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飛鳴開始在微信上騷擾我。


    出租車師傅聽我手機一個勁兒震動,我卻一眼都不看,還掛了好幾個電話。一臉“我懂我懂”的樣子問我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說不是。


    師傅勸我,別生氣了,小夥子和小姑娘生什麽氣,快看看人家都跟你說什麽了。


    我麵無表情地點開一條語音消息。


    “嗯……小餘……薑餘……想、想要你操我,呃啊,手指太細了……”


    師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夥子這女朋友聲音挺低沉啊!”


    我說:“男的。”


    師傅油門往下踩,除了最後結賬的時候再也沒跟我多說過一句廢話。


    等我到家的時候飛鳴單方麵的微信性`愛終於以一張射`精照告終,我不理他也完全不影響他發揮。我坐在床上把他的語音消息一條一條全聽了,然後起來開始打掃衛生,把翟項英家裏裏外外都清理了一遍,也算是我付個房租。


    晚上翟項英迴來,問我明天什麽時候走,有沒有人接,需不需要幫忙。我一一和他交代清楚,他也沒有再挽留,睡覺之前我們躺在床上,他看他的書我玩我的手機。


    等他睡著了我就看他,可能看了有小半夜,我也睡著了。


    第二天說好來接我的飛鳴沒來,齊潭來了。


    齊潭沒穿正裝,穿了一身運動裝,很有來幫人搬家的架勢。


    但我隻有一個人一個箱子,讓他失望了。


    “我以為薑先生的行李會很多。”齊潭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又來給我開車門。


    我趕緊自己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本來就沒拿什麽東西來,也帶不了多少東西走啊。”我說,“飛鳴呢?”


    “小少爺說他生氣了,今天不來當苦力了。”齊潭複述飛鳴的原話。


    我好笑道:“他生氣?他生哪門子氣?”


    齊潭搖搖頭,發動車輛,和我說:“小少爺沒什麽朋友,您是他這幾年走得最近的朋友了。”


    我趕緊擺手:“我可不是他朋友。”


    齊潭並不反駁我,還是接著他自己的話說:“小少爺不會表達情感,還要請薑先生多多包涵。”


    “我包涵他誰包涵我?”


    齊潭沒再繼續說,沉默了一會兒他起了個別的話頭,我和他胡亂聊了一會兒,就到地方了。因為東西少,也沒讓齊潭送上樓,從他那裏交接了鑰匙後我就準備走。


    “薑先生。”齊潭又喊住我。


    “嗯?”我迴頭看他。


    齊潭說:“我能出來,小少爺對您是有真心的。”


    我立刻頭也不迴地走了。


    太他媽奇怪了,有錢人的思維世界。


    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迴家查一查真心到底什麽意思。


    進門我先給翟項英發了個信息,告訴他我已經弄好了,讓他哪天有空來吃飯。


    翟項英迴得很快就算了,還說明天就要來。


    廚子小薑:???


    廚子小薑:我就是客套一下,你要不要這麽不見外??


    高冷褲衩:不歡迎?


    廚子小薑:……


    廚子小薑:行吧,您來,我家大門常打開。


    高冷褲衩:嗯。


    高冷褲衩:要帶什麽?


    廚子小薑:當然是帶酒啊!


    高冷褲衩:好。


    飛鳴這個房子找人來清理得很幹淨,我隻需要往裏麵放東西就可以。下午還約好楚楚談事情,我隨便收拾之後就去了公司。


    進了小會議室,飛鳴已經先到了。


    第一期節目的流程、嘉賓和開拍日期都定下來了,還差最後的一些細節的確認。


    飛鳴歪歪扭扭趴在會議桌上,我問他楚楚人呢,他說去給他泡茶了。


    我拉張椅子坐在他對麵。


    “聽說你生氣了?”


