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聲掩蓋了說話聲。


    辦公室那幫人洗完手很快出去, 結束了短暫的八卦時間。


    梁適卻一直沒出去。


    她皺著眉迅速翻閱了網上所有和陳流螢、白薇薇有關的信息。


    官方給出來的信息很少,網友的爆料話術也都是可能、大概,很少有準確的描述。


    網上對於這件事也已經吵翻了天。


    [我有朋友前天在華悅國際門口看見白薇薇了, 她和一幫老總走一塊, 那表情諂媚地就差給人家提鞋了。]


    [去華悅國際也不一定就是陪酒啊?華悅國際是正經地方。]


    [要不是陪酒, 她能跳樓?肯定是被xx了啊。]


    [有證據嗎?沒證據的事情不要瞎說。]


    [我們前天晚上十點多剛好經過華悅國際, 在外邊看見有個特漂亮的alpha抱著白薇薇出來的, 當時白薇薇那樣兒,很像是事後。]


    [那怎麽就不是那個漂亮alpha和她做的呢?非要咬定人家是陪酒拿資源?]


    [就是!笑話!我們家流螢還需要她去做這些嗎?戲約早都排到大後年了好嘛!]


    [yue!誰不知道陳流螢就是個營銷咖, 樓上的可別渾水摸魚了。]


    [就她那摳圖演技, 可真是白瞎了那張臉。]


    [……]


    網上罵戰愈演愈烈, 而陳流螢的工作室遲遲未做出迴應。


    距離這件事爆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早已錯過了最佳的公關時間。


    估計白薇薇跳樓這件事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工作室也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人能及時出來公關。


    同時, 網上還爆出了照片。


    流傳度最廣,可信度最高的還是白薇薇和一幫老總進華悅國際的那張, 以及趙敘寧抱著她從華悅國際走出來的那張。


    剛好就被人拍到。


    後一張拍得很模糊。


    但網上都說是一個很漂亮的alpha,大家也就信了。


    畢竟從照片上來看,alpha的身材特好。


    梁適退出微博後就給趙敘寧打電話, 但趙敘寧電話關機。


    “……”


    無奈,她隻好去醫院。


    //


    醫院門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各大媒體的記者早已聞風而至, 舉著長/槍短炮在醫院裏蹲守,安保人員不斷地維持秩序, 卻也沒辦法讓她們全部離開。


    所有人都在為了拿到第一手消息而努力。


    因為白薇薇一個人擾亂了醫院的秩序, 十分鍾後, 醫院負責人出來說:“白薇薇已經轉去了私立醫院, 請各位記者離開。”


    起初人們還不信,不少記者舉著話筒問對方,“請問白薇薇還活著嗎?”


    “白薇薇的傷勢是否嚴重?有幾分生還的希望?”


    “陳流螢對此是什麽態度呢?她有在醫院陪著白薇薇嗎?”


    一個又一個刁鑽的問題讓醫院負責人失去了耐心,甚至對於直接捅到他嘴邊的話筒,他伸手撥開,語氣冷冽道:“不好意思,這都是病人的隱私,請各位記者離開醫院,不要擾亂醫院的正常秩序,如果五分鍾內還未撤離,我們將采用強製手段驅除。”


    說完後便離開。


    一堆記者麵麵相覷。


    盡管她們不願意相信,白薇薇是真的轉院。


    但也沒辦法繼續擾亂公共秩序,隻好跑到外頭蹲點。


    梁適進來後想要找白薇薇,卻發現根本沒人理她。


    白薇薇這個名字已然成了醫院的不可說。


    她也聯係不到趙敘寧,不然可以讓趙敘寧帶她上去。


    不過她曲線救國,詢問護士站,“趙敘寧醫生今天來了嗎?我找她有事。”


    “不好意思,今天趙醫生沒班。”護士說:“如果您要看病,請到收費處掛號,謝謝。”


    梁適:“……”


    她吃了個閉門羹。


    之後又上樓,去了趙敘寧的辦公室,結果趙敘寧辦公室門鎖著,路過的beta小護士認識她,和她打招唿,“梁女士,您來找趙醫生嗎?”


    梁適點頭,“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小護士搖頭,“這個我們醫院不讓說,您還是自己聯係她吧,今天趙醫生不會來上班的。”


    “那你知道白薇薇……”她話還沒說完,小護士就瘋狂搖頭,“不知道,您別問了。”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這事兒在網絡上發酵的不小,畢竟涉及到了人命。


    尤其陳流螢頂著“全網第一禦a”的頭銜,剛進娛樂圈沒多久就一夜爆紅,不知和多少人起過資源衝突。


    這會兒她出事,不少人在等著看她好戲,甚至有對家已經開始買水軍帶節奏,關於陳流螢的黑詞條一直掛在熱搜上,排名越飆越高。


    #陳流螢經紀人  跳樓#的詞條熱度居高不下,穩穩當當掛在第一,後邊還跟著一個深紅色的“爆”字。


    梁適想確認白薇薇的情況,卻因為情況特殊,隻能無功而返。


    不過在她下樓時,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她原本想掛斷,怕又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


    但考慮到白薇薇的事,便接起來,“你好?”


    “我是趙敘寧。”對方開門見山地說:“這是我私人號碼。”


    梁適聞言,立刻問道:“白薇薇怎麽樣了?那晚發生了什麽?她怎麽會突然跳樓?”


    十分鍾而已,根本做不了什麽的。


    況且以她認識的白薇薇來看,不像是玻璃心的人。


    “剛脫離生命危險。”趙敘寧的聲音很疲憊,“她那天晚上沒被侵犯。”


    “那……”梁適頓了下,“她怎麽會跳樓?”


    “和她女朋友吵架。”趙敘寧也無奈,“情緒激動就跳了。”


    梁適:“……”


    她女朋友不是你麽?


    梁適的話卡在喉嚨口沒說出來。


    敢情是誤會了。


    “具體的經過太複雜。”趙敘寧說:“電話裏一兩句說不清,我剛給許清竹打電話她沒接,到時候她要問起來,你給解釋一下。”


    梁適一口應下,“好。”


    “最好別讓她看網絡評論。”趙敘寧叮囑,“她現在不適合有激烈的情緒起伏。”


    “嗯。”梁適也反過來叮囑她,“對了,許清竹喝醉以後會斷片,對那天的事情都不記得,所以能不提就不提了,把這事兒翻篇。”


    “行。”


    話都說完,本來就可以掛斷了。


    但一時間誰都沒掛斷,反倒是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我去忙了。”趙敘寧說:“你照顧好許清竹。”


    “知道,你那邊有新消息也告訴我。許清竹要是知道這件事的話,肯定要去看白薇薇的,等她什麽時候醒了,或者是能讓人探望的時候,你記得說一聲,謝謝,麻煩了。”梁適禮貌地說。


    “行。”


    趙敘寧應答完之後,忽地調侃似地說:“你現在這麽說話順耳多了。”


    梁適:“……”


    她一直說話都很順耳的。


    是原主不順耳!


    不過也沒多和趙敘寧攀談,她還要迴公司上班,知道白薇薇沒出事就放心了。


    掛斷電話後,她驅車迴了公司。


    //


    雜誌部依舊雞飛狗跳。


    梁適出去時是午休時間,但2:00會進行午間打卡,繼續上班。


    很明顯,她超時了。


    去門口打卡時已顯示超時35分鍾。


    超時的電子音在辦公區域播報,一群人齊刷刷地迴頭看過來。


    略帶尷尬。


    梁適立刻迴到工位,上午的那個小女孩兒還坐在那兒看書。


    她上午來了之後,雜誌部的每個人都很忙,根本無暇顧及她。


    也可能是單純看她這個三流學曆的空降兵不爽,所以把她當透明人,要給她個下馬威瞧瞧。


    按照她們在衛生間裏的說法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梁適也沒在意,她來這就是找個班上,能學到東西固然好,學不到她就做些別的事情。


    總歸不會浪費時間。


    她之前珍藏的一係列電影還沒看,還有在這個世界裏的娛樂圈生態尚未了解。


    沒人給她安排事情做,她倒也自得其樂。


    三點,雜誌部進行新一輪的選題會。


    主編依舊暴躁,拿著新的選題把每個部門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五點要和總經理開會,我們必須拿出一份滿意的選題。但現在,你們看看自己交上來的都是什麽東西?!沒有一個能用的!思維全都被固化住了是吧?!除了微博上那點兒流量明星就拿不出新的話題?我們的奢侈品不一定都是給明星用的,小明星根本用不起東恆的奢侈品!你們有腦子嗎?!”主編的聲音極高,也很尖銳。


    梁適站在後排,她根本都不知道大家交了些什麽選題上去,隻是混著裝裝樣子。


    孰料主編忽然點名,“新來的,你說下對這次的選題有什麽看法。”


    梁適:“……?”


    她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主編點頭,“對,就你。”


    梁適懵了兩秒,還未等她開口,主編就把那一遝稿子扔在桌上,“什麽都不知道,你來幹嘛的?白領工資?!我不管你是靠著誰關係進來的,既然來了雜誌部,就要守雜誌部的規矩,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半個多小時,什麽工作態度?”


    “抱歉。”梁適對這一點確實無可辯駁,“今天臨時有事……”


    “你出去請假了嗎?”主編說:“沒請假這叫曠工,累積三次可以直接開除了,況且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會你來什麽雜誌部啊?當我們雜誌部是撿垃圾的嗎?”


