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陽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宋呈越。


    宋呈越表情不變,甚至還伸手拍了拍程玉陽的肩,安慰道:“你也是個很有科研能力的同學。”


    “你往後的路,還很長。”


    程玉陽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些許。宋呈越看到他狀態的改變,臉上的微笑愈發濃厚。


    “是覃微微拿了我的鑰匙。”程玉陽終於開了口。


    他的聲音悶悶的:“我帶他去了一趟實驗室,走的時候,他順手把我的鑰匙著,到晚上才想起來還給我。”


    “原來是這樣。”宋呈越恍然大悟。


    “希望你能明白,程同學。”他輕聲對程玉陽說。


    “人要多為自己打算打算啊。”


    他拍了拍程玉陽的肩,大步迴到辦公室。


    辦公室已經空了,隻剩下覃微微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嗚嗚地抽泣著。


    他的臉蛋哭得通紅,晶瑩的淚水掛在頰邊,一雙漂亮的杏眼有點腫。五官本就清秀好看,此刻哭起來,活脫脫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宋呈越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


    刺目的燈讓他原本柔和的五官顯得鋒銳立體了幾分,陰影沉沉地壓下,看起來有些刻薄冷淡。


    他緩步上前,站在了覃微微的麵前。


    覃微微雖然哭著,但還是準確地捕捉到了宋呈越的腳步聲。他抬起頭,無措又委屈地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你,你們想要怎麽樣!”


    “不是我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宋呈越挑了挑眉。


    “覃同學,”他語氣冷淡地說道,“程同學已經把事情全都告訴我了。”


    “如果我們自己查,看監控就可以,頂多費點時間。而且,程同學剛才已經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不過,”他頓了頓,“我還是……想聽你自己把事情說清楚。”


    在覃微微變得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輕車熟路地說道:“畢竟讓你做這件事的人,也沒在乎你的死活。”


    “你猜最後,他會不會幫你解決你的學位問題呢?”


    程玉陽的倒戈,徹底擊碎了覃微微並不強的心理防線。宋呈越隻是稍微一嚇唬,他便哭著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就在前幾天,宋二伯給他打來了電話。電話裏,宋二伯告訴他,如果他能夠幫助自己將課題組內的研究成果拷貝一份出來,他和周靖言的婚事,便不再是問題。


    原本周靖言被趕出家門後兩人的生活就很拮據。而宋二伯則是將話說得很是漂亮:“你隻需要花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會幫你安排好。到時候你隻要不認,就沒人能給你定罪。”


    “你以後就是正大光明的周太太,還需要擔心這種事嗎?”


    覃微微被宋二伯一蠱惑,便鬼迷心竅地動了手。


    他先從程玉陽那裏拿到了鑰匙,悄悄地留下模具,接著配了把新的。昨晚他壓根沒走,熬到淩晨連保安都走了的時候,才偷偷摸摸地溜進了實驗室。


    他幾乎拷貝走了實驗室電腦裏所有的資料,然後連夜發給了宋二伯。


    現在,不出意外的話,那些實驗數據都已經躺在宋家研究團隊的電腦裏,等待他們來解碼。


    宋呈越在確認好這些事情後,便離開了實驗室。


    他雙手插兜,獨自一人走在生科大樓能聽到腳步迴聲的走廊上。一旁的窗戶裏透進來的錯落陽光隻占據了窗邊很小一塊地方,反倒讓整條走廊顯得更加昏暗。


    盡管事情十分棘手,他的神情卻是放鬆的。手閑閑插在兜裏,眉梢眼角一點緊張感都沒剩。


    他似乎想要下樓,朝著的是電梯間的方向。但走到半途,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宋呈越的神情不變,看眼屏幕上跳動的號碼,便幹脆利落地接通了電話。


    “喂,”他的表情不變,語氣卻是變得低沉,“二伯?”


    那邊傳來了兩聲沙啞的笑。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電話號碼,”那人說,“小越,你現在,在j大吧?”


    宋呈越眸光微閃。


    “在,”他冷冷地說,“真沒想到,你能見縫插針到這個程度。”


    “隻是他自己的選擇罷了。”那個人——也就是宋二伯的語氣更加愉快。


    “資料在你們手裏?”宋呈越一副等不及陪他裝蒜的模樣,生硬地直接戳穿道。


    他靠在牆壁上,問:“您是在示威嗎,二伯?”


    那邊又笑了兩聲。宋二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穿過電訊號,有種細沙滑過的粗糲感,磨得人耳膜有些不適。


    “怎麽會呢。”宋二伯狀似否認,“這個項目主要是竹音在推進,你們明盛,不是一直都沒有全身投入嗎?”


    他的言外之意太過明顯,以至於宋呈越沒辦法裝聽不到。


    宋呈越歎了口氣。


    “您打電話過來,是想對我說什麽?”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客氣,“我想,您應該有很多您自己的事要忙。”


    宋二伯聲音一冷:“小越,你怎麽和二伯說話呢?”


    宋呈越便閉嘴沉默。


    兩人在電話裏遙遙僵持了陣,最終,還是宋二伯先開了口。


    “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小越。”宋二伯歎惋地說,“二伯給你打電話,是想提醒你——這強效抑製劑一旦研發出來,你知道會導致什麽後果嗎?”


    “什麽後果?”宋呈越問。


    宋二伯再一次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裏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憐憫。


    “你很喜歡鬱筠吧。”他說,“二伯知道你喜歡他,想得到他。但你有沒有想過,強效抑製劑一旦研製成功,他就不需要你了?”


    “強效抑製劑完全可以應付他的生活所需,他不需要哪個alpha來標記。”


    “你是沒想過,還是不明白?”


    話語冰冷銳利,像是想要直直插入宋呈越胸口的利劍。


    窗外的樹葉沙沙響了兩聲,落下一片斑駁的影子。


    宋呈越站在窗邊,半邊身子沒在陰影裏,垂下眼簾,多情的桃花眼在陰影裏一片漆黑。


    “是啊。”他應聲,“他就可以徹底自由,就不會……再需要我了。”


    “小越,你明白就好。”宋二伯像長輩似的,和藹地說道,“你其實不必參與竹音的事情,事成了,你也得不到。不如……”


    聽筒因為略差的信號,響起了點刺耳的滋啦聲。


    宋呈越也笑了聲。


    他的笑容很淡,像陰冷的毒蛇在爬。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說,“您說的沒錯……強效抑製劑的研製對我來說,百害無一利。”


    “我當然不會允許我自己失去他。”


    “看來我們的想法一樣。”宋二伯欣慰地說道。


    “和竹音合作,不如和我們宋現在數據在我們手上,想研製出新抑製劑,也隻是時間問題。”


    他善解人意地補了一句:“小越,你難道還在怨二伯當初送你出國嗎?”


    宋呈越笑容收束,麵無表情。


    “當然不,二伯。”他的話語裏卻暗含興奮之意。


    “我覺得,我們合作,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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