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星君”韋涓帶了碧眼金蟾尹湛來太和宮,當他看倒大殿上這幕慘狀時,不禁給駭然震住。


    一空大師喟然歎了口氣,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武當山太和宮發生了這場空前浩劫,也是武林中一次腥風血雨的慘劇!”


    他把當時情形,簡要的告訴了兩人。


    班適齊向韋涓道:“麽弟,你來得正好,大殿上這些屍首,就由你來處理吧!”


    韋涓有“烈火星君”之稱,除了他姊姊“九玄雷婆”韋涵外,他是江湖上運用火器的專家。


    其中除了奕玲、奕琮姊弟母親公孫女俠的屍體,移向太和宮後麵一處幽致清靜的地方築墓安葬外,其餘的屍體都堆起大殿外,韋涓取出火器,將他們火化超生。


    化暴戾為祥和,恆山派掌門人“缺劍先生”霍震、崆峒派掌門人“七劍書生”姬逸群,仙霞派掌門人“八手仙翁”施耀光,各個道了聲:“後會有期。”遂離武當山而去。


    太和宮經武當山玄門弟子打掃幹淨後,眾人宮中坐下,此番劫後餘生,談到了往後的情形。


    韋涓目注班適齊,道:“大哥,歲月不饒人,您該休息下來了……臨安景色秀麗,氣候宜人,我韋涓的家也就是您大哥的家。”


    班適齊有所感觸地道:“是的,麽弟,我知道你這份心意……隻是你大哥不想再步入塵世,要找個清靜的去處讓自己清靜下來。”


    他朝旁邊垂目靜坐的道源禪師望了望,又道:“我在甘青高原沾了冰羚之毒,蒙道源禪師輸功導氣,撿迴這條性命……往後歲月,我老頭兒茹素拜佛,供奉佛祖,以終天年。”


    韋涓一聲輕“哦”,接口道:“大哥,您……”


    班適齊微微一笑道:“是的,麽弟,瓦罐井邊破,英雄劍下亡,你大哥這條命是撿迴來的……‘七步追魂掌’昔年叱吒江湖,武林稱雄,可是也染了不少的血,你大哥此後要在嵩山少林寺膜拜佛祖,懺悟以往的殺孽!”


    旁邊道源禪師一聲輕誦:“阿彌陀佛!”


    韋涓知道大哥往後的去處已決定下來,隻有輕輕歎了一口氣。


    班奕玲道:“爺爺,您去少林寺,玲兒跟琮弟陪伴您老人家在一起。”


    班適齊道:“玲兒,你跟你琮弟可以陪伴爺爺往少林寺一遊,你們年紀輕還有將來,不能守著爺爺在一起。”


    班奕玲見自己話給爺爺碰了迴來,一垂臉,顯出一付不高興的模樣。


    韋涓含笑道:“奕玲,舅公臨安的家,也是你跟奕琮的家,你們姊弟倆護送爺爺去少林寺後,迴來舅公這裏。”


    班家姊弟和胡家兄妹,太和宮一番廝殺後,已給引見介紹過,他們四人年歲程序以奕玲最長,胡天仇接口道:“班家姊姊,你和琮哥護送爺爺去少林寺後,迴來臨安,我們在一起就熱鬧多了。”


    原有“黃衫劍客”之稱的古侃,在密洞獲得武當祖師張三豐真傳,皈依玄門,易名“一粟道人”,他以張三豐嫡傳弟子,接掌武當派掌門。


    烈火星君韋涓視線投向古侃,問:“四哥,你作如何打算?”


