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芷夕猛的拔出了身後的離霜神劍,向羽蓬咽喉刺去,刹那間青光大盛,整個屋子裏都被映成了一片青色。


    羽蓬大驚失色,但這一劍實在來得太過突然,再加上他又對舒芷夕毫無防備,等他反應過來離霜神劍已經刺到了他的喉嚨之上。


    羽蓬腦海刹那間一片空白。


    但是片刻之後,他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感覺,不由奇怪。低頭看去,這才發現離霜神劍在自己喉嚨一分處停了下來。


    羽蓬鬆了一口氣,他連忙向舒芷夕看去,卻看見她此刻神色一陣紅一陣白,麵有痛楚之色,握著劍的手也在不停顫抖著,似乎在極力抑製著什麽一般。


    就在這時,床邊的黑劍忽然自行飛起,來到了他的麵前。


    黑劍靜靜漂浮在他的舒芷夕之間,一上一下的輕輕跳動著,然後繞著舒芷夕飛了一圈,居然像是人在打量一般。


    羽蓬正在思考該怎麽辦的時候,黑劍上忽然發出一道光芒,籠罩了舒芷夕。舒芷夕身子一顫,眼中逐漸恢複清明,當她看清麵前的眼前的人時,輕輕叫了一聲:“羽蓬……”然後便向前倒去。


    羽蓬連忙接住,將她抱在懷中,查探了一下她的氣息,發現她隻是昏過去了而已,這才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幾百丈外的一處僻靜處,黑衣人身軀一震,“噗”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他的臉上已經滿是震驚之色。


    “這……這不可能!那把劍究竟是什麽來曆?”


    通天峰,雲鑾殿。


    掌門玄陽真人此刻正在殿內與路千崖討論今日比試之事。


    玄陽真人道:“對了師弟,不知今日你門下有幾個弟子晉級第二輪?”


    路千崖搖了搖頭,道:“謝師兄關心,此次運氣還算不錯,倒是有四個不成器的弟子都進入了明天的比試。”


    玄陽真人笑道:“路師弟,你也不要太在意,我聽說你門下連同你那寶貝女兒在內一共也就隻有九名弟子,能晉級四人已是不錯了。不像我通天峰,今日才第一輪比試便被刷下去了六個。”


    路千崖道:“掌門師兄也怪不得他們,聽說今次大會很是有幾個以前從未聞名的年輕弟子突然一鳴驚人,修為高深,甚至勝過了許多往屆的師兄。”


    玄陽真人點了點頭,微笑道:“如此,我天玄門也才算後繼有人啊!”他頓了頓,想起什麽,道:“師弟,我聽說今日的比試中有人竟然使出了多年無人練成的‘乾雲升靈訣’?”


    路千崖沉吟片刻,道:“是的,那弟子名叫修羅。”


    玄陽真人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想了片刻,道:“似乎七年前那兩個被送上山的洛溪村遺孤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名字。”


    路千崖道:“師兄記得不錯,正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玄陽真人忽然歎了一口氣,道:“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過了七年了,當年那孩子稚嫩的模樣,我都還記得的,今天他卻已經成長為我天玄門棟梁之一了,道無師弟也收了個好弟子啊。”


    路千崖也歎息道:“師兄所言極是,人生一夢,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我們修道之人雖然壽元悠長,卻也終逃不過那天地輪迴,生死宿命。”


    玄陽真人擺了擺手,道:“罷了,就不說這個了。師弟,我記得當年洛溪村的另一個孤兒是投入你門下的吧?”


    路千崖點頭道:“確實在我門下。”


    玄陽真人歎了口氣,道:“當初我記得這個弟子的根骨並沒有修羅那麽好,但師弟你還是主動把他收到門下。”


    路千崖道:“羽蓬他……的天賦確實平平,但性格純樸老實,品行端正,有一股絕不放棄的倔勁,我當年就是看中這點,才將他收入門下的。”


    玄陽真人微笑道:“師弟……”忽然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猛地伸出單掌向前拍去,與路千崖的手掌相撞。


    玄陽真人後退了半步,而路千崖則是一擊即飛,落在了大殿門口,同時嘴角流下了一縷鮮血。


    玄陽真人微運內息,將剛才體內的震蕩平複,喝道:“你不是路師弟?你到底是誰?”


