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行止提起嘴角,揚起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司醫生,幫忙解決一下。”


    司夜淡聲道:“解決什麽?我可沒有對付這些人的經驗——”


    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就猛地傳來一股力道:“太謙虛了,司醫生。”


    病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司夜險些沒站穩,他無奈地輕扶好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瞬間切換迴原來的狀態。


    他抬起頭,發現了兩個行為鬼祟的人,應該就是津行止要他解決的“麻煩”。


    他快速偏過身,假裝自己隻是從走廊路過,又刻意和兩人錯開視線,繼續前行。


    就在兩人放鬆警惕準備敲門的時候,司夜轉身叫住了兩人:“你們兩人是家屬嗎?”


    意外被叫住,兩個人也是一蒙,但他們卻反客為主:“你又是誰啊?”


    司夜伸手,從西裝內袋裏取出了醫院的內部通行證件:“性腺綜合科室,司夜。”


    病房裏,津行止正坐在殷染麵前,嚐試再次教他放輕鬆腺體。


    按照上次的經驗,隻要司夜能給他爭取些時間,殷染應該就能控製腺體,把信息素收迴去。


    但實際情況和他想象的相去甚遠。


    殷染的臉上沒展現出痛苦的神色,額角不斷聚集的汗液卻在不遺餘力地訴說著他正在承受的疼痛。


    津行止雙手抓住他的手背,試圖替他緩解,但收效甚微。


    “還撐得住嗎?”


    殷染費力地抬起眼眸:“這話倒是新鮮,我有什麽撐不住的?”


    可這話剛說完,殷染竟直接栽進了他懷裏。


    有些發涼的唿吸噴在津行止的脖頸上,驚起一陣顫栗。


    津行止生理性一滯,才把人從懷裏拉起來:“殷染。”


    身後,病房門被再次打開。


    津行止慌張地半迴過頭:“過來看看他。”


    見人似乎昏了過去,司夜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


    他簡單查看了一下情況,從兜裏拿出一串鑰匙:“問題不大,應該是疼昏了。先帶他去我辦公室,‘麻煩’還沒走遠,我猜後麵還會有。”


    津行止接過鑰匙,憂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津舟陽。


    司夜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忙道:“舟陽交給我,進去之後,先從我辦公桌最下麵的一層抽屜裏找點兒通用舒緩劑給他噴上,我很快就到。”


    聽到這,津行止不再猶豫,將殷染打橫抱起,快速離開。


    一出病房門,兩人就吸引了走廊裏其他人的目光。不過好在現在時間還算早,他們也就獲得了短暫的關注,並沒有引起什麽騷動。


    但意外似乎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津行止剛踏進樓梯間,就聽見了樓下隱約傳來的聲音。


    那雜亂交錯的腳步聲,讓津行止清楚地知道,狗仔們已經順著樓梯上來了。如果這時掉頭,恐怕會被這群人前後包抄。


    一個人尚且好偽裝,但帶著昏迷的殷染,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他掐著嗓子,假聲道:“不上來就好了,他居然下到了一樓。”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卻足以讓匆忙上樓的一眾人聽到。


    腳步聲很快掉轉向下,津行止抱著殷染直接下樓,直奔司夜的辦公室而去。


    盲目從眾的一群人裏,總有些精明的人能主導局勢。可當他們反應過來再折返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津行止把殷染放在辦公室的床上,開始尋找司夜說的舒緩劑。


    氣霧式的噴霧飄散而下,津行止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殷染的反應,卻先等到了司夜。


    還沒等他說話,司夜就先於他開了口:“保安正在肅清醫院裏的無關人等,舟陽那邊,我做了隔離觀察處理,誰也進不去。”


    說著,他戴上手套,向床邊靠過去。


    他扒開殷染的眼皮:“他以前出現過這種狀況嗎?”


    這一問,倒是勾起了津行止演唱會結束時的那段迴憶。


    當時殷染消失,他隻著急找到人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的確是沒太在意他當時的狀態。


    尤其是當他們迴去之後,殷染就幾乎沒事了,他就自然地以為那時的殷染隻是有點小病小痛。


    津行止用舌尖頂了一下上顎,將他能記住的細節向司夜和盤托出。


    司夜取出醫療工具,在殷染頸間提取出微量信息素,道:“我先幫他檢測一下,最近這段時間要保證他的休息時間充足。”


    “謝了。”


    司夜收好手上的東西,摘下手套:“別急著道謝,我有話問你。”


    遲疑了一下,司夜還是說出了口:“你昨天和他們見麵了?”


