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曼攬著季豐的肩,兩人有說有笑地踏進家門,石曼把手包放下,說:“藍藍放學了?欸,哪兒來的巧克力?”


    季藍坐在盤腿坐在地板上,認真地看電視,巧克力的包裝盒都已被她拆開,她吃了好幾塊,嘴邊黑乎乎的。


    看到季豐,她目光閃躲了一下,說:“同學送的。”


    石曼神神秘秘地說:“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季藍:“當然是男同學唄。”


    這樣說著,連季豐也沒忍住笑了笑。


    石曼上去換衣服,季藍追的電視劇結束,放起了片尾曲,季豐子啊一旁坐下,拿過遙控去。


    季藍機警地問:“你幹什麽?”


    季豐攤攤手,說:“結束了,看球賽。”


    “我先來的,看廣告也不準你換台。”


    季豐本來就越來越領會她的霸道嬌縱,畢竟比她大了幾歲,什麽也沒說,把遙控器還迴來了。


    他往後靠在軟軟的座椅裏,白t恤弄得皺起來。


    夏天一到,她都有點被曬黑了,而他一點都沒變。


    季藍是在偷偷看他臉色,他一派平靜,根本沒當迴事。


    她猶豫了好久,終於說:“算了,你看吧。”


    說著,欠身起來,又主動地把遙控器交到他手中。


    她湊過去的時候,季豐一抬手,卻不是去接遙控,先在她頭頂揉了一把,說:“這樣才乖。”


    他笑得時候牽動一邊的嘴角,臉部輕微的一點變化,卻能產生那樣迷人的效果。


    季藍的心又跳起來。


    她很明白這又是怎麽了,但不明白為什麽隻發生在季豐這次迴來後。


    繼續啃著她的巧克力,索然無味,渾然不知季豐正看著她散落在桌子上的包裝紙。


    他伸手過來的動作被季藍發現,待看到他去拿的是什麽,季藍被驚嚇到了般得,連忙緊緊地壓在上麵,不準他拿起來。


    這樣的反應就讓季豐更好奇,稍使了些力道,輕而易舉地把東西拿出來。


    季藍眼神緊張,端端地坐在那兒,有點坐以待斃的樣子。


    季豐覺得好笑。


    他看到那張卡片的邊角,和那一個“季”字,認為是哪個小男孩送她情書之類的東西。


    而當他疑惑地拿起,看清那是一張卡片,又讓他發現,上麵用燙金描繪著的,是“to 季豐”的字樣。


    ☆、第 42 章


    季藍還是坐在地板上, 仰起臉, 瞅著他的眉心。


    她看見那塊皮膚緊緊地蹙起來, 於是心中更慌, 著急地想找到合適的解釋彌補, 卻怎麽也遍尋無蹤


    又在那雙眼睛平靜地望過來的時候,她低下頭, 此時的緊張讓她無比得安靜了。


    季豐問:“誰送的?”


    用不著去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那對她而言會有多大的壓迫。


    季豐關掉電視, 坐直上半身。


    他把那張卡片按在桌上,推到她麵前。


    季藍垂下的目光看著上麵的兩個字。


    “你私自拆了我的禮物,還不肯說是誰送的?”


    他聲音沒多大的波動, 在此時此刻讓她聽來像冰凍三尺。


    最要命的是他語氣裏的輕訕, 就因那不到聲不到半秒的哼笑, 她耳根熱了起來,手指在下麵絞到一起,玩著裙擺。


    無論如何, 她都不會告訴他的。


    石曼換好衣服,手指梳理著短發下樓。


    她很快捕捉到了這一處的僵持,站在樓梯拐角, 問:“怎麽了這是?”


    季豐手按著膝蓋站起來,“沒事。”


    他去了院子, 季藍目光隨著他,看見他從運動褲的口袋裏掏出手機,倚在柱子上撥著號碼。


    現在是傍晚, 宅院依山傍水,晚霞在天上呈現了深淺不一的粉色色彩。


    季豐的白t恤,和有著三道白邊的黑色運動褲,黑白分明地融入那樣的景象中,讓季藍眼睛一酸,委屈得抿緊嘴唇。


    她知道他是打給孫悅清的。


    他怎麽這麽重視孫悅清送的禮物?