    隻見路千崖發出幾聲沙啞的冷笑,道:“不愧是外神界第一門派天玄門掌門,反應如此之快,道行如此之高。”


    玄陽真人臉色陰沉下來,一步步緩緩走向他,而路千崖臉上毫無驚慌之色,甚至不緊不慢地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


    玄陽真人心頭掠過一絲疑惑,但他修為已臻至化境,所謂藝高人膽大便是如此,依然緩緩向這個路千崖壓迫過去。


    就在他即將走到路千崖身前時,路千崖卻忽然身子一抖,倒在了地上。玄陽真人急步掠到麵前,卻發現他已經昏了過去。


    舒芷夕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來到了啻祈峰,到了羽蓬的住處,並且還險些殺了他。這個夢中的一切都是恍惚的,她的意識能夠感受到一切,但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幸好有一道光照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一片無邊無盡的黑暗籠罩了她,她在黑暗中獨自行走。直到有一雙手伸向了她,黑暗中她看不清這個人的容貌,但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可靠,於是她伸出了手去。


    舒芷夕眼皮動了動,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頭頂的天花板上有著天玄門的標誌太極圖,屋子裏的裝飾十分簡單,甚至說樸素也不為過,一切特征都顯示這裏似乎是天玄門的一處普通弟子房間。


    她低下頭,看到了趴在床邊,已經睡著了的羽蓬。


    他的唿吸聲很均勻,也很平緩。忽然,在舒芷夕的注視下,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在睡夢中緩緩皺起了眉頭,似乎在夢中有什麽傷心的事。


    舒芷夕就這麽看著他,許久,緩緩向他伸出手去,但在即將觸碰到他的臉龐的時候又收了迴去。


    她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龐,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過了一會,羽蓬醒了過來,發現舒芷夕已經不在了。他呆了一下,這才想起今天還有比試,連忙打開門,看見天色已經大亮,他嚇了一跳,連忙簡單收拾一下,往廣場趕去。


    羽蓬來到廣場上,左右轉了幾圈,終於找到了啻祈峰眾人。隻是不知為何路千崖卻不在這裏。


    此刻比試還未開始,但廣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討論聲,喧嘩聲此起彼伏。


    羽蓬走到眾人中間,高複帥看了看他,道:“小師弟,怎麽這會兒才來?”


    羽蓬撓了撓頭,道:“睡過頭了。”


    羽蓬的目光卻看向了別處。從剛才開始,他便發現雖然眾人都在這裏,但師姐路雪兒卻不在,他的心頭隱隱有了一種猜想,但又不願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隻聽得鍾聲沸騰,響徹在整個廣場之上。


    各人各自道別之後,便都向自己比試的擂台去了。即便是沒有比試的師兄,也多半都去觀看大師兄呂大勝的比試去了。


    至於羽蓬,他雖然勝了第一場,但大家都隻當他是靠運氣僥幸取勝的,啻祈峰眾弟子也算是和羽蓬朝夕相處了多年,對於這個小師弟幾乎算是知根知底。


    在他們的印象中,小師弟雖然為人老實,樂於助人,但在修道一脈的天賦卻一直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是排在了最末那一流。


    這次第一輪比試羽蓬若說是憑他自己的本事取勝,眾人也是決然不信的。


    所以羽蓬依然還是一個人往擂台走去。本來若是高複帥在的話,是會陪他一起的,但奈何高複帥同時也有比試,所以也隻得作罷。


    今日羽蓬比試的場地是在“玄”字擂台,離中心更近了一些,不過這對羽蓬來說,倒是無可厚非。因為按他的想法,自己這場是必敗無疑的,所以其他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知為何,看著四周三五成群忙碌著向各個擂台趕去,朝氣蓬勃的天玄弟子們,他的心頭忽然感覺到一陣孤獨,這感覺是如此強烈,以至於讓他窒息。


    為什麽?


    隻有自己孤身一人?


