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卓無肅想也不想便進了餘亦辭的屋,淇澳臉上的怔愣顯而易見。


    這麽快?


    連讓他改口的機會也不給?


    淇澳扯了扯一旁顧義,苦著臉,“阿義……我完了。”


    讓師祖幫忙,實屬作弊行為。在師父眼皮子底下作弊,還想讓他幫忙,淇澳簡直不敢想象結果。


    顧義拍了拍他肩以示安慰。


    他滿臉沉重,讓淇澳一顆心跌到了冰窟窿裏。


    眼巴巴地望著緊閉的房門,淇澳期待著房門快些打開,卓無肅快些出來,他早些等到處罰結果。


    卓無肅堪稱落荒而逃,然一推門而出就見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卓無肅清了清嗓子:“你們看著我幹嘛?”


    淇澳頓時也不心慌了,調笑起卓無肅,“你臉怎麽這麽紅啊?”


    “莫不是師祖對你、咳咳咳你對師祖做了什麽大不敬的事?”


    卓無肅說他睡覺起來後的模樣,像是被師父疼愛過,他可還記得呢。現在機會來了,他怎麽可能放過。


    卓無肅內心慌的一批,臉上神色穩如泰山,“你說什麽?”


    裝!


    淇澳哼了聲,繞著卓無肅走了兩圈,忽然觸摸了一下他臉頰。


    “嘖,新鮮出爐的紅臉,還熱乎著。”


    ……


    卓無肅眯了眯眼,“好累啊,我們在這歇幾日再繼續完成任務吧,顧義。”


    顧義輕咳麵上是忍不住的笑,順著卓無肅的話應了聲:“好。”


    淇澳忙道:“這可不行,人命關天,不可如此!”


    他如何想的,卓無肅、顧義皆明白,可他們卻使壞不如他的意,硬是又東拉西扯的說了許久,才勉強答應他明日早上出發去尋那三位弟子。


    淇澳氣鼓鼓著臉,聞言後終於有了個笑模樣,旋即又抿著嘴角,不讓自己太過喜形於色。


    小輩在外玩鬧,餘亦辭聽著外邊的動靜,嘴角笑意一直未下去過.


    梁王宮


    身著繁複宮裝的宮女疾步而行,入了芳華殿,“娘娘,首陽府傳來消息,二皇子三人明日便離開。”


    明日?


    王後垂眸,盯著青瓷茶杯,“本宮知道了,退下吧。”


    傳信的宮女行禮退下,月牙咬了咬下唇,“娘娘,二皇子他、他怎可不念母子之情?”


    王後淡淡瞥了她一眼,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茗了一口。


    寒意爬上後脊背,月牙垂眸替她添了熱茶。


    王後道:“不念這份情誼也好。”


    月牙不明白好在何處,卻不敢再問。


    梁王後能得到的消息,梁王自然亦會知曉。


    他膝下皇子眾多,不缺卓無肅這一個。卓無肅留在盛京,他行事需有顧及,還要防著他與王後親近。


    如今卓無肅要離開,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


    “準備的如何了?”


    暗處有一嘶啞聲音傳來,“一切準備完畢,等王上吩咐。”


    “很好,明日他們離開後,便動手罷。”梁王話音漸弱,最後已是微不可聞。


    翌日,托淇澳的福,卓無肅與顧義早早被他叫醒,天剛亮就離開首陽府,尋著微弱的線索去尋找首陽失蹤弟子的蹤跡。


    飛舟之上,卓無肅坐的筆直,細看之下還有些許僵硬。他屏者唿吸,時不時垂眸看向靠在他身邊的人。


    倚著他的人閉著眼,白皙的肌膚上染著淡淡紅暈,薄唇微微張開些許,安靜乖巧,與平日裏鬧騰模樣截然相反。


    卓無肅心頭跟貓爪子一下一下撓著似的,瞧著周圍三人背對著他,低聲討論著什麽,賊心漸起,指尖觸向餘亦辭紅潤的唇。


    將要觸上之際,懷中人濃密的睫羽輕顫,似要醒來。


    卓無肅蜷縮著手指,迅速收迴手,恍若無事發生。


    他動作快,餘亦辭比他動作更快。


    抓著他收到半道的手,餘亦辭睜開眼眸,眼中無一絲睡意,反而盛著些許惱怒與戒備,“你想做什麽?”


    卓無肅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對上師父那暗含戒備的眼神,心中驀地一痛,強裝鎮定,“陽光耀眼,弟子想替師父遮擋一二。”


    餘亦辭鬆開他的手,似信了他的說辭,不再追究。


    從卓無肅懷中離開,餘亦辭端坐著打坐,渾身透著股子疏離。


    師父是怎麽了?


    卓無肅不解,昨日兩人還甚是親近,為何今日就變成了這樣?


    “師父……”


    “何事?”


    餘亦辭嗓音清冷,連眼睛都未睜開。


    卓無肅心中愈發不安,師父好生奇怪……


    餘亦辭有些不耐煩催促道:“有事便說。”


    “師父可是累了?”卓無肅靠餘亦辭近了些,坐在他身旁,“弟子可讓師父靠著。”


    “嗯?”


