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麵了楚神,很榮幸能做你的經紀人,合作愉快。”男人帶著戴著一副眼睛,他說這話時麵容依舊冷冷的。


    楚峭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那隻手,幹淨的,小指上帶了一個銀白色的尾戒忽然厭惡的扭過頭不再看他。


    但這一點,夏子安卻一點也不在意,他收迴手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漫不經心地道,“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們彼此彼此而已。”


    楚峭更是厭惡,緊鎖著眉走到窗台邊,站到了早上林一城站的那個位置。


    都說輕音出怪才,有著一心癡迷於音樂卻不通人情的楚峭,有著手下人才輩出自己卻是一個娘娘腔的經紀人周舟,還有便是眼前這位號稱鐵血無情輕音壓榨機的另一位金牌經紀人夏子安。


    沒有一個藝人喜歡在夏子安手下幹活,因為他的眼中隻有利益,輕音的利益至上,必要時他甚至會親手雪藏了自己手下的藝人,這般冷血無情根本沒人願意在他手下。甚至楚峭至今還記得當年曾火及一時與李帆平起平坐的小天王祁朗因為聚眾嫖|娼給公司帶來了十分惡劣的影響,當時董事會尚未作出決定,夏子安便負荊請罪,自作主張的雪藏了自己的藝人,全過程甚至隻用了一天半的時間。


    所以呢?上麵把夏子安派過來是在給他下最後通牒嗎?嗬嗬……真可笑!楚峭不覺攥緊了拳頭,真可笑,他已經是一代人音樂的標杆了,竟然也會遭受這樣的脅迫,曾經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強大便可以無視娛樂圈的規則,不必活的爾虞我詐惺惺作態,可到頭來卻才發現,隻要他還在這個圈子中,便要陪著這些所有掙紮上位的人一起,身不由己。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


    “想讓我跟林一城分手?!”楚峭出言打斷了他,他態度有些莫名的激烈,看他這樣夏子安又篤定了幾分,畢竟他從來沒見過這位楚神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於是他泰然自若地坐到沙發上聳了聳肩,“我沒興趣插手你的感情糾葛,沒有好處的事我向來懶得思考。”


    楚峭想好的話頓時卡在嗓子眼,說不出來了。


    “雖然是上麵派我來的,但是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至於這次的事,是那個人妖遺留下來的問題,我保證讓你做出不會後悔的抉擇。”夏子安說到這便咧開嘴笑了,隻是這笑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覺得舒服,透過那薄薄的玻璃鏡片慢慢的全是胸有成竹。楚峭忽然感覺這人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早就看透了一切,甚至算好了結局。


    “我隻說一句話,”他伸出一根手指立在唇邊,“音樂,和林一城,你隻能選一個。”他這話說的極慢,一字一頓,輕飄飄的出口卻像一顆顆地雷砸在了楚峭的心裏,讓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握著扶手的手指不禁抖了抖。


    “當然……”夏子安向後一仰翹起了二郎腿,“你也可以不選,或者是報著二者得兼的想法,我相信你敢這麽做,就像你同樣也可以相信我有辦法讓你兩手空空,一個都不剩。”


    楚峭不自覺地抽動了一□子,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寒氣寒氣忽然襲來,刺骨的寒風灌進頸窩中,涼的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一陣不和諧的鈴聲打破了屋內冰冷的氣氛,楚峭下意識地看了夏子安一眼,夏子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可以接電話。楚峭看他這樣子又為自己被他震懾所惱怒,氣急敗壞地拿出手機發現是林一城的號碼。


    “喂。”楚峭平息了一下唿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與平實無異,可就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忽然有些沙啞的聲音卻連他自己都被嚇到了。


    林一城並沒有意識到這些,關鍵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件事的處理辦法,實在是沒有閑心注意他的聲音怎麽怎麽樣,所以聽見那邊接通了便立刻說道,“楚峭,你那邊沒事吧?”


    “沒事。”他想問林一城那邊怎麽樣,可卻猶豫著開不了口。


    “那就好,你那邊方便出來嗎?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楚峭忍住沒有去看夏子安,負氣地答道,“好的,很方便。”


    林一城沒發現楚峭話中賭氣的成分居多,便說:“那好,我們三點老地方見。”


    “好。”楚峭掛了電話發現已經兩點半了,刻意地沒有看夏子安一眼便出了門。


    所謂的老地方是麗思卡爾頓酒店,林一城曾多次帶楚峭來過這裏,因為包間設施比較完善,他們便經常來這裏吃東西。而這次,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卻像是走個過場而已,他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


    臨行之前張閔行的話還盤繞在耳邊,“隻要楚峭答應了,金花獎就還有一線生機。”


    說實話林一城一點都不想和別人一起勾心鬥角的算計楚峭,哪怕隻是讓他過來打感情牌。可他也明白,現在若想真的魚與熊掌兼得能幫他的隻有楚峭。


    他想好了,就算被媒體發現,就算被金花獎除名,他也不想失去楚峭。他知道公開出櫃以後的路會更加艱難,甚至會拖楚峭一起下水,可他也知道眼下真的別無他法,所以在做出這個決定時他便發誓,今後的路不管多難他都會替楚峭抗下去,他們一起,總不會有過不去的坎兒。


    門被推開,林一城扭過頭忽然與楚峭四目相望,兩人竟同時有些尷尬,楚峭先別開眼關上門坐在了他對麵。


    “先喝點湯暖暖胃。”林一城站起身給他舀了幾勺湯,一時間包廂內隻能聽見勺子碰觸到碗的聲音。


    楚峭靜靜的看著,他想了很多,甚至是逼迫自己的用30分鍾便想清楚了所有的應對辦法,所以在林一城遞來那碗湯時他並沒有接。


    林一城的手有些僵,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一直以來清楚的卻又被他刻意忽略了的事,很重要,重要到關係著今天的結果。


    他把湯放在楚峭麵前,楚峭看著微微震動的湯麵道,“你想好怎麽做了嗎?”


