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舟聽了不由一怔,兩百貫他拿得出,也舍得拿,相對於用暴力強迫一個婦人屈服,他更喜歡那女人自願的服侍,再說如果用強的話,他今夜就得跑路了,可要是與她達成交易,從這直到北平出關之前,這嬌滴滴的小娘兒可不就任由自己享用了?劃算。


    兩百貫錢算什麽,不過是一株百年老參罷了,多走兩個山頭也就挖到了。問題是……她是為勢所迫,在施緩兵之計,還是真願為了兩百貫錢出賣她自己?如果我把她帶迴客棧,她卻反悔,籍此脫身呢?


    燒餅姑娘很緊張地握起了拳頭,胸膛卻挺得更高:“兩百貫,夠我買一間房,幾畝地,再加一頭牛,和妹妹安安定定地過日子了,就算髒了身子,嫁不出去,我……我也願意!”


    西門慶反手一拍額頭,忽然很懊惱地蹲了一下,夏潯不知他發現了什麽,忙也跟著蹲下,低聲問道:“想到了什麽?”


    西門慶慢慢抬起頭,一臉沉痛地看著他,傷心地道:“兩百貫!兩百貫啊,要是早知道兩百貫就能……我給呀!人家攢了私房錢的啊……”


    夏潯登時無語。


    胡同裏,燒餅姑娘見古舟半信半疑,猶豫不決,忽地一咬牙,輕輕提起了自己的裙裾:“我……我還沒讓男人碰過,我是幹幹淨淨的身子,我……我值這個價……”


    裾下露出的是一雙纖巧秀氣的天足,穿著鞋,明顯是自家手工縫製的一雙布鞋,但是穿在美人足上就是不同,隻看到它,你就能意會到“履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的韻味。


    若是脫下她的鞋,剝去她的襪子,呈現在你麵前的又將是怎樣的一種風光呢?


    那是一個少女最低處的性感!


    古舟舔舔嘴唇,目光開始灼熱起來。


    裙裾繼續往上提,接著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雙秀氣的小腿,裙下是貼身的月白色紈褲,衣色已經洗得淡了,卻很幹淨。褲腿緊束著小腿,正麵筆直,背麵是一道優美的弧線。


    小腿要顯出性感精致的美,很難!但她做到了,那曲線,當真是增之一分減之一分都會影響到它的完美、那是最能讓男人遐想的曲線,毫無瑕疵。


    你可以想像,如果那層薄布不曾裹在它上麵,如果是在綺羅繡床上,緋紅的燈光下,一雙纖美動人的腿兒輕柔的交纏在一起,放出粉致致的柔潤的光,該是怎樣的旖旎與香豔。


    古舟瞪大了雙眼,隻想她的裙裾提得更高,看到更美麗的風景,女孩兒卻忽然把裾子放下了。


    古舟正看到緊要處,不禁大失所望,他抬起頭,就見那少女暈著臉問道:“我……我值不值兩百貫?”


    那張精致如瓷器,粉潤如白玉的臉蛋一染了紅色,再被當鋪門口傳過來的燈光一映,當真是嬌豔不可方物。這絕色的尤物再以這樣嬌羞的神色、這樣柔媚的聲調說出這句話來,古舟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忙不迭點頭道:“值!值!太他娘的值了!”


    然後他的眼就直了,因為他看到那少女雙手竟又移到了她那不堪小握的小蠻腰,纖細修長的手指羞顫著,正在輕輕去扯她的腰帶:“哇!受不了啦,受不了啦,這樣的誘惑……”


    西門慶的兩眼也直了,就連夏潯也……


    “對不起,我也是男人,我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當三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盯向姑娘腰間的時候,奇變陡生,隻見那姑娘杏眼圓睜,裙子還沒見怎麽動彈,一條粉腿就從裙底筆直地伸了出來。


    “噗!”


    很是沉悶的一聲響,但是夏潯聽到了。他馬上牙根一酸,下意識地彎了腰,而西門慶則直接做了“捂襠派”,兩雙眼睛驚恐地看著那位一直喜歡臉紅、一直喜歡害羞、嬌怯怯的看來完全無害的燒餅姑娘。


    古舟兩隻眼睛都突了出來,他直勾勾地看著燒餅姑娘,身子慢慢向前傾斜出去,仿佛一尊比薩斜塔,在空中傾斜著僵滯片刻,便“卟嗵”一聲栽到地上:“嗚~~呃呃~~嘔~~嘶嘶……”


    他的嘴就像沒了信號的收音機,發出嘶嘶拉拉的聲音,遠遠聽去,嗚嗚咽咽的就像一隻受虐待的小狗,他發不出高聲,那個地方受到重襲,就算他是鐵打的金剛,也發不出聲、使不得力。


    “王、八、蛋!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你一刀捅死熊?你這頭長白山的大笨熊!”


