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從電梯到病房的路, 寧裴一聲未答,薑鶴明了,寧裴向來過得孤家寡人, 別說和陌生人交流,就連和熟人都鮮少私下來往,尋思半分,薑鶴對白川說抱歉,掛斷電話後還不死心,繼續遊說:“他是這次活動的主要參與人, 正好你還能提前和人交流。”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寧裴怎麽也沒能料到會在醫院碰上周厭, 醫院實在不是什麽好地方,不過好不好什麽的也無所謂了, 他並不在意周厭到底怎麽了, 隻是在意為什麽攤上這麽個攤子——和周厭他們戰隊的活動兜兜轉轉, 落到他頭上, 當真應了那句世界很小。但說起來, 周厭現在應當很成功, 當年他鬧著要去打比賽,如今看來應當是正確的決定,總比被他強行留在學校讀不愛的書好。


    見他依然不語, 薑鶴捏著嗓子喊:“好師弟!~”


    寧裴起一身雞皮疙瘩, 把人推入病房,果斷拒絕:“沒必要提前交流, 我要迴去了。”


    他態度果決, 還帶著隱隱抵觸, 薑鶴觀出端倪, 試探著問:“你們認識?”


    方才周厭視線落的哪裏,他看得清清楚楚,本以為隻是恰好,畢竟周厭虛弱成那副模樣,指不定是沒力氣動腦袋了,現在看來,並不是。


    寧裴一怔。


    要說認識,真的是認識,認識了十幾年,認識了小半輩子,隻不過現在,應當當成陌生人。


    是啊,見一個陌生人而已,有什麽抵觸。


    寧裴調整好心態,不撒謊,實事求是:“認識。”


    薑鶴來了興趣,想起這兩人年紀相仿,問:“是同學?”


    “是。”


    “但又不隻是同學?”


    不知怎麽迴事,薑鶴想起初識寧裴,在培訓基地,夜深人靜的時候,寧裴反複點開手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等的到底是誰的消息,這麽多年過來,薑鶴愣是沒從他身邊看出有會這樣讓他去等待的人。


    這麽一番詢問下來,寧裴反而越發平靜,原來提起周厭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也是,都五年過去,他早就迴到了自己的人生軌跡,周厭於他不過是過往風景。


    寧裴答:“還是鄰居,不過後來散了。”


    僅僅隻是“散了”兩個字,就把兩人過往概括,寧裴不再多言,把薑鶴扶上床,這迴薑鶴倒是不再多言,省去不少麻煩,寧裴鬆一口氣,準備整理東西迴去,不料薑鶴突然又說:“既然我聽了你的秘密,那我也和你交換一個秘密吧。”


    “秘密?”寧裴不解。


    這哪裏算得上什麽秘密,但凡遇到過去認識的同學,都應當知道,甚至老師、鄰居。


    “這算不上——”


    寧裴的話被薑鶴打斷,薑鶴笑著說:“算得上,畢竟你可從來沒提過。”


    這五年來當真一句沒提過。


    當初初入大學,寧裴毫不自知超負荷量地喝水,還是薑鶴發現,不問緣由替他找了心理醫生,寧裴和醫生聊了什麽薑鶴不知,隻知道後來醫生和他聯係,讓他多留意寧裴身邊之人,說他心理防備過重,隻提家庭、幼年時被欺負的往事,把病因全都推到這些上麵,然而實際上,他肯定隱瞞了另一個主要因素。


    寧裴防備心確實過重,那段時間薑鶴總找他,寧裴三言兩語把人打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薑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做到,隻知道一個月後,寧裴的病竟然好了。


    當真是奇跡。


    可後來薑鶴去問醫生,醫生說,寧裴不過是把自己封閉起來,病隨時可能複發,解鈴還須係鈴人。


    沒人知道這個係鈴人是誰,寧裴從未提起。


    寧裴不和薑鶴爭執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他對薑鶴的秘密不感興趣,當下照舊把電腦放進包中,想想浪費了這麽多時間真是可惜,又想起他被中斷的實驗,然而薑鶴已經開始自顧自講起“秘密”,寧裴能輕易一心多用,想聽不見都難。


