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分局部分隊員因為重案隊介入而有些不快。副隊長張楓說:“我們又不是派不出人手去蒼水鎮,何必依靠他人?”


    陳菁說:“我們依靠的是自己的戰友。”


    張楓板著臉,“你!”


    “既然兩樁案子有聯係,該互通的信息就該互通。耽誤了偵查,你擔得起責任?”能在男性主導的世界成為領頭羊,陳菁不缺氣勢,手中的資料在張楓肩上拍了拍,“抓緊時間,查清楚章旭明這半年的行蹤。”


    張楓接過資料,忍下氣,點點頭,走了。


    南城區這樁案子不像劉玉純案這般轟動,但媒體人嗅覺靈敏,眼看“美帽皇後”這邊挖不出新的爆點了,都湧向烏濱大道。


    榕星傳媒的主任從單獨的辦公室走出來,轉了一圈,問:“李艾潔呢?人不見人,稿不見稿,這都幾點鍾了?”


    李艾潔的工位空空蕩蕩,她斜對麵的座位上,一名同事剛交了稿,準備下班,“今天沒看見她,她不是不怎麽待在辦公室嗎?南城區今天出了事,可能去現場了吧?”


    主任恨恨道:“她最好是去現場了!電話不接,消息不迴,做了個流量稿子就覺得可以高枕無憂了!”


    同事轉身吐吐舌頭,小聲說:“不然呢,這點工資,還指望給你賣命啊?”


    主任沒聽見,罵罵咧咧迴到辦公室,再給李艾潔打去,還是沒人接。


    翌日,偵查分別在夏榕市和蒼水鎮展開。


    章旭明的手機雖然一直沒有找到,但他租住的房子裏還有一部損壞的老手機。技偵提取老手機上各個社交賬號,發現章旭明以前在北城區四家房屋中介工作過。再往前,他送過快遞和外賣。


    陳菁來到北城區溫馨一家中介,一提章旭明,店裏的工作人員表情都變得十分精彩,仿佛抱著一顆八卦玲瓏心,迫不及待地想表達,又怕給自己引來禍端。


    陳菁索性直接問店長。


    店長急急忙忙趕大家去工作,在飲水機倒來一紙杯涼水,“我們到裏麵說吧。”


    “章旭明是又犯事了嗎?”店長憂心忡忡,生怕自家的生意受影響。


    陳菁反問:“他是犯了事才離職?”


    店長點頭,“算是吧。”


    “什麽事?”


    “他手腳不幹淨,喜歡占公司和同事的小便宜。”


    陳菁說:“隻是這樣?”昨天在愛烏調監控時,她已經看到章旭明拿點心、接水迴家的舉動,但她覺得,章旭明離職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店長有所顧慮,“那個,我能問一下嗎?章旭明幹了什麽?不是我想隱瞞,確實是,有的人萬一發瘋,我們惹不起啊。”


    房產中介是個圈子,雖然南城區與北城區離得遠,業務也幾乎沒有交集,但命案是大事,不久“南城區有個中介被殺”的消息一定會傳到北城區,所以沒什麽好隱瞞的。陳菁道:“他遇害了。”


    經理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半天才迴過神來,“為……為什麽啊?”


    陳菁:“這就是我今天來向你們了解情況的原因。現在可以說了吧?章旭明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離職?”


    經理發了好一會兒的懵,擦著冷汗說:“他手腳不幹淨我都可以忍,反正拿的隻是些小東西,他的業績也還行。但是他好色,揩油我們的女同事不說,手居然敢伸向女顧客。這肯定不行,太影響我們形象了。”


    “他來我們這工作了五個月,起初還算老實,拿迴幾個單子,我也看好他。結果第三個月他就開始了,開玩笑讓女顧客請他吃飯,給他買東西,仗著自己長得還行,跟個鴨似的。”


    陳菁:“……”


    經理:“他知道看人的,年輕女顧客他不敢撩騷,但他敢摸我們的年輕女員工,大家都是同事,不好撕破臉。那種中年有點姿色,又有錢的女顧客,他就敢說葷話、撒嬌,攤點小便宜什麽的。”


    陳菁問:“你們怎麽發現的?”