    梁適:“……”


    “主編。”梁適皺眉,想要反駁,旁邊人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安靜,不要和主編硬碰硬。


    可就這兩個字也讓主編炸了毛,“怎麽?覺得我說得有問題?要是不想在雜誌部待著就換個部門,就不用聽我這些難聽的話。就算你是集團老總的女兒,到了雜誌部,不好好工作,那也得給我滾蛋!”


    梁適:“……”


    她的忍耐力已到達臨界點。


    以往也不是沒在職場待過,年紀小剛出社會那會兒,什麽惡劣的環境都有。


    但都是工作強度大,或者是職場前輩聯合起來給她穿小鞋,再加上讓她給買咖啡、買飲料,指揮她打雜。


    等成年之後,她換了工作崗位,也學會保護自己,也沒被這樣點名,狗血淋頭地罵過。


    很明顯,這領導就是拿工作當借口來發泄情緒。


    她向來討厭這樣的人。


    隔壁同事也算好心,再加上梁適第一天來,本身自己的行為也稍有些問題。


    一時著急,不知跟誰請假,便直接溜了出去,還以為能在上班時間前趕迴來。


    所以她深唿吸了一口,忍了下來。


    卻不料主編道:“我剛問你呢,對這次的雜誌選題有什麽看法?耳朵聾了是吧?聽不到我的問題嗎?要是這種工作態度,那趁早給我滾蛋,我們雜誌部不養廢物。”


    梁適:“……”


    她目光緊緊地盯著主編,這個四十出頭的女人梳著油頭,嘴皮子很薄,但說話很惡毒。


    “幹嘛?不服氣?”主編輕嗤一聲,“我還當你有多大本事,拿著野雞學曆進了東恆,結果就這?什麽都不懂的人,我說你幾句怎麽了?不懂就好好學,而不是第一天就曠工。”


    “首先。”梁適忍不住開了口,她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聲音也很寡淡,卻天然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我為今天沒有請假就離開的行為道歉,我剛來,沒有這個意識,是我的問題。”


    “第二,除了那一點之外,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問題。不管我是什麽學曆,隻要我已經進了東恆,進了這個部門,必然說明我有過人之處,你身為領導,不應該是挖掘新員工身上的特質,為自己部門所用麽?我會外語交流,ps,也可以跟采訪,包括寫采訪稿以及幫忙攝影,你什麽都沒有問過,直接拿學曆否定了我這個人,是不是你太目光短淺?”


    眾人私下對了個眼神,紛紛瑟瑟發抖。


    大家的眼神裏就透露出一個意思——新人就這麽跟主編杠上了?


    其實大家也覺得主編有點愣頭青的意思。


    這麽一個新人,空降肯定是關係戶,那你給她安排個工位,安排點閑差不就行了?


    隨意養養又不是什麽大事,非得上綱上線地罵人家,甚至還要專門去針對人家,這很low的。


    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碰到鐵板。


    不過知道內情的人倒也能理解,這主編以前的雜誌社就是因為空降了一個新主編,直接把她擠成了副主編,所以她跳槽到東恆之後,格外痛恨關係戶、空降兵。


    再加上在這種十萬火急的關口,她早就燥好幾天了,就差個發泄口。


    新來的直接撞槍.口了唄。


    就看鹿死誰手了。


    主編聞言頓時瞪大眼睛,“我目光短淺?我做了這麽多年的雜誌,看人的眼光向來準,我要怎麽做事還要你一個新人來教我麽?”


    “那你怎麽還沒能定下選題?”梁適輕巧地反問。


    她的表情始終很平淡,望向主編的目光帶著幾分冷,卻沒有很強的攻擊性,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人感受到她的氣勢,“身為主編,你的責任不應該是統籌麽?據我所知,策劃部給你提供了五個選題,每一個都被你否定,但你給出來的理由都是沒新意、做過了、不好,但哪裏不好,你根本不說,隻要求大家不停地更改,不停地換,你甚至連一個調整的方向都給不出來,你確定自己認真思考了嗎?尊重過策劃部同事的創意嗎?依照你這樣的要求,可能雜誌要下廠,你都定不下選題,雜誌一定會開天窗。”


    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皆以一種仰慕的眼神看向梁適,眼中隻有兩個字——勇士。


    終於把這些天她們不敢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你在說什麽屁話!”主編情緒激動,“你這麽有能力,你來定選題啊?!她們拿出來的選題本來就很爛,根本讓人看不到她們的專業性,照這麽下去,雜誌開天窗是遲早的事,但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們這幫沒有能力的人,策劃部弄不出來選題,編輯部的文章一塌糊塗,廣告部背靠東恆都拉不到可以和我們雜誌理念相吻合的廣告,這樣的雜誌遲早都得出問題,因為工作人員能力不行!”


    同事們的臉色都變了。


    這簡直就是指著大家的鼻子在罵啊。


    可偏偏為了東恆這快招牌,為了這裏的高額工資,沒有人敢說話。


    這時候誰要是說話,那可真是槍打出頭鳥,一定會被開的。


    於是大家隻能把目光投向梁適,就看這個新人敢不敢繼續懟了。


    而梁適聽到她的話笑了。


    主編叱罵,“你笑個屁。”


    梁適淡定,“我在笑你。”


    主編:“……”


    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有個人不小心笑了。


    之後又有好幾個人get到了梁適的冷笑話,都捂著嘴低低笑了聲。


    主編淩厲的目光掃過她們,又齊齊噤聲。


    梁適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表現像什麽嗎?”


    她一字一頓道:“無能狂怒。”


    “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你的下屬,認為自己是最無辜的那個,但否決掉所有方案的人是你,甚至你都不是這本雜誌的消費群體,可你在以自己的眼光來獨斷地評價,這樣你怎麽可能選出合適的選題?甚至,你根本不可能做好這本雜誌,我覺得最應該離開雜誌部的人,是你啊。”梁適勾唇笑了,帶著幾分風情。


    “你!”主編氣急,“你一個新人……”


    話尚未說完便被梁適打斷,“是的,我是個新人,但我知道上位者要廣開言路,要多聽多看,要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如果你真的是個有能力的領導,哪怕你的下屬交上來的是一堆垃圾,那你也能讓垃圾重新煥發光彩,而不是在這裏打壓你的下屬,通過抨擊別人來提高自己,你配做一個領導嗎?你的能力是什麽?罵人?還是拿新人來發泄你的憤怒?”


    她平靜地提問,主編卻因為這些話變了臉,咬牙切齒地看向她。


    “我在這個行業裏工作了近二十年,需要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外行人來指指點點?你懂雜誌嗎?你懂怎麽做雜誌嗎?”


    “1867年,美國編撰了第一本時尚雜誌《happers bazaar》,是世界上最早的女性時尚雜誌,起初隻是以服裝為主,後來逐步囊括了美容、休閑、珠寶等多個領域,內地在1980年出版發行了第一本時尚雜誌《時裝》,到21世紀,紙媒迎來了全盛時代,可是隨著科技的進步,紙媒從興起到沒落隻用了不到三十年,現在多家紙媒關停,成為了新媒體時代,電子刊的發行量要比紙媒高得多,所以你還在墨守成規什麽?你認為做雜誌是隻要有理想就可以的嗎?”梁適不帶任何情緒地說完,同時向她拋出問題。


    她以前對雜誌的了解並不算多,隻是因為身處在那個圈子裏,所以會涉及到一些。


    來東恆上班之前,她刻意查過資料,將雜誌的前身和目前所處的困境都翻過,自己也有些思考。


    這時候順勢將自己的思考說了出來。


    “海薇珠寶可以在短期內推出自家刊物,且成為業內一流的雜誌,你認為她們的主編就是像你一樣不斷打壓下屬,然後讓下屬每天熬夜加班改選題,從而做到了業內頂峰的嗎?”梁適繼續提問。


    “是的,或許你以前是一個很優秀的雜誌人,但現在時代在改變,你既要流量,要閱讀量,要銷售量,又要雜誌人的理想,這種事情不應該由你自己來平衡嗎?如果你平衡不好,所有都要你的下屬來做,那要你這個主編的意義何在?是為了讓你拿著錢來罵人嗎?東恆就是這樣的工作環境嗎?”


    她一連幾個反問句把主編都給問懵了。


    這層樓安靜得掉根針來都能聽得見。


    主編氣極,把一遝a4紙直接扔向她,她不動聲色地避開。


    a4紙就像飄下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


    梁適看向她,繼續解釋:“還有,如果我有雜誌的工作經驗,那我就直接頂替你的位置了,我會空降成為雜誌部部長,而不是選擇到這裏當一個小職員。”


    “嗬。”主編氣得破口大罵,“那你他媽的就是個關係戶啊,有什麽好驕傲的?有本事你他媽就直接把我擠下去啊,在這裏放什麽屁,沒本事就給我迴去工作,跑這和我耀武揚威來了是吧?顯得你很厲害?你他媽要是老總的女兒,怎麽不直接空降到總裁辦啊!”


    “我主動來的雜誌部。”梁適說,“可我來這裏是工作的,而不是接受人身攻擊的,我相信在場的所有同事都一樣,大家都有著自尊心,都可以接受被批評。但我希望你明白,批評和辱罵不是一個詞。你作為領導,沒有攻擊下屬的權利,你在剝奪在場每一個人的人格權。”


    梁適說完後忽地頓了下,不等主編反駁便笑了聲,“算了,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懂什麽是人格吧。”


    主編:“……我操!你他媽的在說什麽屁話?!”


    “實話罷了。”梁適說:“實話總是難聽的。”


    主編氣炸, “你給我滾!滾出雜誌部!”