    一粟道人稽首一禮,道:“貧道已皈依三清,投入玄門,以師祖嫡傳弟子掌門武當,使武當派在武林發揚光大。”


    眾人在太和宮大殿經過一番淡活後,行止都有了決定,老英雄班適齊隨同道源禪師去少林,以終天年。道源禪師替班適齊治救羚羊羽毒時,遭群賊突擊走火入魔,少林派掌門一職,已由原有“聖手菩提”之稱,已削發為僧,法名“一空”的丁兆銘接替。


    班家姊弟二人,護送爺爺去少林寺後,再迴返臨安,與胡家兄妹相聚。


    隨同烈火星君韋涓一起來武當山的碧眼金蟾尹湛,因江湖訪友,單獨一人離去。


    一粟道人送別眾人離太和宮後,他是武當派掌門人,就留在鄂地武當山。


    ※※※※※※


    烈火星君韋涓帶著胡家兄妹離武當山後,往臨安方向而來,路上並不寂寞,韋涓遊俠訌湖多年,說了不少掌故軼事、江湖見聞,聽得兄妹二人津津有味。


    胡天仇道:“姑丈,武林中人遊俠江湖,如果身佩一把削鐵如泥的防身寶劍,那才如魚得水,倍增威望。”


    韋涓道:“仙家神兵,固是武林中人夢寐所求,然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也會惹上殺身之禍……昔年你兄妹倆父親莫幹劍客胡玉琦,就是一個例子。”


    兄妹兩人聽姑丈提到這件傷心事上,臉上都浮現出一片黯然之色。


    韋涓又道:“這次武當山太和宮,罹上這場腥風血雨空前的浩劫,探索其原由,也是由那把金精寶劍而起的。”


    胡佳蕙覺得姑丈現在這個話題,聽來叫人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朝天際望了望,夕陽漸漸西下,快將薄暮時分,就即問道:“姑丈,這裏是什麽地方?”


    韋涓旋首迴顧一匝,遙指橫在前麵起伏綿連的峰嶺,道:“前麵是玉泉嶺,這裏該是鄂南邊境了。”


    天仇接上一句,道:“嗯,我們可以找家客店休息下來啦!”


    佳蕙一努嘴,道:“哥哥,你也真是的,太陽還照著我們的頭頂,還可以趕些路,你就準備找店投宿。”


    韋涓縱目看去,這條山路上人跡稀少,隻有自己三個人走著,他一指前麵坡勢迤邐而上的山岡,道:“我們走去前麵看看,這裏一帶人煙稀少,怕真會錯過宿頭,前麵看到有客店的話,我們就打尖休息下來吧!”


    姑侄三人翻上山坡,這一走直到傳來倦鳥歸林“吱吱喳喳”聲,夜空星月升起,他們還摸索在山路上。


    韋涓苦笑了一下,道:“仇兒、蕙兒,今夜姑丈要陪你們兩個孩子,在星月下挨過這個晚上啦!”


    天仇聽到這話,星眸閃轉朝四周看去,突然一指前麵,輕輕“哦”了一聲,道:“姑丈,那邊好像有燈光透射出來。”


    韋涓運用內家夜眼功力看去,不錯、仇兒所指正是一座莊院,相隔這裏還有一段路,遂連連點頭,道:“真是,我們加快腳程趕去,找個借宿之處,時間太晚找去,打擾別人就不方便了。”


    三人施展輕功,蕩空激射,身形幾個起落,這座莊院已在麵前。


    莊院隱伏在疏疏落落一脈竹林裏,景色清雅,看得韋涓連連點頭,別有洞天,真是世外桃源。


    三入越過竹林到達門前,莊院大門緊閉,在月色光亮下,大門上端一塊橫匾,一筆勁渾雄,刻出“石旗山莊”四個大字。


    韋涓把大門上獸環輕輕叩了兩下,不多時間,裏麵庭門大開,出來一個青衣服飾的老管家,拉開莊院大門,看到這老少三人時,恭禮問道:“尊駕三人從何處來的?找來‘石旗山莊’有何貴幹?”


