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厭這會當真麵色不好, 沒料到寧裴就這麽走了,心中酸楚,然而陸傑提起寧裴, 他又忍不住問:“你們聊天了?”


    陸傑心大,迴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欠周厭錢,聽此興奮地應:“聊了!”


    “聊什麽了?”


    周厭直勾勾看向陸傑,生出羨慕,一隻手暗暗使力,被正要離開的護士拍了一下手腕, 責罵:“我才剛把針插進去你就想動了?年紀輕輕要不要命了。”


    手一鬆,護士叮囑兩句走了, 陸傑趕緊上前查看,然而周厭把手藏進毯子下麵, 手指不住地撫摸毯子短毛, 迴想剛才寧裴到底用哪一隻手碰了這條毯子哪裏, 行為變態, 他不自知, 滿心滿眼隻在意:“你們聊了什麽?”


    知道周厭比自己更在意寧裴動向, 陸傑全盤托出,怎麽在走廊碰上寧裴,又說了些什麽, 交換了聯係方式, 還告訴了寧裴周厭也在,然而越說, 陸傑越覺不對勁, 想起方才見著寧裴就是在和護士說話, 那護士眼熟得很, 陸傑拍腦袋一想,可不就是給厭哥插針這位嗎,這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兒?


    陸傑膽戰心驚,周厭麵色反倒如常,陸傑小心翼翼問:“寧裴哥從你這兒走的?你們碰上了?”


    當年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可從這漫長的五年來看,不是什麽好事。


    周厭不答這個問題,隻問:“你們加了好友?”


    那年他從醫院醒來,反複撥打寧裴已變為空號的號碼,後來登上聊天軟件,寧裴的賬號也從聊天列表消失,連帶著兩人曾經的聊天記錄一並失蹤,怎麽也找不迴來。


    “是啊。”陸傑不再瞎想,主動把微信給周厭看。


    寧裴頭像是生物研究院院標,陸傑感歎好厲害又嘀咕:“看來像是工作號。”


    但點進朋友圈看又不像,寧裴不設置幾天可見,這幾年來所有內容都可見,數量不多,很快翻閱到底,第一條從五年前開始,是一本專業書內頁,沒有配字,從時間上看,那時大概他剛入學沒多久。


    第二條時隔半年,是一本證書封麵。


    再然後是兩張圖,配兩個字“謝謝”,一張是插著“十八”二字的生日蛋糕,一張是紮著羊角辮的趙樂樂,自拍,大概是被趙樂樂逼著發的成年儀式。


    再往後都是隔小半年發一次,都是些專業內容。


    “寧裴哥和以前一樣。”陸傑看完評價,照舊生活全是學習,這樣的人生他這種凡人體會不來,卻也羨慕。


    並不是。


    周厭心底反駁。


    從前寧裴生活裏除了學習還有他,甚至他排在第一位,然而如今,寧裴當過得更好,做他喜歡的事情。


    周厭自知自己該從此安分當個路人、過路人甚至透明人,畢竟沒見的五年裏,他想的是寧裴能過得更好便是,如果有機會再見,他一定要……


    說對不起。


    “厭哥,這你電腦?”


    陸傑站累,準備一屁股坐下,看見椅子上放了台筆記本電腦,款式還較為老舊,陸傑正準備拿起,周厭突然驚醒,厲聲讓陸傑放下,換個地方坐。


    筆記本電腦占了單獨一座,周厭心想,但真讓他當路人、過路人或是透明人,他做不到。


    陸傑琢磨出來點什麽,問:“這是寧裴哥的?要給他還迴去嗎?還是我給他發消息讓他來拿?”


    “我帶迴去給他。”


    想到兩人如今住在對門,總有機會碰麵,周厭終於有了生氣,陸傑剛想問什麽叫帶迴去給他,兩人麵前突然站一護工阿姨。


    阿姨詢問:“請問是周厭嗎?有人派我來取電腦。”


    直接斬斷周厭計劃,周厭問:“誰?”


    “薑鶴先生,他說電腦是他朋友的,他朋友拜托他取了放他那兒,他就住這兒骨科,我就是個幫忙跑腿的。”


    周厭心髒突然又被劃了一刀,他從白川口中知道,和寧裴關係親密那人,就叫薑鶴。


    出了醫院,寧裴本想迴家,忽然想起因為臨近寒假,有幾份報告任務堆到一起,怕影響狀態,他在寒風中裹緊羽絨服,又去便利店買了瓶水和紙,把衣服上血跡擦掉,還剩下點印子,黑夜中也看不清,但好像始終能看見方才周厭同自己說話時候表情。


    五年過去,周厭依然毛躁,然而不得不承認血濺出來的時候寧裴無法平靜,當真怕他出什麽事,也想,方才周厭那表情到底是厭煩嗎,還是五年過去,周厭學會了隱藏情緒,學會虛假麵具,把對他的厭煩藏得嚴嚴實實。


    得不出答案,寧裴撥通心理醫生電話,醫生姓陳,寧裴問,“陳醫生現在在診所嗎?”


