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真是美好。.


    袁長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哪怕自己隻是在一片漆黑的湖水,卻依舊擋不住這種“世界真美好”的情感往外湧。


    不管是什麽,都是造物主的神。究竟要什麽樣的力量,才能讓畫麵元素呈現出這般瑰麗呢?不僅僅是大自然,算是人類的造物,哪怕是腦子裏的扭曲,在遠處欣賞時也充滿了別樣的風情。


    當然,腦子裏的扭曲如果在眼前,那麽除了惡心還是惡心。但遠遠看去,那麽多的扭曲,那麽多的自以為是,構成了這個複雜而又充滿情調的世界。


    想想,還是很美。


    袁長感受著內心的喜悅,並不強烈但是很舒服。自己究竟是哪根筋出現問題,才會認為這個世界充滿惡意呢?又是什麽原因,才會想讓自己控製這份美好呢?


    明明隻需要享受的,明明隻需要放鬆身體順流而行的,一切都不會費力氣,一切都會自然成形,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偏偏腦子裏的扭曲要來插手,要來接管這一切,仿佛自己不按照腦子裏的扭曲行事,自己會毀掉這一生。毫無根據的肯定句,腦子裏的扭曲是這些玩意的集合體。


    自尊,這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每每提到自尊,仿佛都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自尊不容踐踏,很多小說的主角都是因為自尊被踐踏而發奮圖強。現實,很多人也因為自尊而表達出種種不屈服的情緒。


    這不真實,自尊並不是什麽真實的玩意,是腦子裏的扭曲罷了。而且,自尊的來源並不是什麽出生烙印的,而是在社會慢慢形成的。說到底,也是社會的扭曲產物。


    既然自尊不允許被侮辱,不允許被人控製,那麽其自尊本身是控製的產物。對吧,根本不是什麽自己想出來的自尊,而是整個社會強製形成的自尊。


    那麽,擁有自尊的第一個反抗者,應該是自尊本身才對。


    我的自尊不是我的,隻是社會強加的,而我卻帶著這份自尊想要抗爭,那麽這份抗爭算不算社會導演的一出戲呢?我隻是一個角色,並且不知道自己是一個角色。


    腦子裏的扭曲是扭曲,是虛假,哪怕多麽合理多麽理所當然,都經不起仔細的推敲。全部都是情緒化的產物,不管是努力拚搏,還是積極向,都隻是恐懼的變裝表演。


    這個世界並非充滿敵意,“努力向”本身是一種扭曲,而且還換了個詞匯來遮蔽原本的恐懼。誰會努力拉屎?誰會為拉屎做計劃?誰會為拉屎而操碎了心?


    好吧,病人也許會。


    這個世界一直在想我展示,不管是大自然,還是所謂的鋼鐵城市,一磚一瓦,電燈公路,都在向我展示著世界本來的聲音。腦子裏的扭曲阻擋了這一切,慶幸的是,現在開始慢慢瓦解,思維的高牆開始漸漸崩塌。


    世界的聲音慢慢顯露出來,或者說,阻擋的噪音逐漸變小,導致世界的聲音開始進入我的耳朵。這一切都是如此和諧,算是戰爭,算是死亡,算是虐殺兒童,都是那麽和諧自然。


    隻有在腦子裏的扭曲帶領下,才會區分這個是好事這個是壞事。世界似乎一直在彈奏屬於自己的音符,隻不過我才剛剛開始聆聽。並不是什麽狂喜一般的美妙,似乎僅僅是輕鬆愉悅沒有負擔的柔和。


    袁長搖搖頭,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認為虐殺兒童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是,這些都僅僅是畫麵元素罷了,有什麽不應該,又有什麽不能夠發生呢?


    為什麽要世界和平呢?腦子裏總是充滿了怪怪的想法,世界要和平才好,生命要永垂不朽才好,這些都是什麽鬼?


    死亡,什麽時候成為難受悲傷的詞匯?腦子裏的扭曲是這樣操縱著我,讓我根本不去思考這些詞匯本身的含義,而是被標簽化情緒化所帶動。


    生命並不值得尊重,沒有什麽值得尊重的。如果有,那麽隻是腦子裏的扭曲,需要的僅僅是斬殺罷了。問問自己,為什麽要尊重生命或者什麽夢想和汗水之類的,會發現所謂的尊重,僅僅是情緒化的產物。


    恐懼著角色屬性的衰減,恐懼著無法表達角色的自我定義,從而創造出各種詞匯。如努力、拚搏、向、夢想、汗水之類的,用來遮蔽自己正在恐懼的事實。於是可以大步向前,告訴世人自己是勇者而不是小醜。


    至少,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個勇者。


    如果那些傷害放到我身,我還能這樣認為嗎?認為一切都不錯,世界正在彈奏音符?


    我不知道,也許發生了才會知道。可是,我為什麽要這樣考慮呢?為什麽要認為這些事情會發生在我身呢?


    每天生活在戰爭之,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也許確實很難認同我的觀點。但無所謂,真實是真實,虛假是虛假,再怎樣的權威也無法改變“這一切都僅僅是畫麵元素”的狀態。


    或者說,都沒法改變我的想法。


    這個世界不真實,我的生命根本是一個不存在的玩意。生命究竟是什麽?袁長這個角色的身體存活?還是思維的延續?


    根本沒有一個身體,也同樣沒有一份思維,這些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麵元素,有什麽值得珍惜的呐。當看到所謂的生命根本不屬於我的時候,還能繼續認為“生命隻有一次”、“生命必須珍視”之類的扭曲嗎?


    有沒有在戰爭找到祥和的人?


    我不知道。


    但是,所謂的生命隻是一個幻覺,袁長這個角色根本不是我。


    “我還活著”,這本身隻是一個畫麵元素。“我擔心再也沒法擁有同樣的思維”,這同樣也是一個畫麵元素。


    恍惚感再次出現。


    袁長覺得這是一個關鍵,沒有一個看戲人在覺察這些畫麵元素。那份覺察跟畫麵元素是融為一體的,不存在什麽分離,這份思維永遠都是畫麵元素。


    可是,不管怎樣思考,仿佛是差了點點。一定有什麽東西是自己忽略了,袁長感覺很明顯,是差了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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