    韋涓抱拳一禮,道:“在下韋涓姑侄三人路過貴地,貪趕腳程錯過宿店,想在尊府打擾一宵,請方便則個。”


    老管家朝三人打量一眼,道:“請稍等片刻,待洪申進裏稟過老爺後定奪。”


    話落,轉身向裏麵走去。


    這個老管家洪申朝三人視線一瞥之際,已知道對方是何等樣人物烈火星君韋涓,獅鼻環眼,是個軀幹雄偉,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胡家兄妹英俊俏麗,粉裝玉琢,就像一雙金童玉女,這樣老少三人,不可能會是邪門黑道中人物。


    老管家洪申進去不多久,臉帶笑意出來,向三人拱手一禮,道:


    “家主人有請。”


    三人走進莊院大門,裏端庭門前已站著一位精神矍爍,看來年有七十多歲的老者,含笑抱拳相迎。


    老者肅客入內,賓至大庭坐下後,老者自稱“洪昭良”世代居住此地玉泉嶺鐵樹峰之麓。


    洪昭良聽韋涓說出自己姓名,若有所思中頓了頓,最後帶著試探的口氣,道:“韋壯士,老夫從江湖傳聞知,武林‘海內五賢’中有‘烈火星君’韋涓此人,是否跟尊駕同名同姓的巧合?”


    洪昭良問出這話,不隻是韋涓本人,連坐在旁邊胡家兄妹倆也不禁愕然震了一下。


    韋涓聽到此話,相信眼前這位洪昭良老者也是武林中人物,而自己孤陋寡聞,疏忽大意,沒有注意到這上麵。從對方外型看來,臉相端正,兩眼炯炯有神,不可能會是象獨眼龍高嵩之類的人。


    韋涓臉上一紅,欠身一禮,道:“有勞洪老丈動問,正是區區在下。”


    洪昭良嗬嗬朗笑,吩咐洪申擺上宴席,接待嘉賓,席間,老人道:“海內五賢之首‘七步追魂’班適齊,昔年跟老朽有一麵之緣,班老‘七步追魂掌法’與‘形影百變’輕功身法,君臨天下,傲視天下武林……”


    洪昭良突然笑容一斂,道:“老朽退出是非江湖,隱居鐵樹峰麓‘石旗山莊’多年,不知外間動靜,班老近況如何?”


    韋涓已知道洪昭良是結廬息隱,昔年武林中人物,就把這些年來外間情形,和最近發生在武當山太和宮的一場武林浩劫告訴了他。


    洪昭良聽來感歎不已!


    韋涓躬身一禮,問道:“敢問洪莊主昔年武林尊號,如何稱唿?


    洪昭良一笑,道:“若不是韋英雄今晚此間,老朽差點連自己也遺忘了。老朽昔年以‘玉田耕夫’洪浩川名號,遊俠江湖各地。”


    韋涓聽到“玉田耕夫”洪浩川,名號也給想了起來。過去班適齊曾有提到過此人,後來不知所往,原來洪老早已退出是非江湖。


    洪昭良對這不速之客來“石旗山莊”投宿的姑侄三人殷殷接待,送他們進兩間上房休息,韋涓和天仇睡一間,佳蕙姑娘獨占一間。


    胡家兄妹與韋涓雖然是姑丈、侄兒之間,可是他們不啻是恩師與愛徒的關係。


    韋涓在“黑獅牧場”與胡玉娟結婚後,對芬嫂梅玉芬一對子女,武功督導甚嚴。


    這些時候來,韋涓不隻是在家裏,就是帶了胡家兄妹二人出去外間的腳程中,一直有這樣的慣例三更半夜,不論寒暑,從床上起來,鍛練一段時間的功夫,再躺下床睡覺。


    今夜姑侄三人投宿“石旗山莊”,也沒有除去這樣一個慣例。


    “石旗山莊”占幅麵積很大,姑侄三人起床出來外麵,就在大庭前廣場上練功夫。


    胡天仇一套“黑虎掌”練完,突然一聲驚“哦”,朝向“鐵樹峰”峰巔楞楞看去。


    他這聲驚“哦”,立即引起練武中的韋涓和佳蕙姑娘的注意,順著他視線往峰頂看去。


    “鐵樹峰”峰巔衝起一道金光,在星月的夜晚,看來格外分明。


    佳蕙驚詫不已道:“姑丈,山頂突然會衝出一道金光來,這是怎麽一迴事?”


    天仇兩眼遙視著鐵樹峰峰頂,接口道:“荒野山穀,可能是年深日久之下,出現了妖物啦!”