    薑鶴講:“我以前給人當過家教。”


    這事寧裴知道,剛進大學那會兒,薑鶴怕寧裴生活費不夠用,也給他介紹過家教,不過寧裴全都拒絕。


    “最後教的那個學生是個初中生,不過他有個已成年的哥哥。”


    薑鶴緩緩道來,寧裴已經收拾好包,半分不留情麵作勢要走,薑鶴急了,連忙濃縮精彩瞬間:“白川就是那個哥哥!我給他告白了!然後被拒絕了!”


    寧裴略感詫異,確實沒料到居然會是這種秘密,難怪在電梯口這兩人打招唿如此生硬,不過說給他聽也並沒有什麽用,畢竟他沒有過任何戀愛經曆,唯一最豐富的情感都奉獻給了當年的友誼。


    但薑鶴並不這麽覺得,薑鶴連忙道:“但我對他餘情未了,所以,他難得求我辦事,我不舍得這個機會。”


    寧裴直覺沒有什麽好事,準備拔腿跑路,薑鶴哀求:“所以好師弟,幫我這個忙行不行?”他晃著手機萬分卑微:“正好我也能再獲得一次和他說話的機會。”


    寧裴怔住,恍然想起那一個半月的時間裏,大半夜躺在床上等待消息的自己。


    他進大學以來,薑鶴幫他許多,不管是生活還是學習方麵,寧裴不是知恩不報之人,然而今天到了報恩時間,這報恩方式實在是為難他,猶豫許久,在薑鶴萬般期待的目光中,寧裴無奈答應:“知道了。”


    寧裴一下樓,薑鶴撥通白川電話,當真是激動且充滿期待的,他沒撒謊,不過更重要的是寧裴。


    薑鶴不能確定周厭是否那個係鈴人,總歸寧裴提起他的態度是不一樣的——雖然寧裴語氣平靜,可眼神卻不會騙人,那分明就是在逃避。


    死馬當活馬醫,寧裴的病總該得到真正的療愈,更何況,逃避可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而另一邊,白川得到薑鶴的抱歉兩個字,萬分苦惱地轉頭掖好周厭身上的毛毯,豈料周厭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白川嚇了一跳,問:“你沒睡著?你手怎麽冰成這樣?”


    周厭當然沒睡著,即使他昨晚一晚沒睡,現在也毫無困意,被胃痛攪動的,被神經牽扯的,尤其是在聽見那一聲“抱歉”之後,他用嘶啞的聲音問:“他不來?”


    天堂和地獄,也不過這兩句話之間了。


    “誰?”白川反應幾秒:“你說薑鶴朋友?不來。我看看還有沒有人能差遣,總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


    周厭立馬變了態度,甩開白川的手,把臉埋進毯子,“我一個人也死不掉。”


    “誰怕你死不死,還不是怕明天頭條是tut明星選手半夜進急診孤零零半死不活,當真受到圈內排擠?”


    “不是事實?”周厭虛弱成這樣還嘴上不饒人,著實把白川氣到,也不知道當年那個一心隻有訓練的小孩兒到底是怎麽長成誰如今這副性格。


    白川急著迴去,不和他多言,翻找一圈,最後翻到一個名字,看見了希望,“唉陸傑應該有空吧,他不是就在附近大學?”


