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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門裏眾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一天過去了,蔡福也未見到有人前來報案。


    蔡福心想自己所料不差,對方也不願惹上官司麻煩,業已消滅痕跡了。今夜自己便可去趙府一探究竟,看看那“通城虎”又要玩什麽花樣鬼陰招。


    夜幕降臨,蔡福告訴蔡慶,自己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早早地進了自己的臥室睡下了。


    蔡慶想到大哥再次遇伏險遭黑手,雖然安然無恙,但仍不免擔心,同時對大哥不讓其他弟兄知道此事很是費解,心裏有事便翻來覆去的輾轉難眠……


    且說趙家豪宅裏,夜幕降臨子夜後,仍燈火通明。在後院一廂房內,趙家的槍棒教頭熊楚武臉色蒼白地趴在床榻上,上身膀子光著,腰背月複纏著繃帶。看樣子像是剛換上新膏藥,屋內散發出濃濃的湯藥味。


    “通城虎”趙琪虎則坐在床榻旁的一張圓繡墩上,正與熊楚武在秘密商討如何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隻見房門一開,宅主人趙元魁陰沉著臉步入房間。趙琪虎見到是自己的老爹進來,忙站立起來迎接。熊楚武掙紮著想起來給主子趙員外行禮,可一動便疼得齜牙咧嘴直吸氣,隻好作罷。


    趙元魁來到趙琪虎讓出的圓繡墩前一坐下。不滿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你倆好大的膽子,眼裏還有我這個老爺嗎?”。


    趙琪虎不滿道:“爹,孩兒不過是讓熊教頭幫出出氣罷了,誰曾想連熊教頭也都失手了……”


    “你閉嘴!”趙元魁抖動著兩撇鼠須生氣地訓斥道。


    熊楚武趴在床榻枕頭上,對趙元魁道:“員外,怪我過於輕敵大意了。那天在衙門後堂裏見到那蔡捕頭,覺得他與正月前相比並無什麽不同,少爺也是報仇心切,我倆便去找了吳老大和他的手下幫忙,心想定能擺平那蔡捕頭,不曾想……”


    趙元魁道:“衙門捕快中那蔡捕頭的武藝也是不差的,不然捕頭的位置也不會落在他手裏,要對付他不是那麽容易和簡單的。你傷勢如何?”


    “傷在後腰背上。他身手太快了,與往日不可同日而喻。隻一照麵,我便挨了一下狠的,後腰背骨欲裂,內腑也受傷了。這也太奇怪了,那次二當家帶人下山很容易就把他擺平了的啊!也怪我太大意,吳老大那些手下也太無能了。還好,少爺把那‘活口’給滅了”。


    趙元魁責備道:“你們也太莽撞了,這事豈可不讓我知道!”轉頭對趙琪虎道:“上次你惹了禍,你沒見到那劉縣令是怎樣袒護那姓蔡的。讓那貪官又借機從咱家敲詐索要走了一大筆銀子,更別說他平時就從咱家連吃帶拿的撈了不少好處。這次讓他和姓蔡的找到借口,安咱趙家一個殺官造反之罪,那這漏子你可就捅大了,咱趙家就會麻煩不斷。你這孽子!考慮過這些和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嗎?”


    趙琪虎聽到自己的老爹陳述了關鍵利害,不敢吱聲了。


    趙元魁見到兒子不敢吭聲了,便又口氣稍緩道:“雖說有姑爺在京城裏打點,咱們平時也上下打點周旋,諒他們也不能把咱趙家怎樣,但還是盡量少惹麻煩,以免落人口實,尋機找借口勒索咱家的金銀財物……熊教頭,你先安心把傷養好。對付姓蔡的事不能操之過急,將來會有機會收拾他的。你們先讓‘麻六子’去莊園中避避風頭,必要時可以‘嗯’”。做了個殺的手勢,接著道:“讓吳老大他們安分些,別給自己惹麻煩。時機到時你就去野狼嶺找你的堂兄大當家的,讓他來個鏟草除根,永絕後患。”說罷揮手做了個狠狠抹脖子的動作,臉上陰陰地一笑。


    趴在床榻上的熊楚武連連點頭應是;趙琪虎麵露猙獰笑容,目露兇光地“嘿!嘿!嘿……”


    此時屋內三人全沒有注意到,在後窗戶外牆角陰影中,一個黑影正悄無聲息屏住唿吸地貼在窗外邊,聽著屋內三人的對話。蒙麵黑巾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裏閃著聰慧的目光。聽到屋內三人的密謀和得意忘形的笑聲後,身形連閃,迅捷無比,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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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天天過去,蔡福每天照常帶領衙役捕快們例行公事的巡察各處,維持治安。


