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靠在蘇小缺懷裏,解衣動作幅度很小,似水波蕩漾或是小動物呢喃,卻在肌膚廝磨間,激出人心底的點點欲望火花。嘴唇更是有意無意的觸碰到蘇小缺的下頜、頸子、胸口等處,腰肢雙腿柔軟有力,直貼蘇小缺的下半身。


    此時外麵已是隆冬天氣,七星湖雖四季如春,卻也有些微寒的早春光景,更兼夜涼,蘇小缺隻穿了件單衣,本覺有些涼爽,此刻卻是周身如火,腦門已沁出汗珠來。心想這崇光果然是個天生的妖孽底子,不禁往後退開一些。


    崇光也不在意,衣衫解開後,鬆鬆垮垮的纏在身上,一手隻在自己胸前兩點豔紅撫摸揉捏,眼波欲流,口中漸有曖昧喘息。


    蘇小缺見崇光胯下要害雖被衣服遮擋,但眼前風光儼然已是最勾人的春宮豔情圖,情不自禁昂昂然勃勃然,忙起身想出去跳池塘冷靜冷靜。


    誰知剛轉過身,就被崇光從身後一把抱住了腿,火熱的麵頰隔著薄薄的褲子,燙得蘇小缺脊髓處蜜蜂蟄了一般,一種衝動瞬間蔓延全身,幾乎想就地把這妖精給狠狠辦了,強忍住欲火,啞聲道:“別惹我!一個蘿卜一個坑,老子絕不鑽糞坑!”


    嘴正硬著,卻被崇光心靈手巧的摸到褲腰,褲子刷的落地,那物事直挺挺的豎將出來,再無遮掩餘地。


    蘇小缺臉皮再厚,也不由得有些害臊,咳嗽了一聲,拔腿要逃,崇光卻是心到手到,當真是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一手攥住蘇小缺的要害,媚笑道:“你動情了!”


    身子如蛇般纏繞上來,滿是淫浪的媚眼中卻閃過一絲悲涼:“我也動情了,你摸摸……”


    蘇小缺敏銳的捕捉到他眼神聲音裏的絕望,遲疑了一瞬,當真伸手過去,一摸之下,心中不由得一驚,驚訝之餘,不免心痛。


    崇光雖是春情如火,那物事仍是小小一團,端的是量處豈無二寸,稱來足有三錢,更兼柔軟如棉花,體曲如蝦米。


    崇光微笑著捉住蘇小缺的手,往股溝處探去,那後庭花處,卻已是春潮泛濫,指尖撫過,更似一張饑渴的小嘴,自動把指節往那小穴裏吸入。


    蘇小缺被咬了一口也似,手驟然收迴,卻緊緊抱住了崇光。崇光的臉擱在他的肩上,一會兒那片衣衫就濕得透了,滾燙的淚順著濕透的衣衫直沁到肌膚裏,崇光的聲音似從遠處幽幽飄來:“我早已不是個正常的男人,除了陪爺上床,還有什麽能耐?這麽些年,我都在七星湖,遇到的人,見到的事,都在七星湖,我怎麽可能離開這裏,去快樂度日?”


    蘇小缺打算說:你不還會釀酒嗎?想了想還是噎了迴去,此刻若是說出這句話來,隻怕會被酒壇子砸腦袋,自己這顆腦袋長得還是挺不錯的,可不能就這麽破了。因此隻道:“什麽時候開始……不行的?”


    崇光喃喃道:“什麽時候?我記不太清了……大概是從四年前開始,慢慢就不行了。”


    蘇小缺心中一凜:“鍾遊百笙他們呢?”


    崇光輕輕搖頭:“鍾遊一直喜歡我,以前……我喝醉了有意引誘過他,他哭哭啼啼的不行。百笙本性冷淡,不與人深交,但嗜好飲酒,我常有些藏酒,他在我這裏醉過幾次……我就順便放手試了試。”


    說著噗嗤一笑:“他也不行。”


    蘇小缺吃了螢火蟲似的裏外通透,明白讓這幾個鼎爐不能交合泄精自是沈墨鉤的作為,想必是純陽之陰難得,更要精氣不放,鬱積其中,這陽中陰方能更為精粹,又想到這崇光這廝也不閑著,竟是個伶俐狡慧的,忍不住笑:“你也是個愛惹事生非的。”


    崇光見他並不看輕自己,也就去了幾分抑鬱,抬起臉兒笑道:“可不是跟你一樣?要不能喜歡上你這個壞蛋流氓?”


    兩人正說說笑笑,突見一個錦袍人神仙鬼魅般出現在月下脂醉花前,蘇小缺靈醒,忙推開崇光,格外殷勤的噗通跪倒:“爺!”