    陳醫生已經許久沒接到寧裴電話,萬分吃驚,告訴他在,寧裴幹脆利落:“我現在過來。”


    打車到診所樓下,下車時候寧裴慣性拿包,終於記起包和電腦還落在周厭那裏,又不願意再迴去取,他給薑鶴打電話,薑鶴問:“結束了?”


    “不知道。”寧裴實話實說:“他有朋友來,我就走了,但電腦沒拿。”


    薑鶴明白他怎麽給自己打電話了,問:“怎麽自己不迴去拿?”


    這迴寧裴撒謊:“有急事。”


    薑鶴不戳穿他,更篤定寧裴和周厭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此事需要循序漸進,也不再逼他,當即找了護工阿姨幫忙。


    寧裴鬆一口氣,上樓。


    診所不陌生,寧裴當初一周來三次,隻不過已經時隔多年,裝修升級更華麗,進去後,陳醫生早在等候,他實在好奇寧裴怎麽會突然又來找自己,寧裴十分主動,直說:“又犯病了。”


    雖然隻是昨晚,但寧裴記得當初這病有多影響自己狀態。


    陸醫生驚訝:“是遇上什麽事了嗎?”


    和他預料的一樣,寧裴沉默不語,對誘因之一依然閉口不談,陳醫生遺憾道:“你不說,我沒辦法對症下藥,我跟你說過,解鈴還須係鈴人。”


    寧裴也不知道自己這次來幹什麽,藥他有,當初那麽嚴重都自己撐過來了,如今卻不願意撐下去,他抬頭看見桌上一瓶未開封的水,問:“我能喝一口嗎?”


    “當然。”


    說喝一口就是一口,寧裴不渴,甚至沒有出現一點口渴症狀,仿佛昨晚隻是一場噩夢。


    他不說話,陳醫生便等待,翻出文件來看,寧裴靜靜坐著,難得不忙碌,漸漸犯困,瞥見文件上一行字,寫的“tut戰隊”字樣,忽然驚醒。


    見他盯著看,陳醫生說:“我還給戰隊當心理諮詢師,沒辦法,他們給的太多了,怎麽了,你也玩遊戲?看起來不像。”


    寧裴不玩,否認,陳醫生不管他感不感興趣,抓著機會和他閑聊:“像這種打職業的,外表看上去挺光鮮亮麗,說什麽冠軍隊,其實或多或少都有點心理問題,不過心理問題要是太大,過不了我這關,就上不去賽場了。”


    “差不多也是五年前吧,就是我認識你之後,我在隊裏碰上個青訓隊的小孩兒,心理偏執,一般這種地方競爭壓力大,通宵訓練是常態,很正常,但他不一樣,他幾乎不吃不睡,熬壞了身體,他們隊經理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想把人遣送迴去,但又不舍得他的天賦,就讓我去看看。”


    “後來我給他做了心理疏通,心理測評的時候他求我一定要給他過。”


    寧裴問:“過了嗎?”


    陳醫生粲然一笑:“當然,至少被他裝過了,我隻是心理醫生,不是肚子裏的蛔蟲,他要是裝成什麽病也沒有的樣子,我也奈何不了什麽,如今他拿了冠軍,除了脾氣差一點,也沒有別的什麽異常。”他頓了頓:“他就和你一樣,脾氣倔。”


    寧裴一愣,不否認,不然當初不會離開那麽果斷,如今再見,他應當更倔一些。


    聽完故事,寧裴不作留念,同陳醫生道別,迴到家,卻遲遲靜不下心去讀書,終於沒忍住,打開搜索框輸入“tut周厭”。


    戰隊資料留在薑鶴病房,讓他明天找跑腿送來,寧裴不知自己到底要幹什麽,居然還是想了解關於周厭過去這五年,連短短這一晚上都熬不住。


    他告誡自己,隻是想看看而已。


    畢竟當初周厭拉他出深淵。


    資料很多,關於周厭四年前從青訓隊直升一隊首發,第一場比賽拿下全場mvp,寧裴看不懂這些,隻知大概很厲害,然後往下拉,烏拉拉一片公告,全是違規罰款警告,一張張看過去,逐漸失笑,想他離開自己,過得如此自由自在,應當快樂很多。


    接下去一周,終於無人打擾,寧裴幾乎住在實驗室和圖書館,家都不迴。


    一周以後,寧裴坐上去基地的專車,路上,薑鶴打電話叮囑:“一定要替我要簽名。”


    “你可以讓經理送你。”寧裴果斷拒絕,“正好有機會和他聯係。”