    白川知道陸傑是周厭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陸傑考上大學那會兒周厭曾和他一起吃飯,就是那次,不知談及何事,周厭喝酒喝成胃穿孔,差點剛成年沒多久命喪黃泉,也是那時候白川留了陸傑號碼。


    周厭不再理他,任由他去,幹脆裝死,不一會兒,聽見白川打完電話,又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沒過多久,又有另一個腳步聲進來,在他身邊坐下。


    陸傑來得這麽快。


    恰好周厭口渴,不願自己動彈,差遣陸傑:“給我倒杯水。”


    許久沒有動靜,倒是傳來鍵盤聲,陸傑什麽時候這麽好學,外出還帶著電腦,給誰做模樣,周厭不耐,掀開毯子一角,然而隻睜開半隻眼,就知坐他旁邊之人不是陸傑。


    對方穿一身白色羽絨服,領口高過下巴,遮住下半張臉,柔順的短發遮住耳側,和從前一模一樣隻要坐著就是挺拔姿勢,不過身形拔高不少,應當也瘦了些,羽絨服顯得寬大,就算包裹再嚴,周厭也能認出。


    這人不是寧裴又是誰。


    周厭愣住,心髒劇烈跳動起來,那種美夢成真的感覺令人慌張,恍如夢境,然而一想到闊別五年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讓他倒水,周厭狠狠厭棄自己方才為何沒先看一眼,他張了張嘴,寧裴卻在這個時候看了過來,周厭差點忘記唿吸。


    “你手邊有水。”寧裴未看周厭,看的水杯,他在迴一封重要郵件,暫時無暇顧及周厭,就算有暇,倒水也不應當是他做的事,他答應薑鶴過來看人,沒答應照顧人,說完,他又把注意力放迴郵件,沒戴眼鏡實在有些看不清,隻能盡力眯眼辨認細小字體。


    那杯水是白川留下,已經冷掉,周厭用未插針的手去拿,握在杯身帶著掌心冰涼,他抿一口,然後滿杯下肚,手卻在發抖,不知此刻該想寧裴和他說話了,還是該想寧裴全然不顧他生著病喝冷水。


    不過能有這一句話,周厭竟然覺得滿足,畢竟過去五年隻能在夢裏聽見,在手機視頻裏聽見,這麽多年過去,寧裴說話還是這般讓人心動,周厭暗暗一笑,瞥見寧裴專心致誌打字,不想打擾他,又無法平靜下來,幾次三番翻身,把身上毯子翻到地上,終於吸引寧裴注意力。


    寧裴迴頭一看,周厭裏麵隻穿毛衣,外套脫掉了,靠在躺椅上,毛衣鬆垮,露出分明鎖骨,這麽多年過去,他居然瘦了這麽多,好歹相識又一起長大,總不能見他在這活活受凍,寧裴隻好替他去撿毯子,隻扔他身上,生疏詢問:“過敏了嗎?”


    已然是接受朋友或者比朋友更親密的人的委托而照顧不熟的人的態度。


    周厭卻受寵若驚,不敢正眼看人,盯著天花板說:“沒有。”


    還是無法避免去觀察他,看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確實沒有過敏跡象,隻不過一臉病態臉色慘白,寧裴低低應一聲,然後繼續迴複郵件,此時速度卻慢了下來,沒辦法,見到故人總歸會被打擾,他想過去十幾年都沒見過周厭這般虛弱模樣,怎麽現在就讓他見著了。


    無解。


    拋去這些雜念,寧裴再次投入郵件中,郵件由國外一名專家發出,對方詢問他一些論文相關,寧裴內心欣喜,衝淡了被逼著照看周厭的混亂心情,正好也能做到無視周厭對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反感。


    不多時,寧裴暫時迴複完郵件,還有些內容需要迴去以後將資料傳給對方,寧裴已經身心舒暢,隻是眼睛發酸,合上電腦揉了揉眼,時間越來越晚,輸液室裏人倒是隻增不減,看得出來今晚又是值班醫生和護士內心哀嚎的一晚,思及此,他終於記起自己在哪兒,抬頭看一眼輸液瓶,還有大半瓶,寧裴湊近看滴鬥,滴落速度當真很慢,照這麽下去不知道要滴到什麽時候,他輕皺起眉。


    輸液管晃動,周厭剛調完點滴速度藏在毯子下的手握緊。


    差點被發現,萬分緊張,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近視了?”