    “靠著會舒服些。”


    師父許是早起,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如此吧?卓無肅想了個理由,自己說服了自己,渾然忘了餘亦辭這般的修士,幾月幾年不歇息也不覺著有什麽。


    “不必了。”


    餘亦辭嗓音淡淡,卓無肅偷摸著要攀上他肩上手霎時頓住,握拳收迴手,卓無肅道:“弟子便不打擾師父了。”


    說著他便向後退去,離餘亦辭遠遠的,保證不會打擾他。雖離的遠,但卓無肅視線卻一直往餘亦辭打坐之地飄,就差黏了上去。


    他目光灼灼,餘亦辭五感敏銳,自是感受到了。


    唇角半彎,笑意一晃而過。


    孽徒!


    可別讓為師失望.


    卓無肅一行人方離開,梁王便收到了消息。同時,還有一消息傳入他耳中。


    “他們一行不止四人,還有一白衣修士,容貌尚年輕,但修為……深不可測。”黑衣修士首領道,他站在梁王下方,腰板挺的筆直。


    “可知是何人?”


    “我猜測,許是……首陽尊上。”


    黑衣修士不敢明說餘亦辭名字,懼怕他聽到。


    梁王:“尊上?”


    黑衣修士:“……首陽太上長老。”


    他再不濟也是修仙之人,有些稱唿他明白,梁王身為凡人,不明白也正常。


    說到太上長老,梁王沉下臉嗬斥,“為何不將他留下!”


    首陽勢大,林驚身為一外駐的長老,已是佼佼者。身為首陽太上長老的人,林驚想也不用想,也知曉他有多厲害。


    黑衣修士:“……”


    那尊佛是他想留就能留的嗎?


    梁王:“說話!”


    黑衣修士暗暗吸了一口氣,“我等攔不住他,也不敢攔他。”


    梁王:“廢物!”


    黑衣修士麵色難看,與身上黑衣有的一比,冷冷盯著梁王,身上修士的威壓忍不住要炸開。


    “我不幹了!你想找誰找誰去吧!”


    黑衣修士也不忍了,看在以往他提供靈丹靈寶不曾斷過的份上,他本欲帶著兄弟離開,念及著這一分情誼才未離開。


    “我最後奉勸你一句,梁國國運受損,望你不要做糊塗事。”


    葉凡在盛京護城河內設下陣法,以其來鎮壓怨氣煞氣,傷了梁國國運。


    “滾!”


    梁王喝道,抓著茶杯砸向他,黑衣修士側身避開,滾燙茶水灑在地上,熱騰騰水氣蜿蜒而上。


    黑衣修士深深看了他一眼,踏出禦書房。


    他離開後,在暗中各處護著梁王的黑衣修士消失。他們消失,宮中暗潮湧動,明麵上卻一片祥和。


    修士離開,梁王並未聽他的勸告,早早便布下的局乍現,打了王後母家林大將軍府一個措手不及。


    隨後,林大將軍被安上蓄意謀反之名,扔到了地牢中。


    謀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林相府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抓了。


    林大將軍府處理完畢,最後劍尖指向梁王後,一氣嗬成的將她罰入冷宮。他此番手段雷厲風行,又絲毫沒有預警,朝中大臣未得到一絲消息,等他們知曉時,梁王已將一切處理完畢。


    林大將軍一脈的武將欲替他求情,卻被梁王罰在禦書房外跪兩個時辰。多次被勸說後,梁王忍無可忍,處置了兩鬧的最厲害的武官,這才止住了聲音。


    自此,朝堂成了梁王的一言堂。


    他說什麽,臣子們便做什麽。


    為討好梁王,朝中風氣愈發混亂,爭相替梁王呈上丹藥,為他尋來美人。


    君王荒淫無度,外又有餓狼虎視眈眈,內憂加外患,梁國已不是最開始的梁國了。


    梁王後被囚於冷宮,私下動作不止,她父兄皆死於梁王手下,此仇不報枉為人女。聯絡在外仍效忠林大將軍一脈的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謀殺梁王。


    梁王身死,外族趁機入侵,一舉攻占梁國都城,還未享受幾日大權在握快感的梁王後,自縊死於禦書房。


    然這且都是後話,應了黑衣修士離開前最後的告誡。現梁王正緊鑼密鼓的實施著計劃,將林大將軍送入大牢,全然不信黑衣修士所言.


    飛舟之上


    餘亦辭獨自打坐,闔著眼眸吸納周圍靈氣的同時,好心送了一些給周圍小輩。


    卓無肅坐在不遠處,看著他。


    淇澳與顧義在逗小寶玩耍,小寶卻看著卓無肅,眼內帶著疑惑。


    淇澳順著他視線看去,落在卓無肅身上,嘴角揚起一抹壞笑,低聲在小寶耳邊說了句什麽。


    小寶乖巧點頭,在卓無肅眼前站定,擋住他目光,“無肅哥哥,你好兇……像是要吃了師祖一般。”


    說完淇澳教他的話,他想了想又道:“你是不喜歡師祖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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