    “他撩翻車了啊。”經理至今說起來還很氣憤,“有個女顧客四十來歲,很會保養,漂亮得很,他沒忍住,言語調戲不說,還摸人腿,被投訴了。我們做中介的,名聲很重要,隻能勸退他。後來聽說他在北城區混不下去了,我今天才知道他在南城區。”


    “我有個問題。”陳菁說:“章旭明在來你們家工作前,在北城區其他好幾家中介工作過,都隻幹得了幾個月。照你說,他小偷小摸、冒犯女性是習慣,在解聘他之前,你沒聽說過什麽嗎?”


    經理歎氣,“他不在我這兒幹了,我和幾個同行聊天才知道。這種事吧,大家都不願意說,影響風評。傳出去了別人說的不是他章旭明怎麽怎麽樣,是我們店有個爛人。所以多少都遮掩著。他在北城區混不下去,是因為禍害太多店了,閑話才一傳十十傳百。”


    陳菁又去了章旭明供職過的其他中介店,以及快遞站點,他們對章旭明的看法幾乎一致。而向溫馨一家投訴章旭明的女顧客提供了一個細節:他貪吃,但不是什麽吃的都喜歡,偏愛甜食,第一次是她包裏帶著日式果子,他要來吃了,後來經過蛋糕店,他又開玩笑說想吃拿破侖。


    隨著調查深入,章旭明的人生輪廓越發清晰起來。他來到主城至少已有四年,住過群租房、條件很差的單間配套,他沒有朋友,也沒有正經交過女友。他生活非常節儉,以貪小便宜補足生活所需,以對女性揩油滿足心理與生理。在北城區當中介時,他業績其實不錯,但錢都被存起來了,賬戶上有五十多萬存款,流水顯示全是一個月一個月逐步存進去的。


    他要用這筆錢幹什麽,沒人知道。


    或許那個殺了他的人知道?


    陳菁將線索同步給季沉蛟,兩人都注意到了甜食。


    “現場有個女性足跡,章旭明好色,兇手有可能假扮成看房的顧客。”季沉蛟邊思考邊說:“她無疑做了充足的功課,準備有花生的蛋糕,在看房的途中以某個原因將章旭明帶到荒田中。陳隊,章旭明的通訊記錄中有沒有可疑人物?”


    陳菁說:“手機還沒有找到,運營商提供的信息暫時還看不出什麽。帶人看房確實最有可能。你那邊呢?”


    季沉蛟說:“剛被章旭明的爹罵出來。”


    陳菁無語,“什麽?”


    蒼水鎮小,章家是個什麽情況,在鎮裏一打聽就知道。章旭明的父母在他上小學時就已離婚,母親遠走,他跟隨父親章國理生活。


    章國理曾在煤礦工作,遇到事故斷了條腿,靠在路邊擺攤擦皮鞋為生。街坊鄰裏都覺得他可憐,因為他攤上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


    大約是因為父親軟弱,章旭明從小就不服管教,小學就時常參與鬥毆,上了初中更是成天和社會上的人攪合在一起。初中畢業後,他沒再念書,章父掏出積蓄供他念技校,出來可以進廠,也算是有了一份生計,但他還是不肯收心,沒了學校的約束,混得越發肆無忌憚。


    章父氣得大病一場,斷了與他的父子關係。


    二十歲左右,章旭明可能是終於懂事了,也可能實在沒錢,混不下去,於是離開蒼水鎮,去他母親所在的城市打工。過了幾年又迴來,此後一直在主城活動。


    陳菁聽完詫異道:“這些年父子倆從沒聯係過?章旭明遇害了他爸都不能讓你進屋?”


    季沉蛟靠在車門,往又老又破的樓房看了看,“他說這輩子不想聽到章旭明這個名字,死就死,早該死了。”


    陳菁:“早該死……”


    季沉蛟深唿吸,“老爺子說不定知道些什麽,但不願意接受,更不願意說。”


    “對了。”陳菁問:“章旭明是哪一年離開蒼水鎮的來著?”