    薑鶴一愣,琢磨寧裴這是不是一報還一報,什麽時候心思這麽活絡,從前不都是一心隻讀聖賢書,他正想勸說,寧裴不留情麵,說了句到了,掛斷電話。


    白川親自來接,見到是他,麵露詫異,領著寧裴進去,白川說:“還真是有緣,薑鶴隻和我說是他同門。”


    寧裴不擅和不熟的人打交道,隻點頭,正要拿出策劃案問他地方是否已經備好,豈料白川和薑鶴一樣是個自來熟,淨提些和活動不相關的內容,領著他進基地,閑聊:“當初這個活動也是薑鶴提的,你也知道打職業嘛吃的青春飯,剛來的時候年紀都比較小。”


    當初搞這個活動白川就不樂意,本來就是兩個不相幹的領域,非得牽扯在一起,要是薑鶴倒還好,如今換了人,之前在醫院見,白川以為寧裴頂多剛上大學,然而他能代替薑鶴,定然隻是長得麵嫩,車上下來,寧裴全程隻看手中資料,看起來心高氣傲,不是白川看人自帶有色眼鏡,不提前打個預防針,他怕到時候一言不合起衝突,把人氣跑了。


    寧裴未讀出深意,“現在年紀應該不小。”


    他看過資料,主隊五人全都已過二十,除去周厭,其餘都是十八歲進隊。


    白川訕訕一笑,心想他到底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不懂,想了想幹脆直言,“但學曆都比較低,還希望能包涵。”


    “學曆不代表什麽。”


    說話間已經進屋,寧裴抬起眼,一眼就看見大廳正中央掛著巨幅海報,海報正中間,周厭穿一身藍白相間隊服,眼神銳利,盯著鏡頭,要不是離得遠,恍然有一種他在盯著自己的錯覺,寧裴錯開眼,白川一愣,鬆一口氣,瞧出寧裴應當話不多,也不太樂意和自己交流,不再多言,領著人去會議室。


    地方早就備好,後方架了攝像機,全程錄像,用來交差。


    寧裴拒絕了白川想要幫自己調整設備的好意,熟練地連接電腦,打開ppt,做完這些,門口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握著鼠標的手不由一緊,繼而又平靜下來。


    白川千叮萬囑雖然是表麵活動,但要認真對待,因此,進來幾個人都穿著規矩的隊服,就是哈欠怎麽也止不住,很快就要進入年前最後一場比賽,嘉偉的事情風頭已過,隊裏恢複訓練,昨晚各個都睡得很晚,早上被這麽早喊醒,精神不振,然而白川還要領著他們一個個到寧裴麵前準備挨個介紹,搞得好像什麽重要會麵一樣,場麵一度尷尬。


    寧裴看著其中一人伸出的手,對方表情輕佻,自我介紹:“老師,我叫成嘉偉,你呢?”


    寧裴輕輕皺眉,並不想應,也沒有和他們一個個交流的打算,白川也是突然被搞了這麽一出,剛想製止,一隻手突然抓住成嘉偉的手腕舉過頭頂,直直把他從寧裴麵前拽離。


    成嘉偉手臂被拽痛,新仇舊恨一並湧上,質問:“怎麽,你想毀了你隊友的手?”


    周厭從人群末端擠到最前,直勾勾和寧裴對上視線,兩人皆是一愣。


    上次醫院一別,一周沒見,周厭不再像在醫院時那般,穿一身隊服,相比起其他人,精神十足,他比寧裴高出半個腦袋,低頭,手微微發抖。


    寧裴早就有了再見麵的心理準備,不躲避,倒是周厭先敗下陣來,心跳加速地轉過臉去。


    巨大的驚喜從天而降,沒想到會是寧裴,上次醫院一別,哪怕是住對門,都沒能再見到寧裴一麵。


    周厭心跳不穩,連話都說不出口,漸漸低下頭去,小聲又難掩高興:“好巧。”


    寧裴一愣,掩住心緒,淡淡嗯一聲,不知道周厭這句好巧什麽意思。


    對話聲太小,沒人注意,都在擔心成嘉偉這番話又要惹得兩人起衝突,白川拉住成嘉偉正想勸說不要在這個時候鬧事,周厭卻一聲不吭,直接越過他們,理都沒再理。


    幾人皆迷茫,轉性了?


