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律清對容淺的維護之意太明顯,明顯到了能讓容皓和宋心玲感覺到敵意。


    這讓容皓心裏的警鍾咣咣響,但他不敢對嚴律清發火,隻能壓著火氣問:“我們是他的家人,家人都不能聯係他了?”


    嚴律清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笑了笑就把門關上了。


    送走那對鬧騰的母子,嚴律清從玄關迴到了客廳,看著正坐在沙發上觀察兩隻草龜的容淺,拿出手機搜索生態缸。


    “我們給長長和百百挑個豪宅。”


    容淺仰起臉看他,唇角笑意似有若無,“什麽樣的豪宅?”


    “帶水草和假山造景的豪宅。”


    “有小亭子嗎?帶亭匾的。”


    “你希望有就會有,亭匾上想題什麽字?”


    “瑞氣盈門,人壽年豐。”


    “那得有兩個小亭子,長長和百百一龜一個,不能厚此薄彼。”


    容淺聽得垂眼笑。


    容皓一走,房子裏又恢複成隻有兩個人的世界。


    那之後容皓給他打過電話,容淺因為手機關了靜音沒有接到,之後看見了也沒有打迴去,因為他大概猜到了容皓找他是為了什麽。


    但就像當初他在機場時對宋心玲說的,他也沒有那麽想管容皓的事情,連帶容皓寫好的檢討書他看過後也隻是隨手收起來。


    兩天後,嚴律清突然要出差去趟日本,為此他迴了趟自己家收拾出差所要用到的行李,容淺跟他一塊迴去的。


    那天是個星期三,陽光明媚。


    嚴律清牽著容淺走過前院的小路,路的兩側是修剪齊整的草坪,兩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樹矗立院子裏,繁茂的梧桐葉幾乎遮天蔽日,枝椏間交織著切割萬裏無雲,落下一地斑斕的光影。


    容淺幾乎沉醉於這樣寧靜的畫麵,忍不住停下腳步,彎腰拾起掉落在地的梧桐葉。


    嚴律清見他好像在觀察手裏的葉子,便也停下腳步和他一起看,輕聲道:“這次出差太突然了,要不然能提前幫你辦理簽證。”


    容淺不解地扭頭看他。


    微風徐徐吹過,吹得頭頂樹梢沙沙作響。


    嚴律清幫容淺整理了一下被吹亂的細碎額發,牽著他往小路盡頭的紅頂別墅走去,“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留你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容淺看著他微一挑眉,手裏還捏著那片梧桐葉,道:“我從畢業後一直到和你同居前都是一個人住的。”


    嚴律清拉開門讓他先進,給他取室內拖鞋,“那時我還不認識你,現在不光是認識了,我還是你的男朋友,那怎麽可能放心?”


    “那怎麽辦?”容淺似笑著問了句。


    嚴律清則沉默地拉著他上樓。


    進了主臥後,他從嵌入式櫥櫃裏拉出一個80寸的超大容量行李箱,把箱子放平打開,一本正經地道:“我把你裝在箱子裏偷偷帶走。”


    容淺看著地上的行李箱,抿了一下唇角原地脫掉室內鞋,一腳踏進行李箱,抱著腿蜷縮進箱子裏。


    他個子高但勝在骨架小,清清瘦瘦的,躺進行李箱裏竟然還有些空餘,不算太擁擠。


    他躺在裏麵問嚴律清,“我要是這樣跟著你去了日本,算偷渡嗎?”


    “我覺得不算,袋鼠媽媽的育兒袋裏裝著她的寶寶去日本,那袋鼠寶寶怎麽能算偷渡?多狠心的人會要求袋鼠媽媽留下寶寶?”


    容淺拍拍身下的行李箱,“那這是你的育兒袋?”


    “小是小了點,但還是挺能裝的,我覺得還能給你裝點零食。”


    “能放點牛肉幹嗎?”


    “要原味的還是辣的?”


    “辣的吧。”


    “微微辣?”


    “重麻重辣。”


    兩人表情認真地說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話,好像真的在打算要把容淺裝行李箱裏帶走。


    最後還是嚴律清憋不住了,笑著把容淺從行李箱裏抱出來,“下次我再帶你去。”


    容淺被嚴律清放到床上,後腦勺還放了個枕頭。


    臥室地板的超大行李箱被嚴律清收迴櫃子裏,重新拉了一個正常尺寸的行李箱出來,隨後又走進衣帽間去取西裝和襯衫。


    容淺見狀起身跟過去,看著眼前比他家客廳還要大上一倍不止的衣帽間,甚至還有專門放手表和寶石袖口的玻璃櫥櫃,忍不住感歎,“還真的像電視裏演的那樣。”


    “嗯?”


    容淺搖搖頭說了句沒什麽,走到他身旁問:“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幫我選幾條領帶。”嚴律清拉著容淺的手走到一扇櫃門前,拉開門裏麵整齊地擺了一櫃子的領帶。


    “需要幾條?”


    “七條。”


    容淺聞聲一頓,“不是說去五天?”