    飛鳴說:“是啊,你也不操我,你也不理我,我當然要生氣了。”


    “哦。”


    我隨口答應,從桌上拿了份楚楚準備的資料開始看。


    飛鳴把我手裏的文件抽走,換個位置坐到我旁邊來粘我:“我不生氣了,你也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往旁邊挪開距離:“我沒有生氣。”


    飛鳴鍥而不舍地又靠過來,嘴巴貼近我的耳朵,手直接往我褲襠伸:“一會兒結束之後我們迴家做吧?”


    我直接站起來,換到他原來的位置坐下。


    “不。”


    飛鳴的嘴角繃緊了。


    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楚楚推門進來,一邊道歉一邊端著茶往桌子上放。


    我警告地指指飛鳴,他抬起來準備挪位置的屁股又重新落迴凳子上。


    楚楚先和我確認了一遍要準備的食材和工具,然後去問飛鳴開場曲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


    飛鳴蔫蔫地說了一句:“沒有。”


    楚楚看著他著急,像個老母親似的關懷:“你怎麽了?你生病了嗎?你哪裏不舒服?為什麽今天一來就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是不是昨天喝酒了?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不能因為年輕就消耗自己……”


    飛鳴終於遇到一個肯關懷他的人,立刻又戲精附體,可憐兮兮地跟楚楚說:“我被人欺騙了感情。”


    楚楚大驚失色:“什麽人?!居然敢這麽對你?!”


    飛鳴拿餘光瞟我:“我不能說,但他什麽都和我做了還不肯對我負責,我夜不能眠,食不下咽,唉!”


    我托著下巴做在那裏看他演。


    無辜粉絲楚楚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工作,在心愛的偶像麵前將一切都拋之腦後,左手抓著右手在飛鳴旁邊坐下,讓他講一講他的故事。


    飛鳴大概是看我一副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也懶得再繼續。


    “講完啦。”


    楚楚有點傻眼:“啊?講完了?你還沒說是哪個女人呢?長什麽樣子做什麽工作家境如何為什麽這麽對你?”


    飛鳴對楚楚一笑:“這些當然都是——秘密咯。”


    楚楚:“……”


    我把她喊過來,問她嘉賓有沒有什麽忌口。


    楚楚仿佛得救了一樣趕緊過來和我說起嘉賓的性格和愛好。


    我看她以後是再也不會想能從飛鳴裏知道一句八卦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太久,飛鳴這家夥的惡劣性情在我麵前暴露的實在太徹底。


    說得好聽一點是行事隨心,說得難聽點,就叫為所欲為。


    他不考慮要不要臉丟不丟人的問題,隻在乎自己爽不爽高不高興。對這樣的人是這種麵孔,對那樣的人就是另外一副表情。說他是真性情,但撒起謊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說他虛偽,他卻實在沒什麽和別人虛與委蛇的必要。


    他就是閑來沒事要給自己找一找存在感,挑戰玩弄人心的副本,通關之後就迅速退出遊戲,尋找下一個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翟項英是他的副本,我也是他的副本。


    我猜翟項英是hard級別,讓他費了些心思才能攻略成功,隻是沒想到最後出的小問題讓他差點功虧一簣,但他總有機會力挽狂瀾。而我顯然是再easy不過的簡單級別。


    我之前問翟項英是不是喜歡飛鳴,翟項英的迴答總是含糊不清。不管怎麽想,起碼飛鳴能拿著翟項英的手機發自己的照片,他們之間的熟悉程度,也已經能夠證明他們關心的親密程度遠超普通炮友的範疇。


    或許如果我沒出現的話,飛鳴會求得翟項英的原諒,不管時間長短,起碼能暫時做個潔身自好的好男友,他們能過一段蜜裏調油的幸福生活。


    但現在我出現了,兩個副本重疊,難度大幅提升,玩家飛鳴的遊戲興趣也大幅迴升。


    而作為副本boss之一的我隻有兩個選擇。


    一、消極怠工,走人。


    二、好好幹活,讓玩家走投無路,哭著要求降低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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