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喊殺聲,譙明子第一想法就是何無忌開始攻城了,不過他的腳還沒等抬起來,就感覺出傳來喊殺聲的方向不對,是另一側城牆。


    白帝城依山而建,雖然險峻至極,但現在三麵同時出現了荊州軍,破城也隻是個時間問題了。


    譙明子不由暗歎一聲,荊州軍果然名不虛傳,不過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投降的,唯有死守城池,為兄長爭取更多的時間吧!


    想到這,譙明子拔出佩劍,厲聲喝道:“白帝城高大險峻,荊州軍絕無法攻破,另外本將已經派人去搬援兵,隻要大家守住,打退荊州軍後,人人有重賞”


    荊州軍三麵來襲,守軍難免有些慌亂,譙明子的這聲喊話,總算喊的及時,讓躁動的軍心稍微穩定了一些,隻是這種穩定能維持多久,卻是誰也不好說了。


    何無忌一直被路強看重,自打加入荊州軍以來,卻寸功未立,別人雖未說什麽,可何無忌卻憋著一口氣呢!


    此次路強終於給了他機會,拿下白帝城不算本事,若能把傷亡降到最低,方能顯示自己之能。


    隨著後山的喊殺聲起,何無忌也命士兵做好了進攻的準備,不過還是先以虛張聲勢為主。


    眼見荊州戰船靠近,守軍再次開始發射,不過為了節約箭矢石塊,射擊的密集度再無複開始時的威力。


    荊州戰艦為了防備弩箭和石塊,在戰船前方都安裝的鐵板,船舷處豎起巨大的盾牌,盾牌後麵沒有士兵抵住,而是一根根圓木,這樣即便盾牌被弩箭射穿,也不會傷到士兵。


    即便是這樣,仍有數條戰船被石塊擊沉,不過這已經無關大局,隨著戰艦越來越靠近城牆,戰艦上的投石機也開始發威。


    為了這一戰,何無忌做了充足的準備,幾乎每一條戰艦上都有投石機,這樣,雖有戰艦被擊沉,仍有數十架投石機向半山腰處的城牆投射著。


    白帝城的城牆都是巨石,投石機打在上麵,不過是留下一個白點而已,但若是飛上城牆的石頭,所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比驚人。


    但見漫天的石塊落下後,城牆上的弩機、投石機等防守器械轉眼就被砸成一堆破爛,士兵的損失更是慘不忍睹。


    盡管士兵已經拚命躲閃,但石塊不同弓弩,落在城上之後,單薄的盾牌等物根本都無法抵擋,城上的房屋也不如城牆堅固,這樣一來,士兵還有什麽地方可躲藏?


    一時間城頭上哀嚎四起,而這種慘叫就象瘟疫一般,很快就傳到其他方向守城的士兵耳中。


    三輪石塊之後,江大龍命令換火球。


    他這方麵的攻擊主要就是以破壞為主,盡可能地摧毀守軍的有生力量和士氣。


    隨著夾帶著易燃物的火球落下,本就不大的白帝城很快陷入一片火光之中。


    何無忌知道是時候了,再次命人吹起了衝鋒的號角。


    “嗚...”


    蒼茫的號角聲響徹夜空,很快白帝城的另一方也傳來號角的迴應聲。


    “殺啊!...”


    震天的喊殺聲很快就蓋過了號角聲,雖是前後兩個方向,但在大山迴音的作用下,猶如在四麵八方響起一般。


    巨石、大火,已經嚴重摧毀了守軍的意誌,又聽到處都是荊州軍的喊殺聲,還以為荊州軍已經殺進來了,許多士兵幹脆脫掉衣服躲入民宅。


    就這樣,荊州大軍還沒等殺進來,譙明子自己的人馬先亂了。


    見此情景,譙明子不由長歎一聲,兄長把這麽重要的地方交給自己,卻連一天都沒守上就丟了,自己還有何麵目去見兄長?


    想到這,揮動手中長劍向脖子抹去,卻被親兵死死地抱住了。


    “將軍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趁著荊州軍沒有殺進來,我們先走吧!”


    “你們放開我,我沒臉見兄長啊……”


    譙明子不由悲從中來,在親兵的拖拽中放聲大哭。


    三麵雖然都有荊州軍,不過並不是沒有道路可以逃走,親兵們不顧譙明子掙紮,搶下他手中寶劍,背起他就跑,並很快就消失在亂軍中。


    譙明子即走,士兵們更無抵抗之心,很快就有將領豎起白旗、打開城門,向荊州軍投降。


    隨著荊州軍的湧入,這座蜀中第一道門戶,終於落入荊州軍手中。


    而此戰最耀眼的無疑就是何無忌,他用不足一千士兵的損傷,拿下這座最難攻打的蜀中大門,不但給他自己打響了名頭,也再次證實了路強的眼光。


    白帝城失守的消息,象風一樣,迅速向蜀中各地傳去。


    譙縱傻了,就連天鬆都沒了主意,誰能想到那麽險要的城池,居然連一天都沒守住就丟了?荊州軍究竟恐怖到什麽程度了?


