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津行止輾轉難眠。


    他幹脆起身倚在床頭,盡可能全麵地思索著他能預料到的可能性。


    但津行止很快就發現,他無法全麵預知,因為他根本猜不透殷染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權衡再三,津行止還是決定把殷染帶走。


    因為殷染沒有行程,小唐再一次被委派成了津行止的臨時助理。


    津行止不能明目張膽的把殷染帶走,也是頗費了一番波折才輾轉接到了殷染。


    殷染駕輕就熟地上了車,坐在津行止身邊。


    就小唐好奇津行止還要帶誰去的時候,抬眼時正對上殷染那雙含笑的桃花眼。


    她怔愣愣地看著殷染摘下口罩,像是吃了半斤麻椒,腦袋驀地一懵。


    殷染把口罩整齊地疊在手心,輕道:“我跟著來,很意外嗎?”


    “殷老師怎麽……”小唐邊說著,邊向旁邊用眼神瞥向津行止。


    津行止心虛地捏了捏鼻尖,嘴巴才張開,殷染就先於他給了小唐答案:“他想金屋藏‘我’。”


    正在行駛的車明顯晃了一下。


    津行止朝前排的後視鏡望過去,發現剛才還和他們談笑風生的司機此刻正顯得有些局促。


    津行止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想在外人麵前和殷染發火,:“他開玩笑的,他是去學習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長點閱曆也是好的。”


    聽完,小唐一臉“我懂”地抿嘴笑了起來。


    在娛樂圈待了這麽長時間,津行止最是知道一件事說多了隻會越描越黑的道理,於是保持了沉默。


    可殷染卻偏偏還要嘴欠:“你看,你說的謊連小姑娘都騙不了。”


    津行止克製地閉上雙眼,順了口氣才又抬起眼皮看向殷染:“紅茶還想喝嗎?不想喝的話我馬上扔出去。”


    此言一出,殷染放下他揚起的眉梢,頓時啞聲熄火。


    但那種短暫地服軟也就維持了一分鍾,殷染就向小唐那側移了移,伸手擋在嘴邊,小聲道:“看到了吧,他不讓我說。”


    津行止咬緊後槽牙,單手壓在殷染的肩膀上,警告式地用力捏了一下。


    要是他現在把人扔出去,還來得及嗎?


    ·


    因為覺得殷染的身形太過惹眼,津行止險些沒把他包成粽子才讓他下車。


    殷染卻氣定神閑地跟在後麵,絲毫危機感都沒有。


    見殷染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神態,津行止氣不打一處來地揪起他背脊上的衣服,拖拽著他往前走。


    殷染邊笑邊跟著他的力道走,並沒有反抗的打算:“這麽急……不太好吧?”


    “閉嘴。”


    刷開門,津行止一把將人推進了房間。


    殷染扯開自己身上裏三層外三層的衣服,順了口氣。


    “這麽厚的衣服都捂不住你的嘴。”


    “有一樣倒是能。”殷染看向津行止的頸項,笑容意味深長。


    讀懂了殷染的言外之意,津行止不爽地捏了捏指尖。


    手機傳來“叮”的一聲,津行止迴神看了一眼。


    是小舟陽最近一周的身體報告發來了,每當這個時候,津行止都會給小舟陽打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小舟陽幾乎是秒接的:“行哥哥,我要出院了,你有時間來接我嗎?”


    津行止的眼神暗下來,停頓了片刻,沒說話。


    好像是料到了會這樣,小舟陽語氣中並沒有多少失望,他轉而道:“那漂亮哥哥呢?他能來嗎?”


    “……”津行止不悅地皺眉看了一眼殷染,迴複道,“他也有點忙。”


    小舟陽長“哦”了一聲,仿佛比聽到他不能去失落得多:“那等你們有空再來看我吧。”


    掛斷電話,津行止困惑地抬起眼,想看看不知給小舟陽灌過什麽迷魂湯的殷染,發現他正在翻自己隨行的背包。


    津行止不用想也知道,殷染在找茶包。


    可他卻發現,從背包裏取出了茶包後,殷染又開始翻了起來。


    津行止雙手環胸,審視地蹙眉道:“還找什麽?”


    他的提問並沒有讓殷染停下手,殷染邊翻邊道:“要一起住這麽長時間,我怕你吃不消,順便也給你泡一杯清火茶。”


    提起清火茶,津行止就又想起了某些不好的畫麵,他白了一眼殷染:“不需要。”


    津行止剛說完,殷染就停下了手,緩步靠近,手搭上他的肩膀。不安分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沿著衣料往他的脖頸方向移動:“真的……不需要嗎?”