    “嗯。”林一城也嚴肅起來,“公司安排我三天後召開記者發布會,我想公開我們的關係。”他說到這停下來看了看楚峭的臉色,後者隻是靜靜的抱著肩膀,麵無表情,好像根本沒有在聽他講話。


    “我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但請你相信我,會站在你身邊一直走下去。”


    楚峭並沒有迴話,屋內一時靜的可怕。暖氣似乎開的有些大,害的林一城總是莫名的有些口幹舌燥,嘴唇幹了一片,他伸出舌頭舔了舔。


    “我不同意。”


    林一城才舔到一半就卡主了,那麽怔怔地望著楚峭。


    楚峭看了他一眼別過頭攥緊了拳頭,林一城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笑了笑道,“峭峭,別做傻事。”


    林一城很少這麽叫他的,以前是寵愛,這次卻似乎是提醒。楚峭隻覺得自己的心忽然間被狠狠地抓了一把,如千軍萬馬踏過一般片甲不留,但他硬是忍著,咬住牙關道,“我已經想好了。”


    林一城隻覺一陣酸楚,心髒似乎正在一點點用力的抽緊,他伸手隔著桌子去拉楚峭的手,“峭峭,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可以說出來,別逼自己,你裝的一點也不像。”


    一點也不像,我看見你的手在抖,看見你的心也在痛,你明明不願意的,何苦逼自己?


    “沒什麽。”他驟然轉頭目光卻堅定起來,那種堅定的目光如同刺破夜空的朝陽,就這麽將林一城所躲藏的那片陰暗而潮濕的森林毀於頃刻。


    “感情永遠隻是生活的附屬品。”楚峭靜靜地道,“我說過唱歌就是我生命的意義,如果沒有了它,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我寧願去死。”


    林一城並沒有說話,隻是拉著他的手靜靜地聽著。


    “我承認我對你有感情,但我也相信我能忘掉它,時間會磨滅一切,感情在未來和成功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喜歡你。”楚峭說,他敏銳的感覺到林一城攥著自己的手忽然一抖,“但我可以忍著,這種事很平常的不是麽?許多人雖然碰到了讓自己心儀的對象,卻仍然忍痛放下各奔前程。人生總有很多磨難,雖然會痛,但隻有這樣才能成長不是麽?”


    “嗬……”林一城輕笑一聲,慢慢的,極慢的放開了他的手,一點點,劃過指尖。楚峭就這麽低頭看著,看著那漂亮的手指離開自己,看著這份自己親手摧毀的感情最後消失殆盡。


    林一城第一次聽楚峭說這麽多話,隻是從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他忽然想起當初楚連才跟他說的一句話, “他能為了唱歌忤逆我這個當爹的,你在他的夢想麵前又算得了什麽呢?”


    是啊,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忘了,楚峭永遠不會是一個甘心讓他保護的人。他是勇敢而堅強的,有自己的立場和夢想,他永遠不會屬於任何人,隻屬於他自己,他會停下來看看風景,卻不會停下來為自己建一棟房子。因為他的生命裏隻有不斷的進步和努力,什麽時候停止了,那他的生命也就停止了。


    高處不勝寒,他懂,他願意忍受,甚至清楚為了這個夢想他必須有所犧牲。


    他什麽都懂得,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林一城低下頭,自嘲般地低低自語,“我連你爸爸都終於搞定了。”


    楚峭一震,眼中忽然有些酸澀,他默默轉過頭看著林一城低垂著眉眼。


    “我連父母都通知了,田田也很喜歡你,阿姨也終於認同了我,連你父親都默許了……我以為……”他忽然卡主,隻是喉嚨中忽然翻湧而上的情感讓他不得不停下來抑製,他無法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哽咽出聲而阻止楚峭的步伐。


    從第一次發生關係自己卻逃跑了,到後來害的楚峭高燒不醒,林一城便發誓以後一定好好待他,不亂發脾氣,不說傷人的話,我願意好好待你,隻是前提是我的身邊有你啊!


    楚峭見他這樣隻覺心髒驀地一疼,仿佛一隻手掐住了他的喉嚨,漲的滿滿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但他卻硬是攥緊拳頭,指甲已然發白,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並且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忍住,一時之痛遲早會忘記的,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以後還拿什麽走上世界音樂的巔峰呢?


    是的,所以有些犧牲在所難免,他要做的隻是堅強的撐過去。


    林一城最終還是頹然的站起來,筆挺著背脊不露出一絲破綻,他沉聲道,“無論如何,我會在三天後的記者招待會上向你表白……”


    楚峭猛的一震,他隻得拚命地攥緊拳頭才抑製住自己想起身的衝動。


    “我無法像你一樣那麽灑脫的說放棄就放棄,就算是留給自己一個紀念吧!你說我虛偽也好,做作也罷,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就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到記者招待會結束的那一刻。”


    說完他便放開扶著桌子的手,慢慢的走開了,一步一步沉穩的很,仿佛要在楚峭的心中印下一道腳印一般重重的離開了。


    包間的門卡的一聲關上,楚峭挺著背脊,哪怕這屋裏已經別無他人也不肯鬆懈。


    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是在堅強給自己看,大刀闊斧,不留後路。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為防盜章節,可以先不要購買,明日中午12點補上,感謝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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