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迴家?迴什麽家?”


    薛玉傾蹲在了我的床邊,神情透著急切:“迴我家,離開這兒。”


    今天的薛玉傾很不一樣,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激動,也格外熱情,平日裏他是個極其克製的人,可是今天忽然直接抱起了我,現在還顫抖著把我的手抓了起來。


    不正常,很不正常。


    “薛,薛大夫,你又受什麽刺激了?別嚇我。”


    “當然不是現在。”薛玉傾壓根聽不進我的話,自顧自道:“現在你身子也不方便,等你身體好一點,跟我迴家,我照顧你。”


    我總算聽明白了薛玉傾的意思,也瞬間想通了其中的環節,我跟秦越風說我要離開,沒幾個時辰,薛玉傾就迴來當接盤俠了。


    讓薛玉傾照顧我,恐怕是秦越風能想到了最好的辦法了。


    “也好。”我冷靜了下來,拍了拍薛玉傾顫抖的手,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抽迴來,淡淡道:“我跟你走。”


    薛玉傾及其敏感,瞬間感受到了我不自覺的抗拒,他立即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慢慢站起身,背過身去冷靜了幾秒,“我去給你熬藥。”說罷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我無聲地點點頭,躺下來,仰頭看著天花板,心想,但願這個選擇沒有做錯。


    轉眼就到了秦越風和瓏慧成親的日子,幾天以前,瓏慧就迴到了自己的侯府,成親前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麵的,否則會損了福氣,瓏慧是最守規矩的那一位,所以就算是百般不舍,也仍是慢吞吞地迴了侯府。


    臨走前,還跑到我的小院子裏耀武揚威了一番。


    彼時我正跟薛玉傾一起澆花,我把之前薛玉傾挪進花盆裏那幾株花又挪迴了院子裏,又重新翻了土,撒了些種子進去,這樣,等春天天氣迴暖了,這荒涼的小院子,也能開出一片花園出來。


    瓏慧一向喜歡珍貴的花草,我曾見過她命花匠給她培植隻能養在室內的嬌貴花朵,好看是好看,可是嬌氣得很,沒幾天就敗了,就要換新的,我看了都心疼。


    小野花皮實,隨便種下去也能紮根也能活,自有一份瀟灑在。


    瓏慧過來以後,站在一旁靜靜地看了一會,才道:“看來明秀姑娘的身體是大好了,看來過兩日的成親禮姑娘不會錯過,我也就放心了。”


    我一麵澆花,一麵笑道:“郡主放心,我跟將軍也算緣分一場,就算病著,我也不會錯過這大喜事的。”


    瓏慧原本誠心氣我,但看著我並不在意的樣子,心中不忿,故作姿態道:“姑娘有帝國第一名醫的貼身照料,自然不會有差錯。”


    貼身你妹,髒我還不夠,還要帶上薛玉傾。


    我氣不過,張嘴想反駁,那一邊澆花的薛玉傾搶先答道:“郡主說得是。”薛玉傾笑眯眯的,表情是難得的柔和:“請將軍和郡主不必掛心。”


    “那再好不過,風這幾日也繁忙得很,沒工夫分心。”


    我接過話頭:“自然不會勞將軍費心。”瓏慧害怕我趁著這幾天她不再,再糾纏上秦越風,我便讓她放心。


    哪知道瓏慧從秦府離開沒多久,秦越風就來了,他冷著一張臉,模樣就仿佛我從前在軍中時候看到他,冷麵將軍,士兵看到了都要自動立正的生人勿近。


    他衝薛玉傾點點頭,看後很冷淡地掃了我一眼,並沒跟我搭話,直接向薛玉傾道:“玉傾打算何時迴去?”


    “待將軍後天成完親,我們也就走了。”


    我們就要走了,從前的我們是我和秦越風,現在變成了我和薛玉傾。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秦越風,不想錯過他的哪怕一點表情波動,他隻是略微一頓,然後默然地點點頭,沉聲道了聲:“好。”


    秦越風變成了我不認識的人,就這麽幾天,他就迅速從對我的感情裏抽離,恢複到了從前冷麵的狀態,仿佛我這段插曲不曾在他生命中發生。


    偏偏這個時候,我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腦子裏瘋狂地閃過跟他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