    “不對。滾出東恆!”主編吼道:“你這種垃圾不配待在東恆。”


    “我不會走。”梁適說著拿出手機,“今天的會議我全程錄音了,你的一言一行都有被記錄下來,我會將這份錄音轉交給總裁辦,讓他們看著定,我相信東恆不會將你這樣的人留在公司裏。至於今天要和總經理開的選題會,我覺得可以將策劃部那個婚姻的專題拿出來,結婚時一定要一件bare嗎?以及定位東恆的消費群體,副標題可以用——每個人一生都可以擁有一件bare。”


    bare就是東恆旗下奢侈品的品牌,享譽國際,換成中文是巴莉。


    也會被大家戲稱為巴黎。


    “你是誰?”主編冷笑,“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憑什麽由你來定選題?我點頭同意了嗎?你知道bare的消費群體是誰嗎?是有錢人!bare的一條絲巾最低九萬元,你認為平民能消費得起嗎?這個選題早在五年前的《coci》新品發布會上被用過了,東恆是怎麽?需要去嚼別人嚼過的口香糖嗎?是專門撿垃圾嗎?你要是提不出有新意的點子,可以閉嘴!滾!”


    “即使用過,就不可以再用了嗎?我們可以去超越,可以去做另外的方向,為什麽非要局限在她用過,而我就不能用了呢?bare的定價很高,但是平民就不能用定價很高的東西了嗎?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潛在消費用戶,她今天沒錢,不代表一生都沒錢。況且,給每個人一個奢侈品的夢想,支持每個人都有擁有奢侈品的權利。作為企業,要有廣闊的胸懷,而不是圈地為牢。”


    主編還想罵她胡言亂語,後排忽然響起了掌聲。


    清脆的掌聲在辦公區域突兀地響起,不算很熱烈,且隻有一個人。


    鼓掌的節奏很緩慢,不疾不徐,卻帶著幾分欣賞之意。


    “誰啊?有病……”主編正要罵,結果一抬頭看見了梁總經理,話頭及時收住,臉上掛著尷尬的神色。


    而梁適轉過身,她不僅看見了梁新禾,還看見了許清竹。


    一起來的還有梁新禾的兩位助理。


    “還要罵我啊?”梁新禾皮笑肉不笑地走近,看向主編,“我之前倒是不知道,原來孫主編的官架子這麽大。”


    “沒有,總經理您聽我解釋,是因為這個新人太不懂規矩,而且雜誌選題一直定不下來,沒有好的選題,我心裏著急……”


    “好了,不用跟我解釋。”梁新禾說:“我隻看結果,雜誌選題定下來了嗎?”


    孫主編麵色一囧,“還沒有。”


    “所以你們剛剛是在做什麽?開內部選題會?”梁新禾問。


    “是的。”孫主編一改之前的跋扈,頓時變得謙恭起來,說一句卑躬屈膝也不為過,“定選題本來就是比較難的一件事,deadline又快到了,我們討論得就比較激烈了一些。”


    “是嗎?”梁新禾仍舊微笑,但誰也不會認為他的微笑很友好,“我來了有一陣,聽見你好像一直在罵新人。”


    “沒有。”孫主編訕笑著:“是新人的觀點太笨了,我教她來著。”


    “哦?當真?”梁新禾伸手拍了拍孫主編的肩膀,“看不出來啊,孫主編這麽助人為樂,愛護下屬?”


    孫主編點頭哈腰,“應該的。”


    “但我怎麽聽見你要讓她滾呢?”梁新禾的眼神瞬間淩厲。


    孫主編:“……那都是氣話。”


    “新人叫什麽?自我介紹了嗎?”梁新禾轉頭看向梁適,“和大家聊過了嗎?”


    梁適低咳一聲,“還沒。”


    這一上午,誰顧得上管她啊。


    “做事了嗎?”梁新禾問。


    梁適搖頭,“也沒。”


    “分任務了嗎?”梁新禾又問。


    梁適仍舊搖頭,“……還是沒。”


    梁新禾比孫主編高出許多,男alpha的身高近一米八五,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孫主編,“不是說雜誌部缺人嗎?我專門給你調了人過來,你就這麽用人的?當初我可是聽聞你善於用人,且工作能力強才給你開了年薪四十萬的工資,我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沒讓你擠掉海薇珠寶旗下的雜誌,躋身一流,就是單純地做個電子刊,你都做不了?是我高看你的工作能力了嗎?”


    “沒……不……”孫主編頓時磕絆起來,不知該如何解釋,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是雜誌部太忙了,我還沒來得及給她安排。”孫主編戰戰兢兢地說。


    她可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啊。


    四十萬年薪的工作,對這個行業來說已經算頂格了,她比她以前的同事工資都高一個檔。


    別人都知道她進入東恆,羨慕得不得了。


    這會兒內心忐忑得不行,又找補了一句,“梁總,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太忙了。”


    “你忙到沒有時間給她安排事情,卻有時間在開選題會的時候把她罵個狗血淋頭,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給你調來的人嗎?你是對她不滿意還是對我不滿意?”梁新禾語氣平淡,卻把孫主編嚇得腿一軟。


    眾人看明白了,這位空降的新人背靠梁總經理。


    梁總經理過來,就是給對方撐腰的。


    怪不得新人來了以後無所顧忌,敢直接正麵和孫主編杠,敢情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大家紛紛對孫主編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但片刻後又變成了幸災樂禍。


    活該,讓她平常囂張,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梁總,我沒這個意思,就是今天太忙了……”孫主編還在拚命解釋,想要為自己開脫。


    梁適已經站出來,“梁總,我這裏有一組今天開會的錄音,你可以聽一下,或者我給你發郵件。”


    孫主編憤恨地瞪了她一眼,“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梁適:“……應該……”


    她頓了下,看向梁新禾。


    梁新禾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她帶著那麽點兒小驕傲地說:“有的吧。梁總,您說呢?”


    梁新禾點頭,“有啊。”


    梁適開心了,有人給她撐腰,有什麽不能說?


    “我覺得孫主編不適合在東恆工作。”梁適說:“她的雜誌理念和東恆不符,而且雜誌部在她的帶領下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發展,如果您很珍惜孫主編這樣的人才,可以試著將她調到其他部門。但我想了想,沒有什麽部門是需要一個罵人精的。”


    梁新禾聞言,嘴角往上揚。


    梁適說:“所以還是由您來做決定吧。”


    梁新禾看著梁適,帶著幾分欣賞,以及欣慰。


    就那種老父親看女兒終於成才了的感覺。


    而梁新禾也沒廢話,直接宣布:“孫主編,你被辭退了,到人力資源部領一下這個月的工資以及辭退補貼。”


    “梁總,我真的沒有做這種事啊……”孫主編說:“您真要為一個新人開了我嗎?我可以帶領東恆雜誌部走得更好。”


    梁新禾看向她,“我換一個人,依舊可以讓東恆的雜誌部更好。這個世界,不是你有能力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況且,你在這裏工作的一個月,我並沒有看到你的能力。”


    孫主編:“……”


    她憤憤地瞪向梁適,“你給我等著!”


    梁適聳肩,無奈地搖頭。


    一個跳梁小醜的無能狂怒罷了。


    這場鬧劇很快結束,梁新禾讓雜誌部的所有人都迴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叮囑策劃組組長,下午五點開會時拿出所有的選題方案,到時候可以一起討論,還鼓勵她們不要害怕,勇敢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梁新禾處理事情的態度和孫主編大相徑庭,讓策劃組的人感到開心。


    天知道,她們這幾天被孫主編罵得多慘。


    有個妹子已經三天沒睡覺了,每天上班時眼睛又紅又腫,因為迴家睡覺的時候,總覺得身邊有個人在罵自己,害怕得睡不著,隻能哭。


    孫主編迴到辦公室收拾東西。


    在收拾時看到了桌上的簡曆,是梁適上午遞來的,她當時看都沒看就扔在了桌上。


    這會兒氣得不行,拿起她簡曆打算撕了泄憤。


    卻在看到她的名字時停手。


    姓名那欄上寫著——梁適。


    梁適、梁新禾、梁新舟。


    都姓梁啊。


    有個猜測在她腦海裏形成。


    她一下子有些慌,卻還是把梁適簡曆團成一團兒,當成垃圾一樣扔進了垃圾桶。


    //


    梁適也沒想到梁新禾和許清竹突然會來。


    不過也慶幸梁新禾來得及時。


    不然她還要和那個孫主編掰扯很久。


    梁新禾讓助理幫大家訂了下午茶,隨後走出雜誌部。


    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梁適和許清竹。


    等出了雜誌部,到了沒人的地方,梁適笑著問:“二哥,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當然是妹妻找你。”梁新禾瞟了她一眼,“難道還真以為我是專門過來看你的?”


    “那倒也沒那麽自戀。”梁適訕訕地摸了下鼻尖,仍舊難掩笑意,“不過還是謝謝啦。”


    “謝什麽。”梁新禾說:“我隻是為公司鏟除蛀蟲。”


    梁適點頭,“對對對。”


    她算是看出來了,梁新禾就是個傲嬌鬼。


    分明就是關心這個妹妹的,結果硬要裝出愛答不理的模樣。


    “得了,少在這陰陽怪氣我。”梁新禾說:“妹妻找你有事,你們聊吧,我上去了。”


    “好,謝謝二哥。”梁適高興地說。


    梁新禾走了幾步,忽地停下來,迴頭看她,“梁適。”


    梁適正要和許清竹說話,聞言抬起頭,“啊?”