    崇光愣住了,這一年多來,沈墨鉤從未踏足煙分劍截院,一時見到,卻沒了往日心心念念的渴求,更不曾有半分獻媚之心,就這麽直撅撅的杵著,直到沈墨鉤打嗓子眼兒裏那麽氣死秦青餓死永新的一哼,這才驚醒過來,也是噗通跪倒:“爺!”


    沈墨鉤不屑於穿窗而入,硬是不怕麻煩繞到門前推門進屋,蘇小缺忙不迭的斟茶倒水,脅肩諂笑:“爺深夜來訪,外麵風寒露重,可要愛惜身體才是。”


    “數日不見,爺越發年輕貌美,賽過貴妃,風流倜儻,堪比周郎。”


    “今日爺踏月而來,蓬蓽生輝,小缺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爺盡忠為爺效力!”


    崇光聽他滿嘴胡說,想笑又憂慮得笑不出,深知沈墨鉤來此,定是因為蘇小缺招惹了李滄羽,特特前來賞蘇小缺壞果子啃了。


    果然沈墨鉤雙眉一軒,繡著暗金梅花的衣袖“啪”的揮在蘇小缺臉上,蘇小缺哎喲一聲,滾倒在地,半邊臉已然腫起。


    沈墨鉤淡淡道:“跪好,不許胡說八道。”


    見蘇小缺滿臉堆笑,又斥道:“不許假笑!”


    蘇小缺立即端正容色,垂頭道:“請爺訓示。”


    沈墨鉤道:“你來七星湖前,爺便跟你說過,絕不可招惹李滄羽,前幾日為何給他下瀉藥?”


    蘇小缺朗聲道:“爺想必知道,小缺素日最討厭吃菠菜……”


    沈墨鉤凝視著他,似笑非笑:“嗯,繼續說。”


    “那日李爺見了我,一張臉紅得好似肚肺,偏穿著一身綠衣服,我便想起了一棵大菠菜,一時氣惱糊塗,就給李爺下了瀉藥。”


    “但小缺知道李爺是爺的心頭肉掌中寶,也不敢亂下別的,隻讓他把臉兒泄黃了,不那麽像菠菜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


    崇光聽他仍是這般胡扯,忍不住心中惶恐,款款道:“爺,小缺初來乍到,還請爺饒了他這迴,有什麽責罰,還是罰我吧!”


    沈墨鉤這才轉眼看了看崇光,溫言道:“你很好,先起來罷,上次新釀的葡萄紫很合我的胃口。”


    說罷瞬也不瞬的盯著蘇小缺。


    蘇小缺頭發被那一衣袖震散,斜斜遮住了半邊腫臉,倒越發顯出來一雙眼澄透一管鼻梁挺拔一張嘴潤澤一隻下巴精致了。


    沈墨鉤看了足足盞茶時間,目中神色越來越溫柔,更有幾分痛惜入骨的深情。這氣氛如此古怪,以致崇光都不敢暢快唿吸,蘇小缺卻是神態自若,隻眼神越來越冷。


    良久,沈墨鉤似從夢中驚覺,緩緩站起,扶起蘇小缺,道:“跟我來。”


    蘇小缺靜靜的推開他的手,跟著出門,迴頭衝崇光擠了擠眼,無聲的說道:“放心。”


    深夜七星湖的花草都收斂了些濃烈的香氣,分外清冽冷芳,沈墨鉤前麵走著,濃黑的發輕輕被風揚起尾梢,風姿入畫,蘇小缺後麵亦步亦趨,隻顧聽著流水花眠之聲,一時沈墨鉤輕聲道:“為什麽不承認我是你爹?”


    蘇小缺聽他直言相詢,也就直言迴答:“你本來就不是。”


    沈墨鉤冷冷道:“你覺得我不配當你爹?難道唐清宇就配?他隻懂得沽名釣譽,這些年我對你屢屢手下留情,救你護你,他又做了什麽?”


    蘇小缺輕笑一聲:“他不配,你也不配。”


    遙遙看向那輪缺月,道:“你們都對不住我娘。至於我,打小就是江湖裏最尋常不過的小乞丐,隻要能活著,就是老天眷顧了,從來也不需要有個爹爹。”


    他說得波瀾不驚,沈墨鉤心中似被針刺,深知蘇小缺幼時窮困辛苦,他自己從未與人提及,此刻雖是淡淡一句,卻讓人心疼得無以複加。


    當下立住腳步,迴首問道:“你娘活著的時候,你們過得好不好?”


    蘇小缺仔細打量他的神色,想了想才微微笑道:“很好。”


    沈墨鉤有些怔忡:“很好?”


