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玉皓潔使法子絆住玉天也隻是一時,待得玉天趕向鳳藻宮時,才發現自己的人竟都被人敲暈在了半路,他氣急敗壞向鳳藻宮拔腿而去。


    當跑進鳳藻宮,整個宮內的人都亂作一團,玉天隨手拽過一個小太監,急道:“怎麽迴事?娘娘和浩清侯呢?”


    “迴駙馬,娘娘沒事,是剛剛有一隊黑衣人闖進宮中將浩清侯劫走了!”


    “什麽?”


    “大哥。”玉子衿拖著曳地長裙快步而來,愧疚道:“對不起大哥,都是我有負父親所托,原本我以為金蘭王子離京之後就不會再有人想對小侯爺不利,就私自將二弟布下的人撤掉了,卻不想那些人竟賊心不死將浩清侯劫走了!”


    玉天越聽臉色越陰沉,“金蘭人隻想取宇文靖域性命,不會費那麽大勁把他擄走,擄走他的人是宇文錚,看來他早有準備!”


    “什麽?”此舉正中玉子衿下懷,接而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父親即刻要發兵西原,宇文靖域自然不能讓他逃脫,二妹放心,為兄早有準備,斷不會讓一個孩子逃過我的掌心!”玉天五指一擰成拳,聽得玉子衿生生變了臉。當年宇文錚在玉天手上悄無聲息逃脫,性命得保才有今日基業,事過多年雖無人提,但此事始終是玉天心上的一根刺,故而在進宮前為保萬無一失他就做下了兩手準備,此次絕不會再重蹈前日覆轍!


    看著那個龍行而去的身影,夜色晦暗中玉子衿緊捂胸口,不可抑止的心慌讓她喘不過氣,麟兒麟兒絕不能有事!


    因有前次教訓,未進宮前,玉天就命人封鎖了城中八門,不待他從宮中帶出宇文靖域絕不開門放行。於城樓之上眺望著整個顯陽城,玉天冷笑,這次他絕不會失手!


    城南千重寺。


    宇文靖域坐在禪房中低眉沉思,他沒有料到玉天竟會封了顯陽,現今整個顯陽人員調動不絕,官兵挨家挨戶到處尋找他的蹤跡,若非保護他逃離的這兩個灰衣人急中生智將他藏在寺廟,隻怕他早淪為階下囚了。


    “小侯爺,咱們躲在這裏不是長遠之計,官兵遲早會搜來。”名喚**的灰衣人進屋來道。


    宇文靖域跳下禪座,道:“張大哥所說極是,這城中戒備森嚴,本侯隻怕早已無處可躲,隻是為難兩位大哥隨我涉險,小侯著實於心不忍。若是官兵追來,隻求二位大哥速速離去,莫要因為小侯搭上性命,宇文靖域感激不盡!”話畢,拱手一禮。


    **趕忙將宇文靖域扶起,連連擺手,“我兄弟二人自幼行走江湖,身手未必能敵千軍萬馬,以一當十保全性命的本事還是有的,小侯爺不必掛牽!我們既然受皇上所托要保護您西歸,自然要盡力而為,豈能畏懼生死將您交出去?”


    宇文靖域感動垂眸,“如此,就多謝大哥了!”


    “小侯爺客氣了!”


    “大哥,小侯爺,”另一個灰衣人張森急匆匆跑進門來,“不好了,玉寒帶人來搜寺了!”


    **臉色一變,一把抱起宇文靖域,“走!”


    **與張森兄弟二人輕功極好,不到片刻功夫就帶著宇文靖域飛至千重寺的後山。千重寺是座規模不大的古寺,後山卻不算小,此刻冬日肅殺,草木荒涼,三人隱於叢林中顯然占不了什麽優勢。


    張森皺眉,“大哥,怎麽辦?這地方雖大,可也荒涼,根本不適合咱們三人藏身,況且玉寒主掌京畿治安多年,他手上又握有整個京畿的府兵,隻怕這裏根本就瞞不過他的眼啊!”


    **咬牙憤恨,一抬眸瞥見林子盡頭處是一汪水湖,湖上隱約可見幾間水榭房屋,“走,去看看。”


    深冬湖水冰涼澄澈,建於其上的幾間竹屋清雅遠致,屋中炊煙冒出,想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常居之處。


    竹門被人一掃而開,屋內對弈的一大一小二人將停在棋盤上的目光移向門外,被人溘然打斷,卻也不惱,年長者是個眉毛胡子花白的禪師,一眼可見修為非常。


    “禪光大師?”**眼睛一直,未曾想竟然遇到熟人,他與原倚風相識於江湖,禪光大師則與原倚風因佛結緣,因原倚風的緣故他曾與禪光大師有兩麵之緣,隻是他的修禪之地不是上京外的景林寺嗎?如何會來了這裏?


    禪光大師哈哈一笑,起身雙手合十,“老衲受千重寺主持相邀至此講經,卻不想在此得遇施主,真是我佛慈悲,廣結善緣呐!”


