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用指尖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注視著手上的鮮紅。


    再抬眼時,眼神裏已經染上一層藏匿不住的殺意。


    津行止心頭一震,快步越過溫引,抓住了殷染的手腕。


    事件發生得太過突然,後台緊急進行處理,關停了絕大部分話筒,連場內的燈光都熄了大半。


    保安遲來地把人拉下台,殷染的目光卻仍舊死死釘盯在那個女孩的身上,不肯抽離半分。


    “今天給你個教訓,你要是繼續貼著津津,還有你好看的!”見津行止拉住殷染,女孩的情緒明顯更加激動了,“津津!津津你離他遠點!”


    女孩的唿喊聲不止,殷染腳步一動,再次被津行止攔下。


    津行止抬手抹掉他臉上的顏料,言語間透著關切:“有哪裏疼嗎?有沒有事?”


    視線被津行止用身體遮擋,殷染被迫看向津行止。


    暗淡的燈光下,他在津行止臉上窺見了慌張,和之前被他咬時的鎮靜對比鮮明。


    “說話,到底有沒有事?”


    聽著津行止安慰式的詢問,殷染眸色一淡。


    周圍亂作一團,殷染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津行止,仿佛台上隻有他們兩個。


    他神色黯淡,想起了那些被殺戮包圍,身上沾著洗都洗不幹淨的血腥日子。


    那時候,有人給他擦過血嗎?


    感受著臉上紙巾摩擦的力道,殷染在迴想中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殷染藏起自己的失神,對津行止輕嗤一聲:“這麽緊張,你是怕我對她動手?”


    “是。”津行止又抽出兩張紙,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坦誠道,“但我更擔心你。”


    聽到津行止的話,殷染眼角嘲諷的笑意一僵,意外地抬起眼。


    這句誠實的迴答像是一塊石子,在他平靜的心海裏漾起細小的波紋。


    殷染避開津行止即將到來的對視,又躲過他手上的動作,往台下走去:“不用了,我自己來。”


    津行止覺得殷染不對勁,正要跟上去,剛巧與那份要被端下去處理掉的“禮物”擦身而過。


    津行止叫住工作人員,拿起了一枚之前粉絲要扔在殷染身上的水球。


    穿過水球裏濃重的油墨色彩,他仿佛看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陰影。


    他將水球抄起,向盒子邊緣一撞,水球登時炸裂。


    濃鬱的顏色鋪進整個盒子,掉出幾根細長的鋼針。


    津行止心底一震,剛要開口,就被經紀人壓住了肩膀。


    經紀人扣下那份“禮物”,低聲對津行止道:“不要說話,你所有的行為都會被過度解讀。你先去洗洗,剩下的交給我。”


    台上,主持人還在安撫著粉絲們。


    津行止撚了撚手上的紅色染料,不停留地走下台。


    順著地上的顏料,津行止毫不費力地找到了殷染。


    衛生間裏光線柔和,水聲嘩嘩。


    殷染安靜地衝洗著自己,誇張的紅色順著洗臉池旋轉而下,也將他的妝容完全洗淨。


    半晌,殷染直起身,眼皮也不抬地說道:“不洗手是在等我幫你嗎?”


    殷染的陰晴不定讓津行止捉摸不透,他走到殷染身邊,打開水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衝著。


    他不走心的清洗維持了半分鍾,殷染忽然伸手過來,用力替他搓洗著手背:“台下那麽多人在等著,你這麽洗,是打算洗到明天嗎?”


    殷染的“懂事”讓津行止覺得毛骨悚然,甚至忘記拍開他的手。


    洗完,殷染又自然地從旁邊抽出紙巾,替津行止擦幹了手,從容得就像津行止才是那個被黑粉針對差點受傷的人。


    等到這兩人迴到現場時,那幾個鬧事的粉絲已經被清出現場。


    之後的十幾分鍾裏,殷染若無其事地配合拍完大合照,在致謝後完成了生日會的最後一項流程。


    毫不意外地,殷染被黑粉潑顏料的新聞馬上占據了頭條的位置。


    迴程的車上,氣氛一度凝滯。


    明明該是最耀眼的人,卻成了今晚最狼狽的那個。


    池馳尷尬地滑動著手機屏幕,發現公司發了個聲明。他默讀了一遍,驚訝地看向經紀人:“你報警了?”