    然而接下去還要讓人跌破眼鏡,本身這種活動就枯燥乏味,他們都準備好趴在會議桌上睡一覺,然而周厭平時這個一心隻有訓練和比賽的人,聽得比誰都認真,平時坐沒坐相的人,坐得端端正正,仿佛小學生上課。


    白川都無法理解了,難道他的提前勸說這麽有用?他可記得昨晚周厭一臉不耐。


    寧裴給他們講述生物學起源,講起自己熱愛的領域,他專心致誌,神情都比平時生動,ppt隻是擺設,他脫口講,內容過於學術,並不生動,除去周厭,就連白川都昏昏欲睡,強撐著沒睡著,又趁著寧裴不備一個個把人戳醒。


    寧裴並未注意,他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從前也是,他給周厭講,等他講完,周厭趴在桌上睡著,把卷子壓得皺巴巴。


    如今,一個多小時過去,寧裴停下,脫離自己的世界,一抬頭,和周厭再次對上視線,沒看見厭惡,倒是看見周厭滿眼專注,坐得筆直,從前說他好多次都不聽,現在倒是成了這樣,略為怪異,寧裴微頓,不願多想,輕輕點頭,平時做完報告,他也經常對底下的同學這般,表示感謝傾聽。


    然而周厭心頭顫動,一是高興寧裴居然主動和他打招唿,二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寧裴,恨不得時間再久一點,手腳全麻也不在意。


    然而寧裴並不給這個機會,他說:“今天的活動到這裏就結束了。”


    對他來說這也是□□,和一群毫不相幹的領域的人談這些,談得過多,更加無意義,惹人心煩。


    他從周厭身上吸取來的教訓。


    會議室裏立馬傳來歡唿聲,寧裴兀自收著東西,白川去看後邊的攝像機,確認全部錄上,收了設備,身後站了一人,周厭道:“錄像給我一份。”


    “你要這個幹什麽?”白川不解,“難不成你對這個感興趣?等你退役了你再去考個專業?”


    “算是。”周厭不否認,隻想多留一份紀念。


    白川詫異,行吧,難得周厭有除了遊戲以外感興趣的東西。


    白川把攝影架拖出去,會議室裏隻剩下兩人。


    寧裴把電腦塞進背包準備出去,背後傳來說話聲。


    周厭忐忑、惴惴不安地問:“你要走了?”


    他不走,難道還留在這兒,寧裴不解,沒迴頭,隻應:“是的。”


    “你剛剛講得很好。”又和寧裴對上話,周厭像突然被丟了塊糖吃的小孩兒,內心極度高興。


    寧裴客套:“謝謝。”


    疏離禮貌,也搞不懂周厭想幹什麽。


    周厭不在意,盯著寧裴露出的一小段他曾經想留下牙印的後頸,小心翼翼問:“要不要一起吃飯?到晚飯時間了。”


    被他提醒,寧裴看一眼時間,才下午四點,哪有人這麽早吃晚飯?


    “不了。”寧裴直截了當拒絕,不想和周厭多言,就算是吃,也不是和周厭一起。


    “那要不要參觀基地?”周厭不舍得放棄,上次身體有恙,這次好不容易用健全麵貌見他,想給他留下好印象。


    “剛剛進來的時候看過。”寧裴轉過身,和周厭麵對麵,表情淡淡,“你還想說什麽?”


    想說的很多,不知從何說起,從前那些不顧寧裴心情的話多容易說出口,而現在,周厭自知自己不會說話,小心翼翼,怕再惹寧裴傷心難過,斟酌再三,說:“就是想和你——”


    一起吃頓飯。


    然而話沒說完,寧裴也沒聽清,因為白川邊打電話邊進來了,他把電話遞給寧裴,說:“薑鶴找你。”


    周厭剛剛鼓舞的心緒突然被抽空,他看著剛才還對自己冷淡的寧裴接過電話的時候愣了下,很快神情放鬆下來。


    寧裴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他對誰都很冷淡,不愛說話。


    後來長大了,不愛和不熟的人說話。


    周厭安慰自己,雖然他把自己算進了不熟的人行列,但總比——寧裴隻拒絕他一個人要好很多。


    薑鶴問:“你沒走就好,在那等我,我馬上過來。”


    寧裴不解:“你能走路了?”


    “還不能走路,但嘴巴能吃,你不是說給我製造機會嗎?現在不是正好,我都和白川說好了,一起吃頓飯,帶上我偶像,順便要簽名,你該不會拒絕吧?”


    寧裴:“……”


    寧裴很想拒絕,然而薑鶴直接掛斷電話,報了剛來時候寧裴掛電話的仇。


    白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他打完電話,笑著問寧裴:“那我去訂地點,你有什麽喜歡的菜式嗎?”


    寧裴無奈,“沒有,都可以。”


    周厭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悲哀地想,自己該不該高興。


    目的達到了,卻是通過寧裴身邊的別人。


    白川又征求周厭意見:“你要不要去?不去的話我就和他說一聲,你給我張簽名照就行。”


    周厭毫不猶豫:“去。”


    通過別人又怎樣……能和寧裴靠近一點點,就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周厭:老婆這麽果斷拒絕我,而薑鶴隻需要打個電話,我恨(發現有讀者很在意陳醫生的醫德,還是解釋一下,確實是沒有醫德,具體不多說了,後麵會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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