    **放下懷中的宇文靖域,雙手合十迴以一禮道:“**也有幸得見大師,今日皇上托付**與二弟護送這位公子歸家,半路遭人追殺,還請大師相助!”


    “哦?”禪光大師將醇和的目光放至靜立不語的宇文靖域身上。


    宇文靖域負手立在一旁任由禪光大師打量著,隻是比起一個修為頗深的出家人,顯然那個與他對弈的男孩更令宇文靖域感興趣。


    一旁的男孩十來歲的年紀,身穿質地不凡的雪色錦衣,墨發束玉帶,清容顯矜貴,目似辰星熠熠生輝,單看脫俗的氣質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在宇文靖域看著他的同時,男孩也在打量著宇文靖域,幹淨的眼眸中沒有敵視也沒有猜忌,隻帶著淡淡的溫和笑意。


    宇文靖域盯著男孩看倒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隻是男孩的長相讓他熟悉得移不開眼,關於他的身份隻得自己默默地在心裏對號。


    關於**所請,禪光大師在打量了宇文靖域半晌之後微微一笑,“張施主不必擔心,小公子吉人天相,將來必不是池中物,多幾次曆練未必不是好事!”


    **一愣,問道:“大師的意思是說小侯爺難逃此劫?”


    對於看相問卦之說,宇文靖域向來不信,可有些世外高人之說卻讓人不得不心悅誠服,瞅了瞅禪光大師的世外高深之相,笑道:“張大哥,且不說小侯是不是吉人自有天相,如今顯陽死守,城中追兵無數,小侯早已是甕中之鱉,逃過此劫顯然已是做夢!隻是聽大師之言,小侯此去怕是有貴人相助了?”


    禪光大師一笑,沒有答話。


    一陣兵戈聲自屋外傳來,相隔不過數丈的距離,**兄弟二人多年習武,早已估算出人馬部下不下數百,相看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無奈。


    宇文靖域淡然一笑,“兩位大哥不必愧疚,你們已然盡力了,既然大師都說本侯此去吉人自有天相,兩位大哥就放心迴去吧,不必再為了小侯做無謂犧牲!記得替小侯謝過玉娘娘和皇上。”


    “小侯爺!”


    宇文靖域抬手揮斷二人繼續勸告,迴身對禪光大師抱拳一禮,肅然彈開衣擺向屋外走去。


    玉寒恰巧帶人走上竹橋,當看到從屋內走出的孩童時一愣,“本都統昨日出城為父辦事,今晨歸來就聞浩清侯被人所劫,如今刺客何在?浩清侯可有恙?”


    對於玉寒的不待見,宇文靖域早已習慣,“蒼天有幸,本侯也算是福大命大,半路竟遇高人誅殺了那些不法之徒將本侯救下,不然現在如何站在這裏跟大都督說話?”


    “高人?”玉寒一瞥宇文靖域後麵跟著走出的**兄弟,“可是這二位?真是多虧兩位高人,本都統可要稟告父親,好好感謝這二位高人了。”


    “二哥!”


    雪衣男孩含笑走出屋來,玉寒眼睛一睜,有些驚訝之色。雖然幾年未見變化極大,但自己的親弟弟玉寒又怎會不認識?


    男孩正是玉策與明清徽的幼子,寧襄王府的小公子——玉宇。


    來至玉寒身前,玉宇笑意更深,對比其他兄弟對玉寒的敬而遠之,玉宇多帶了不少親近之意,“這二人是小弟所雇護衛小弟從金州而來,恰好半路遇到這位公子被人追殺小弟才叫他們將其救下,二哥若要父親賞賜,不妨賞給我好了。”


    宇文靖域看著玉宇的眼神一閃,沒有想到這人會順水推舟幫他,這玉家人都怎麽了?


    其實並非玉宇有意要幫宇文靖域,隻是看他不過是個幾歲大的孩子,更難得讓他初次相見就產生親近之感,這讓自小就被父母兄長和姐姐護著長大的玉宇產生了不可抵抗的保護欲。


    對於玉宇的說法,玉寒並沒有信幾分,左右誰救下的並不重要,隻要宇文靖域沒有跑掉就好了。


    “幾年不見,二哥可好?”見玉寒不說話,玉宇又道。


    玉寒的淡漠猶自天生,並未因為玉宇從小比其他兄弟待他熱情而改變什麽,淡淡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既然迴了顯陽緣何不歸家?”


    玉寒話中的責問玉宇倒不在意,莞爾笑道:“課業已經完成所以就提前歸來了,隻是半路偶遇禪光大師,慕其博學就跟來了千重寺討教幾分,今日正好遇到二哥,不妨一起歸家吧?”


    “我還要護送浩清侯,就不隨你迴去了。”玉寒丟下一句,帶著宇文靖域就上了馬,被晾在一邊的玉宇隻能無奈笑笑,看著與玉寒同乘一騎的小身影不由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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