    “具體時間還沒核實,但從鎮裏其他人的說法判斷。”季沉蛟握著打火機,眼神輕輕一變,“是十二年前。”


    “那……”陳菁說:“和蒼水鎮那個案子,還有你們正在查的案子……”


    季沉蛟點頭,“很可能有關係。”


    陳菁舒了口氣,“還好我們分局沒‘圈案’,不然就耽誤大了。”


    季沉蛟笑道:“有沒興趣來重案隊?”


    “算了。”陳菁拒絕得很瀟灑,“我得管好我的一畝三分地。”


    季沉蛟考慮要不要再上樓試試,三輪車師傅淩獵卻說:“老人家又不會跑,給他點時間消化。季隊長,現在去哪裏?”


    “蒼水中學,再查查章旭明的人際關係。”


    章旭明也是蒼水中學畢業的,但和唐紅婷不同,他沒有上過高中部。


    關校長剛聽到章旭明的名字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翻學生資料想起來了,連聲道:“他們那群孩子啊……是我們這些當老師的沒有教好。”


    關校長在說章旭明時和說唐紅婷時態度截然不同,既無可奈何又有點憤懣,看得出是真的把章旭明這樣的學生沒辦法。說到後來,關校長讓季沉蛟等等,把章旭明的幾位任課老師都叫來了一起說。


    十幾歲的男生一旦墮落就很難教導,傳染性還強,一個班裏有一個混混,就能影響一大群。老教師們翻看著資料,刹那間往事紛湧。他們實在管不了混混學生,隻好把他們集中在一個班,這些學生初中畢業後幾乎都沒有念高中的,有的上技校,有的混社會。


    十二年前蒼水鎮治安不行,剛出社會的混混們和老油條經常爆發衝突,就在華燈街那一帶。後來出了唐紅婷的事,鎮裏整頓治安,加上混混們年紀大了,開始為生計奔波,情況才好轉。


    “不過他們這群孩子裏有出息的不多。”一位老師說:“家庭背景不行,自己讀書時也不努力,沒文憑,出去怎麽找工作?”資料在他麵前攤開,左右兩頁上各有四張登記照。他繼續說:“我偶爾打聽他們過得怎麽樣,大多都和章旭明一樣,給人打小工、租房子。沒錢,連婚都接不了。”


    另一位老師也湊過來看資料,“這不是萬越?”


    老師們又聊開了,“萬越是個例外,算是浪子迴頭了吧?”


    季沉蛟問:“這人是?”


    老師們說,萬越也是混混班出來的,打架鬥毆哪裏都有他,讓學校頭痛不已,但他聰明,而且有毅力,家裏條件也比其他人好點,成年後突然醒悟,埋頭苦學,居然考上了一本。現在在城裏的大公司工作呢,他家裏人說起他來臉上特別有光。


    蒼水中學不成器的學生裏混出名堂的就隻有他了。


    蒼水鎮派出所,副所長核實到章旭明離開蒼水鎮的具體時間時唐紅婷遇害那年的十一月。


    “當年我們對他也做過問詢。”副所長找出筆錄,迴憶起一個模糊的影子,“他技校的課可上可不上,打工屬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活幹就在華燈街蹲著,找學生要過錢,但他那陣子挺安分,屬於普通排查對象。他自稱在家睡覺,這個沒有證據。”


    副所長搖頭,很是沮喪,“拉網排查時,像他這樣的太多了。沒證據證明他真在睡覺,也沒證據證明他在現場,加上沒有查到他和唐紅婷有交集,我們就沒繼續查他。其他像他的,也都放了。”


    晚些時候,季沉蛟再次來到章家,正要上樓,就遇見從樓梯陰影中走出來的淩獵。


    季沉蛟離開蒼水中學後就沒看見淩獵和三輪車,敢情是跑這兒來了。


    “季隊長。”淩獵笑容滿麵,“走,請你吃肉夾饃。”


    季沉蛟餓是餓,但暫時沒心思吃飯。“你自己吃,我再去找章老爺子聊聊。”


    “別,再去他該反感了。他跟我說鎮西有家肉夾饃不錯,邊吃邊說。”


    季沉蛟:“他讓你進去了?”


