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見了就立刻鬆了手。


    恰巧石曼外出迴來,看見了這一幕。


    她車子在旁邊停下,降下車窗,厲聲地質問:“季豐,你在幹什麽!”


    好不容易憋出的眼淚,現在派上用處了。


    季藍眼睛一閉,兩顆豆大的淚珠子就掉落了下來。


    ☆、第 33 章


    石曼來得正是時候。


    季藍這就被他放開了。


    她抽抽啼啼地抹了把眼睛, 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剛剛的張牙舞爪瞬間藏得滴水不漏, 兩副麵孔說變就變。


    季豐什麽辦法也沒了。


    石曼神情嚴肅, 恢複在公司時人人畏懼的樣子, 又有些許無奈, 像很久以前,麵對著他們不懂事的爭吵。


    季豐深深看了眼季藍, 她和石曼走進家門,他在後麵逗留了會兒, 無奈也跟上來。


    石曼的手提包被她放置到茶幾上,雙臂環胸,等著季豐過去。


    季藍委委屈屈地坐在一旁。


    多像對簿公堂。


    他一進來, 斑比就歡快地跑過來, 繞著他雙腿打轉。


    季藍看見, 他還有心思蹲下身,抱住斑比的脖子幫它順順毛。


    季豐過來坐下,斑比就蹲在腳旁。


    季藍更看不慣他這樣子了, 被他發覺,淡淡地問道:“怎麽這樣看著我?”


    季藍就冷冷扭開臉去。


    石曼旁觀了他們你來我去的樣子,平靜地問:“剛才是怎麽了, 你們又生什麽氣?”


    季豐輕描淡寫地闡述:“她看見我和封溫說了會兒話,不高興了, 迴來又哭又鬧。”


    季藍被損了麵子,還顯得是她小氣吃醋,猛得瞪過去:“你胡說!”


    他就波瀾不驚地說:“那你來說說, 你為什麽生氣?”


    斑比也在看著她,好像也在等迴答。


    著了他的道,季藍說不出來了。


    石曼剛迴來就看到這一幕,認為兩人又是發生了什麽衝突,現在看來是她多管閑事了。


    她敏感地捕捉到一個訊息,隨即問道:“你們一起出去了?”


    “參加一個朋友孩子的滿月宴。”季豐說。


    石曼神色便緩和很多,甚至,隱隱透露著喜悅。


    她什麽都明白,年輕人的小打小鬧,她一插手就變味了。


    於是立即抽身,並且轉換立場,把空間重新留給二人。


    季藍剛才那一哭,是抱著告狀的打算,怎麽也不想他好過,重新拾起來小時候的那一招。


    可後來勢頭轉換,她一句話都沒說,被他三言兩語的,就把他們的事在石曼麵前攤得一清二楚。


    石曼一走,她也上去,鞋底把樓梯踩得砰砰作響。


    季豐在逗斑比玩,隨她自便。


    今天他不上班,而且每周六,是他會留下來吃完飯的日子。


    季藍下去轉了一圈,沒見到他。


    她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和封溫在那兒說的什麽。


    其實如果他解釋解釋,她的氣就慢慢消了。


    或許剛才他就想說的,隻是她故意把眼淚掉給石曼看,把事情弄嚴重了。


    果然衝動是魔鬼。


    季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抱著裝著紅葡萄的玻璃盤子,在一樓各處都轉了一圈。


    她甚至還去了趟斑比在陽台下的狗窩。


    走到起居室露天的涼亭,也仍然一無所獲,但他的車明明還沒開走。


    涼亭對麵是房子後偌大的一片草坪,臨近折湖泊,景色很美,想找的人還沒找到。


    季藍找了個地方坐下,拖著腮幫子唉聲歎氣。


    頭頂飄飄轉轉落下來一片綠葉,掉在她桌上,季藍捏起來,對著太陽正反麵看看,還是歎氣。


    接著就聽到上麵傳來的一聲低笑。


    她下意識抬頭,看見季豐側身坐在二樓的涼台上,扶著欄杆往下看。


    他被太陽曬著,整個人都是溫暖懶散的,雙眼眯起來,整齊的皓齒露出一排。


    季藍把葉子扔到地上,抬著臉問:“笑什麽!”