    寧裴一愣,略顯詫異,猜不透周厭怎麽突然主動和自己說話,剛才那句要喝水可以理解為他大概認錯了人,現在呢?不等想明白,他已經調整好表情,說:“對。”


    這番對話並沒有什麽濃烈情緒,淡到和多年失去聯絡突然再見的老朋友一樣,兩人都沉默下來,居然還顯得尷尬。


    寧裴幹脆再次打開電腦,然而周厭又問:“你過得好嗎?”


    當初那句“一帆風順”,你自己得到了嗎。


    掌心抵住電腦蓋邊角,寧裴說:“很好。”


    這五年他過得確實很好,隻需操心自己一人,無拘無束,學業有成。


    不過現在這樣倒像在敘舊。


    周厭鬆一口氣,“我也過得很好。”


    寧裴抬眼,周厭現在這副模樣實在沒有說服力,不過這和他無關,寒暄也好客套也好,寧裴淡淡嗯一聲,不再作答,周厭卻停不下嘴,似乎要勸他安心,暗自解釋:“我就是吃壞肚子。”


    他實在不敢提自己這些年把身體糟踐成什麽樣,胃病有多嚴重,怕寧裴當他故意賣慘來博取同情。


    寧裴看一眼藥名,心中了然,也不戳穿,又不懂周厭分明不願和他交談,說的話遮遮掩掩,怎麽還非得主動挑起話頭,大概這就是導師所說的人情世故,周厭比他會多了。


    寧裴垂下眼應:“好的。”


    一句話又堵了話頭,擺明不想和他說話,周厭自知應當滿足,可又忍不住問:“輪椅上的是你朋友?”他忐忑不安,怕聽見不想聽見的答案。


    “是。”寧裴覺得有些煩了,想走,然而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應了總得做到。


    “你們關係很好?”周厭問得小心翼翼。


    “怎麽?”寧裴當真不知他問這個幹什麽,這些應當已經和他無關。


    周厭說:“就是隨口問問,看你們關係應該挺好,你以前很少和人這樣親近。”


    “親近?”寧裴詫異,總覺得周厭似乎誤會了什麽,但好像也沒說錯,他和薑鶴算得上好朋友,隻不過沒有當初他和周厭關係那麽好罷了,思及此,寧裴輕鬆地笑了下,實話實說:“還好。”


    已經許久未見寧裴這樣笑,周厭一時愣神,反應過來心中又是冰涼,這笑可不是給他的,他越發篤定寧裴和那個人關係親密,他還沒自作多情到以為寧裴會主動來照顧自己,當年他誤會寧裴那麽深,用那麽極端的方式傷害他,再見麵寧裴定當怨恨他不願意見他,寧裴就是這樣的人,心思都藏在心裏,然而當年他卻並未發覺,而是在這漫長的五年裏才逐漸明白。


    後來那些日子裏寧裴說話總是順著他意,大概也是怕他不順心不高興,可當年他卻隻會一昧責怪寧裴,朝他發火,想想也是傷他夠深。


    然而寧裴卻願意聽那個人的話來照顧自己,周厭心髒抽痛,也跟著慘淡一笑,違心道:“那就好,他對你好嗎?”


    “很好。”寧裴答得毫不猶豫,然而他實在不想再和周厭進行這種毫無營養的對答,直問:“你一定要問這些問題?”


    他目光淡淡地看向周厭,周厭說:“我也可以問些別的,比如——”


    “不是的,周厭。”寧裴打斷他,“我的意思是,我們沒必要進行這種客套話,你也沒必要逼著自己說些什麽,我隻是受人所托照看你。”寧裴想了想,“如果你閑得無聊,我可以替你找部電視劇看,你想看什麽?”