    看著司夜嚴肅的麵色,津行止也知道,他口中的“他們”,說的是津舟陽的父母。


    津行止低應一聲。


    “他們又問你要錢了?”


    “沒有。”津行止頓了一下,“其實他們對我……挺好的。”


    司夜重嗤一聲:“這話你騙騙別人就算了,如果他們對你好,我就不可能幾年前在大街上撞見奄奄一——”


    “司夜,”津行止叫停,“以前的事我都忘了,重要的,是當下。”


    “算了,”司夜泄氣道,“我說不動你,要是缺什麽,你就和我說。”


    津行止應著,整個人卻有些心不在焉。


    “不想說就不說。”司夜轉身,“我替你去外麵看看,你在這看著他吧。”


    司夜穿上了白大褂,臨走前用眼神指了一下還躺在床上的人:“你小心點,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什麽好人。”


    津行止揚眉:“說得好像你是好人一樣。”


    司夜笑笑,離開了辦公室。


    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津行止才從失神的狀態中調整迴來。


    等他再迴頭,殷染竟然已經蘇醒過來了,正坐在狹窄的看診床上,背靠著花白的牆壁看著他。


    根據上次的經驗,殷染這次醒得這麽快也在預料之中。


    殷染目光一垂:“你小時候,過得不好嗎?”


    像是被觸到雷區,津行止的麵色瞬而緊繃起來:“我是該認真考慮要不要給你買副耳塞了,還有,我們沒有熟絡到能討論這種事情的地步。”


    殷染淡下眼底的波瀾,嘴角再次勾起弧度:“我以為,我們至少是在一張床上睡過覺的關係。”


    津行止並不想同他爭辯那些有的沒的,抄起桌上的鑰匙,眼睛也沒看他:“緩過來了就早點走,省得再出麻煩。”


    “隨時可以,我沒什麽可緩和的。”殷染迴答著,嘴硬得和剛才的津行止如出一轍。


    繼續待在醫院的確不安全,但津行止還是不放心小舟陽,打算再看他一眼。


    保安的動作很快,隻是一會兒的功夫,醫院裏已經徹底“幹淨”了。


    在司夜的幫助下,津行止再次迴到病房,卻沒想到津舟陽第一個叫的,居然是殷染。


    “漂亮哥哥,你沒事吧?”


    聽見這個稱唿,津行止狐疑地看向殷染,審視的目光像是夾帶了刀片:“前後也就幾分鍾,你教小孩子什麽了?”


    男孩見狀忙對著津行止擺手:“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叫的。漂亮哥哥人很好的,是除了你以外第二個替我剝過橘子的人。”


    聽到舟陽說的話,津行止猝爾皺眉:“第二個?那爸爸媽媽呢?”


    男孩忙改口道:“不是啦,我說的是除了爸爸媽媽以外的人。”


    聞言,津行止才鬆了一口氣。


    手機屏幕亮起,津行止瞟了一眼,走出了病房。


    通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拉得很長,如同他不肯收束的貪心:“我和你嬸子有點事情,中午才能過來。我昨天——”


    “我知道了。”津行止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早點來吧,舟陽很需要你們。”


    說完,他一刻不等地掛斷了電話。


    他落寞地靠在牆麵上,感受著衣物和背脊的艱難摩擦。


    他幾次按亮手機屏幕,又幾次熄滅。


    最後,他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小舟陽,我還是要讓你失望了。”


    他解開屏鎖,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胡姐,你之前和我說,有一部電視劇找我去演男主角,那個本子還在嗎?”


    “在是在,不過你怎麽又問起來了?你不是嫌棄那個本子太差,直接扔到一邊了嗎?”


    津行止舔舔嘴唇:“上次說的價位,還作數嗎?”


    胡姐頓了一下:“缺錢的話,姐可以先借你點。你要是接了這個,就得推了瞿導那邊,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且那個角色和你特別貼。用來打響你轉型的第一槍,再合適不過了。”


    “您別說了,”津行止打斷了經紀人的滔滔不絕,他怕自己再聽一句,就會忍不住重新做決定,“我——”


    他的“接”字還沒說出口,手機忽然被人從耳邊抽走。


    “他不接。”殷染說完,利落地點在了屏幕的掛斷按鈕上。


    他微微偏頭:“辜負小朋友好像不太可取,如果缺錢的話,為什麽不考慮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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