    烈火星君韋涓運用夜眼功力,定睛細細看去,以他曆年來江湖上的閱曆見聞,發現這道金光耀如流火,不像是巨蟒之類所噴出的毒物,是以搖搖頭,道:“不可能是妖物出現。”


    從鐵樹峰峰頂衝出之光,其色仿佛一抹純金的光芒閃耀,光彩煦麗奪目。


    經有盞茶時間光景,金光由濃而淡,漸淅消失。


    鐵樹峰峰頂雖然金光已消失,姑侄三人視線還是遙目投向那邊,楞楞看個不停。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三位看到鐵樹峰峰頂閃射出金光,感到奇怪?”


    韋涓轉身看去,原來是“石旗山莊”莊主洪昭良,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三人的後麵。


    洪昭良夤夜出現莊裏的廣場,並非對韋涓姑侄三人,心裏存有某種懷疑,“石旗山莊”處於鐵樹峰之麓,位置偏僻,孤零零一座莊院,洪昭良原是武林中人,警覺性高,唯恐發生突來的意外,是以每夜三更左右,親自出來外麵巡視一匝。


    武林中人對名家拳掌刀劍絕技,有特殊的品賞和愛好,胡天仇剛才練的這套“黑虎掌”,是山西呂梁山韋家絕技。


    洪昭良雖然不知這套“黑虎掌”的來曆,可是發現這年輕人演習這門掌法,剛強有力,變化無窮,看來是名家絕技,就悄悄站在陰暗處一角,暗中觀賞。


    後來姑侄三人發現鐵樹峰峰頂衝出一道金光,顯出那份驚詫、困惑之狀,就從暗處站了出來。


    韋涓見洪昭良突然出現莊院廣場,相信不是為了自己三人原因,他手指金光消失的鐵樹峰峰頂問道:“洪莊主,那邊山峰頂巔,如何會有一道金光衝了出來?”


    洪昭良推開大庭門,說道:“三位請庭裏坐下,讓老朽說出其中原委。”


    肅客請三人入內,姑侄至大庭坐下,洪昭良道:“剛才金光冒升之處,是離此三十裏外鐵樹峰的‘狼影穀’,穀中有口洞穴,藏有一件稀世珍寶叫‘精金鋼母’……”


    “精金鋼母”?烈火星君韋涓遊俠江湖多年,見聞閱曆不少,卻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離奇的名稱。


    洪昭良一點頭,道:“是的,此‘精金鋼母’乃是西方太乙真金精華所淬而成,每子夜三更,陰陽交替時間,就有金光衝出,直達霄漢。”


    胡佳蕙聽來感到出奇,就接上一句,道:“洪莊主,這樣一項珍寶,一定很值錢了?”


    洪昭良道:“是的,佳蕙姑娘,如果有人得到,用來鑄造寶劍,那真是一把吹毛斫鐵,無堅不摧的利刃。”


    胡天仇一聲輕“哦”,朝姑丈韋涓這邊看來,白天在路上自己曾跟姑丈說過,如果有一把削鐵如泥的防身寶劍,那才如魚得水,威望倍增。


    韋涓道:“洪莊主,這樣一宗稀世珍物,正是武林中人夢寐所求的,難道不受武林中人矚目注意,覬鼠求得?”


    洪昭良一點頭,道:“韋英雄問得不錯……近數十年來,武林各門各派中人,到鐵樹峰狼影穀希望獲得‘精金鋼母’的不計其數,但去得狼影穀的,有的空走一遭,失意而迴,有的卻連命都留在狼影穀裏。”


    韋涓一皺眉頭,困惑問道:“這又何故?”