    他說著拉過椅子上的桌板,替周厭支起白川放在這裏的平板。


    周厭一愣,當頭一棒,震得他耳蝸嗡嗡作響,當然不是客套話,他隻是想知道寧裴如今現狀,他急著解釋:“我隻是——”


    “還是你不想看見我在這裏?”忍了這麽一會兒,寧裴不願意再浪費時間,“我也可以去外麵等。”


    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生怕說錯一句話惹得周厭不快的寧裴,再者,周厭快不快與他何幹。


    “我沒有這個意思。”周厭喘著粗氣,也終於明白寧裴話中意思,不過是不想和他交流,然而他隻想裝傻,急著解釋,插著針的手一甩,話還沒說,血先飆出來,濺到寧裴白色羽絨服和他自己身上,兩人皆是一愣。


    半晌,寧裴無奈:“你怎麽還是這個脾氣。”


    周厭頓住,感覺不到疼痛,鼻尖發酸,胸口劇烈起伏,不為別的,隻為寧裴這熟悉的語氣,當年多少個晚上因為他遲遲不願意好好寫作業而無奈。


    寧裴不知周厭又有何感想,用輸液貼暫時堵住出血口,又讓周厭自己按住,“我去喊護士。”


    按鈴實在太慢,畢竟屬於突發情況,就算按住依然血流不止,怕傷及血管,寧裴說完頭也不迴地離開,看著他背影,周厭卻突然記起當年震耳欲聾的關門聲,看著自己一手背的血,頓覺無法唿吸。


    出來後,寧裴終於喘一口氣,他想自己應當表現良好,做到把周厭當成過路人,隻不過這突發情況實在是惱人。


    所幸無需尋找就找見值班護士,和對方說明緣由,護士也被嚇了一跳,直說怎麽這麽不當心,直奔輸液室,寧裴猶豫自己是否要跟上去,突然聽見一聲久違的“寧裴哥”。


    收到白川電話,陸傑從學校匆匆趕來,還沒找見輸液室,先在人群裏看見熟悉模樣,然而還不敢辨認,畢竟白色羽絨服上還染了點血跡,著實不是寧裴的風格,然而看臉卻無法辨認失敗,確實是寧裴,是五年沒見過的寧裴,陸傑驚喜萬分,撒開腳丫子就朝寧裴奔過去,在即將奔到人身上的時候又生生停住,抹著眼淚哽咽,“寧裴哥真的是你。”


    五年未見,陸傑已從當年的矮瘦小子長成了高個,這迴是真見故人了,寧裴也覺著驚喜,笑了笑,結果引得陸傑更加傷心,雙手捧住臉嗚咽:“這麽多年你去哪兒了啊怎麽都不聯係我們。”


    寧裴說:“我去上大學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指這個!”


    當初寧裴突然不來學校,周厭也不來,陸傑頓覺恐慌,懷疑他倆是不是組團私奔,後來詢問老師才知道,一個上大學去了,一個休學了,陸傑嚇得很,不知道事情怎麽突然發展成這樣,然而寧裴消息不通,周厭也不通,幾番思考下,陸傑想起周厭當初收到的那一條邀請短信,一個人摸到基地外麵,終於找到周厭,喜極而泣,然而提起寧裴,周厭也隻說不知道。


    陸傑想和寧裴敘舊,有好多話說,然而厭哥還在等著他去看護,隻好匆匆抹掉眼淚掏出手機:“先交換個微信啊寧裴哥,等有空再聊!這幾年發生可多事了!我現在有急事,我得去照看厭哥,對了,厭哥,真是緣分!你知道厭哥也在這裏嗎?這麽多年厭哥也可想你!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見什麽見,剛剛才從那邊出來,寧裴並未作答,隻拿出手機掃碼,和陸傑加上好友,撒謊:“我也有急事。”


    陸傑隻好遺憾和他說再見,找到輸液室,直奔進去,護士正在給周厭處理血跡,陸傑氣喘籲籲十分興奮,“厭哥!你知道我剛剛遇到誰了嗎!”


    周厭不感興趣,滿心滿眼等寧裴迴來,護士來了許久,寧裴卻不見人影,他有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


    陸傑說:“我遇到寧裴哥了!可惜他說有事先走了,不然我就可以帶他來見你了!哥你幹嘛用這個表情看我,我欠錢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周厭,你老婆不管你咯


    周一夾子,下一章更新在周一晚上十一點以後哈,之後會保持日更的,更新時間應該都是晚上,寫多少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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