    “今天幹得不錯。”梁新禾說:“好好幹啊。”


    梁適:“……”


    梁新禾認可她了?


    她立刻笑著迴應,“知道啦!”


    梁新禾坐電梯離開,樓道裏隻剩下她和許清竹。


    “你怎麽突然來了呀?”梁適詢問,“是公司遇到了什麽事嗎?”


    “沒有。”許清竹輕唿了一口氣,“你等我捋一下。”


    梁適:“……好的。”


    不過在這空檔,梁適手機微震。


    她看了眼,是梁新禾發來的轉賬消息,直接給她轉了十萬,並留言:【帶妹妻去吃點好的,看她瘦成什麽樣了。】


    梁適:“……”


    你們有錢人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給錢的嗎?


    梁新禾真的是個寵妹狂魔啊。


    分明隻變好了一點,他就高興得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嗎?


    梁適給他迴複:【知道啦,謝謝二哥。】


    幾秒後,又是一條十萬塊的轉賬。


    梁新禾:【給妹妻買點漂亮衣服,還有你自己,穿的那像什麽樣子,丟我們梁家的人。】


    梁適:“……”


    她的衣服都是精心搭配過的,很適合上班穿的。


    況且,她刻意沒穿大牌。


    要是穿著一身名牌來上班,誰都知道她家世不簡單了。


    不過經過了今天,大家也應該知道了。


    梁適選擇躺平。


    反正讓她站在那兒被人罵是做不到的,沒上去揍她兩拳就已經算她有風度了。


    梁適迴複:【好的,謝謝二哥。】


    幾秒後,梁新禾又轉了三十萬。


    梁適:“?”


    梁新禾:【不要摳摳搜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梁家破產了。】


    梁適:“……”


    梁適:【好的。】


    看著轉來的五十萬,梁適哭笑不得。


    雖然邱姿敏那個媽有點變態,但梁新禾這個二哥確實不錯。


    梁適收了手機,這才看向許清竹。


    許清竹很快就捋好了思緒,隻是一直在等梁適忙完。


    她上班到一半跑出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第一天入職明輝珠寶設計部,擔任設計部副部長。


    去了之後的事情很多,不過沒有像梁適這種,遇到了找茬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許家的大小姐,沒人敢惹,就連設計部部長也會給她幾分薄麵。


    她一整天都很忙,隻在吃過午飯後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便又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出來接個茶水的功夫,就聽見同事在討論今天的新聞,原本沒放在心上的,但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陳流螢。


    隨後又聽到了白薇薇的名字。


    她頓時就豎起了耳朵,白薇薇發生的那些事也都傳到了她耳朵裏。


    她都沒來得及迴辦公室,拿出手機搜索白薇薇的名字,相應的新聞便進入她的視線。


    看見白薇薇跳樓這幾個字,她心髒都跳停幾秒。


    緊張地給白薇薇打電話,依舊關機。


    又給趙敘寧打,一直沒打通,私人號碼也沒人接。


    她又給梁適打,也沒人接。


    原本是想開車直接去醫院的,可網上說白薇薇已經轉去了私立醫院,她猜想莽撞地去了醫院也見不到白薇薇,幹脆在十字路口調頭來了東恆。


    她尚不知道梁適去了哪個部門,隻好在微信上聯係了梁新禾。


    梁新禾還當是梁適欺負她,氣不打一處來,說是肯定替她好好教訓梁適。


    許清竹和她解釋之後,這才來到雜誌部。


    可沒想到一來就聽到梁適在和主編爭辯。


    如果按照原來梁適的性格,怕是早就把雜誌部砸了,把那主編摁在地上揍一頓。


    但今天,梁適卻自信地站在那裏,有理有據地反駁對方,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她提出的每一條都能令人信服,且她的聲音很好聽,有著不同於以往的沉穩。


    許清竹看到了在職場上閃閃發光的梁適,一下子聽入迷了,便沒喊梁適。


    這會兒結束了,倒把自己來找梁適做什麽的差點忘了,幸好稍微平複下心緒,這才想起來。


    她怕人聽到,壓低了聲音詢問,“白薇薇現在怎麽樣了?”


    梁適也沒想過瞞著她,早晚都會知道的,便直接和她說了現狀,“脫離危險了,還在觀察中,能去探望的時候,趙敘寧會跟我們說的。”


    “那網上說得那些,都是真的嗎?”許清竹問:“薇薇那天晚上被人給……”


    她連“侵犯”兩個字都說不出口。


    “沒有。”梁適說:“那個房間是十點關閉的,我和趙敘寧十點十分就去找你們了。十分鍾,能做個什麽啊?”


    “但網上那張圖裏,薇薇的表情很不對勁兒。”許清竹說。


    “因為那天的酒水裏摻了東西,你們都喝了。”梁適挑揀著說,盡量保證自己說得都是實話,“她的情況比你更嚴重些,迷情劑導致她發情期提前,所以看上去很不正常。趙敘寧及時把她救出來了,而且還給她打了抑製劑,並沒有造成大的傷害。”


    “那為什麽薇薇會跳樓?”


    “趙敘寧說,是因為和女朋友吵架。”


    “她有女朋友?她不是一直在等趙敘寧麽?”


    “……”


    梁適還以為許清竹知道呢。


    結果許清竹都不知道。


    她隻能訕訕地摸摸鼻尖,“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趙敘寧那邊應該守了蠻久,聽上去挺累的,就沒多問。”


    許清竹捏了把拳頭,忽地調轉話鋒問她,“所以我那天,有沒有被侵犯?我的衣服是你幫我脫的嗎?”


    梁適:“……”


    “沒有。”梁適說:“我進去的時候你穿著吊帶呢,內衣也在,褲子完好。”


    說到這些的時候,梁適的腦海裏適時出現了那天的風光。


    她目光稍稍下移,隨意一瞟就看到了許清竹的上半身。


    她的襯衫扣子稍有些繃緊。


    梁適別過眼。


    “那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許清竹自己是能通過身體是否有異常判斷出來的,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出來。


    “啊……”梁適微頓,抬手摸了下耳朵,隨後迴答:“沒有。”


    “你在撒謊。”許清竹篤定地說。


    “沒說謊。”梁適忽地湊近她,壓低了聲音說:“有沒有發生,你自己的身體不清楚嗎?”


    許清竹:“……”


    許清竹緊緊地盯著她。


    幾秒後,梁適破防,她無奈道:“就你親了我的臉,算嗎?”


    許清竹:“……”


    許清竹原本很認真,也很正經地在問她,可沒想到她會出一個這樣的答案。


    而且兩人在樓道角落裏,她還稍稍靠牆,梁適稍稍逼近便將她擠在了牆角。


    alpha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淡淡的白毫銀針清香。


    聞起來舒服又安心。


    她說話的語氣不似剛才在辦公室裏那般強硬冷淡,而帶著幾分嬌軟,似撒嬌,又似無奈地寵溺。


    期間還夾雜著幾分害羞,因為她在說“親”這個字的時候,聲音微顫。


    alpha說話的熱氣吐露在她臉上,搞得她心跳忽地加快,垂下來的眼睫忽閃不停。


    她輕輕扶了梁適一把,手卻剛好落在了她的柔軟之上。


    alpha的月匈部沒有omega大。


    甚至有的alpha很多是太平公主。


    梁適算是意外。


    她的身高在alpha裏算是拔尖的,連月匈部也比一般的alpha發育得更好。


    柔軟,且手感很好。


    許清竹輕輕一推,梁適卻忍不住悶哼出聲。


    梁適:“……”


    許清竹的手很小,輕輕推過來其實是感覺不到什麽力度的,但偏偏她推得是敏感地帶。


    稍微有一點力量就會很敏銳地感知到。


    梁適沒控製住自己。


    不僅如此,她耳朵都像火燎似的。


    還是第一次被女生……尤其這人還是她名義上的老婆。


    梁適往後退了半步,許清竹一晃神,手還懸在空中,略有些尷尬。


    甚至許清竹的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像是彈鋼琴那般,不過是個虛無的假動作,但看在梁適眼裏,已經腦補了一層其他意思。


    “……”


    她感覺自己的腹部湧上了一股熱氣。


    場麵一度有幾分尷尬。


    梁適慌亂地捏了下耳朵,“你當我什麽都沒說。”


    許清竹看向她,忽地笑了。


    她聳聳肩,“抱歉,那天我喝多了,神誌不清。”


    梁適立刻擺手,“沒事沒事,我沒敢對你做什麽的。”


    許清竹:“……”


    這話說得很慫,聽得許清竹想笑,連帶剛才對白薇薇的緊張心情都放鬆了不少,故意逗她,“就算你對我做了什麽,我也不記得,反正就任由你說咯。”


    梁適:“……?”


    “蒼天可鑒,我真的沒有做。”梁適認真地解釋,“那天你妹妹還在車上的,我能做什麽啊?”


    “要是我妹不在,你就做咯?”許清竹順勢反問。


    梁適:“……不會。”


    她聲音漸歇,帶著那麽一點點心虛,低聲說:“我也不是那麽君子。”


    許清竹聽見了,心裏發笑。


    怎麽感覺這人還蠻純情?


    她故意逗她,“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梁適:“……”


    她無語,卡了幾秒後堅定地說:“我是個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的。”


    許清竹:“……”


    許清竹笑著扶額,“哦,謝謝你啊。”


    梁適:“?”


