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因為疼痛而手指微微顫抖,脫衣服的動作有些慢,月光從門口蔓延進來,悄悄爬上他的鎖骨,胸口,腰腹。男人的身體無一絲贅肉,腰腹和胸口的肌肉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性感的曲線,隻是膚色較常人蒼白一些,而此時在藥性的作用下,泛出一層曖昧的粉色。


    慕灼華的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幾分,難為情地移開了眼——這可是她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身體。雖然說醫者父母心應該心無雜念,可這個男人的身體也太好看了,特別是這樣慢吞吞脫衣服的樣子,好像……好像是自己在逼他做什麽壞事似的。


    好在男人一會兒便脫下了衣服,趴在床上,也看不到慕灼華臉上的尷尬了。


    慕灼華深吸了口氣,認真執針,找準了穴位落針。落針處酸脹的感覺讓男人悶哼了一聲。


    “弄疼你了嗎?”慕灼華頓了一下,“我會輕點的。”


    男人:“……”


    慕灼華紮完針,又取來艾草為他熏炙,一股股熱意漫進經絡骨骼之中,男人的唿吸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滴滴答答下起雨了,慕灼華走過去關上了門窗,在壁櫥裏找到一件棉被,搬到床上為男人蓋上。


    “還有一炷香便可起針。”慕灼華擦了擦額角的汗。


    男人伏在床上,側過臉來,靜靜地看著慕灼華。


    慕灼華從藥箱裏取出了一張紙,跪坐在地上,借著油燈的光認真地寫著藥方。她梳了男子的發式,但是一點都遮掩不住性別,倒是臉上的妝容掩去了女子的豔色,看起來隻是普通清秀的少女,小小的臉,小小的手,膽子,卻大得很。


    慕灼華寫好了藥方,朝墨跡吹了吹氣。


    “你按這個藥方吃半個月,應該會有些效果的。”慕灼華把藥方放在了床頭,估摸著時間,便為男人起針。


    最後一根針拔起,男人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悶哼。


    “針眼會有些酸疼,正常的,明天便好了,注意保暖,多穿些衣服。”慕灼華收拾著藥箱說。


    男人穿上了衣服,拿起床頭的藥方,輕輕摩挲著紙張,神色複雜地看向慕灼華的背影。


    慕灼華提起藥箱走到了門口,又頓住了腳步,迴過頭,正對上了男人探究的視線。


    “你要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可以到花巷來找我,宋韻知道我的住處。”


    “我叫慕灼華,灼灼其華的灼華。”


    慕灼華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的陰影裏多了一個人。


    “王爺!屬下來遲,請王爺責罰!”


    床上的男人和衣起身,心情複雜看著手上的藥方和銀子,忽地勾唇一笑。


    “我原不知道,自己生得像個男……伎……”


    黑衣人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王爺!”


    男人抬起手,揭下□□,露出清雋雅致的麵容,赫然便是定王劉衍。


    “是這個麵具有問題嗎?”


    黑衣人果斷迴答:“不,是那個女人腦子有問題。王爺,要不要屬下殺了她,以防萬一……”


    劉衍淡淡一笑:“有什麽萬一,執劍,她剛剛救了我,我總不能恩將仇報。”


    被稱作執劍的黑衣人眼中殺意森森:“這個時機,這麽巧合,萬一這個人也是對方派來的呢?”


    “讓執墨盯著她,查查她的來曆,若無可疑,便不要傷害她。”


    執劍心中似還有些不服,但還是點頭稱是。“王爺,雲想月已經死了,是中毒而亡。”


    劉衍聞言,神色頓時凝重起來。“背後之人,還真是機關算盡。執墨查到是誰把雲想月的下落透露給我們的了嗎?”


    執劍道:“無跡可尋,查不到。”


    “查過雲想月的屍體和房間了嗎,她是在何時何地下毒的?”