    洪昭良道:“這該是上蒼不可思議的安排……其實這狼影穀中尚有一秘穴,‘精金鋼母’乃藏在這秘穴裏,由於此穴狀似龍形,作紫色,故又有人稱之為‘紫龍秘穴’。據逃生迴來者說,在通往‘精金鋼母’秘穴洞口有一大蚣蜈厲害無比,且洞口附近布著許多泥沼,許多武林高手就是不被泥沼所陷,亦被大蚣蜈咬噬毒死。”


    洪昭良一頓又道:“‘精金鋼母’乃西方太乙真金吸取月華所成,而紫龍秘穴受‘精金鋼母’吸取月華之冷氣所製,每五百年才開啟洞穴一次,算算時日,近日又該是啟門之時。但是要通往紫龍秘穴。除剛剛所講外,尚有三道門戶,老朽除知有一‘蝮龍山蛟’外,究竟還有些什麽奇物異獸,我也不太清楚。”


    胡佳蕙問道:“洪莊主,‘蝮龍山蛟’是什麽東西?”


    洪昭良道:“老朽遍查經典,才找出這毒物的來曆,那是從遠古洪荒時代所遺留下來,屬於恐龍一類的東西,叫‘蝮龍山蛟’,其體型如龍似蛟,是由龍蛟交配所生。”


    天仇聽得出神,嘴裏喃喃地道:“天下會有這等離奇古怪的東西!”


    洪昭良接著又道:“母蛟每次產卵,有三百多顆,隻一落地便鑽入泥土中,小蛟初出卵時,體型不過數寸,每聞一次雷響,入土一寸,經過一段漫長時間,蟄伏之地要窮幽極暗,聚天地淫毒陰濕之氣,方能成型。”


    韋涓耳朵在聽,心裏暗暗欽佩不已,洪老昔年雖是武林中人物,卻是博古通今,遍覽經典,亦是一位飽學之土。


    洪昭良有條不紊的說道:“‘蝮龍山蛟’幼蟲,在地底互相殘殺吞吃,以大吃小,以強吃弱,吃至口剩下最後這一個,已有七、八尺長,方才出土,據說此山蛟口中還會噴出毒霧,無論人、畜,隻要一沾,立即暈倒或毒發而亡,同時也遭到山蛟所吞噬充饑。”


    胡天仇不禁問道:“洪莊主,這頭‘蝮龍山蛟’,怎麽會出現在埋藏‘精金鋼母’的洞穴裏?”


    洪昭良道:“這就是老朽剛才所說,天意不可思議中的安排……”


    一頓又道:“稀世珍物,仙家神兵,都有其主,該是懷德者所持有,不然,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惹上莫須有的殺身之禍。”


    天仇聽得不由怔了怔,暗想:“姑丈也有說過這樣的話。”


    賓主在大庭談著時,外麵傳來梆鑼四敲之聲,已是四更時分。


    韋涓拱手一禮,道:“蒙洪莊主賜教,茅塞頓開,現在已淩晨四更,您也要休息了。”


    洪昭良含笑站起身,道:“那明天見了。”


    韋涓和天仇迴到房裏,佳蕙姑娘沒有去自己客房休息,也跟了進來,顯出一臉困惑、迷惘之色,道:“姑丈,剛才洪莊主所說的,是不是真有這迴事?”


    韋洞見她問得出奇,怔了一下,才道:“這位老人家昔年雖是武林中人物,卻博古通今,也是一位飽學之士,他怎會空穴來風,說出一些不實在的話來!”


    佳蕙道:“既然真有那迴事,明天我們三人找個時間,去狼影穀洞穴一探如何?”


    韋涓朝她注視一眼,試探問道:“佳蕙,剛才洪莊主講過,洞穴裏有頭噴出毒霧的‘蝮龍山蛟’……你不害怕?”


    佳慈一努嘴道:“我才不怕呢!”


    一頓又道:“洞穴裏藏有一塊‘精金鋼母’,我們除掉‘蝮龍山蛟’及其他怪獸後,把它取來,洪莊主說可以鑄造吹毛斫鐵的寶劍,哥哥正想著有一把寶劍,如果‘精金鋼母’可以鑄三把劍的話,姑丈和咱佳蕙都有一份啦!”