    總感覺許清竹帶著那麽一點兒陰陽怪氣。


    “真的,你相信我唄。”梁適說:“要是我真的對你做了什麽,肯定追著要你負責了啊。”


    許清竹收斂笑意,挑眉威脅:“你試試?”


    梁適:“……錯了。”


    她迅速滑跪的態度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帶上了那麽點兒旖旎。


    似是一對小情侶在打情罵俏。


    不過許清竹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她還是比較信任現在這個梁適的。


    她將話題繞到白薇薇身上,“那依照趙敘寧的意思就是,薇薇因為去華悅國際的事情和女朋友吵架,情緒激動就跳樓了嗎?”


    梁適點頭,“可能是。”


    許清竹重重唿了口氣,愧疚地摁向太陽穴,“我那天應該直接帶她走的。”


    “那為什麽沒走?”梁適追問。


    許清竹微頓,忽地勾唇笑了下,“覺得不會出什麽事吧,而且,薇薇很想給陳流螢拿下那部電影,可以衝金馬獎的。”


    她隻是不想給白薇薇扯後腿。


    沒想到後果會這麽嚴重。


    “那天是誰發短信讓你去的?”梁適問。


    “一個男人用薇薇手機給我發的。”許清竹說。


    “什麽樣的男人?你知道他是哪家公司的麽?”梁適繼續問。


    許清竹拚命迴憶著,她沒喝醉時的記憶很清晰,拿出手機在網上查了一下,把手機遞到梁適麵前,“是這個人。”


    百科上的title是導演,製片人,有過多部獲獎作品,在國內影視界有著極高的地位。


    梁適記下名字,打算私下去查。


    許清竹問,“有什麽問題嗎?”


    “他專門叫你去做什麽?”梁適問。


    許清竹倒覺得她問的話天真,“一個男alpha找一個女omega,還能做什麽?想讓我陪酒唄。”


    說到這些的時候,許清竹皺了下眉,眼裏閃過厭惡。


    不過還沒等梁適說什麽,許清竹先保證道:“我之後不會再莽撞地去這些地方了,你昨天和我說的話我都記得。如果真的有必要應酬,我會給你打電話,先提前謝謝你。”


    “沒事。”梁適拍了下她肩膀,一副革命戰友的樣子,“我是alpha嘛,不容易醉的。”


    許清竹笑了下,沒再說什麽。


    她低頭摁著手機,想給趙敘寧打電話,卻又怕耽誤了她的事。


    很想現在就去看白薇薇,但還不能探望。


    隻能在這裏瞎擔心。


    隔了會兒,許清竹說:“我迴去工作了,你有消息記得通知我。”


    梁適點頭,“行,好好工作。”


    許清竹拉開樓道的門,“你也是。”


    在離開前,她像梁適一樣,轉過身誇讚道:“梁適,你工作起來超酷的。”


    梁適:“……”


    她自信地笑,“那當然。”


    //


    許清竹走後,梁適又給趙敘寧發了條短信:【許清竹知道白薇薇的事情了,你那邊有新進展記得隨時通知我們,要是有需要幫忙的也盡管說。】


    趙敘寧很快迴複:【好,謝謝。】


    人和人的交往點到為止。


    而梁適還不想迴雜誌部給各位同事添亂。


    剛鬧了那麽大一出,她一迴去,必定會引起同事們的“圍觀”。


    但五點還要開選題會,同事們需要趕稿,做展示用的ppt。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四十了,她還不如再等二十分鍾直接過去開會。


    趁著這間隙,她去了衛生間。


    出來時剛好遇到去人力資源部辦完離職的孫主編。


    她站在盥洗池前洗手,洗手液的泡沫輕柔地滑過她的肌膚,站在一側的孫主編像是條毒蛇一樣地看著她,憤憤不平。


    她沒搭理。


    梁適淡定地洗了手,又從一側抽了張紙,不疾不徐地擦手,爾後將紙團準確無誤地扔進垃圾桶。


    她將耳側的碎發攏到耳後,斜睨了孫主編一眼,踩著高跟鞋打算離開。


    結果孫主編忽然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是誰?”


    梁適迴頭看向她。


    孫主編的油頭散開,顯得有幾分狼狽,“就算死,我也得死個明白吧。”


    她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你到底靠著誰進來的?”


    梁適比她高些,光站在那兒就足以給她強烈的壓迫感。


    梁適勾唇笑了下,“那就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梁適。”


    孫主編憤憤,“我知道!你和梁總經理是什麽關係?!”


    梁適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高高在上的疏離感,“我姓梁,他也姓梁。東恆集團……”


    她頓了頓,嗤笑道:“本來就是姓梁的。”


    “嗬。”孫主編冷笑道:“原來我就是輸給了一個關係戶唄。東恆集團姓梁又怎麽了?誰不知道梁家小姐學曆垃圾,做人垃圾,整個人就是個垃圾。”


    反正也被開除了,孫主編也沒什麽好怕的。


    她盯著梁適,狠狠地罵道:“垃圾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是嗎?”梁適沒生氣,她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如果你知道梁家小姐是這麽一團垃圾,就應該知道我脾氣很不好,在這裏把你打一頓,應該也沒人知道。”


    孫主編聞言,嚇得往後一退,“你幹什麽?我要報警了,我送你去蹲局子。”


    “又沒人看到我打你。”梁適逼近她,“我可以讓這裏的監控壞掉。”


    孫主編:“……”


    梁適看她慫了,忽而輕笑著退開,“打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


    梁適看向她,認真地說:“你不是輸給梁家小姐,以你的工作方式,遲早有一天會翻車的。無論我是不是梁家小姐,都沒有一個領導會認可你的工作方式,你被開除是遲早的事情。”


    梁適的聲音變輕,“你是輸給了你自己。”


    孫主編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那一刻,好像有什麽深深地撞擊了她的內心。


    //


    梁適迴去開會時,梁新禾也剛到,她坐在邊緣地帶,拿出筆記本開始做會議記錄。


    而在會議開始前,她把梁新禾剛剛給轉的五十萬,分了一半轉給許清竹。


    許清竹:【?】


    梁適:【二哥給的,分你一半。】


    許清竹:【……為什麽?】


    梁適:【妻妻共同財產。】


    隔了會兒,梁適又給她轉了二十萬。


    許清竹:【二哥又給了?】


    梁適:【不是,這是我自己那半。】


    許清竹:【……還差五萬。】


    梁適:【?】


    她戳著屏幕迴複:【給留點零花錢唄。】


    許清竹:【……】


    梁新禾敲桌,“開會。”


    梁適立刻將手機關靜音,把手機扔到一邊。


    //


    工作第一天就在公司掀起了腥風血雨,還未下班,各個部門都知道雜誌部空降了一個新員工,直接開掉了平日裏暴躁異常的孫主編。


    導致雜誌部管理層空缺。


    目前大家都在猜測,新員工會不會直接晉升部長。


    但還沒有確切的消息。


    梁新禾開會非常迅速,言簡意賅地定下了雜誌第一期選題,就定了梁適之前提的那個——每個人一生都可以擁有一件bare。


    定下選題後又給各組長分配了任務,就是沒提新部長的事,讓各組有事直接找他就行。


    梁適上班的第一天沒加班,她下班後開車迴家。


    在路上接到了趙敘寧的電話,說白薇薇醒了,可以安排探望,把病房號已經用短信發給她了。


    梁適應了聲好,調頭開車去了許清竹公司,順勢給她打了電話。


    但沒人接。


    梁適到達她公司樓下以後又給她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


    就這?


    這還讓她隨時保持聯係?


    是用飛鴿傳書保持聯係嗎?


    梁適無奈,隻好進了公司。


    前台是新換的,並不認識她,她說找許清竹,對方問她有沒有預約,她搖頭,隨後理直氣壯地反問:“找自己老婆還要預約嗎?”


    她人雖然是假的,但身份是真的啊。


    說這話的時候雖心虛,卻也佯裝鎮定,一點兒沒讓人看出來。


    前台立刻給許清竹辦公室打了電話,沒人接。


    前台:“……”


    她怕對方是騙人的,又怕對方沒騙人。


    畢竟是大小姐的妻子,她一個打工人,誰都得罪不起。


    再三考慮之後,她試探著問:“要不我帶您去樓上看下?”


    梁適點頭,“好的,麻煩您了。”


    設計部在十樓,梁適和前台站在電梯裏的時候,前台總忍不住瞟過來,擔心自己做錯事,但又覺得這麽極品的alpha,無論從氣質還是從顏值,和她們家大小姐都挺相襯的,應該不會有假吧?


    不過也隻是她的猜測。


    她戰戰兢兢地帶著梁適上樓,結果發現設計部的工位上都空著。


    倒是大會議室的燈亮著,隔著磨砂玻璃能看到,裏邊人烏泱泱的,應當都在開會,她便讓梁適稍等一會。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梁適:“……”


    她好像知道許清竹為什麽能在短時間內將明輝珠寶起死迴生,並且一路做到上市了。


    鹹魚已經下班,勤奮的人還在開會。


    那場會開到近八點。


    員工們抱著文件夾從辦公室裏出來,一個個就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過都各司其職,每個部門配合得還算協調。


    看來今晚對她們來說又是一個不眠夜。


    梁適粗略地數了一下人頭,給大家下單了夜宵。


    許清竹在辦公室又待了一會兒才出來。


    她脖子裏掛著工牌,沒穿外套,就是簡單的襯衫,但和在家裏不同,這會兒的她戴著金絲邊眼鏡,頭發隨意紮成馬尾,額前有幾縷碎發,雖有幾分疲態,卻更顯冷豔。


    她環視了一圈辦公區域,目光落在了邊緣處,愣神片刻。


    梁適抬手朝她打了個招唿。


    許清竹露出淺笑。


    她唇角輕輕上翹。


    不過是淺笑,卻一下子打碎了冷豔的濾鏡。


    她踩著高跟鞋朝梁適走來,前台小姐姐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帶錯。


    “你怎麽來了?”許清竹問。


    “給你打電話不接,隻能過來了。”梁適說。


    “抱歉,我在開會。”許清竹從兜裏拿出手機,摁了兩下發現屏幕都不亮,沒電了。


    “趙敘寧說薇薇醒了,可以去探望。”梁適壓低了聲音問:“你這邊忙完了嗎?”