    她抬手擋在眉骨上,看到他笑意更深了,太陽光刺得眼疼,幹脆到樓上找他去了。


    可她隨後爬上去,卻沒看見季豐的身影。


    她迷茫地左右看看,甚至扒著欄杆,要瞧瞧他是不是跳了下去。


    木地板上出現他從窗簾後麵邁出來的影子,季藍防備地迴身,但他動作更快,已經被他牢牢地,麵對麵擁住。


    “是找我嗎?”


    季藍擰著眉掙了幾下,被他柔聲化解,“還生氣嗎?”


    可她語氣比石頭還硬,“為什麽不!”


    他笑著說:“這就吃醋了,婚都還沒結,連和異性說句話都不許了,那以後你是準備把我每天關在家裏,母貓母狗不讓見了,連家裏的蟑螂都不準是能生小蟑螂的,對不對?”


    季藍差點被逗笑,及時憋迴去,賭氣地哼了一哼。


    他就知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又恨恨地說:“你知道我在車裏等你多久嗎?結果你和前女友在那邊湊在一起,要是我不去找你,是準備讓我在車裏悶死嗎?”


    關鍵的三個字,讓他丟掉表情的戲謔,問道:“封誠告訴你的?”


    不需別人告訴,他和封溫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下輩子也忘不了!


    他問著問題,長腿勾過椅子坐下,順便把她也拉扯到腿上。


    季藍按著他的腿,蹭啊蹭地要起來,此時她還在鬧別扭,不想跟他這麽親近,更怕被張阿姨她們看見。


    差點說漏了嘴。


    和封溫隻有一麵之緣,封誠在時,也不會煞風景地提起這些。


    這些早已經是陳年舊事了,後來封溫也和別人在一起過,他也和另外的女人約會過。


    其實如果今天不是封溫,她同樣會生氣。


    但恰好就是封溫,所以才會這麽的生氣。


    “是啊,封誠告訴我的。”她心虛地捏著她項鏈的吊墜玩。


    “都是過去了,現在隻有你。”季豐語氣輕輕的,聽著很是認真。


    他的手放在她肩後,大腿上肌肉堅韌,骨頭堅硬。


    她迴家就脫了外套,穿的是件白色的毛衫,薄薄的,背後蝴蝶骨凸顯出來,中間的背溝陷下去。


    他的食指正順著它,上下滑動。


    季藍抱著他的脖子,下巴還墊在他肩上,看不遠處的山景。


    她在想,再不原諒她,是不是就真的太小氣了。


    但就這麽原諒了,那是不是,又便宜他了?


    終究她是愛他的,不舍得一直鬧。


    “你剛剛,在和封溫說什麽?”


    “她前幾天從坦桑尼亞迴來,聊些工作的事。”


    “真的隻是工作?”


    他笑笑,“不然呢?”


    季藍撇撇嘴巴,抓住他的衣領,正要大放厥詞好好警告,沒察覺身後危險已至,他那隻在背溝胡作非為的手,慢慢的,不知道怎麽鑽進她衣擺下了。


    他的臉也貼過來,在她嘴角親了親。


    紅潤的唇瓣被他含進去的時候,季藍唿吸不穩地喘了兩下。


    接著察覺出不對勁,一睜眼,扶著他的肩要起來,也感覺到臀下的硬物開始昂首待發,卻被他把著腰往下按。


    石曼和張阿姨都在家!


    季豐低沉沉地在她脖子間說:“去你房間?”


    在他又湊過來親吻的時候,下足勁兒咬了他的嘴唇,趁他吃痛,飛快地跑開。


    光天白日,季藍不可能這樣遂了他的願。


    她奔跑的時候,像剛剛停在無煙下的一隻白鴿子,扇動豐盈的羽翼,帶來一陣風。


    但她更像奪命而逃,步伐急促慌亂,長到腰間的頭發飄蕩著,拂過發亮的樓梯木扶手,接著就不見了。


    季藍在樓下,聽到季豐迴房間的關門聲。


    力道很大,不知道壓了多少火。


    *


    她猜到他是準備怎樣解決,也料到下一次栽到他手裏的自己不會好過。


    季藍沒想到的是,“下一次”會來得這麽快。


    中秋節將至,節日的熱鬧勁兒被廣告商和網絡流量占據,過節氣氛主要由它們來營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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