    佳蕙下麵那些話,也正是天仇所要說的,是以兩眼一眨不眨朝姑丈看來。


    韋涓看到兩小這付神情,有所感觸的道:“仇兒、蕙兒,行俠仗義,鏟暴除毒,是我等身懷藝技武林中人份內的事,並非是姑丈怕事,聽洪莊主說來,有不少規覦狼影穀‘精金鋼母’的人,有的铩羽而歸,有的遭‘大蜈蚣’所害,或泥沼所陷,顯然去狼影穀武林中人,其中不少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卻無法如願所償。”


    他兩眼遊轉在兄妹兩人臉上,又道:“我等三人前去狼影穀一探,萬一你兄妹倆發生意外,姑丈又如何向你們母親交代?”


    兄妹倆頭臉低垂沉默下來……佳蕙又緩緩抬起頭,欲語還休,道:“姑丈,您……您‘烈火彈’很厲害嗎?”


    韋涓知道年輕人生性好奇,他們聽到洪莊主這番話後,捺不住兄妹兩人這份好奇心。


    另外一個原因是“精金鋼母”,可以鑄造吹毛斫鐵的寶劍,天仇正向往自己擁有一把上好的寶劍。


    武當山太和宮一場腥風血雨浩劫中,胡天仇看到班奕琮飛身撿起那把“金精寶劍”。


    韋涓沉思了下,道:“仇兒、蕙兒,姑丈答應陪同你們一探狼影穀洞穴,不過你們兄妹倆不能胡闖,要聽姑丈的調度。


    佳蕙姑娘臉上綻出甜甜的笑容來。


    天仇點頭,道:“姑丈,您放心就是……我和蕙妹妹跟您出來外麵,沒有違拗過您一句話!”


    ※※※※※※


    早晨,姑侄三人向莊主洪昭良道過“早安”後,韋涓含笑道:“洪莊主,在下姑侄三人,還想在貴莊逗留一、兩天。


    洪昭良先是聽來感到有點突然,倏即嗬嗬朗笑,道:“韋英雄,別說一、兩天,賢姑侄三人能在‘石旗山莊’住下三五年,老朽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這話過後,心裏卻又暗暗嘀咕起來……這裏不是山明水秀,探幽攬勝去處,荒野山地,孤零零一座“石旗山莊”,這三位嘉賓是為了哪樁事,要逗留一兩天?


    洪昭良不想問原因,卻從嘴裏問了出來。


    “韋英雄,你與兩位令侄逗留‘石旗山莊’一,兩天,有什麽事嗎?”


    韋涓決定淩晨一探狼影穀洞穴之事,絕不能瞞過莊主洪昭良,要讓他知道。洪昭良世代居住鐵樹峰之麓,還希望他能提供出多方麵準確的資料。


    韋涓心念閃轉,一笑道:“韋某想帶這兩個孩子,一探狼影穀洞穴。”


    洪昭良一聲輕“哦”,兩眼直直地朝他看來。


    洪昭良沒有勸阻,也找不出適當的措辭來勸阻。


    淩晨大庭談話時,他提到過狼影穀洞穴,藏有“精金鋼母”之事,同時也告訴了對方,“精金鋼母”可以鑄造吹毛斫鐵銳利的寶劍。


    韋涓姑侄三人是練武的人,武林中人可以找出不貪財色的人物,可是對仙家神兵的寶劍,沒有一個不向往矚目,夢寐以求。


    除非身曆其境,無法得逞達到目的,才知難而退。


    洪昭良很快收起自己臉上那付異樣的神情,問道:“鐵樹峰離隔此地三十裏,三位何時啟程?可有作萬全的準備?”