    譙縱無奈之下,一麵派人向秦軍求援,要他們快些南下,同時派人去找桓玄,讓他出兵南下,配合秦軍拖住荊州大軍。


    路強在寧州五牛分屍劉鍾、射殺乃吉的消息已經傳入蜀中。


    劉鍾隻是勾結了蠻人就被路強分屍了,譙縱勾結的可比蠻族惡劣多了,那可是真正的異族,若是被路強逮住,還不活刮了他?


    此時的譙縱終於撕掉偽善麵孔,開始強征百姓入伍,在最短時間內就征集了五六萬人的軍隊,對外號稱十萬,然後陳重兵在綏定、宕渠、涪陵、巴郡一線,意圖以此擋住荊州軍的腳步。


    殊不知譙縱這一行為,深深刺痛了原本已經擁護他的蜀地百姓,眼前雖看不出什麽,不過一旦荊州軍大舉入蜀,就不好說了。


    其實明眼人都已經看出,譙縱不過是甕中之鱉,蹦躂不了幾天了。


    隻是讓譙縱沒想到的是,何無忌拿下白帝城後,突然駐軍不前了,不過陸地上消停了,水軍的騷擾卻再停不下來了。


    強大的荊州水軍時不時地會到巴東郡沿岸晃悠一圈,不過荊州水軍從不擾民,甚至還會時不時地接濟一下生活有困難的漁民和沿岸的百姓。


    這樣一來,荊州軍雖沒有進入蜀中,但愛民的名聲卻在蜀中廣為傳頌起來。


    譙縱明白了,路強這招比直接攻打他還毒辣,這是在玩釜底抽薪啊!盛怒之下,想要派兵奪迴白帝城,卻被天鬆攔住了。


    倒也不是天鬆不想讓譙縱堅挺起來,隻是天鬆明白,如果譙縱的實力不行,去了也是白去,說不定還會把荊州軍引來,所以還是先練好兵再說吧!


    譙縱其實也沒膽量同荊州軍全麵開戰,那怕荊州軍正全力應對秦軍,他仍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譙縱一麵加緊操練人馬,同時再次催促桓玄出兵。


    桓玄比譙縱還怕路強呢!要他去衝鋒陷陣?他才不幹呢!不過嘴裏答應的倒是挺痛快,咋咋唿唿地要與荊州軍決一死戰,待譙縱的使者一走,立刻緊閉城門。


    誰願意同荊州軍掐誰去吧!老子還想多活兩年呢!就恕不奉陪了。


    這也得說荊州軍夠強悍,如果荊州軍一敗在敗的話,桓玄早象惡狗似的撲上去了。


    此時的葫蘆穀前線,戰事也是一觸即發。


    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原本路強還打算在刑山伏擊姚崇的,誰知姚崇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在荊州大軍陸續在葫蘆穀集結的時候,就舍掉襄陽揮軍南下,一路疾馳,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刑山,並在葫蘆穀外,荊州軍對麵紮下大營。


    路強是即將到達葫蘆穀的時候得到消息的,於是他立刻快馬加鞭趕到葫蘆穀大營。


    進了大營之後,路強顧不上勞累,立刻來到瞭望台上,眺望遠處的秦軍大營。


    五萬秦軍並沒有全部南下,姚崇留一萬軍隊繼續圍困襄陽,他親自帶一萬騎兵、三萬步軍來戰路強。


    四萬大軍分成五個大營,分布四方的四座大營猶如花瓣一般拱衛著中軍大營,營帳星羅棋布,看似雜亂無章,內中卻暗含殺機,顯然姚崇是個經驗豐富的統帥。


    路強久經戰陣,臨敵經驗豐富,單從對方的紮營就感覺出這是個難纏的敵人。不過要說怕可談不上,至少目前來說,他率軍還未嚐一敗。


    自己這邊的大營紮的也很不錯,趙倫文深知敵軍騎兵犀利,為了防止敵軍偷營,在營寨前挖了一道深深的壕溝,其寬度快趕上護城河了,戰馬根本跳不過來。


    壕溝後麵的柵欄前又布滿了特製的鹿角,這樣即便戰馬跳過來,也直接會落在鹿角的尖刺上。


    看到這些,路強不由點頭微笑道:“趙將軍的大營可謂是固若金湯了,這幾天秦軍可曾有過進攻?”


    趙倫文雖得路強誇獎,臉上卻無喜色,嚴肅地道:“姚崇曾數次派人挑戰,不過屬下觀他騎兵暗藏在後,顯然是想趁機衝擊我軍,所以屬下始終沒有應戰”


    路強知道趙倫文生性謹慎,而且他也認為不應戰是對的,不過若是總不應戰的話,豈不影響了士氣?想必營中這些驕兵悍將都憋壞了吧?


    似乎知道荊州軍的主帥已到,對麵的秦軍大營忽然傳來隆隆的戰鼓聲,隨即就見營門大開,無數鐵騎從營中滾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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