    “還沒。”許清竹說:“但是可以走。”


    薇薇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梁適和她說:“你們部門今晚是不是要加班?”


    “是的,馬上就要開新品發布會了,還有幾款產品沒定下來。”許清竹雖剛來第一天,已經摸清了整個部門,並且融入到了工作進程中。


    “我給大家訂了宵夜。”梁適說。


    許清竹聞言,挑了下眉,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梁適:“……”


    還挺受用。


    許清竹轉過身,拍了拍手,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望過來。


    許清竹那清冽的聲音響起,“大家今天辛苦了,做完手頭工作的就可以下班了,還沒做完的也可以帶迴去做,按時完成就行。加班是自願的,會有雙倍工資,最遲不超過12點。我……”


    她頓了下,“我妻子給大家訂了宵夜,一會兒加班累了可以吃,大家辛苦。”


    說完朝著大家鞠了一躬。


    辦公室裏的人都愣住了。


    本來嘛,搞設計的加班是常事。


    許清竹沒來之前他們也經常加班,但哪有這種待遇啊?


    宵夜?雙倍工資?還會跟他們說辛苦?


    部長隻會說這是你領工資應該做的。


    大家頓時悟了,這就是大小姐的格局啊。


    不知是誰鼓了下掌,設計部頓時掌聲雷動。


    還有人膽子大,笑著說了句,“謝謝嫂子。”


    又有人喊:“嫂子人美心善。”


    “祝嫂子和大小姐天長地久。”


    “……”


    一時間亂套了。


    //


    梁適開車,許清竹坐在副駕。


    哪怕是坐在車上,她仍舊在做新方案。


    梁適盡量把車開得平穩些。


    抵達醫院時是九點十分,許清竹身體還未恢複完全,又負荷了大量工作,方案剛做完,都沒來得及保存就靠在玻璃窗上睡著了。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剛停穩許清竹就睜開了眼睛,聲音迷蒙又沙啞,“到了嗎?”


    梁適點頭,“嗯,你還好嗎?”


    “沒事。”許清竹打著哈欠把方案保存並發送,又把電腦扔在後邊,鬆開安全帶下車,“先去看薇薇吧。”


    兩人一同上樓。


    有趙敘寧的關係,白薇薇住的是vip套房,在頂樓,有全套的安保設施,怕她再想不開跳樓。


    她們兩人上去的時候,樓裏正爆發著爭吵。


    趙敘寧那冷冽的聲音盡量壓低,卻也能聽得出她的憤怒,“你已經把她逼得跳樓了,還不夠嗎?難道非得讓她死了才行嗎?”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和你無關。”另一道女聲顯得強硬又冷漠,“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我這綠帽子戴得不明不白。”


    “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趙敘寧說:“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沒有被侵犯,而我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把她帶迴來,給她打了抑製劑。她情緒本來就不穩定,你再這樣咄咄逼人,是想要逼死她嗎?”


    “是我想逼死她嗎?是她想逼死我。”那道女聲愈發激憤,“誰不知道她以前對你有意思?這次她可爽了吧,給我戴綠帽子。我他媽的,白薇薇,算我愛錯你了!”


    “這些事情就不能以後再說嗎?”趙敘寧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她現在是病人,剛從手術床上下來,感情的問題之後再討論,可以嗎?”


    “嗬,你當然可以。是你給我戴了綠帽子,不是我給你戴!你他媽當然行。”


    “……”


    “趙敘寧。”梁適喊了聲,那端的爭吵才戛然而止。


    許清竹一路小跑過去,站在趙敘寧身側,打量對麵的人,皺眉道:“陳流螢?”


    陳流螢看見她,愣神了幾秒,而後才挑眉道:“許清竹?”


    “是的。”許清竹說:“這裏是病房,你能先不要吵了麽?你現在吵下去解決不了問題,要這功夫不能聯係你的工作室,把現在和你有關的負麵新聞都壓下去,到時候薇薇病好以後,工作還稍微輕鬆點。”


    陳流螢一怔,沒像剛才杠趙敘寧那樣去杠許清竹,倒是不耐煩地說了聲,“知道了。”


    隨後她坐在長廊的長椅上,從兜裏摸出一支煙。


    趙敘寧友情提醒,“不好意思,這裏是禁煙區。”


    陳流螢:“……”


    許清竹和梁適進病房去看望白薇薇,趙敘寧就在外邊等著。


    白薇薇已然醒了。


    她是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沒有網上傳得那麽誇張,就當時和陳流螢吵了一架,直接從五樓往下跳,跳下來的時候落在了鬆軟的草地上,就摔到了腿,給腿做了個手術,這會兒一條腿架在空中。


    臉部也有輕微擦傷,不太嚴重。


    她雙目無神地坐在病床上,手裏握著個蘋果。


    許清竹一看到她這樣兒,就忍不住想哭,立刻上前抱緊她,“薇薇。”


    白薇薇僵著的身子微動,緩慢地轉過身體,一滴眼淚掉下來,啞著聲音喊她,“竹子。”


    似是要把醒來後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似的,從細碎嗚咽的哭轉為小聲啜泣,又變為嚎啕大哭。


    許清竹不停地安慰她,“沒事了,我在呢,那天什麽都沒發生,你不要難過,不是我們的錯。”


    白薇薇隻是哭。


    梁適向來見不得這種場麵,搞得她也想哭了。


    給兩位抱著哭的omega遞了包紙巾,她便走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兩閨蜜。


    隨後找趙敘寧了解情況。


    趙敘寧倒也沒藏著掖著,將整件事如實相告。


    其實很簡單,白薇薇和自家藝人在一起了,但一直沒公開,被譽為“娛樂圈第一禦a”的陳流螢脾氣暴躁,心眼小,特別能吃醋,那個人設也是白薇薇給她包裝出來的。


    那天趙敘寧帶白薇薇迴醫院時,剛好撞見了扭傷腳的陳流螢來檢查。


    本來白薇薇沒穿衣服,趙敘寧是將自己衣服裹在她身上的,發情期的omega會被alpha的信息素所吸引,趙敘寧向來潔身自好,早已隱藏了自己的信息素,但壓不住白薇薇的信息素。


    遇見陳流螢後,對方很生氣白薇薇被她抱著,也吃醋白薇薇裹著她的衣服,所以一氣之下扯掉了白薇薇的衣服,這才發現白薇薇是□□的。


    她頓時氣急,一口咬定白薇薇出.軌了。


    等到白薇薇打了抑製劑,昏睡過去之後就要和趙敘寧理論。


    趙敘寧跟她解釋,她不相信。


    白薇薇的身體要比許清竹稍好一些,休息了一天便醒了,但在醒來當天,陳流螢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吵到白薇薇因情緒激動,抑製劑失效。


    趙敘寧幫她又打過抑製劑後,千叮嚀萬囑咐讓陳流螢別再刺激她。


    結果等到白薇薇第二天醒來,陳流螢又和她吵了一架。


    導致白薇薇一時想不開,直接推開窗戶,從五樓跳了下來,被圍觀群眾看見,拍了視頻發到網上。


    然後就引發了網上的那一起鬧劇。


    聽完全程的梁適:“……”


    五味雜陳.jpg


    想不到白薇薇罵原主的時候挺痛快,結果自己也識人不清,找了這麽個渣女?


    可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梁適也沒法評價。


    她問趙敘寧,“那你怎麽處理?”


    趙敘寧靠著牆搖頭,“就這樣咯。”


    她平靜的聲音中略帶疲憊,“清者自清。”


    就是白薇薇那兒有點不好弄。


    梁適忽然八卦,“你和白薇薇,真不是一對嗎?”


    趙敘寧:“……”


    良久,就在梁適以為趙敘寧不會說的時候,趙敘寧聳了聳肩,坦蕩承認,“以前打遊戲的時候,算是曖.昧過。”


    “那怎麽沒在一起?”


    趙敘寧又一次沉默。


    隔了會兒,她苦笑了下,“沒忘記前任。”


    梁適:“……”


    看不出來,還是個大情種啊。


    不過聊聊私事,梁適感覺她倆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而且趙敘寧好像對她態度好了許多,沒有剛見到時的疏離感和厭惡情緒。


    她倆安靜地在樓道裏待了一會兒。


    外頭忽然有人說:“您不能進去,趙醫生今天不上班。”


    “讓開。”一道冷冽的女聲傳來。


    趙敘寧的耳朵微動,幾乎一瞬間就聽出了來人的聲音。


    梁適同情地苦笑了下,“又是找你的,需要我出去幫你打發了嗎?”