    韋涓聽到下麵這句話,拱手一禮,道:“韋某姑侄三人,準備前往一探鐵樹峰狼影穀洞穴,洪莊主久居此地,如何才是萬全之策,猶希不吝加以指點。”


    洪昭良無法找出勸阻措辭,隻有暗示道:“韋英雄,如果不去一探狼影穀洞穴,那才是真正萬全之策。”


    他這話的弦外之音,顯然指出前探狼影穀洞穴,除了铩羽而歸外,無法避免有意外兇險的發生。


    胡家兄妹兩人聽到此話,不禁一震,相對望了一眼。


    韋涓去意已決,雖然聽出話中含意,並沒有把話接上。


    洪昭良又道:“‘精金鋼母’藏在狼影穀,又叫紫龍秘穴,除‘蝮龍山蛟’潛伏在岩洞之中,尚有其他奇物怪獸護寶,無異成了天然護衛,不除山蛟,異寶不能到手。”


    韋涓一點頭,道:“洪莊主說得不錯。”


    洪昭良又道:“這孽障除了嘴裏噴出毒霧,能置人獸於死地之外,縱跳如飛,一躍十丈八丈高,四肢利爪更有奇毒,萬萬不能沾上,是以要除掉此毒物,需要人手最好在兩人以上,以收夾攻之效!”


    聽得出神的胡天仇,接口一句道:“用暗器襲擊,或許可奏奇效。”


    洪昭良一點頭道:“不錯,老朽正要說出此話,如果使用劇毒,或是威猛強烈的暗器,打‘蝮龍山蛟’護守嫩弱的腹部,或許可以將此孽障除掉。”


    韋涓道:“多謝洪莊主賜教指點,韋某三人牢牢記住。”


    洪昭良站起身,從裏間屋於取出三顆有黃豆般大金色的丸藥,交給了韋涓,道:“這是老朽獨門秘方配製的‘歸元紫金丸’居中有七十二味驅邪祛毒的藥物,能解除各類瘴蟲毒氣,你三位入岩洞之前,不妨先眼下。”


    韋涓收起“歸元紫金丸”,連連道謝。


    洪昭良又道:“此去鐵樹峰峰頂,有三十裏腳程,你三位可以在於夜三更,陰陽交替時分抵達峰頂洞口,到時見機行事。”


    姑侄三人就留在“石旗山莊”,準備夜晚攀登鐵樹峰峰頂岩洞,一探“精金鋼母”。


    洪昭良殷殷接待這三位不速之客,中午又設下盛宴款待烈火星君韋涓和胡家兄妹兩人。


    席間,韋涓發現這位“石旗山莊”莊主洪昭良,不但文事方麵博古通今,是一位飽學之士,武術方麵更是對答如流,竟不在“七步追魂”班適齊之下。


    他對這位高壽七十以上的老莊主,除了衷心欽佩之外,更有了另外的發現。


    以洪昭良對護衛“精金鋼母”的“蝮龍山蛟”,有引經典故的考據,知道他的來曆,且已取得地理之便,加上這位老人家懷有一身上乘武學,不難除掉此孽障,取到“精金鋼母”,鑄練成吹毛斫鐵的仙家神兵。


    可是洪昭良“明哲保身”,不為所動,並不由於附近藏有稀世珍寶,破壞了他寧靜的生活環境。


    這該是洪昭良觀察一項事物的深微入奧他相信凡是仙家神兵的刀劍利器,有德者才能居之。


    不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蒙其利,反受其害,遭人覬覦矚目,惹上莫須有的殺身之禍。


    席間,賓主又談到武當山太和宮,這場腥風血雨的浩劫上。


    洪昭良喟然道:“當今武林八大門派,華山派掌門‘百毒太君’徐瑤貞,雙臂斷去,被祁連派掌門‘玄冰天尊’陶元晴所救,雙雙逃離太和宮。太行派掌門‘獨眼龍’死於徐瑤貞的杖下,武當派掌門‘鐵蓮子’商和,在太和宮喪命斷劍之下。”


    他話落到此,朝席間烈火星君韋涓和胡家兄妹各個注視一眼,又道:“這場慘不忍睹浩劫,如果探索其根由原委,皆是由那把仙家神兵‘金精寶劍’麵起。”


    烈火星君韋涓緩緩點頭,自己也曾向胡家兄妹說過這樣的話。


    就在這眼前的短暫間,韋涓準備打消往鐵樹峰峰頂洞穴,一探“精金鋼母”之主意,可是當他接觸到兩小胡家兄妹投來的視線,原來打消的念頭,又跟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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