    殷染的眼神裏像是帶著細小的鉤子,精準地抓在他心理的薄弱之處。


    津行止移開視線,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他的手,生怕稍有不慎就跌進他鉤織的陷阱裏。


    就在這時,津行止身後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津老師,我給你——”小唐頓聲,把“們”字吞了迴去,繼續道,“買了點喝的。”


    津行止後撤一步,轉身替小唐打開了門。


    小唐走進來,辨認了一番,把手裏的茶遞到津行止手裏:“津老師,這是給你買的清火茶。”


    津行止沒對著殷染沒發出的火氣一下上湧至胸口,手半懸在空中,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


    見津行止臉色微青,小唐有些慌張:“我做錯什麽了嗎?我記得上次您還點名要它的。”


    津行止眉峰的青筋難以自控地凸起,剛安慰式地抬起手,殷染就先於他接住了那杯茶,笑道:“你做得特別好,津老師他,很需要。”


    ·


    一場鬧劇過去,津行止到底把茶留在了房間裏。


    他整理好情緒,趕去劇本圍讀會。


    來的人還不多,竊竊私語中,津行止一眼就看見了明媚。


    見到津行止的時候,明媚有些怔神。緩了一會兒,她才遲疑道:“你不會是……崔慕吧?”


    崔慕是津行止在《死局》中飾演的角色,是個雖然出場短暫,卻給女主角曲折的故事線增加了絕對複雜性的一個人物。


    津行止其實很早就知道這部電視劇的女主角是明媚,但他這邊卻始終沒放出消息,明媚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我還以為經紀人說的有個大流量願意低片酬來演這個戲份不多的配角是假的,原來是真消息。”明媚笑著伸出手,“多多關照啊。”


    津行止禮貌地同明媚握手後,坐在了她旁邊的空位上。想起上次被迫明媚死心的時候,津行止的心緒有些淩亂。


    可明媚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她壓低聲音又靠了過來:“放心讓殷染來探班,有什麽緋聞都拿我當擋箭牌就好。”


    津行止一愣,神色複雜地看向明媚。


    “你別這麽看著我,搞得我很可憐似的。不合適就不開始,我隻是曾經對他有點好感而已。我對別人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著,她把麵前多餘的那杯清火茶推到了津行止麵前:“喝點,清火的。”


    “……”津行止暗暗咬牙。這事怎麽就過不去了呢?!


    見津行止的麵部表情有些奇怪,明媚看了眼茶杯裏,又抬起頭問道:“怎麽了?”


    津行止苦笑著抽了抽嘴角:“沒事。”


    圍讀會過了一個小時,男主角才姍姍來遲。


    而津行止也已經把他和明媚的對手戲部分對得差不多了,於是給男主騰了個位置。


    在劇本裏,他還有一個初戀女友,但對方演員似乎沒來。


    津行止不好問,隻好等開機再說。


    一上午時間,涉及津行止戲份的部分已經敲定,他便先行迴了酒店。卻不巧趕上了電梯維修,津行止隻好去爬樓梯。


    剛走到五層樓梯間,津行止無意間聽見樓上傳來了交談的聲音。


    林茜尖銳而極具辨識度的聲音鑽進了津行止的耳朵裏:“副導,下午我去圍讀會的時候,您可得幫我說話啊。”


    “崔慕和你的感情線就是一筆帶過的,你的重頭戲在和男主角的來往上,為什麽非得加和崔慕的感情戲?是看上了津行止那個小白臉?”


    津行止的心口像是塞了一塊抹布。崔慕初戀的角色人選,是林茜?


    正當津行止準備繼續聽下去的時候,一隻手從他身後捂住了他的嘴。


    通過皮膚傳來的,是殷染淡淡的氣息。像是清晨未散盡的霧氣,透著一股道不明的清冷。


    那氣息的主人說道:“有人來了,還想聽,迴去我說給你聽。”


    津行止拉下他的手,同他一起離開了樓梯間。


    迴到房間,津行止沉默地看著房間裏的鍾表,靜靜地等待著時間流逝。


    當分針第三次轉過12的位置,殷染歪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津行止:“他們說完了。”


    津行止將視線從表盤上移開,等著殷染的答案。


    可殷染卻沒有痛快告訴他的打算,他靠在床邊,輕點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想知道?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


    晚11點,酒店陷入沉寂。


    安保嚴密的封閉式酒店封不住人心的肮髒和齷齪。


    津行止收到了副導演的微信消息,要求自己去他房間裏,討論一下自己和林茜的感情戲。


    他熄滅屏幕,孤身下樓。


    走廊裏,不同房間裏傳來的細微聲響雜亂地拚接在一起。


    津行止無心多聽,徑直走向副導演的房間。


    “咚咚。”


    津行止敲了兩下門,門內傳來了笨重卻歡快的腳步聲。


    他剛走進房間,整個房間的燈光就全部熄滅。


    津行止捂住手臂,低“呃”了一聲:“你給我打了什麽?”


    一臂半的距離外,男人搓手的聲音惡心得刺耳:“我還沒睡過這麽高等級的alpha呢,滋味肯定非同凡響。”


    津行止後退了半步:“你敢動我。”


    “為什麽不敢?入我戲的哪個alpha沒被我睡過。”男人不屑地嗤笑一聲,“別有點流量就覺得自己行了,沒錢沒背景,還不是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幹淨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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