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在身處金光之中,心情卻異常沉重。


    剛才羽蓬那一劍已經使他受了不輕的傷,連體內經絡都受了不小的傷害。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通,為什麽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對手忽然間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靈力,簡直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而且剛才那一劍看似平常,但其中所蘊含的靈力之強,也隻有親自接下了這一劍的葉羽才能感受得到,這樣的程度幾乎已經超過了他以往對戰過的任何對手,這等高手按理說應該早已在天玄門之中聞名,怎麽可能會是無名之輩?


    就在心中轉過這許多念頭之時,擂台上的羽蓬緩緩抬起頭,向他看來。


    那是一雙無比冰冷而毫無情感的眼睛!


    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葉羽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此刻已是騎虎難下,他萬萬沒有退縮的道理,更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出盡全力會打不過羽蓬。


    想到此處,葉羽恢複了一些信心,心頭這般打定了主意,他便開始施為。隻見擂台上空,葉羽的身影仍在不斷上升著,而擂台上的羽蓬並不慌張,隻是冷冷地望著他。


    一道金光閃過,隨即天際之上刹那間金光大盛,耀眼奪目,無法直視。葉羽和黃金仙劍一同化作一道巨大光柱,帶著開天辟地的氣勢從天而降,直奔羽蓬而去。


    這道金色光柱威勢之強,所過之處,狂風唿嘯,半空中甚至傳來刺耳的囂鳴。


    台下之人無不變色。


    到底葉羽還是修為深厚,這樣的一劍隻怕羽蓬不可能接得下來。


    一片嘈雜聲中,羽蓬卻站在擂台中央,麵無表情,目光冰冷,卻絲毫沒有躲避之意。


    “接招!”


    轉眼間,那巨大的金色光柱已經來到了羽蓬頭頂,一時間擂台之上飛沙走石,氣浪以羽蓬站立處為中心,向四周滾滾而去。


    許多修為稍弱的弟子,甚至站立不住。


    就在光柱即將擊中他的前一刻,羽蓬緩緩抬起頭,伸出了手。


    轟隆!


    仿佛是天際閃雷落在地麵,巨大轟鳴聲響徹了整座通天峰。


    台下眾人站穩之後立刻向擂台上看去,隻見擂台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大坑,大坑之外,擂台的地麵也已經盡數龜裂,這一擊之下整個擂台幾乎都已經消失不見。台下觀戰的天玄弟子不由都倒吸一口涼氣。


    而煙塵緩緩散去之後,大坑中央,漸漸現出羽蓬和葉羽的身影。隻見葉羽依然保持著舉劍下刺的姿勢,而下方的羽蓬則是隻用單手擋住了他這一劍。


    在接觸的地方,羽蓬手掌上一個太極圖案緩緩旋轉著,忽明忽暗,一黑一白的閃爍著光芒。


    而葉羽的劍正好是刺在了這個太極圖上,縱然他再如何加大力道,卻再無法前進分毫。


    就在這時,羽蓬忽然目光一凝,太極圖上黑光一閃,“砰”的一聲,葉羽的身影猛地被擊飛出去,落在了地麵上。


    他還待站起,但剛剛起身,便喉嚨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身子也站立不穩,變得搖晃起來。


    羽蓬動也不動,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葉羽忽然大喝一聲,用最後的力氣向羽蓬衝來。羽蓬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伸出了手去,在葉羽身前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太極圖,向他打去。


    葉羽被太極圖擊中,向後倒飛而去,在半空中又接連吐出兩口鮮血,一路灑落在擂台之上,斑斑點點。然後他的身影飛過半空,落在了擂台之外。


    台下的長老走過去看了一下葉羽的傷勢,又看了看擂台上幾乎毫發無損的羽蓬,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這一場,羽蓬勝!”


    他話音剛落,擂台上的羽蓬卻忽然暈了過去,直直倒在地上。


    通天峰,雲鑾殿後廳。


    掌門玄陽真人在房間裏來迴走動,神色之間略有焦急之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連忙走到床邊,果然見路千崖緩緩醒了過來。


    玄陽真人麵上露出一分喜色,道:“師弟,你可算醒了。”


    路千崖一見玄陽真人,立刻道:“師兄,師弟不才,被邪魔外道控製了心智,險些傷了師兄!”