    蘇小缺大笑道:“你害了我娘,難道我還要向你訴苦不成?你怎麽問,我都是這句話。”


    目中露出憧憬之色:“我娘和我隱居在一個山穀裏,過著世外桃源的好日子,大魚大肉肥雞肥鴨,一入冬娘就給我做厚厚的棉襖,從未讓我挨過凍,每天都對我溫柔的笑,教我武功,疼我愛我,從來就不舍得打我一下罵我一句……”


    說到此處,驀的哽住,雙手藏在袖中卻是劇烈顫抖,他年幼時蘇辭鏡在山穀中已有瘋病,清醒時自是疼愛嗬護,而一旦病發,拳腳牙齒雷轟電掣自是家常便飯,窮山僻穀又哪裏來的雞鴨魚肉?縱有野味,蘇辭鏡病歪歪的一個身子,也是偶爾獵得這麽一兩隻野雞野兔罷了。


    念及這些,蘇小缺心中卻是反反複複隻一個念頭,隻要娘親能夠活轉來,哪怕再迴到那鳥不生蛋兔不拉屎的山穀,吃糠咽菜也是甘之如飴,挨打受凍也絕不為苦。


    沈墨鉤凝視著他的濃睫清瞳,默然良久,終於澀聲道:“小缺,隻要你肯叫我爹爹,從此我隻會真心愛惜你,再不會讓你受半分苦楚,待我死後,這七星湖也都是你的。”


    蘇小缺嗤笑一聲:“爺真會說笑話,要是到城裏茶館兒,拿塊棺材板撕張紙扇子說起書來,必定賺錢。”


    沈墨鉤搖搖頭,轉身前行,蘇小缺也就閉嘴不言語。


    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有青壁斜阻,又有穿鑿的小路一徑,插入山懷中,兩人越走越低,越低越暗,越暗越是陰冷,又有怪石嶙峋,古藤扭曲,直入下了地獄一般,山腹中隱有流水潺潺聲,不覺活潑,反更增森森鬼氣。


    蘇小缺渾若無事,隻當春景和煦踏青折花來著,沈墨鉤走到一間石室前停下腳步,兩名幽靈也似的侍者躬身行禮:“宮主!”


    沈墨鉤揮手命打開石門,蘇小缺尚未進門,便覺得一股寒氣直逼而來,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待進得門去,更是倒抽一口涼氣。


    沈墨鉤道:“這裏冷得很,是不是?”


    他足踩一塊碩大的岩石,石下便是方圓數裏的一片黑沉沉的水,水麵有磷光閃爍,仔細一看,卻是成群的四九蟲,這種蟲最是陰寒不過,炎炎夏日,隻用一隻蟲屍便能保滿廈清涼,若是投放數隻於水缸,滿缸水都會凝結成冰。隻這種四九蟲極為罕見,價值遠過黃金,非大富大貴也享用不起,不想這七星湖一帶山腹中,竟藏了數十萬之多。


    蘇小缺看著這滿眼的四九蟲,仿佛看到無數黃金在閃爍,可泡在黑水裏的那位肯定不這麽想。


    這黑水湖倒也奇怪,被這大批四九蟲覆蓋其上,雖寒氣氤氳,卻未曾結冰。


    石屋頂上吊下十來根鐵索,一人被鎖了琵琶骨,大半截身子都浸著,享用這價比萬金的四九蟲,早已是死了大半,兀自無意識的顫抖呻吟。


    沈墨鉤按動一邊的絞盤,將那人提出水麵,蘇小缺不禁失色,這人腰以下皮肉所剩無幾,白骨累累可見,也不知怎麽尚有聲息,當真是活生生遭受地獄苦刑。


    仔細看去,見這人殘留皮肉上有新鮮的燒灼燙熟的痕跡,略一思索,道:“原來這黑水湖乃是熱泉之水匯聚而成,所以四九蟲的寒氣隻能覆蓋表麵。”


    指了指那人,不帶絲毫情緒:“他上身處於寒冰地獄,下身卻是油鍋火山,這刑罰端的是厲害之極。”


    沈墨鉤招入一名侍者,吩咐道:“你來說說。”


    那侍者迴稟道:“這四九蟲的寒氣侵入經脈,能封住傷口,保這逆賊的性命,屬下已將他在此處關了一個月零三天,那日宋夫人來瞧過,說這廝至少還有十日之命。”


    沈墨鉤輕輕頷首,道:“說得很明白,去吧。”


    那侍者得沈墨鉤一讚,喜形於色,趴著磕了三個頭,歡聲道:“謝宮主!”


    出去時很機靈的把石門關上。


    蘇小缺終是沉不住氣,問道:“你帶我來看這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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