    每當夜幕降臨夜深人靜之時,在趙家豪宅裏便會出現一個漂浮不定的黑影,那身影將趙府的各處踩踏了個遍,各處房屋高低布局,花園假山與亭台水榭,甚至連廚房柴棚這些幾角旮旯都查了個底朝天。


    可奇怪的是,趙府卻從未丟失過什麽金銀珠寶和貴重財物,因而一直未發現那黑影的入侵和查勘。不久這個黑影又出現在了城外東崗的趙家莊園裏,隻有打更的老更夫偶爾見到如鬼魅幻影似驚鴻一瞥的身影,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


    一段時間過後,蔡福像是精神又恢複了,每天不再早早睡下,而是時常在紙上寫寫畫畫,或是自己動手在琢磨做什麽東西。蔡慶也不清楚自己的兄長到底在忙些什麽。


    這天一大早,蔡慶醒來聽到後院傳來蔡福練功的聲響,連忙起身來到後院練功場,蔡福已收功擦汗了。見到蔡慶到來,便對蔡慶道:“慶弟,這幾天劉大人到大名府公幹,衙門裏無什麽公差,你去衙門班房一趟,告訴眾家弟兄一聲,我要出城一趟,順便幫我牽一匹驛站的快馬迴來。我要去找歐陽老師傅打造趁手的兵器,下午我自會迴來。”蔡慶忙問道:“不用我或是弟兄們陪你去?”蔡福答道:“不用。”


    辰時後,蔡福胡亂的吃了早飯,牽上縣衙驛站裏牽迴來的專用代腳座騎,馬上掛著包裹了長布的镔鐵鐧,來到北城門口,告別了前來送行的蔡慶、李元彪和楊雲等人,翻身搬鞍上馬,出城向城北二十裏鋪李家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出來北城門,一路行來,山風徐徐吹來,使人感到一絲絲涼爽。路上商旅行人皆趁早涼爽趕路,行色匆匆。蔡福卻並不急於策馬趕路,而是隨馬自行,自己卻怡然自得地愜意的一路觀風望景,這真是一個好天氣。


    蔡福通過連日來的思考,心裏的計劃也醞釀成熟逐步完善起來,現在隻是在想要怎樣才能懲治元兇,而盡量避免傷及無辜……眼前的自然美景使得蔡福的身心不由得也放鬆愉悅起來。


    二十多裏路,騎馬不用一個時辰,蔡福便到了城北二十裏鋪。下大路轉往李家村的小道,蔡福策馬疾馳,馬蹄翻飛。路旁田野裏不時有正勞作的耕農聽見馬蹄聲響,停下手中的農活抬頭望著策馬奔馳而過的蔡福。


    沿著田野山崗間的小路,蔡福催馬前行,不一會便看見了李家村。收韁放緩了馬蹄,緩緩來到了村頭幾棵高大的風水樹下。幾個頑童正在鬱鬱蔥蔥的大樹下捉蟲玩泥巴戲耍。蔡福停下翻身下馬,來到幾個頑童的麵前。


    幾個頑童見到有陌生人到來,皆停止了遊戲,怯怯地望著這個到來的陌生人。


    蔡福麵帶笑容,笑問其中一個約五、六歲大一點的男孩子道:“小朋友,你知道有個會打鐵的歐陽老師傅家往哪裏走嗎?”。小男孩不說話,隻是點點頭。“你可以帶我去嗎?”蔡福連著問道。小男孩吸了吸快要流到嘴裏的鼻涕,一邊點頭一邊說:“好,我領你去蘭姐姐家。”一轉身與其他頑童一邊叫嚷哄鬧,一邊撒開腳丫往村中跑去……


    蔡福笑著牽著馬跟在這些頑童身後向前進村,一麵不時地顧盼左右,友善地與遇見的村民微笑點頭打著招唿。


    快到村東頭,隻見前麵正走著一位年青的姑娘。領路的頑童大聲叫道:“蘭姐姐,有客人要去你家找老爺爺!”。


    前麵的姑娘停下腳步轉身過來。隻見她手裏拎著竹籃子,一身樸素大方水淡綠色的斜襟衣打扮,頭梳未出閣姑娘標誌的三丫髻。額前幾綹流海發絲下,忽閃忽閃的一雙鳳目正晶瑩顧盼。見到是蔡福到來,臉上笑靨似花道:“原來是蔡捕頭,蔡爺,你好!”。


    蔡福忙抱拳行禮道:“你好!姑娘,我是來找你爺爺請他幫忙的哦”。


    姑娘忙一側身道:“哦!那蔡爺請隨我來。”一邊向離去的領路的頑童們揮手致意告別。轉身頭前帶路,向村東頭不遠處自己的家輕盈地走去……


    來到背靠青山的一座隻有三、四間房屋呈半凹形的農家小院前,院子的旁邊還搭建有一個四麵無遮攔的棚子。棚子裏裝有木材和木炭的簍子、爐子、鼓風箱、大水桶、鐵錘、鐣台等打鐵的家什一應俱全,隻是爐子裏全無半點星火。


    姑娘拉開小院子前的木柵門,進入院內,一麵叫道:“爺爺!家裏來貴客了!”