    玄陽真人道:“怪不得你,這些魔界妖人無孔不入,卑鄙之極,防不勝防。”


    路千崖聞言搖頭歎息道:“還是怪我太不小心了,竟然在來通天峰的路上……唉。”


    玄陽真人道:“師弟,給為兄說說,當時當時究竟是怎麽迴事?”


    路千崖點了點頭,便開始講述昨晚的情形。


    當時路千崖正在往雲鑾殿的路上,他行走在通天峰的石階上,一路向上行去。但走著走著,他忽然感覺到周圍有一個陌生的氣息,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蹤他。


    當時他就想,天玄門之中的人無論是誰,應該也不可能一路跟蹤他才對。所以當時他就猜測,這個人應該不是天玄門的,但他又無法確定這個人是誰,但他想這人既然跟著自己,必然有目的,所以隻要自己繼續走,他就一定會有所行動。


    於是他在原地停了片刻之後,就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沿著石階向上走去。而不出他所料,一路上那個氣息也一直保持著一定距離在跟著他。


    然而,就在離雲鑾殿約隻有數百丈的時候,那個氣息卻陡然接近了,路千崖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同時他心裏不由佩服這人心思縝密,一路上都忍住沒有動手,而這個地方,離上麵的雲鑾殿還有不少路程,下方更是隻有一路孤獨的石階。可以說這個地方確實是個極適合下手的僻靜之地。


    路千崖修道多年,臨敵經驗極其豐富,感受到身後那人氣息襲來,也不慌張,轉身就是一掌打去。


    這一掌他用出了七分功力,旨在留對方一條性命,隻要製服便可,以便能夠從對方口中套出話來。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路千崖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而且反應如此之快,他都還沒出手,路千崖竟然就搶先出手了。這一掌實在太快,他已經來不及躲避,隻有同樣伸出雙手,和路千崖對了一掌。


    一掌過後,路千崖紋絲不動,而那偷襲的人卻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之後還一連退了好幾步。這一下誰強誰弱,高下立判。


    路千崖也忍不住有些詫異,憑對方這點修為,怎麽敢摸上天玄門來找自己的麻煩呢?


    看來得製服此人之後好好問問才是。


    路千崖這般想著,便一躍而起,又衝了上去。


    誰知路千崖剛剛衝出去,那人忽然陰側側的一笑,身體就那麽突然軟倒了下去,化成了一灘不知是什麽的東西。


    路千崖見情況不對,連忙停住身形。就在他猶豫的這片刻間,忽然一陣奇異的眩暈襲上心頭,視野也立刻變得模糊起來。


    這時他才猛然想起,勉強抬起手來,果然見自己雙掌已經變成一片黑色。


    原來那人早已預料到自己不是路千崖的對手,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正麵對抗,而是在手上塗了一種讓人迷亂神智,和可以控製人行為的奇藥粉末。


    路千崖神智越來越模糊,但靠著修為深厚,強自支持了一會兒,但終於還是倒了下去。之後的事情玄陽真人就都知道了。


    聽完路千崖的敘述,玄陽真人皺了皺眉,道:“聽你這般說法,那人不但能夠通過這種奇藥控製人的行為,甚至連記憶也能得知,實在可怕。”


    路千崖道:“確實如此,師弟慚愧,竟然著了妖人的道,險些傷了師兄。”


    玄陽真人搖了搖頭,伸出手按在路千崖手腕上,片刻之後,露出一絲微笑,道:“還好,毒性已經祛除得差不多,師弟隻需再休息一日左右便可複原。”


    路千崖點點頭,道:“也不知那妖人是何來曆,這迷藥如此厲害,不得不防啊!”


    玄陽真人冷哼一聲,道:“這等行徑,除了魔界的宵小之輩,還能有誰?”


    路千崖道:“師兄說得是。”


    玄陽真人道:“路師弟不必擔心,接下來幾日我會讓長門精銳弟子嚴守各處,隻要那妖人還未下山,便絕不可能逃出我天玄門。”


    路千崖道:“全憑師兄費心。”


    玄陽真人笑道:“師弟隻需安心休息便是,萬事有為兄在。”


    路千崖點了點頭,道:“隻是不知我門下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今日的比試如何了。”


    玄陽真人道:“無妨,一會結束自會有有結果傳來。”


    路千崖點點頭。


    黑暗,無邊無盡的黑暗包圍了他。他在躺在黑暗中,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


    唯一能夠感覺到的,是從手中傳來,在身體裏遊蕩著的那股冰涼的氣息,那般熟悉和親切。


    但他不願就此長眠,於是他用盡所有力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仿佛是短短的一瞬間,又仿佛已經過了千年時光!


