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周燃你真牛逼啊,拿我當傻子,知道後果是什麽嗎?”


    他聳聳肩,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就好像他並不在意我那所謂的後果。


    我心裏本來就有火,他的反應徹底激怒了我。


    我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麽了?”他語氣淡定,淡定到讓我更想揍他了。


    “你說呢?”我質問他,“我他媽要是知道你的新公司是這兒,昨天晚上就算閹了我,我他媽也不會讓你上我的床!”


    周燃撇撇嘴,笑了。


    下一秒,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不信。”


    “滾你媽的。”我推開他,“離我遠點。”


    “是你湊過來的。”


    “你賤不賤啊?”我對他算是一點好態度都沒有。


    “換句話罵我,都聽膩了。”周燃坐在那舒服的椅子上,仰著頭看我,“你這狗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我以後可是你上司,對我態度好點。”


    “我他媽不幹了。”說著我就摘了工牌摔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


    周燃笑:“真的假的?就因為我昨晚幹你了?”


    “幹你爹。”我罵他,“多看你一眼都折壽。”


    我說完轉身就走,周燃倒也沒有叫住我的意思。


    可是,我手握在門把上的時候,理智稍微歸位了一下。


    幾秒鍾後,我又拿迴了我的工牌。


    “這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重新把那該死的工牌掛在了脖子上,就像一條狗,被戴上了狗牌,“就是不想讓小人得誌。”


    “你說的‘小人’,該不會是我吧?”


    “說的就是你。”我說,“我在這裏兢兢業業幹了三年,憑什麽你來了我就要走?”


    我出去前,指天發誓地說:“周燃你等著,我會讓你屁滾尿流地離開。”


    周燃笑著我笑:“行啊,等著了。”


    四目相對,我想起當年分手的時候。


    我跟周燃真就是一段孽緣。


    當年剛上大學,我迫不及待想談場戀愛。


    但那個時候人也慫,不敢大大方方出櫃,更別說主動追求誰了。


    不過我們學院倒是也沒誰讓我覺得心動,我一度非常失望。


    直到我遇見周燃。


    我倆剛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花花腸子掏出來一稱,得占他體重三分之二。


    不過我那時候單純——單純看臉看身材,所以對他一見鍾情,難以自持。


    那天是開學後不久老鄉聚會,周燃並不是我的老鄉,但他厚顏無恥地跟著他同學一起過來湊熱鬧。


    我那天去晚了,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那裏喝酒的周燃。


    高個兒,寬肩,長腿。


    那張臉像是為我專門定製的,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的符合我的審美。


    就這樣,那一晚上我眼神就幾乎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但他不一樣,花蝴蝶似的在人群中亂竄,跟每一個男男女女都膩膩歪歪。


    我一邊覺得他人品差勁,一邊又饞他的身子。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無解的矛盾。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無法自拔的我有幾次撞上了周燃丟過來的眼神,他喝得有點懵了,看我的時候眼神迷迷蒙蒙的。


    那種時候的男人,最性感。


    可我當時還沒那麽饑渴,自然也沒當著眾人的麵兒撲上去。


    然而,周燃主動撲到了我身上。


    他像是被什麽絆倒了,直接前傾抱住了我,我嚇了一跳,正要扶他,聽見他在我耳邊說:“你看了我一晚上。”


    現在想起那個瞬間,我真恨不得穿越迴去掐死他。


    可當時,我們再對視,他帶著笑意的眼睛卻讓我口幹舌燥。


    當天晚上迴宿舍之後,我失眠了,到了半夜,我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我是周燃,談戀愛嗎?】


    我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很久,一直到睡著。


    第二天一早我下樓去上課,周燃就站在我宿舍樓外麵的路燈下。


    他看見我,塞給我一個包子,然後說:“等你一宿,幹嘛不迴我短信?”


    我聞著那噴香的包子,對他說:“手機欠費停機了。”


    他一愣,隨即笑著說了句“操”。


    沒素質。


    我在心裏默默地想:這人不行,配不上我。


    但當他問我到底要不要和他談戀愛時,我咬了口包子,說了“行”。


    就這樣,我倆在認識十幾個小時之後就確定了戀愛關係,確定了戀愛關係幾分鍾後就跑去沒人的小樹林接了吻。


    一個包子味的吻。


    後來我倆分手之後,我連包子都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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