    身邊人來人往,熱鬧之極,可羽蓬卻仍感覺到孤獨和冰冷。


    就在這時,懷中的黑劍忽然一顫,熟悉的冰冷氣息刹那間躥遍了他的全身,在他的身體裏緩緩遊蕩著。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眸中多了一縷黑色的光芒。


    羽蓬來到“玄”字台時,不由嚇了一跳,隻見這裏居然已經圍了許多各脈弟子,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片,隻怕不下三百人,把擂台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羽蓬忽然記起自己第二輪比試的對手是一個叫作葉羽的人,昨天自己私下問過高複帥,得知此人也是一位成名多年的師兄,天賦極高,修為極強。


    也就怪不得竟然會有這麽多人前來觀戰了,都是來看這位師兄的,而再過一會兒自己就會在他的手下慘敗。看著周圍這麽多的人,這個葉羽師兄的修為隻怕極為高強,羽蓬甚至都在想,自己能夠在他手上撐過幾招?三招還是五招?


    算了,都無所謂了。反正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羽蓬越過人群,緩緩地走上了擂台。


    台下的人又開始對他指指點點,議論起來,而經曆了昨天一次比試之後,羽蓬對此的免疫也強了不少,隻是靜靜站在台上,目光望著遠處的天空。


    一片清澈的天空中,幾隻大雁並排飛過,雲彩緩緩飄蕩著,悠閑而慵懶。


    一會自己就要失敗了麽?


    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被輕易擊敗,成為別人大出風頭的墊腳石麽?


    這就是自己的命運麽?


    他低低地,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笑了一聲。


    忽然他的心底有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不!


    絕不能!


    懷中的黑劍仿佛突然受了什麽刺激一般,那股奇異的冰冷氣息猛然間強烈起來,在他的身體裏加速衝擊著。那冰涼的氣息仿佛是契合他的心意一般。


    這個時候,那名叫葉羽的師兄不知何時來到了擂台上。


    葉羽一身藍衣,身形瀟灑,一上台便立刻有人為他歡唿喝彩。


    他臉上帶著淡淡微笑,看著對麵的羽蓬,道:“師弟不必擔心,隻管全力出手便是,待會兒我會把握分寸,手下留情的。”


    這一番話雖有輕視之意,但本是客氣之言,但傳入此刻羽蓬耳中,不知為何一股無名怒火猛的從心中躥了上來。


    嗬嗬,把握分寸,手下留情,好大的口氣啊!仿佛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擊敗自己一樣。


    而台下的幾百天玄門弟子,所有人,似乎也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並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羽蓬緩緩閉上了眼睛,從懷中拿出了黑劍。台下頓時又是一片哄笑之聲,但這一次,羽蓬再也沒有在意。


    黑劍之上,那股奇異的氣息,此刻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站在擂台中間,聽著台下所有人的哄笑嘲笑聲。


    他一個人,麵對了整個世界。


    台上的葉羽此刻臉上卻沒有任何嘲笑之色,作出了一個手勢,道:“師弟,請!”


    羽蓬緩緩抬起了頭,握緊了手中的黑劍,眼眸中閃爍著奇異的黑色光芒。


    也不見葉羽如何動作,便祭出了一柄金黃色仙劍,金光純正純樸,正氣無邊。一眼看去,不禁讓人聯想到了軒轅劍。相傳天玄門的鎮派之寶軒轅劍也是一柄黃金劍。


    黑劍上傳來的冰涼氣息越來越強,在羽蓬的全身遊蕩著,漸漸融入了他體內的靈力之中,無形的冰冷迅速籠罩了他。


    一股淡淡的黑氣忽然出現在了他的周圍。


    羽蓬的神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冰冷,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隻見身影一閃,羽蓬一躍而起,下一刻已出現在半空,手持黑劍由上至下向葉羽斬去。


    葉羽毫無慌張之色,手捏法訣,黃金仙劍隨著他的心意向上飛去,他也躍至半空,伸手一招,將黃金仙劍握在手中,擋住了羽蓬這一劍。


    轟!


    一聲巨響,隻見葉羽的身影倒飛而去,砸在擂台之上,撞出了一個丈餘的大坑,塵土飛揚。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驚歎之聲,不信之聲不絕於耳。


    羽蓬卻仿佛對這一切恍然未覺,緩緩落在擂台之上,麵無表情,神色冰冷。一絲絲肉眼無法看見的黑氣不斷從他的周身各處散發出來。


    砰!


    一陣碎石飛舞之中,葉羽從大坑中躍了起來,身影仿佛由什麽無形之力所托,緩緩向天空上升而去。


    隻見此刻他的嘴角已經流下了一縷鮮血,衣衫也破碎不少,但在一片金光之中,依然耀眼奪目,不可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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