    趙敘寧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裏,轉身往外走,“這個人,你打發不了。”


    梁適:“……”


    她拍了拍趙敘寧的肩膀,“那你加油。”


    趙敘寧那清冷的眼神掃過梁適的手,梁適又縮迴來,朝她笑了下。


    趙敘寧感慨了句,“你今天倒是心情好。”


    “就感覺生活很美好。”梁適說:“所以要活得快樂點咯。”


    趙敘寧:“……”


    她拉門時還調侃,“這話可一點兒都不梁適。”


    梁適無所謂,“怎麽樣都是梁適啦。”


    趙敘寧沒再迴答,而是已經走出去,迴應外邊,“沈茴,我在這裏。”


    不知是不是梁適的錯覺,感覺趙敘寧喊沈茴這兩個字時,帶著幾分繾綣。


    和平日裏冷冰冰的趙敘寧一點兒都不像。


    本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看會兒八卦”的心態,梁適拉開門也走了出去。


    vip病房的走廊裏很空蕩,隻有走廊盡頭的長椅上坐著陳流螢,離她們這兒也挺遠。


    而趙敘寧和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站在一起。


    梁適隻能看到她的背影。


    對方穿著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版型很正,棕色長發垂至腰間,身高和趙敘寧相差不多。


    梁適正好要迴病房看那兩位哭完了沒,所以要路過她們。


    路過時剛好聽見沈茴說:“這東西還你,以後別把東西落我家。”


    梁適:“……?”


    哦吼?前女友?!


    梁適沒忍住好奇,迴頭瞟了眼,卻猝不及防和沈茴的視線對上。


    沈茴的眼睛很好看,是淺褐色的瞳孔,和她的瞳色有幾分相似。


    沈茴肌膚很白,牛奶肌,就是有些過分消瘦。


    她似乎天生長了一張薄情臉。


    但梁適又覺得她很眼熟。


    想了許久都想不起來自己曾在哪裏見過。


    隻能將這情緒歸類為,原主曾經見過,給這具身體還留下了記憶。


    隻是她不記得了。


    她朝對方露出個禮貌的微笑,然後轉身走了。


    沈茴卻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感覺莫名熟悉。


    趙敘寧也跟著迴頭,直到梁適走進病房,她才略帶不爽地說:“已經走了。”


    沈茴這才收迴目光。


    她看向趙敘寧手心裏的戒指盒,聲音涼薄,“那是誰?”


    趙敘寧眸光深邃,眉頭微皺,沒有正麵迴答,而是反問道:“你喜歡?”


    沈茴也沒正麵迴答她,笑了笑,“有點兒眼緣。”


    總覺得應當在哪裏見過。


    趙敘寧說:“她有老婆了。”


    沈茴聞言看向她,挑眉道:“你有女友的時候,也可以出.軌。”


    “我說了,那是個誤會。”趙敘寧說:“我什麽都沒做。”


    “對,是人家扒你衣服唄。”沈茴勾唇輕笑,那雙眼裏涼薄到沒溫度,“好了,趙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沈茴。”趙敘寧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沈茴頭都沒迴,“哦。”


    “那時候我那麽愛……”趙敘寧話說到一半頓住,低頭苦笑了下,把所有解釋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裏,看向沈茴背影的眼神裏還泛著淚意。


    不光那時候啊。


    這時候也愛的。


    她忍不住喊,“沈茴,多吃點兒,別挑食了。”


    沈茴腳步微頓,迴頭,冷淡道:“你還真是處處留情。”


    趙敘寧的聲音沉下來,帶著幾分不舍,“也別再瘦了。”


    沈茴冷笑,“那希望趙醫生以後不要再因為現女友的事情,大半夜給前女友打電話。”


    她將趙敘寧從頭打量到腳,“這樣隻會讓我看不起你。”


    趙敘寧立刻解釋:“我單身。”


    沈茴:“新聞通稿都出來了,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難道說你們抱了,親了,哪怕是睡了,她也還不是你女朋友?想不到趙醫生現在的尺度這麽大啊。”


    趙敘寧:“……”


    “我沒碰過她。”趙敘寧說:“就單純把她救出來而已。”


    沈茴冷冷看她一眼,輕描淡寫道:“隨你。”


    說完便離開了醫院。


    //


    趙敘寧心事重重地走到病房外,靠著牆放空發呆。


    而病房內。


    許清竹已經安慰好了白薇薇,也從她那兒了解了真相,順帶幫她譴責了陳流螢。


    白薇薇起初一言不發,之後握著許清竹的手說:“我會和她做個了斷的。”


    許清竹拍著她的肩膀,“沒關係的,還有我啊。”


    她笑著說:“愛情沒了,還有姐妹,我一直在。”


    白薇薇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起來,不過還是低聲問:“你那天沒被怎麽樣吧?”


    “沒有。”許清竹說:“梁適她們去得很及時,我衣服也還在,多虧了她們。”


    “是啊。”白薇薇歎了口氣,“那天還挺絕望的。”


    “都過去了,以後多當心些就好了。”許清竹問她,“你還要繼續當經紀人嗎?”


    這一行太複雜,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


    白薇薇沉思片刻,無奈苦笑,“應該不會了吧,事情鬧得這麽大,我爸媽已經看到新聞了,讓我迴家裏的公司上班。”


    “也挺好的。”許清竹說:“我現在也迴家裏公司了。”


    兩人聊了會兒,白薇薇身體還未恢複,沒多久就困了,許清竹坐在她身側,哄著她睡了覺。


    等她睡著後,梁適才壓低了聲音說:“她看上去好累。”


    許清竹撫平了她眉心的褶皺,朝梁適做了個手勢,兩人離開了病房。


    但在病房門關上的那一瞬,白薇薇睜開了眼睛。


    她那雙空洞的眼裏滿是絕望。


    為什麽梁適可以去得那麽及時?


    為什麽竹子在經曆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會和梁適感情越來越好?


    為什麽她要被誤會為出.軌?


    她那麽愛陳流螢啊。


    一行清淚順著白薇薇的眼角流下來,她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梁適和許清竹晚上迴去時心情都不算好。


    許清婭還在家裏等她們,一見她們迴來,立刻起身迎上來,“我的天呐,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要睡公司了呢。”


    許清竹瞟她一眼,“看不出來嗎?嫌棄你,所以就迴來得遲。”


    “啊喂。”許清婭撇嘴,“你可是我親姐。”


    “哦。”許清竹把包掛起來,隨口問了句,“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許清婭說:“對了,我這周日開學。”


    許清竹倚在沙發上,疲憊地摁著眉心,“需要我們送你嗎?”


    許清婭扭頭看向梁適,“梁姐姐送我唄,就開那輛保時捷送。”


    許清竹:“……虛榮。”


    “十幾歲的小女生,虛榮點兒怎麽了?”許清婭理不直氣也壯,“非得像你一樣成為書呆子啊?”


    許清竹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許清婭也識趣,沒再跟許清竹吵,隻和梁適打了聲招唿便迴了房間。


    梁適看許清竹太累,走過去詢問她要不要上樓洗個澡再睡,許清竹說:“你用樓上的吧,我在樓下洗。”


    住著人家的房子,沒道理鳩占鵲巢。


    梁適也沒和她客氣,不過幫她把洗漱用品從樓上拿了下來。


    梁適洗澡向來快,洗完出來以後就站在樓上往下看,她總擔心以許清竹的體質,會在洗澡時昏過去。


    不一會兒,許清婭拿著水杯從房間出來。


    她仰起頭,“梁姐姐,你看什麽呢?”


    梁適臉微紅,“沒啊……我就看看風景。”


    許清婭:“?”


    她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發現她姐從樓下的衛生間裏走出來,並且頭發濕漉漉的,渾身水汽氤氳。


    一看就剛洗完澡。


    她端著杯子走過去,“你怎麽在樓下洗澡?”


    許清竹正在拿毛巾擦頭發,要說話時嗓子有些幹,許清婭便懂事地遞了杯子過去。


    許清竹含了口水潤過嗓子,才迴答:“梁適在樓上洗。”


    許清婭:“……你倆又不是不能一起洗。”


    許清竹剛拿著她杯子在喝第二口水,聞言直接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許清婭一邊給她拍背,一邊道:“你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許清竹:“……”


    “都結婚了,一起洗個澡不算什麽吧?”許清婭說:“還能給對方塗個沐浴乳什麽的。”


    許清竹:“……”


    閉嘴。


    她耳朵都紅透了。


    不過也暗自慶幸,幸好這話沒被梁適聽見,不然還讓人家以為自己妹妹太奔放了呢。


    結果許清婭下一句就是,“你說對吧,梁姐姐?”


    許清竹:“……”


    她抬起頭,直接對上了另一張尷尬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又同時避開。


    雙雙社死。


    許清婭撇嘴,“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結了婚都這麽忸怩。”


    許清竹:“你小孩子懂什麽,迴去睡覺。”


    許清婭切了聲,仰頭看了眼梁適,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倆最好不要被我發現是形婚哦。”


    許清竹:“……”


    “形什麽婚啊。”許清竹有些慌,卻還在佯裝鎮定,“你每天都在看些什麽東西。”


    許清婭:“正經東西。”


    她朝許清竹挑了下眉,“霸道小嬌妻愛上我,你看不看?我這還有兩本。”


    許清竹:“……”


    你可閉嘴吧。


    許清婭又仰頭問,“梁姐姐,你看不看?”


    梁適:“……”


    她高中就不看這種小說了好不?


    許清婭故作高深地說:“我這裏有一本特別適合你。”


    梁適怕她尷尬,低咳一聲,“什麽?”