    淩獵笑,“還聊了一小時呢。老人家討厭你們當警察的,但和我能聊。”


    季沉蛟想起章父早前抵觸的樣子,“你怎麽跟他說的?他還給你介紹肉夾饃?”


    淩獵已經跨上三輪車,“吃不吃?不吃我一個人去了啊。”


    隻聽有人肚子咕嚕一聲叫。


    季沉蛟:“……”


    “你肚子比你誠實。”淩獵真誠道。


    坐上三輪車,季沉蛟心說:我不是饞肉夾饃,我是要聽聽他跟章國理聊了什麽。


    “老人家上午心情太激動,我傍晚再去時,在外麵等了一刻鍾,他就給我開門了。”淩獵說:“六十多歲的人,老來喪子,雖然這兒子他是早就不認了,但也挺可憐的,我進去時看見他眼睛紅得厲害。”


    淩獵進屋後環視屋子,雖然家具都很老舊,但收拾得很幹淨,桌上放著一本相冊,上麵扣著老花眼鏡,幾乎每張照片都有章旭明——當然是小時候,照片上還有一個女人和年輕時的章國理。


    顯然是曾經的一家三口。


    見淩獵注意到相冊,章國理下意識想藏起來,但拿起又放下了,歎息道:“他是怎麽死的?”


    這一刻,父子情仿佛已經淡到幾乎不存在,但血濃於水的牽絆還是讓章國理的聲音止不住發抖。


    淩獵說警方還在調查,又問他願不願意去主城一趟。


    章國理木訥地坐著,手掌摸索相冊封麵,幾秒後說:“查清楚了,我再去接他的骨灰吧。”


    淩獵說:“我如果問您,知不知道章旭明和什麽人結過仇,您應該也不知道吧?您早就與他斷絕關係了。”


    “我……”章國理張了好一會兒嘴,眼中浮起濃重的悲哀,“我早知道他有這一天!人家報複來了,我應該押著他去認罪!”


    淩獵等的就是章國理情緒失控的這一刻。如果步步緊逼,章國理身為父親,很多話或許說不出口,但剛才他以退為進,反而激發了章國理的傾述欲。


    “慢慢說。”淩獵平靜地說:“我們季隊長是位好警察,他一定會查清真相。”


    章國理雙手捂著上半張臉,老淚從指間滴到地上,“蒼中那個姑娘,可能就是他害的!”


    淩獵:“他告訴您的?”


    “他死活不承認!但我是他老子,我知道!”章國理激動道:“他老喜歡往那條街跑,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大半夜才迴來。那天半夜,他五點多才迴來,慌慌張張的,一迴來就洗澡。”


    “他從來不會迴來得這麽晚,這都要天亮了。他也不會迴來就洗澡,要睡到下午再洗澡的。我聽見聲音,就出來給他熱了牛奶,放在客廳,沒開燈,想等他洗完了叫他來喝。”


    “結果,我一出聲,他就被嚇得驚叫,馬上開燈,看見是我,還莫名其妙發脾氣。”


    “我當時隻以為他又喝了酒,發酒瘋而已。第二天聽說那條街死了個女孩,我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但我……我不敢往那方麵想啊!”


    章國理說不下去,淩獵耐心地等著,見他四處找煙,把自己的遞了過去。


    抽完兩根,章國理才平息下去,“警察滿鎮子找兇手,他被找去問過話,我擔心得呀。他迴來後警告我不要亂說,我問他,那姑娘是不是他害的。他又發脾氣,說我想害死他。”


    “警察沒找到兇手,那幾個月我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我越想越覺得是我兒子幹的。但我總不能去找警察,我就他一個親人!”