    他是不是,也同樣喜歡著她?


    *


    之後季豐沒再提起此事,小姐妹安慰季藍,男孩子都是不記仇的,所以他們很快就會和好的。


    季藍心裏清清楚楚。


    什麽“和好”。


    季豐從來就沒真正把她當成一迴事。


    即使她住在他的家中,由他母親撫養,是他明麵上的妹妹。


    但他們鮮少見麵,更別提季豐這樣的人,旁人多難走進他的世界。


    如果她和他之間,沒有相差幾年的歲數,如果是同齡人的話,她得到的重視會不會就多一點。


    就不要像現在,他們已經兩天沒說過話了。


    季藍想去找他道歉,也是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麵子有多麽高傲,並不會輕易使自己服軟。


    周末的清晨,太陽並不毒辣,連草葉上的晨露都還沒烘幹。


    季藍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會答應張阿姨的勸導到室外活動活動。


    石曼讓人在樹下給她綁了個秋千,她握著繩子在上麵晃蕩,手裏還拿了盒嫣紅的草莓。


    一個不明物體從上空落到後方的灌木叢,季藍被嚇了一跳,手中草莓全部翻倒在了草地上。


    季藍轉過頭來,怒目凝視著“不明物體”的發源地。


    隔壁是薄叔叔家的房子,他家兒子和季豐同歲,桀驁不馴,不可一世,沒少惹過她。


    薄一天爬上了二樓的天台,作為一個朝氣蓬勃的高中生,他與眾不同地極其討厭運動,自然也格外缺乏鍛煉,這才上了幾節樓梯,就給他累得彎腰直喘。


    他樣子又白又瘦,帶著白色的棒球帽,穿藍白條紋的polo衫和白色短褲,長筒的襪子提到膝蓋以下,一隻手上還套著又大又厚的棒球手套。


    季藍從秋千上下來,看一眼腳下的草莓,沒好氣地吼道:“薄一天!”


    薄一天喘夠了,姿勢懶散地靠在欄杆上俯視她,“叫這麽親熱幹嘛?注意著點,別讓人誤會了。”


    他指指她身後的灌木叢,勾勾手指,說:“快,把球給我拿過來。”


    季藍咬牙切齒,卻也鑽進草叢裏去,把球找了出來。


    當她狼狽地鑽出來,想把球扔迴對麵二樓的時候,卻發現薄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下去了。


    季藍握著棒球去隔壁找他。


    薄一天早已不鍛煉了,沒骨頭一樣地倒在戶外的沙發上,他的司機兼保鏢在旁邊幫他拄著球棍。


    薄一天沒什麽朋友,連打個棒球都隻能有司機陪著。


    他也讓保姆洗了盤草莓吃,摘了帽子煽風,在季藍走到麵前來,把棒球遞給自己的時候,他訝異地說:“你怎麽還親自送來了?我早已經不玩了啊。”


    季藍氣得翻白眼,把球砸到沙發上,“慢點吃,小心噎死你!”


    薄一天嗬嗬笑,陰陽怪氣地說:“自個兒不暢快,幹嘛拿別人撒氣啊,說吧,季豐又怎麽你了?”


    聽到這個名字,季藍臉上不由自主出現一絲惆悵。


    她還是什麽情緒都隱藏不住的年紀,在薄一天咬著草莓的打量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奪過他的水果盤。


    就算她不說,薄一天何其聰明,也什麽都明白。


    他和孫悅清是同一個年級的,教室也在同一層樓,知道點孫悅清的一些事,也就是了解了季豐的某些事。


    於是他開口問道:“有人快要搶走了你的季豐哥哥,你心裏不痛快了?”


    季藍驚訝地看著他。


    她從沒在任何人麵前表現過她喜歡季豐,薄一天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她來不及問這個,要緊的是另一個問題,她忙問道:“什麽快要搶走了,你說清楚,孫悅清真的開始表白了是嗎?”


    薄一天攤攤手,說:“差不多了。”


    季藍垂頭喪氣地盯著地麵,又堅定地搖搖頭,“不行!”


    她接觸不了他們的圈子,更對他們的事一無所知。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薄一天,對方笑得老謀深算,慢悠悠道:“看你這樣子,是想我幫幫你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藍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厘並收藏藍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