    執劍更加難堪:“查、查不到毒藥的痕跡。”


    劉衍凝眉迴想與雲想月見麵的細節。雲想月原名袁惜月,是劉衍的副將之女。三年前,劉衍與袁副將定下誘敵深入之際,給袁副將留下了救援標記,讓袁副將領兵支援,但不知出了什麽岔子,標記被人全部抹去,劉衍部隊深陷包圍,無處求援。此事袁副將通敵賣國的嫌疑自然最大,然而劉衍此戰重傷昏迷半年,這半年間,昭明帝大怒問責,誅殺了不少人,袁副將一家卻始終不見人影。三年來,他沒有放棄過尋找袁副將的下落,但今天晚上,突然得到了這個消息,卻也著實詭異。


    劉衍暗中讓人拍下雲想月,支開眾人與雲想月見麵。見麵之前,劉衍的手下自然會檢查過雲想月,確定她沒有攜帶毒藥暗器。雲想月見了劉衍之後,露出的驚懼之色不似作偽,顯然她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與引劉衍前來的神秘人不是一夥。在劉衍的追問之下,雲想月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袁副將確實是受人要挾。三年前,雲想月和她的母親被人綁架,囚在一個山村,後來袁副將不知如何追查到了她們的藏身之地,帶著她們母女殺出了重圍,為了掩護她們母女逃走,自己卻被追兵殺死。


    “我不知道綁架我們的是誰,也不知道他們要父親做什麽。父親帶了人找到我們,為了掩護我們逃走,父親帶人引開了追兵。我和母親逃走之後,才知道外麵都在傳說父親通敵賣國,背叛了王爺,害得王爺險些喪命。母親擔心暴露了身份會遭到追殺,這幾年一直東躲西藏,後來母親病逝,我淪落青樓……我知道父親對不起王爺,但他一定是被逼的!”


    雲想月說到此處,臉色越來越紅,身子搖搖欲墜,劉衍驚覺不對勁,上前查看,卻見雲想月嘴角溢出鮮血,渾身劇烈顫抖。劉衍剛想開口喊人,忽然氣血翻湧,渾身如墜烈火煎熬,一種細密尖銳的疼痛浸入骨髓深處,讓他頓時失去了力氣。


    便在這時,外間響起了打鬥聲,劉衍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對方不知如何下了毒,顯然是有備而來,他情急之下破窗而出,強忍著劇痛逃離,倉皇間躲入了小秦宮的柴房。三年前他中了北涼三皇子耶律璟的毒箭,那種毒藥名為淵羅花,霸道無比,他刮骨療毒,也隻能減輕一半毒性。所幸劉琛身上帶著一枚雪塵丹,雪塵丹乃神醫燕離研製,能壓製世間一切毒藥,珍貴無比,整個陳國也僅剩一顆。雪塵丹能夠壓製毒性,卻無法真正解毒,兩種藥性在劉衍體內達到一種平衡,而一旦平衡被打破,他便會受到毒性的侵蝕囁噬,痛不欲生。


    今晚雲想月身上,定然有一種毒藥,打破了他身上藥性的平衡。劉衍的手下有精通毒理的謀士,但那人卻未從雲想月身上找到毒藥。


    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劉衍冷然道:“那人以雲想月的下落引我前來,設局殺我,著實謀慮深遠,不過,卻也暴露了他的存在——三年前的主謀,果然還沒死。”


    執劍飛上屋頂,與執墨會和。


    “雲想月這邊,我負責追查。執墨,你去查一查那個叫慕灼華,她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也太過蹊蹺。”


    執墨點點頭。


    執劍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若有異常,殺無赦。”


    執墨眉頭一皺:“是王爺的意思?”


    執劍冷哼一聲:“王爺心善,咱們需為他思慮周全。你方才讓人查過大皇子的行蹤了嗎?”


    執墨道:“一直在宮裏,沒有異常。執劍,你懷疑大皇子?”


    “他知道王爺的毒,知道王爺的行蹤,難道不是最可疑的人嗎?”


    執墨深深看了執劍一眼,歎了口氣:“執劍,你的恨太深了。”


    執劍冷冷看著皇城的方向:“支撐我們活下來的,不就是恨嗎?我不知道背後主謀究竟是誰,但我相信,他一定姓劉。”


    執墨道:“我隻希望怨恨不要吞噬了你的理智。”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懶得想章節名了,就醬吧……


    文案上的初見,雙雙易容,誰家男女主臉是先看了對方的身體再看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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