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霞詫異的望向龍舌蘭,他也不明白她何以能做到這點。


    ──仇小街現在已變得像隻可憐的傀儡,而牽扯他生命的線絲,卻完全縱控在龍舌蘭手中。


    莫非龍舌蘭懂得念咒語不成?!


    他呆了半晌,卻聽龍舌蘭疾問道:“我們到底走還是不走?!”


    走!


    為什麽不走?!


    他現在已沒有別的路。


    趁仇小街被跌得臉青鼻腫,陳路路膽戰心驚,耶耶渣半癡不瘋,而其他敵人未及趕上來前,他們唯一的路便是:


    走!


    ──走就是逃!


    逃得越遠越好!


    走得愈快愈好!


    龍舌蘭拖著小顏,迅速撤離這十八星山接連十一寡婦山的山穀。


    孫青霞則負責斷後。


    陳路路看著他們撤離。


    他不敢阻攔。


    ──因為就算連撤走的時候,孫青霞的神情氣焰仍然如此迫人、淩厲、不可一生。


    就連龍舌蘭在撤走的時候也一樣如同一隻傲慢的鳳凰。


    ──盡管可能是負了傷、折了翅的鳳凰,但一樣仍是非同凡響的鳳凰。


    烏鴉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鳳凰掉下枝頭是不是就打迴原形,變成鳥鴉呢?答案雖不確實,但從樹上掉下來的仇小街肯定已摔個烏燈黑火、日月無光。


    陳路路在這稍稍遲疑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正要逃亡的一男一女:一個捕快一個逃犯,竟有三個共同點:


    一,他們都同樣驕傲:就像兩隻落難的鳳凰。


    二,他們的樣子居然都有些相像:就像同一父母或同父異母或同母異父的一對兄妹。


    三,這兩人樣子都很好看,但臉上都受了傷。


    ──這兩人,說實在的,真是一對璧人,多了道血疤痕。


    連對他們敵對的陳路路,也覺得他們很登對,很相似。


    他兩次都因為對手的美色而沒把握住時機放箭下殺手:一次是小顏,一次是龍舌蘭。


    兩次都如此。


    ──顯然他隻是略為遲疑了一下,到底他還是向她們放了箭,但他初是小顏,再遇龍舌蘭的感覺,就像如一別豔容,再見麗色!


    兩個都那麽美!


    讓人不忍殺傷。


    也就是說,他對這兩名女子都曾因驚豔而掠過非分之想,可是,而今見著負傷撤退的孫青霞,總是難免生起了:


    ──這家夥跟這兩位美人在一起,還真匹配。


    由於意識到這點,他更恨絕了孫青霞。


    但他不敢動手。


    因為孫青霞的迫人氣勢,跟龍舌蘭的淩人傲氣合起來,豈止於不可一世──簡直是不可七世!


    他的弓在手。


    箭仍在弓上。


    但弓弦已弛。


    箭鏃下垂。


    他不敢瞄準敵人。


    ──盡管他手上的三枚箭矢,已是他仗以成名的“殺手鐧”,這三支箭,二淬了毒一裹了炸藥:


    一支在箭鏃上淬毒:隻要釘入人的身體內,必死無疑,天下除“老字號”外莫可解。


    另一支也是淬了毒,但毒卻不在箭鏃,而在箭把子上。不管是不是中了箭,隻要一拔箭,手便一定為毒所侵,迅速蔓延全身,雖也惟“老字號”可解,但也要有如鐵手這樣渾厚的內力,三五時辰內休想逼出劇毒。


    還有一支箭則是裹了炸藥。


    隻要給他一箭射著,就會爆炸,就算射不著,擊空了一樣會爆炸:是以,就算射殺不了敵人,也一樣可以炸死他。


    這三箭齊發,從來沒有不奏效的。


    ──這三支特製的箭矢,還是出動“叫天王”的軍師馬龍特別請動“老字號”中的好手“溫兄”為他精心鑄造的。


    馬龍會對陳路路特別好,原因無他,因為他想吸引更多的“四分半堂”的子弟加入“叫天王”係統裏。


    ──陳路路可是“四分半堂”的精英。


    正如詹通通也是如此。


    馬龍也特別禮待他,除了喜歡他驍勇善戰之外(足智多謀的人原就比較喜歡魯直率真及至狂妄自大之輩),同時也要以禮待他來巴結吸納更大量“黑光子虛門”詹家的好手加盟。


    大抵這就是所謂的利用價值。


    盡管如此,陳路路這三支箭,仍是射不出。


    他當然希望立功。


    ──他還巴不得殺了孫青霞,奸了小顏和龍舌蘭。


    可是他不敢。


    同樣他不想死。


    尤是在他目睹菩薩和尚、一惱上人先後的身亡,耶耶渣完全瘋瘋癲癲,戰鬥力全失,連他們這幾人中的頂尖高手仇小街,也跌個葷七八素,不能令陳路路不觸目驚心。


    他隻好任由他們往“一山樹”的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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