    “那事後來就這麽懸著,年底,他跟我說技校不念了,工也不打了,要去找他媽。我沒忍住,又問他是不是想躲。他罵我不配當父親,哪有父親這麽陷害兒子的,又罵我沒出息,所以他媽跑了……”


    一場激烈的衝突後,父子倆雙雙撂下狠話,章旭明離家,後來就算迴到蒼水鎮,也沒有迴過家。


    章旭明走後,章國理竟是感到一種虛脫般的放鬆,但是這十二年來,他頭上始終懸著一把劍。他這輩子沒離開過蒼水鎮,年輕時沒受過高等教育,認定他的兒子是兇手,而殺人應該償命。


    “但是這隻是他的猜測。”肉夾饃攤子上掛著明亮的燈泡,燈光將淩獵的臉照得發亮,連睫毛都盈滿了光,淺淺的一圈,像是湖泊上的鴉羽。


    蒼水鎮西邊果然有不少路邊攤,這時正是生意好的時候,淩獵買了一個牛肉火腿,一個豬耳朵核桃肉。饃裏澆上濃稠的湯汁,單是聞聞味道,就叫人食欲大開。


    季沉蛟拿走夾豬耳朵核桃肉的,“章旭明從來沒有對他承認過。這些可以作為我們分析的依據。”


    兩人站在路邊,默不作聲,風卷殘雲,五分鍾就填飽了肚子。


    季沉蛟說:“謝了。”


    淩獵說:“謝我這個警方關係者,還是謝我這個金主?”


    季沉蛟:“……”


    “警方關係者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金主的話,我請你吃肉夾饃,你好歹請我喝可樂?”


    初夏來一罐冰鎮可樂是很舒服的,淩獵握著季沉蛟請的可樂,喝得十分愜意。季沉蛟卻皺著眉,思索起案子。


    這些案子都缺少關鍵要素,唐紅婷案,兇手的動機不明。當年的專案組判斷是混混激情殺人,但激情犯罪會留下更多證據,兇手似乎早有準備。


    有蓄謀就得有動機,但怎麽查,都查不出這個動機來。


    劉玉純、章旭明遇害,如果是滅口,就很難不和斜陽路的案子關聯上。


    那麽複仇呢……


    淩獵忽然說:“唐紅婷身邊好像找不出一個可能為她複仇的人。這個人不存在嗎?找不到這個‘不存在’的人,就很可能出現新的被害人。”


    季沉蛟一凜,想到一個問題——殺害劉玉純的人,和殺害章旭明的人已經確認是同一個了嗎?


    他自始至終沒有迴主城親眼看過章旭明的屍體,而圍繞章旭明的調查是南城分局主導的。


    此時,南城分局來了位“不速之客”,安巡。


    分局的法醫已經給章旭明做過解剖,安巡又提出要看屍體,法醫不滿,但礙著安巡是重案隊的,不好說什麽。


    屍體從冰櫃裏拿出來,重新擺上解剖台。安巡專注地查看頸部捅刺截麵,分局法醫站在一旁,有些緊張。他對自己的技術雖然挺有信心,但安巡到底是市局第一刀,萬一被安巡發現他的失誤之處,分局就會在和市局的較勁中落下風。


    他沒想到的是安巡並沒有重新解剖,看過頸部傷口和周身其他創傷後,就離開了。


    “兇手不是同一個人。”安巡站在分局走廊上打電話,“劉玉純的傷更深,力度更大,章旭明這邊,兇手動手時猶豫、緊張,所用的刀也不是同一把,握刀姿勢和用力方法不一樣,加上現場的腳印,是女性的可能更高,但劉玉純案的兇手卻難以辨別男女。”


    季沉蛟放下手機後,頭皮隱隱發麻,從動機倒推兇手,兇手“不存在”,而現在,居然有兩個“不存在”的兇手?


    一時間,他腦海閃過許多名字和他們斷片一般殘缺的麵孔。是誰,誰在為唐紅婷複仇?


    安巡正要離開南城分局,一輛警車飆了進來,車門打開,陳菁大步流星跑來。


    安巡和這位巾幗打過交道,喊道:“陳隊,這麽急?”


    陳菁停步,“正好你在,安老師,幫我跟季隊說一聲,排查有進展了。監控寓蟋發現一個女人在章旭明遇害前多次跟蹤他。”


    安巡連忙和陳菁一起迴到樓裏,反複播放的視頻上,一個女人倉促地迴頭,並沒有發現攝像頭的存在。


    “嗯?”安巡突然站起來,“我好像見過她,她是個記者,前陣子經常來市局蹲新聞!”


    作者有話要說:


    淩獵:本人,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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