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煜跟賀婁隻好先把自己留在教室裏的書包收拾好之後,準備離開學校。


    『姊姊應該已經迴到家了吧?』


    『……』


    時煜可能是因為沒能見到世珍,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連賀婁的心中也湧上了一股莫名的空虛感。


    正當兩個人準備走下樓梯而轉彎的時候,時煜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振宇親吻世珍的那一幕。


    振宇像是開玩笑似的、隨便親了她一下之後,便得意地笑了起來。而時煜生氣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


    世珍並不是一個可以任人嬉弄的女孩。在時煜的心目中,就算他全心全意去嗬護她,也都還感到有些力不從心的遺憾。


    從第一眼見到振宇的時候開始,時煜就認定他不是一個好東西,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可以拿來開玩笑。


    時煜一想到這裏,心中的怒氣又再度冒了上來。


    『應該是已經迴去了……』


    時煜邊走下樓梯邊說的這句話,已經無力到讓人懷疑根本就不是他說的。


    就這樣,時煜跟賀婁兩個人在迴到家的路上,並沒有再交談任何一句話。


    仲夏夜下的陣雨,一直到了深夜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看樣子,梅雨季節就快要開始了。


    ★★★★★


    一片片在空中往遠處山頂聚集的烏雲,慢慢地移動到北方的天空。


    在校門口前的巷子裏,孩子們撐著各式各樣的雨傘,從容地走在雨中。他們一邊談論各種愉快的事情,一邊傳出了愉快的笑聲。


    雨中的歡笑聲聽起來總是比較大聲,也更爽朗。


    芯瑩撐著雨傘,一個人守在校門口前。


    這時,芯瑩一眼看到了把書包扛在肩膀上、穿過操場慢慢走過來的振宇。沒有撐雨傘的振宇,看起來讓人有些不舍。


    26


    走出校門的振宇,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看見芯瑩,隻是一個人低頭走著。


    雨下得還真不小!雨水浸濕了振宇的頭發之後,沿著他的臉龐滑到了下巴。


    『我在等你呢!』


    芯瑩一個箭步跑上去,帶著有些焦急的嗓音說了出來。


    『為什麽?』


    振宇停下腳步,歪著頭瞄了她一眼之後,有些不耐煩地問她。


    『在下雨耶!』


    芯瑩用跟平常不太一樣的輕柔語調說著,把手中的雨傘伸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芯瑩的眼神看起來更加地深邃黝黑。


    『所以呢?』


    雖然振宇並沒有刻意避開芯瑩伸來的傘,但說話的語氣依然不是很友善。相對的,芯瑩說話的聲音則是比剛才更小了一點。


    『我為剛才我哥哥的事情向你道歉。』


    『算了,你給我閃遠一點。』


    即便芯瑩低聲下氣地對他說話,但振宇仍然沒有改變他的態度。


    聽到這麽不友善的語氣,芯瑩差一點忍不住罵起人來,但是一想到自己比較理虧之後,隻好吞了吞口水,又強自壓抑了下來。


    就這樣無言地對立了一會兒之後,振宇轉過身繼續朝向自己要走的路走去。芯瑩則是緊緊地跟在後麵,幫他撐著傘靜靜地走了幾步路之後,又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麽,你不打算繼續跟我打賭了嗎?』


    振宇聽到這句話之後,不但沒有理會身後的芯瑩,反而因為感到莫名其妙,抬頭望向了天空。


    每當聽到這種設定條件的話,他就會感到窒息。


    他的爸爸、媽媽,在答應他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是會跟他開條件。


    『如果你的成績進步多少的話,我們就會給你什麽;你如果怎麽樣的話,我們也對你讓步多少。』


    有一次,他離家幾天之後迴到家裏,他的爸爸也向他提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條件。


    『隻要你上課出席的日子超過不被留級的底限,我就不會去幹涉你的生活。』


    諸如此類的……


    在他們家裏麵,沒有一個人不是用條件來交換的,也沒有任何人會尊重他的意見並試圖了解他。在外麵向來被稱為模範生的哥哥,也會在他想求助的時候,向振宇來開條件。所以在振宇的眼中,他的哥哥根本就不是什麽模範生,隻是一個自私的利己主義者。


    事實上,當初芯瑩跟他打賭的時候,並不是因為條件吸引人。他隻不過是不想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想在無聊的校園生活上增添一點樂趣,才會當成是開玩笑去做了而已。