    許清婭:“傲嬌甜妻愛上我。”


    梁適:“……”


    許清竹拍了她妹一把,“迴屋睡覺。”


    許清婭還在做最後的掙紮,“真的,梁姐姐,特別好看,入股不虧。”


    許清竹:“……”


    //


    第二天早上,那本《傲嬌甜妻愛上我》就出現在了她們家餐桌上。


    而許清婭還在房裏睡覺。


    許清竹拿著書,頭痛扶額,“抱歉,這孩子總喜歡看些不太正經的東西。”


    梁適:“啊這……”


    “我給扔了吧。”許清竹說。


    梁適及時製止,“別了吧,怎麽說也是她很喜歡的東西,到時候知道你丟了,肯定要和你鬧。”


    許清竹:“……你也太慣著她了。”


    “還好吧。”梁適笑笑,“她就是個小朋友,其實挺乖的。”


    許清竹:“……”


    於是上班的時候,梁適為應付許清婭,拿上了那本書。


    她上班時無聊還翻了幾頁。


    是一本百合小說,設定還挺好玩的,她上午在雜誌部沒什麽事兒做,閑著看了一半。


    下午也沒事做,幹脆把前幾章寫成了劇本。


    等做完以後,梁適發現:她是真的閑。


    這天下班的時候,梁適聽到係統發來了指令:【宿主您好,您的被動任務將於本周日過期,今日零點前可選擇放棄任務,放棄無懲罰,扣除1幸運值,逾期未完成,將增加3噩運值。請盡快完成被動任務哦。ps:被動任務完成的越早,得到的獎勵越豐厚哦。再ps:您是小統見過完成任務最快的宿主了呢,您的幸運值目前已累積到27分了呢,請再接再厲,小統一直為你加油哦!】


    係統的聲音是那種帶著詭異的機械音,有時還斷斷續續的,因為它不太能斷得好句子。


    所以聽起來很刺耳。


    不過經過這麽多次,梁適也已經習慣了。


    她還能迴係統一句,“你是我見過最刁鑽的係統了呢。”


    ……


    人總是不自覺被同化的。


    她竟然!也說起了語氣助詞!


    //


    周六,梁父舉辦了一場拍賣會,拍賣會結束之後是晚宴。


    梁適起初都不知道。


    周五下班那天晚上,梁新禾打電話給她說的,並且叮囑她帶上許清竹。


    兩人結婚以後,許清竹都沒跟著原主出席過正經場合。


    隻有原主想折騰許清竹的時候,帶著一大堆狐朋狗友迴家裏折騰一番,讓許清竹打掃。


    其餘時候,都沒怎麽把許清竹放在眼裏。


    梁適原本想推諉,但梁新禾幽幽地來了句,“這是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你不需要,妹妻也不需要嗎?”


    梁適:“……”


    她妥協了。


    許清竹需要。


    許清竹可是要把公司做到上市的女omega。


    她不能成為許清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於是周六那天,兩人皆去店裏做了造型,又去選了兩件禮服。


    梁適給自己選得是一件淺藍色的晚禮服,裙擺很長,露出精致的鎖骨,剛好搭配一條銀色鎖骨鏈。


    而許清竹選得是一件水綠色的晚禮服,和梁適那件樣式差不多,搭配了同款鎖骨鏈。


    兩人的發型也都重新做過,讓人看過去根本移不開眼。


    梁適和許清竹換完禮服從換衣間出來的時候,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充滿了驚豔。


    一旁的銷售員也看呆了,隔了好久才真情實意地誇讚道:“二位簡直是將這衣服穿出了最高境界,不是我們的禮物襯您們,是您們襯這兩件禮服,穿上就和情侶裝似的,太有妻妻相了。”


    梁適和許清竹便直接穿著去了會場。


    下午是無聊的拍賣會,沒什麽意思。


    梁適和許清竹在後邊落座,不斷有人迴頭看她倆。


    梁適的改變太大,在場眾人一下子都沒認出來。


    還是有人提醒了下,“這似乎是梁先生的三女兒。”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那個整天濃妝豔抹,就知道惹事生非的梁三小姐嗎?


    怎麽幾日不見,這麽漂亮了?


    是去h國整容了嗎?


    總之就是美得太不可思議了。


    而她身側那位,自然就是許家小姐。


    按照地位來說,如今的許家自是不配出現在這種宴會上的,但誰讓人家搭上了梁家呢?


    不過圈內一直盛傳,那位梁三小姐即便結了婚也還是隻常常流連花叢的花蝴蝶,怎麽突然改了性,帶著老婆來參加拍賣會了?


    一時間,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落在她們身上的目光太多了,許清竹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反倒是梁適拍了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沒事,他們就是看我們漂亮。”


    許清竹:“……”


    她錯愕地看過去,發現梁適說那話說得很坦蕩。


    許清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沒發現,梁適還這麽自戀呢?


    不過她也沒在意,在心底不斷安慰自己,終有一日是要習慣的。


    別人看就看吧,也不會少塊肉。


    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不苟言笑的模樣,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拍賣會很快開始,起初拍賣的都是些小物件,價格從一萬起。


    梁適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


    而許清竹倒是一直在觀察著在場眾人,同時,也在觀察台上的物品。


    直到一件新的拍品拿上來,那是一個銀色的手鐲,看上去質地不怎麽樣,競拍員介紹,這是一隻純銀手鐲,是盛老太太留下來的傳家之寶,捐贈人匿名。


    盛家這個名頭已經很久沒在這圈子裏出現了。


    誰都知道盛家當年出了個不願繼承家業的天才建築師盛清林,卻英年早逝,導致家業落入並不怎麽會做生意的許光耀手中,從此沒落。


    所以盛家的物件,突然出現還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東西,難道是盛家女兒捐的?


    但盛家女兒又不是瘋了,要把這麽珍貴的東西捐出來。


    大家麵麵相覷,一時間議論紛紛。


    而競拍員已經在台上喊,“本件競品,起拍價十萬元。”


    台下立刻有人喊,“十五萬。”


    許清竹看著台上那個鐲子,眼眶紅了。


    她知道是誰捐的。


    許清竹對外祖母的印象其實很淡了。


    她隻記得那是個很和藹的老太太,常在夕陽西下時抱著她坐在藤椅上搖搖晃晃,偶爾講些老掉牙的故事。


    但看到舊物件,還是紅了眼。


    梁適顯然也注意到了,她低聲詢問,“要幫你拍下來嗎?”


    叫價已經喊到了25萬。


    銀製品,除非是有特殊含義,不然這就算很高的價格了。


    之前的幾個物件,最高價都沒有超過15萬。


    許清竹卻朝梁適搖搖頭,在25萬喊到第二次之後,她舉牌,“46萬。”


    最後,她以46萬的價格拍下了這件鐲子。


    不是因為她價格出得高,是大家在看到她之後,恍惚想起,原來當年的盛小姐,盛老夫人,都是名動一時的美人 。


    而如今的許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是看一眼便忘不了的程度。


    拍賣會結束,許清竹拿到拍品,梁適在一側說,“你的胳膊蠻適合戴銀鐲子的,很漂亮。”


    許清竹的手指摩挲過鐲子,眼裏充滿眷戀,片刻後對梁適說:“伸手。”


    梁適詫異:“嗯?”


    卻還是乖巧地伸出了手。


    許清竹一把抓住她的手,翻過手背,直接將鐲子戴進她胳膊上。


    梁適:“?”


    “這麽貴重的東西,你給我幹嘛啊?”梁適說:“要是我再給你弄丟了……”


    “你會弄丟嗎?”許清竹問。


    梁適搖頭:“也倒是不會。”


    “你胳膊戴鐲子也挺好看的。”許清竹說:“再說了,這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梁適:“啊?”


    “用你給我的錢買的啊。”許清竹說:“歸屬權自然是你。”


    梁適:“……”


    她忽地想起那45萬,不由得說:“但我隻給了你45萬,你拍下來用了46萬。”


    “那一萬……”許清竹看著她,頓了頓,“給你的零花錢。”


    梁適:“……”


    她一時間有些感動。


    這鐲子的樣式雖有些舊了,但一點兒都不醜,甚至和梁適的胳膊格外搭,比幾百萬的名品戴著要好看許多。


    梁適無奈道:“你這要我怎麽感謝你啊?”


    都把傳家寶給她了。


    許清竹笑了下,眸光依舊淡淡的,“等你下次發工資了,請我吃飯唄。”


    梁適:“……”


    她靈機一動,“不用等我發工資了。明天唄,我請你吃飯,還請你看電影。”


    這樣她就能完成被動任務了。


    她可真是個平平無奇小天才。


    許清竹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道:“就用我零花錢,上次還藏了點兒呢。”


    她說話的語氣帶著點兒小傲嬌,許清竹覺得好笑,便點頭道:“好啊。”


    梁適:“!”


    yes。


    被動任務馬上就完成了。


    起初知道這些破任務的時候,梁適覺得垃圾又累贅。


    但做到這會兒,竟然覺得自己是在人生闖關。


    還察覺出了一點點樂趣。


    這大概就是人隨時可以苦中作樂?


    梁適都無奈地笑了。


    許清竹問她,“你笑什麽?”


    梁適壓低聲音說:“我高興。”


    許清竹剛要說,隻聽一道陰惻惻的、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我寶貝遇到什麽事這麽高興啊?我也想聽聽。”


    梁適一聽這聲音就犯惡心。


    她迴頭,果然是周怡安。


    周怡安看到她,眼睛都亮了,“寶貝,你今天好漂亮。”


    梁適:“……”


    寶你個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渣A後我的O懷孕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思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思諾並收藏穿成渣A後我的O懷孕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