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要吃一輩子,不膩嗎?】


    昨夜南風起,紅浪縱,唇舌相惜。


    那晚楚願隨師兄迴乾清宮後,師兄的吃味便顯露無遺了。他起先是端著師兄和皇後的架子,賢良淑德地問了楚願半天今日朝政之事。楚願誠實對答,漸漸覺出不對勁,他師兄將他推在榻上,先是替他褪了鞋襪,接著衣衫,往後一腿抵在他腿間,一腿直著,自然無比地撫摸他的脊背,垂眼和他對視,聽他說宮裏那些煩心破事和趕不上架的瘸腿鴨官宦。


    等他說到收養少林寺棄子為太子時,他師兄終究是沉不住氣,含住他的唇,阻擋他繼續將自己的如意算盤打下去。


    楚願咽下破碎的音節,將算盤擱在秤砣一邊,青年眼睫顫動,唇瓣張開,天平向師兄那側傾斜,他閉上眼,和師兄一起向軟和的榻上倒去-


    翌日兩人仍是談攏了,沈斐之雖不滿那個十六歲的孩子,幽怨也不過在於“不是我們的孩子,你也要”,待到楚願在枕邊向固執的皇後吹了一番孩子繼承皇位後便隻有我與師兄二人的迷魂風,沈斐之又全然倒戈了。


    就是那敷粉也蓋不住激烈的紅痕,有些羞皇帝,皇後倒是坦然,甚至還能說出“不遮也罷,師兄可以替你懲處為此事冒犯你之人”這種聽起來就要殺人滅口的話。


    楚願知曉沈斐之本身的身份後,恨不得變成根麻繩綁住他師兄握劍的手,在他眼裏現下的師兄和一柄沒有劍鞘的劍無異,他得好好守著他師兄,放出去簡直太糟糕了,害人害己。


    為了給師兄散散心,楚願免了那小孩入宮覲見,想帶沈斐之去國師府後山坐坐。顧沉緒那府後的山蔥蘢,石亭修在山頂,往下瞧能將皇城看個清楚,本身俯視皇城一事犯了忌諱,言官大可以罵你居心叵測,害我大晉,判死罪也是得了便宜。


    得益於顧沉緒國師職位,需要夜觀天象,才叫群臣沒參他幾本。


    楚願挺喜歡那地,還沒表達就被沈斐之懂完了。於是沈斐之半下午給小願煮酒糟丸子加餐,順帶捏了點小羊饅頭,食盒也特意挑了綠竹編織的,下麵鋪些撒了白芝麻的綠茶餅,上麵小心擺好小羊饅頭,神似幾隻小羊神氣地站立在草原之間。


    去國師府路上,楚願半倚在師兄懷裏,揭開蓋在食盒上的白布,看了好幾眼擺盤可愛的小點心,他收眼又開始對自己的幼稚無語凝噎,轉臉想瞄一眼師兄的表情,沈斐之動作比他還快,飛快地在他側臉上親一下,然後摟著楚願的窄腰朝人淡笑。


    那是一個非常沈斐之的得意微笑,他須得兼備淺笑、寡淡和愛幾種必要品,還得是在沈斐之臉上,在隻有沈斐之和楚願兩人時才能展現出的表情。


    楚願佯裝揮拳示威,在拳頭的手背上又落了吻後,青年皇帝不由得露齒笑了,他迴親沈斐之三下,並刻意學著沈斐之慣常清冷的模樣,故意冷下眉目道:“我三下,我贏了。”


    沈斐之拍拍他的腰側,笑道:“你贏了,師兄早輸給你了。”


    這個輸給你的理解方法很值得商榷,一是說兩人對弈的成敗問題,沈斐之顯然不是這意思,那隻能說是他輸了,且人已是楚願的了。而這個輸的時間具體是什麽時候,楚願沒想問,他挑了挑眉,調笑道:“罰你給我做一輩子小羊饅頭。”


    “那你也要吃一輩子,不膩嗎?”沈斐之垂眸笑他。


    “喜歡的。”楚願低頭看食盒裏的小羊饅頭,覺得他和小羊饅頭緣分不淺,以前在師門幫自己逃命,雖然沒起到作用,但是自己跑路還能記得這玩意,實在是喜歡得緊-


    六千萬年前。


    無極邊看長生從凡間帶的小人連環畫,入迷時不忘伸手摸白玉桌上的小羊饅頭。


    玉盤圓潤清亮,是天庭玉帝禦用的玉也不能媲美的質地,此刻卻被玉盤之人用來裝一些上不了台麵的甜口小饅頭,這些小饅頭捏成小羊的形狀,真要說有什麽出奇還說不出來,可愛也許略稱得上。


    連環畫還未看完,無極摸了半天,沒摸到新的小羊饅頭也沒抬頭看是怎麽迴事。


    玉盤主人在白玉桌的另一邊,適時將堆在白玉桌上的另一盤小羊饅頭換到無極麵前,噙了笑淡淡開口:“和你的窩窩頭一樣吃了五百年,不膩嗎?”


    無極總算將黏在書上的思緒收迴,抬頭和玉麵帝君對視,曲起食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視線遊弋,啊了一聲,紅著臉說:“不膩,”他眨眨眼,認真地提出了一種假設,“如果我是凡人的話,應該可以吃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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