    沒想到,現在卻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振宇一想到這裏,就獨自加快腳步往前走了過去。也不知道振宇在想些什麽的芯瑩,看到氣氛變得有點僵之後,急忙追上前去幫振宇撐著傘。


    就在這個時候,剛好有幾個三年級的幫派份子從巷子裏的小吃店走了出來,把芯瑩給叫住了。芯瑩看到他們出現,慌張的看著他們。


    『喂!你不是韓時煜的妹妹嗎?』


    其中一名男生先往芯瑩的下半身瞄了瞄,挑逗著說出了這句話。


    這時,另一名男同學也帶著吃醋的眼光看著她說:『怎麽?今天不去粘著你的哥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啦?』


    『你們想幹什麽?』


    看著眼前淋著雨、像是幾匹豺狼般盯著她看的幫派份子,芯瑩雖然嘴裏在逞強,但還是嚇得趕緊躲到了振宇的身後。


    這時,一名幫派份子走向前,用手指頭戳著振宇的胸膛對他說:『喂!轉學生,你先閃到一邊去好不好?』然後嫌他礙事似的,輕輕推了振宇一把。


    振宇的心裏當然很不舒服,但是他現在不想再卷入任何事端,所以也就強忍了下來。要是在以前,他的拳頭老早就飛出去了。


    27


    『我本來也沒打算要介入!』


    振宇忍住心中的不快,不屑地講出了這句話。沒想到,把芯瑩藏在身後的振宇意料之外地輕易退出後,所有的幫派份子異口同聲地讚賞了起來。


    『這才對嘛!這樣才會對自己的身體有益啊!』


    振宇不相幹的轉過身來,把手搭在芯瑩的肩膀上,冷漠地對她說:『從現在開始,你自己的問題,由你自己來解決。』


    他的語氣雖然像是漠不關心,但是在他的微笑中卻隱約透出『我看你怎麽解決?』的意思。


    振宇說完話之後,留下芯瑩一個人在人群裏麵,就往後退開了。


    『喂!林振宇!』


    這下子有點慌了的芯瑩,急忙喊出他的名字,但是振宇連頭也不迴,還故意提高嗓門對她說:『這種時候,你應該去找你英俊的哥哥呀!他的力氣還真大呢!』


    『喂!林振宇?!


    看到三年級的幫派份子漸漸靠攏過來,芯瑩更加驚慌地大喊了出來,但是振宇卻無情無義的愈走愈遠。


    這時振宇想起了自己因為芯瑩的陰謀,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哭泣,還害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時煜打了一拳。想到這些不愉快的事,振宇皺了皺眉頭之後,用力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在他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和芯瑩截然不同的聲音。這名女生的語氣雖然有些顫抖,卻也夾雜著些許的威嚴。


    振宇迅速地把頭轉了過去,這名女生正是世珍。


    世珍一個人衝進幫派份子把芯瑩圍起來的人牆中,無畏地跟他們對峙著。


    『什麽?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女人……』


    看到世珍冒昧的舉動之後,振宇一臉驚訝地佇立在巷口望向她。


    芯瑩則是在看到世珍挺身而出之後,馬上借機想往學校的方向逃走。


    發現芯瑩想幹什麽的一名幫派份子,立刻拔腿追了過去,這時世珍適時將她的腿伸了出去,讓他非常漂亮的摔了個狗吃屎。


    芯瑩利用這個空檔迅速地逃離了現場,而莫名其妙被世珍絆倒在泥濘中、一身狼狽的幫派份子,則是擺出了一臉兇惡的表情走向世珍。


    世珍急忙想擺脫這些幫派份子,卻被他們把路完全堵死了,這下子真的成了甕中之鱉。


    這群幫派份子每個都露出猙獰的笑容,慢慢將世珍圍了起來。


    這個時候如果有其他人經過就好了,偏偏已經過了放學時間之後,這條巷子裏麵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


    世珍為了找尋能夠幫助自己的人,急忙往四周看了一下。


    突然,世珍的眼光剛好和守在巷口的振宇對上了。雖然振宇急忙假裝沒看到,把頭別了過去,但是世珍的喊聲卻先響亮地傳了過來。


    『喂!你這卑鄙的家夥!既然有種奪人家的初吻,你就要負責到底呀!』


    世珍在情急之下不自覺的喊出來之後,臉頰隨即紅了起來。


    『哇靠!今天怎麽這麽倒楣呀?』


    振宇是受不了這句話的刺激呢?還是像世珍說的話一樣,是為了要對她的初吻負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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