自語道:“‘無聊的事’,看來我做的委實是‘無聊’已極。”


    頓住話鋒,嗔目叱問道:“混帳東西,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迴頭?”


    卞天鵬悠悠地道:“我現在是過了河的‘卒子’,隻能進不能退,除非你立刻殺了我。”


    “除了‘死’以外,再沒有商量餘地了?”


    卞天鵬曼應道:“如果你能將那位拜托你渡化我的世外高人找來,與我當麵談談也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水長東身軀一陣顫抖,少頃之後,才強行以平靜的語氣說道:“好!我給你把話傳到就是,記著:這已經是第四次寬恕你了。”


    頓住話鋒,接著沉聲叱道:“現在,你立刻給我滾!”


    卞天鵬掙了掙,轉身叫起那六個還在調息中的手下,迅速地向開封城中奔去。


    水長東仰首夜空,發出一聲幽幽長歎之後,身化長虹,投向左側箭遠處的一個土丘。


    土丘上,“鬼斧神工”範純負手卓立一旁,冷於冰與宇文琛二人,正拳來腳往地打得如火如荼。


    冷於冰舍棄他那有“雙絕”之稱的劍簫不用,而以拳掌對敵,雖說是舍長取短,但以他的功力造詣而言,能夠與他對抗這頓飯工夫而不敗,那位宇文琛的一身武學,也就可想而知了。


    水長東凝神注視少頃,不由臉色大變地,發出一聲驚咦。


    當水長東發出驚咦之同時,冷於冰震聲喝道:“停!”


    宇文琛邊打邊答道:“勝負未分,為何叫停?”


    冷於冰奮力攻出一掌,將對方逼退三尺,縱出戰圈,沉聲問道:“尊駕跟‘陸地神龍’薛前輩是何淵源?”


    “陸地神龍”薛滌塵,是老一輩中頂尖高手之一,四十年前,與冷於冰、穀中蘭的師傅“海天釣叟”諸葛逸、空明師太等三人,被武林尊稱為陸、海、空“風塵三絕”。


    “風塵三絕”中,空明師太擅長佛門般若神功和降魔掌法,薛滌塵則擅長玄門太清罡煞和玄玄掌法,獨有諸葛逸,竟別出蹊徑地,集釋道兩家之長,成為一種萬應神功。


    當年那“風塵三絕”,彼此之間雖然不曾較量過,但無可懷疑地,三人的武功各有所長,功力應該在伯仲之間,縱有差異,也不會太多。


    如果目前這宇文琛就是“陸地神龍”薛滌塵的徒弟的話,則問題可就太嚴重了。


    所以,冷於冰的話聲一出,那原本是有著驚異表情的水長東也不由自主地目光一凝,全神貫注地等待宇文琛的答複。


    由於這一點,足以證明水長東也從宇文琛招式中,看出一些來曆,始有方才那種表情。


    當然這情形,自難免使一旁觀戰的“鬼斧神工”範純大感驚異地,身軀不由為之一震。


    宇文琛冷然一哂道:“閣下是根據那一點,而有此一問?”


    冷於冰道:“根據你方才所使的玄玄掌法。”


    宇文琛笑道:“錯了,冷大俠,那不是玄玄掌法。”


    冷於冰道:“算是我孤陋寡聞,那麽,我再請教,你這答複算是間接否認與薛前輩有任何淵源的了,是麽?”


    宇文琛道:“事實如此,我毋須否認,更毋須‘間接否認’。”


    冷於冰注目問道:“那麽,尊駕跟‘青海海心山’——”


    宇文琛冷然截口道:“閣下,你問得太多餘了。”


    微微一頓,震聲接道:“冷於冰,閑話少講,你還是揀你最拿手的本事來一決雌雄吧!”


    冷於冰長眉一挑道:“好,冷某人不令你失望就是。”


    話聲中,揚掌欺身,一股熾熱如焚的急勁罡風,徑朝宇文琛迎頭下擊。


    宇文琛沉喝一聲:“這才有點意……”


    他那“有點意思”的“思”字尚未說出,陡然臉色一變,雙掌疾揮,“蓬”地一聲,有如晴空中起了一聲霹靂,罡風四射,塵土飛揚中,宇文琛連退三大步,仍禁不住身軀連晃。


    冷於冰身形微微一窒,但旋即冷哼一聲:“宇文琛,你這太清罡煞還不到八成火候哩!”


    口中說著,第二掌第三掌也連番使出。


    “蓬蓬”大震聲中,宇文琛接連退了六大步,隻見他臉色白裏透青,亂發蓬飛,雙目中厲芒電射,冷笑連連地怒叱一聲:“冷於冰,你也嚐嚐這個。”


    話未說完,一股奇腥無比的陰寒至極的掌風,已向冷於冰兜頭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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