    羽蓬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頭頂的天花板,那是記憶中熟悉的天玄門獨有的圖案。


    他緩緩坐起身,環顧了一下房間。


    這裏,似乎沒有人。


    羽蓬感覺了一下,隻是覺得渾身有些酸痛,其他並沒有多大的不適。


    但是自己怎麽會到這裏來呢?他記得自己不是正在擂台上,剛要和那個葉羽打麽?難道比試早已結束,自己已經輸了麽?


    應該就是這樣了。羽蓬低低的,自嘲的笑了笑。


    忽然,“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來。羽蓬抬頭看去,卻是七師兄高複帥走了過來。


    “七師兄。”羽蓬道了一句。


    誰知高複帥忽然幾乎是跳過來一下子拍了他肩膀上,道:“好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這一下用力頗大,羽蓬吃痛,“啊”了一聲,沒好氣道:“七師兄,你在說什麽呢?”


    高複帥的樣子倒有幾分興奮,隻聽他道:“還裝,你知不知道前兩天連敗向宏葉羽兩大高手,名聲大噪,也成了這次前三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他前麵說的什麽羽蓬都沒有聽清,隻聽到了“連敗向宏葉羽兩大高手”,不由下巴都掉了下來,訝道:“七師兄,你說什麽?你說我和葉羽的比試是我贏了?”


    這一次輪到高複帥驚訝了,他退後兩步,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道:“苦也,你該不會是發燒燒糊塗了?自己贏了都不知道。”


    羽蓬拍開他的手,道:“我是真不知道,真的是我勝了?我怎麽勝的,你該不會逗我玩吧?”


    高複帥道:“我騙你作什麽?你現在可是玄禦大會十一強之一了。”


    羽蓬想了想,道:“不對呀,就算是我贏了也應該還有二十一個人才對,怎麽就隻剩十一個了?”不由滿腦子都是問號。


    高複帥嘿嘿一笑,道:“因為你今天又勝了一場。”


    羽蓬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不是剛剛還在床上,才醒過來,怎麽能又勝了一場呢?


    高複帥看他滿臉疑惑的神色,解釋道:“是這麽迴事,本來應該在今天和你比試的付遜師兄昨天比試雖然取勝,但卻因為傷勢太重,無法進行今日的比試,所以昨晚就向師長們說明放棄今日的比試。所以你小子今天躺在床上都勝了一場!”


    羽蓬不由啞然。


    連他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運氣也太好了,竟然這樣也能晉級。


    不過照高複帥的說法,自從與葉羽比試之後,自己豈不是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他忽然想起什麽,連忙四下看去,卻沒有發現黑劍的蹤影,不由有了一絲慌張。


    高複帥看著他的神色,道:“你是在找你那柄黑劍法寶吧?”


    羽蓬一怔,立刻道:“是啊!師兄,你可有看見?”


    高複帥道:“你那柄黑劍師父拿走了。”


    羽蓬一聽,“哦”了一聲,不知為何,他的心裏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麽十分重要的東西一般。


    高複帥看了看他,道:“小師弟,你先休息,待會師父會來看你的。”


    羽蓬呆了一下,訝道:“師父?”


    高複帥點頭道:“對啊。”


    羽蓬低下頭去,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麽會有空來看我。”


    高複帥白了他一眼,道:“現在玄禦大會進行到最後三輪,我們啻祈峰就剩下你一個了,不看你還能看誰?”


    羽蓬不由張大了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來,羽蓬和高複帥同時望去,隻見來人一身白衣,身形飄灑,正是路千崖。


    羽蓬和高複帥同時道:“師父。”


    路千崖見羽蓬還要下床行禮,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你坐著吧。”


    羽蓬聞言這才沒有下床,隻是坐在床上,但神態仍然十分恭敬,甚至還有幾分拘謹。


    路千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高複帥,道:“老七,你先出去一下吧。”


    高複帥道了一聲是,然後退了出去,房間裏便隻剩下了羽蓬和路千崖兩人。


    這時,羽蓬眼角餘光看見路千崖手中拿著自己那柄黑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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