    “兩條備用。”


    容淺了然地點頭,幫他挑選七條領帶出來。


    挑完領帶嚴律清又讓他挑皮鞋、手表、袖口。


    兩人在衣帽間裏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收拾好嚴律清要去日本的行李。


    張姨送了茶水和點心上來,那時嚴律清正在寫容淺的購物清單。


    她聽了一耳朵頓時一臉欲言又止,猶豫著沒離開。


    容淺注意到了輕輕碰了一下嚴律清,給他使了個眼色。


    嚴律清這才發現張姨好像有話要說,“阿姨,怎麽了嗎?是不是你也有需要買的東西?”


    張姨連連點頭,給嚴律清說了個藥名,說是要給家裏老人的。


    嚴律清確認好了是哪幾個字便點頭應下了。


    張姨走後,嚴律清又仔細跟容淺對了一遍購物清單,道:“有時間我再給你挑幾樣禮物。”


    容淺饒有興趣地問:“你要送我什麽?”


    “現在還不知道,等我看到某樣東西一下就想起你的時候,我就買下帶迴來送給你。”


    容淺瞬間更感興趣了,“那我要期待一下,看看你會看到什麽想起我來。”


    嚴律清放下筆手臂一伸摟住他的腰,把人往腿上抱,軟聲和他商量,“要不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搬來這裏住吧?阿姨在也好跟你做個伴,我也更放心點。”


    容淺搖頭,“我還是覺得自己家自在,你不在這裏我待著也不會覺得有意思。”


    “那好吧。”


    嚴律清沒有再勸他,仰臉吻他的唇,“晚上跟我視頻嗎?”


    “累了一天不早點休息?”


    “我睡前想再看看你。”


    容淺答應了。


    當天晚上,嚴律清搭乘了前往日本的飛機。


    容淺也在送完機後迴了自己家。


    從機場迴家的路上,容淺對嚴律清不在自己身邊沒有什麽不適應,畢竟平時嚴律清也是要上班不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他時常有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間,所以迴到家裏靜悄悄的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直到他洗完澡躺到床上準備睡覺,身邊的床位是空著的,隻能聞到一點很淡的,屬於嚴律清的味道時,容淺的心一下就空了。


    他睜著眼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空著的地方,總覺得這張床忽然之間變得很大很大,大得像張摸不到床沿的king size。


    他躺在床上就如一條小船飄在海麵上,可怕的孤獨感像浩瀚星辰裏的隕石,驅趕了他所有的睡意和疲憊。


    容淺在床上安靜地躺了幾分鍾,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爬起來開電腦,登錄久違的問答網站,一點進去就看到了一個讓他很想迴答的問題。


    願世上沒有調休:被暗戀對象表白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容淺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迴答:非常驚喜,如果這是一場夢,我願意從此長眠不醒。


    他正經的迴答混在說自己隻是在苦苦暗戀的網友裏顯得特別像在炫耀,很快就有網友迴答:假的,我不信。


    容淺是不懂網絡玩笑話的,他看到有人說不信又編輯一條迴複:是真的,不過我也是在他先說了後才知道我一直在暗戀他。


    小洋不加班:暗戀你都不知道?你也太遲鈍了吧。


    rq:嗯,你說得對,我是太遲鈍了。


    小洋不加班:你也是幸運的,能被喜歡的人喜歡。暗戀不苦,求而不得最苦。


    容淺在心裏把這句稍有些拗口的話默念了兩遍後深以為然,打字最後迴複了一句:祝大家都能被喜歡的人喜歡。


    第二天。


    中午吃飯前容淺接到了嚴律清的視頻通話邀請,遠在日本的人似乎正在某個建築裏,攝像頭對準了玻璃外,晴空下的東京塔。


    “下次我們一起來,不工作隻是度假,我陪你逛逛。”


    容淺依著他的意思看了半分鍾的東京塔,忍不住道:“切前置吧,讓我看看你。”


    下一秒,鏡頭就切迴了嚴律清的臉。


    透過玻璃的陽光正好落在他俊美的臉龐上,落了一片寧靜與溫柔,容淺看得有些癡了,低聲呢喃:“你好暖和。”


    嚴律清還以為他是說自己穿得暖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嗯,是不冷。”


    容淺抿唇壓下了差點溢出唇角的笑意,舉著手機走到陽台,給他看外麵的大晴天,“源城今天的天氣也不錯。”


    “那你要出去走走嗎?”


    “不想。”


    “好吧。”嚴律清笑了笑,又問:“吃飯了嗎?”


    “還沒有,阿姨在來的路上,你吃了嗎?”


    “吃了,吃了點壽司。”嚴律清答完又問:“昨晚睡得好不好?”


    “還好,你呢?”


    “不好。”


    “為什麽?酒店的床不舒服嗎?”


    昨晚嚴律清落地都已經是淩晨了,容淺還是第二天起床才收到他報平安的微信。


    “不是不舒服,是酒店的床有點太大了,我躺在上麵感覺自己像條在海上漂流的小船。”


    他這個比喻正是昨晚容淺內心的感受,一時間愣住了。


    嚴律清沒有察覺他的異樣,一臉無奈和可惜地道:“早知道我該把你的枕頭帶過來,這樣也不至於連你身上的味道都聞不見。”


    祝大家婦女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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