    經紀人從包裏拿出卸妝濕巾,往殷染手裏一塞,示意他把殘留的顏料擦掉:“水球裏藏了針,這已經不是黑粉不黑粉的問題了。今天她們能針對殷染,保不齊以後就會針對你們中的其他人。”


    池馳倒吸了一口氣,看向殷染:“你沒被劃傷吧?”


    殷染笑盈盈地接過經紀人的濕巾,對池馳搖搖頭。


    他剛垂下眸,手裏的濕巾就被津行止抽了一張,擦在了他指尖還不夠幹淨的位置上。


    殷染會意,模仿似的照做。


    溫引一言不發,貼心地為兩人遞上幹紙巾。


    “嘀”的一聲,溫引點讚公司報警聲明微博的信息從經紀人的手機提示欄彈出。


    她瞥了一眼溫引:“怎麽迴事?你賬號不是上交了嗎?”


    “但你們似乎沒改密碼。”


    經紀人無奈地癟了癟嘴,正打算讓管理賬號的工作人員用四人的賬號都點上讚,池馳點讚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經紀人一陣無語,“現在的小孩真是越來越難帶了。”


    津行止從殷染的外套裏拿出手機:“你繼續擦,我幫你。”


    四人一齊點讚的詞條,直接壓過其他所有詞條。


    津行止掃視下去,在並不惹眼的熱搜榜末尾上,發現了兩個詞條,一個在說殷染的素顏,另一個在說他脖子上的創可貼。


    津行止熄滅屏幕,將殷染的手機塞迴,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完全不帶妝的殷染,又迅速轉開目光。


    迴到公寓,津行止不安地坐了好一會兒,才趁外麵沒有人,悄悄進了殷染的房間。


    殷染沒抬頭,隻是將倒好的第二杯水推到對麵。


    看著氣定神閑的殷染,津行止眉頭緊蹙:“你在等我?”


    殷染笑而不語,抿了口水。


    “你到底打什麽主意?”


    殷染放下水杯:“我今天沒動手也讓沒讓你為難,她又是因為你才攻擊我,這樣算來,你是不是該補償補償我?”


    “公司已經報警,之後的事會有律師跟進,她自然會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聽完津行止的話,殷染搖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殷染剛要繼續說,津行止的手機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令他意外的是,那是明媚打來的微信電話。


    雖說自上次之後,明媚就沒再聯係過殷染,但在熱搜上看見殷染的慘狀,打電話慰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但打到他這裏,著實讓津行止有些意外。


    他瞟了眼殷染,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明媚的聲音不大:“我打電話來,其實是想……”


    見明媚有些猶豫,津行止直接說道:“殷染沒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了話音:“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們兩個,是認真的嗎……”


    這樣的提問讓津行止有些為難,但上次既然已經讓她誤解了,也斷然沒有改口的道理,他隻好應“是”。


    或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明媚釋然一笑:“我往你們公寓寄了一份禮物,雖然收件人寫的是你的名字,但其實是送給殷染的生日禮物,算是謝過他之前在節目裏幫我解圍。你要是願意轉交給他,就幫我代為轉交,如果不喜歡,就隨你處理。”


    如果沒有殷染的到來,明媚大概永遠不會和“殷染”擦出什麽火花,也就不會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求而不得。


    津行止眸光一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嗯……還有最後一件事。”明媚猶豫了一下,又說,“父親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要求我這幾天迴家商議訂婚的事。我猜殷染那邊應該也很快會收到消息。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話說到這,津行止突然明白明媚把電話打到他這裏的原因了。


    “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做惡人的。這次迴去,我會盡力說服家裏人,祝你們幸福。”


    說完,明媚自行掛斷了電話。


    就在這時,殷染擺在桌上的手機忽的一亮。


    殷染隨意滑開屏幕,看到了一條短信。


    「殷總讓我代為轉達他的意思,要求您3天之內迴家商議好和明媚的婚事,半個月內完婚。」


    看著短信裏的內容,再結合剛才聽到的津行止和明媚的交流,殷染敲了敲杯沿:“哦~這是要我結婚的意思。”


    津行止抬頭,對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既然是這樣的話,”殷染從他對麵繞了過來,“不打算抓緊和我偷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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