    初見就纏綿的夜晚,從唐裏克克手裏救下我的急迫,站在臨波城門上並肩麵對千軍萬馬的攜手,情動時候的溫柔和厚臉皮,那時候秦越風很不像一個將軍,但是卻更加生動。


    現在,他再次戴上了稱之為‘將軍’的麵具,那秦越風依然是秦越風,隻是不再屬於我。


    時間既快又慢,秦越風的大婚之日終於來了。


    正紅色的綢緞從秦府外頭的街口就開始布置,一直延伸了幾條街,再加上侯府那邊的布置,一時間,半個都城都為著這場成親禮而陷入了喜慶的氣氛中。


    人人都傳將軍和名醫小姐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佳話,路邊說書先生的段子都編了整整一本冊子,仍舊不夠,皇帝更給了秦越風護國將軍的名號,加授兵器司管轄權,真正變成了把控帝國軍事命脈的第一將軍。


    那一日,秦府風光無限,秦越風和瓏慧風光無限。


    我站在人群裏,看著正紅色花球的綢緞兩頭站著的兩個人,秦越風牽著自己的新娘,接收來自四麵八方鋪天蓋地的祝福,一整天裏,盡管我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盡管他一眼就能看到我,可是,他並沒有給過我一個眼神,他在笑,看起來也像是真的高興。


    說實話我原本心裏還存在一絲期待,哪怕是一個眼神也好,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他真的走出來了,歡天喜地娶了他應該娶的人。


    我輕咬下唇,垂下眼睛,手不自覺握成了一個拳頭。


    這一天薛玉傾全程跟著我,看到我的樣子,他默默地牽住了我的手。薛玉傾的手很幹燥,溫暖的觸感就像是一個救命稻草,讓我不由自主想依靠,這一次我沒有抗拒,任由他牽著我,我見我沒有抵觸,便緩緩地越牽越緊,漸漸跟我十指緊扣在一起。


    婚宴結束後,已經入夜,接下來是洞房的環節,於是我從席間站起來,衝薛玉傾道:“我們走吧,我累了。”


    薛玉傾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玉傾。”秦越風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喊住了薛玉傾。


    秦越風應該是有些醉了,他身體有些不穩,但是卻仍舊保持著應有的姿態,“你們要走了麽?”


    “恩,時候不早了,明秀也累了。”


    秦越風聞言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這是他一整天第一次看我。


    “好,那便走吧。”秦越風點點頭,舉起手裏倒得滿滿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跟著薛玉傾走了,不是迴秦府的小院子,而是迴了薛玉傾的家。


    薛玉傾的府邸在都城的另一邊一座小山旁邊,路上很是耗費了一些時間,宅子不算大,一進去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草味道,因為靠著山,四周清淨得很,跟熱鬧的秦府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你自己一個人住啊。”我進去看了看,除了有幾個打理藥材的家奴,薛玉傾家並沒有什麽人。


    “不啊,我跟你一起住。”薛玉傾帶著我到了一個南麵的房間,裏麵一應物品都已經收拾停當。


    “我來之前呢,自己住啊。”


    薛玉傾點頭:“了然一身,自由。”


    薛玉傾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很瀟灑,可是話語裏卻透露出一絲苦澀和無奈。


    “你爹娘呢?”我總是控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死了。”薛玉傾淡淡道,仿佛談論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死了很多很多年。”


    我自知問了不該問的,識趣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薛玉傾大概看出我的想法,他把我的手攏在手心裏,笑道:“沒關係,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將給你聽,我父母死的時候,我已經懂事了,也記事了。”


    “我不聽。”我立即拒絕,頓了一下道:“既然已經記事了,那說一次便要傷心一次,何苦要觸碰自己的傷疤。”


    薛玉傾的神情變得很柔和,他柔聲道:“沒想到你還挺為別人著想呢。”


    “那是,”我道:“我簡直是小天使,哎呦……”我的腰一陣抽痛,整整站了一陣天,原本就脆弱的腰,現在終於提出了抗議。


    “怎麽了?可是腰疼了?”薛玉傾關切地問道。


    我點點頭,想起身活動一下,哪知道一用勁兒,腰就開始抽痛,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嘖,你別亂動,我給你瞧瞧,可能錯位了。”薛玉傾起身繞到了我的身後,蹲下來,一節一節地開始順著摸的腰椎骨。


    雖然隔著冬衣,可是仍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薛玉傾手指一下一下的觸碰,腰間本來就敏感,他順著摸下去,我的臉不自覺紅成了番茄。


    “是這兒疼麽?”薛玉傾終於找到了病灶,指尖用力按了一下。


    “哎呀!”我疼得痛叫一聲。


    “真的錯位了,不嚴重,不過若是不管會疼得越來越厲害,我得給你按迴去。”薛玉傾道。


    我一聽就有點兒方了,結結巴巴道:“按迴去?怎,怎麽個按法?”


    “冬衣太厚了,我吃不上力,你得脫些衣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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