    夏潯張口結舌地看著那位燒餅姑娘,隻見一向秀秀氣氣的,連走路都輕得生怕踩死螞蟻的燒餅姑娘毫無風度地提高了裙子,一麵咬牙切齒地罵,一麵用她那雙很秀氣的小腳丫使勁地在古舟頭上臉上亂踹亂踩。


    夏潯看得目瞪口呆,手中半截磚頭脫手落下,正好砸在西門慶的腦袋上。


    那姑娘罵完了,踹累了,拔腿就走,夏潯趕緊縮迴頭去,不想那位姑娘走出幾步,站住想想,忽然又折了迴去,彎腰在那仍同空氣努力爭奪著唿吸權的古舟懷裏摸索一陣,掏出一個錢袋,在手中一掂,兇巴巴地說道:“這是調戲本姑娘的利息,哼!”


    說完她又狠狠踢了古舟一腳,這才揚長而去。


    可憐的古舟蜷縮在地上,嗚嗚咽咽的仍然喘不上氣來。


    西門慶心有餘悸地扶著牆站起來,忽然對夏潯道:“老弟,我覺得我家小東……其實挺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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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很晚很晚的時候古舟才迴來。他邁著細致而沉穩的八字步,如行雲,如流水,肩不搖臂不擺,就天井裏那麽屁大的地方,這位老兄居然四平八穩地丈量了許久,才挪進了自己的房間。旅客們都很奇怪,不過看他臉色鐵青,兩眼殺氣騰騰的樣子,誰也沒敢問。


    夏潯瞧見他滿眼怨毒的模樣,輕輕放下窗,對西門慶道:“那位燒餅姑娘雖然使計脫了身。可也徹底得罪了這個關外參客了。我看這古舟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咱們既然一路同行,暗中照拂一下吧。”


    西門慶是個憐花惜玉的種子,一聽連連點頭稱是。


    翌日,馬車繼續啟程,下一座大城就是德州,一路上乘客上上下下,從濟南府一直跟下來直到北平去的乘客,始終還是隻有他們六個人。燒餅姑娘和她妹妹明顯已經提高了警覺,她們從不離開眾人視線半步,就連住宿的時候,也專挑其他客人中間的臥房,古舟雖然兇狠,卻也知道這裏終究不比關外,不敢有所妄動。


    這一天,馬上就到德州了。德州是山東地麵上的一座大城,財阜人豐,百姓樂業,穀帛殷阜,家給人足。旅客們要在這裏住一晚,第二天還要歇息半天。因為車行的車子長途跋涉下來,需要修理一下,同時客人們也大多都有停下觀光、購物的需求。


    聽那車把式介紹著行程安排,夏潯注意到古舟目中閃過一絲獰色,不由心中一動,輕輕拐了西門慶一下,對他耳語道:“喂,英雄救美的機會來啦!”


    西門慶正在打瞌睡,隻聽一個美字,立時精神大振,連忙問道:“哪呢?哪呢?”


    夏潯微笑道:“就在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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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到德州的時候已夜色降臨,投店、就餐、住宿,一夜無話。那位姑娘自那日得了古舟的錢袋,住宿飲食也不再十分的寒酸了,不過姐妹倆還是非常的節儉,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吝嗇。


    第二天上午,大部分人都出去遊賞德州風光,采買當地特產去了,燒餅妹妹一直在店裏晃蕩,直到看見古舟二人出了客棧,她才急急返迴客房,夏潯暗暗搖頭:“到底是個小姑娘,見識淺些,這便要上當了。”


    果不期然,那位燒餅姑娘聽說古舟二人離開了,很快也帶著妹妹挎著個小包袱走出來,夏潯與西門慶立即佯裝逛街,遠遠地輟在後麵,一麵盯她們的梢,一麵尋找著古舟二人的身影,很快,夏潯就看到換了一身衣衫,頭上戴了瓦愣帽的古舟和何軻朔,籍著人群的掩護,正狼一般躡在她們身後。


    夏潯跟著跟著,卻發現那對姐妹去的並不是繁華的坊市,她們一路詢問著本地人,竟然漸漸拐進一條巷子,兩人跟到巷中才知道,原來那裏有一間“混堂”。


    “混堂”就是澡堂子。公共澡堂子的出現是在宋朝,到了明朝的時候,在一些大城大阜已經有了女性的專用澡堂。她們一路行來風塵仆仆,女孩兒家都愛潔的,哪能不洗浴,可這時節已是深秋近冬,客棧中設備簡陋,若隻備一盆熱水,洗浴起來容易著涼受風,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要好好清潔一番。


    夏潯一見二人是去洗澡的,不由暗叫一聲苦也,女人洗浴,怎一個墨嘰了得,這一進去,不曉得兩個時辰能不能出來,他看看遠處的古舟和何軻朔,對西門慶道:“高兄,走,找家館子,點兩樣菜,嚐嚐當地的風味吧。”


    西門慶道:“好,就這家燒雞店吧,看模樣有些年頭了,能開上幾十年不倒的,味道一定差不了。”


    兩個人走進店去,要了隻燒雞,又要了幾樣小菜,一壺老酒,一邊喝酒吃菜,一邊閑聊,古舟生怕走失了人,卻一直待在一株柳樹後眼,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咬牙切齒地等著。


    一隻噴香爛熟的燒雞被夏潯他們啃得七七八八的時候,西門慶突然一拐夏潯的胳搏,向外呶嘴道:“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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