    隻聽屋內一人應道:“哦,是來訂貨的客人嗎?”一麵說著一麵從屋內迎來出來。


    蔡福見到是院子的主人,須發花白的歐陽老師傅走了出來。忙將手裏牽馬的韁繩係緊在柵欄門旁的木樁子上,三步並作兩步,大跨步走到迎出來的主人麵前,抱拳行禮道:“歐陽老師傅,您好!蔡福來打攪您老了。”


    聽到這番話,歐陽浩金老人抬眼仔細瞧看,見到原來是城裏縣衙的蔡捕頭到來,驚喜不已。長滿老繭的雙手一把握住蔡福正抱拳行禮的雙手道:“啊!原來是恩人到來。怪不得一大早屋後樹上的喜鵲在報喜叫個不停,卻原來真是有貴客臨門了!”。一麵側身往屋裏請蔡福進屋。倆人進得屋內,“農家條件簡陋,請蔡捕頭別介意”,一麵忙著擦拭桌椅,請蔡福在小桌前的矮椅子坐下,一麵對隨後進來的孫女說:“蘭兒,快端涼茶上來!”。


    叫蘭兒的姑娘應聲放下手裏拎著的竹籃,轉身出門。一會便從屋外端上來一粗糙的茶壺和三四個粗瓷碗,在小桌上擺放好瓷碗,到上一大早就沏好的涼茶……


    蔡福忙點頭微笑道:“多謝姑娘!”


    姑娘看了正微笑望著自己的蔡福一眼,臉上不由得緋上紅霞,倒好茶後放下茶壺,正要轉身出去。歐陽老人對蔡福道:“蔡捕頭,你就叫她蘭兒吧。”又對蘭兒說道:“蘭兒,去地裏摘些新鮮的蔬果,把家裏喂養的雞也抓一隻來,再到裏正家裏去買點酒來。今天要多弄幾個菜,咱爺孫倆要好好款待貴客哦!”。蘭兒姑娘忙不迭地應聲出門忙活去了。


    蔡福一早趕了遠路,確實也有些許口渴了,手端起茶碗,見到是涼茶,三兩口便喝幹了茶碗。


    歐陽老人待蔡福喝完一碗涼茶後再給茶碗倒滿茶水。看看蔡福笑問道:“恩人找老朽何事啊?”。


    蔡福忙道:“老人家,這‘恩人’我可不敢當。此次來就是找您老人家幫忙,正要麻煩您老人家的。”


    蔡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後接著說道:“上次聽您老人家說過,您是家傳的好手藝,因而此番前來就是找您幫忙,為我打造一趁手兵器,不知道您老師傅能否幫我這個忙!”


    歐陽老人道:“哦,小事一樁啊。蔡捕頭想要打造何種兵器,可有圖樣?可否讓老朽先瞧瞧?”


    蔡福站起身道:“老師傅先看看這件兵器如何?”言罷走出屋子,出了院門,來到馬前。從馬鞍橋上取下掛著的長布包,迴到屋內。將長包裹放在桌上,打開包裹著的布包。雙手捧起黑黝黝的镔鐵鐧,遞到了歐陽老人的手裏。


    歐陽老人接過镔鐵鐧,仔細地反複察看,掂了掂镔鐵鐧的份量,用手指敲了敲鐧身後,將這镔鐵鐧放在桌上。


    老人眼望著蔡福說道:“蔡捕頭,這是用西域的寒鐵和精鋼打造而成的镔鐵鐧。用這兩種材料和純熟的冶煉技術,經反複錘煉打造而成的兵器,份量比一般的普通兵器要重些,且剛中帶柔。若是打造成帶刃的兵器則不易卷刃,打造成鞭、鐧等重兵器則不易折斷,而且兵器刃口的鋒利和韌性遠遠超過其它地方打造的兵器。這應該是從北方戰場上流出或是繳獲的兵器,這可是一把上好的兵器啊!”。


    蔡福不由得打心眼裏佩服起歐陽老師傅了。不愧為家傳技藝精湛的能工巧匠,兵器一入手便能知道所使用的材料來源,知曉打造技術的好壞,分析得是頭頭是道,有根有據。心道:自己該是找對人了。不由得暗自慶幸,喜在心頭。


    蔡福於是從懷裏取出三張早已畫好的圖紙,交到了歐陽老人的手中。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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