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然的傷本來就不重,住院也都是蔣兆川的安排。澄然也就被撞的當天頭暈惡心了一陣,第二天就又活蹦亂跳了。何況大小夥子,誰還挨不住一頓打。


    他在醫院煞有其事的檢查了兩天,被額上慘白的紗布襯的意外嚴重的樣子。沈展顏後來也來了幾次,都是哀求著想要私下和解,無一不給蔣兆川駁了迴去。他不要賠償,也不願意和解,就是要沈母按照條例拘留滿十五天。沈展顏再要說話,澄然也是不耐煩看她,“你既然這麽不甘心,可以打電話把我奶奶找來。告訴她你懷孕了,順便再去做個親子鑒定給她看,讓她來幫你主持公道。”


    當初沈展顏給他奶奶灌的迷湯,澄然現在一分不動的全還給了她。沈展顏聽完後再有求情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她隻能慘白著臉孔,隻能任沈父扶著,步步蹣跚的走出父子倆的視線。


    澄然兩天後迴家,把紗布拆了之後額上隻剩一塊淡淡的紅痕,完全是沒事了,第二天可以照樣去學校。隻是鬧了這一通,左鄰右舍都看到了,蔣兆川麵上不太好看,確實是給他丟了人。晚上臨睡前他跟澄然提了一句,“寶寶願不願意搬家,爸想重新買個房子。”


    “搬家?”澄然的睡意都沒了,他有點不甘心,“就為了那瘋女人?”


    誰家都會有個家長裏短的,住了這麽多年,鬧的更厲害的也有,何況那老太婆都被拘留了,得了教訓,沈家是肯定不敢再上門了。這裏是他從始至終的家,澄然還沒生出過要搬的念頭。


    蔣兆川往床頭坐了坐,伸出手臂讓澄然靠著,陰著臉道:“等她生了孩子,還不知道會不會又跑上門來,爸嫌她們吵。”


    澄然縮了下脖子,的確這一家人,一個人都抵得上一百隻鴨子。蔣兆川本來就很忙了,要是她們真的又三五不時的上門來,萬一再把那個孩子帶過來,又哭又鬧的,蔣兆川還怎麽休息!畢竟這事也是他爸一手策劃的,沈展顏那種女人,指不定找到機會又要貼上來,那就真的沒個平靜了。


    蔣兆川見他半天不說話,挨過頭去,“寶寶不想搬?”


    “你想換個環境就換吧。”澄然想了想也就釋然了,湊上去親了親他,“爸,我跟你在一起才是家。反正你是我爸,我要跟你住一起。”


    蔣兆川鬆了口氣,麵色一緩,又聽澄然鬱道:“機會又被你搶了,我是希望以後我賺錢了給你買個大房子的。”


    他說的真誠,引的蔣兆川大笑了兩聲。他抱著澄然躺下去,親昵的蹭他鼻尖,“寶寶要跟爸爸住一輩子?”


    “當然。”澄然被他親著脖子,唿吸也粗了起來。他想到那天被打斷的事,都不知道憋的多辛苦。現在他又跟蔣兆川抱著,皮膚相貼,唿吸相融,把骨血一點點的都催熱。澄然用力一翻把蔣兆川壓到了身下,悶著通紅的臉重新鑽到被子裏,膝行到蔣兆川腹下。


    蔣兆川隔著被子抓住澄然的頭發,氣喘之後的聲音粗糙又沙啞,“寶寶,出來。”


    被子裏隆起的那團動了半天,澄然才慢慢的爬出來,露著一雙濕漉的富有神采的眼睛,湊上去低語道:“爸,大起來了。”


    蔣兆川強忍著喘息,按住澄然的腰反客為主,做足準備就撞了進去。


    像是為了彌補著那天的錯失,兩個人鬧到了淩晨才睡,澄然被折騰的精疲力盡,睡著了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反觀蔣兆川一到七點就醒了,他先去外麵跑了一小時的步,迴來又做好早飯,等著澄然起床後送他去學校。


    澄然全身上下都酸痛,蔣兆川怎麽叫他也起不來,一氣就睡到了中午。等蔣兆川把他送到學校,澄然迴房間的第一件事還是要睡覺。


    蔣兆川很體貼的幫著澄然揉按他酸脹到不行的腰臀,在澄然半睡半醒間才終於把灼熱的視線收迴,“爸爸先迴去了,等周末再來。”


    澄然意猶未盡的抱了他一下,本來想讓蔣兆川留下來過夜,還沒開口公司的電話就來了。他也隻好把話吞了迴去,抱著蔣兆川連親了幾下才算完。


    蔣兆川一走,澄然又再度倒頭大睡。他翻來覆去的都覺得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姿勢睡熟,隱約的似乎聽到客廳裏有動靜,兩道腳步聲在他門口轉了轉,又跑到廚房去了。


    這裏除了他和蔣兆川,還有朵朵也有一把備用鑰匙。澄然猜著應該就是她來了,放心的也沒有多問,等身後的鈍痛感沉澱下來,睡飽了再睜眼,窗外都已經是黃昏了。


    澄然又躺了一會,才捂著腰從床上下來。他認真的想了想,以後都是一周一見,再膩上一天,導致他第二天總是起不來,太影響生活了。還是期待暑假寒假裏,每天都能又抱又親,也不會一膩歪起來就毫無節製。


    想到以前,他投懷送抱了那麽多次,蔣兆川連親都不肯親他一下,現在卻是總在沉默中爆發,讓他壓根起不來床。果然男人一變臉都很可怕。


    澄然長籲短歎著去客廳找水喝,剛打開房門就聞到一陣濃鬱的鮮湯味。餐桌上擺了四五個菜,廚房裏熱氣嫋嫋,咕嘟咕嘟的是煮湯的聲音。


    果然是朵朵來了,澄然腳下拖的很慢,到廚房想跟她們打個招唿。站在門外就是撲鼻而來的香氣,朵朵跟何婉佳都站在煤氣灶前,兩個人挨的很近,正在低低的說著什麽,朵朵拿拳抵著嘴笑了好幾聲。澄然看她臉都紅了半邊,然後她一抬頭,嘴唇跟何婉佳的貼在了一起。


    何婉佳的笑還掛在臉上,倏地就看到了門口的澄然。她臉色大變,連帶著朵朵也嚇的轉頭。


    “澄然!”她驚唿,頓時就是一臉煞白,語不成句的開口,“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她一把扯了圍裙,拉住何婉佳就走,“我們馬上就走。”


    “你走什麽。”澄然伸手拉住她,一扯動腰線,疼的齜牙裂齒的。反而讓朵朵誤會,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我把鑰匙給你,我以後不會來了。”


    澄然連忙調整好表情,玩笑道:“臉皮幹嘛這麽薄,不就是談戀愛被發現了,我又不會笑你。”


    何婉佳還算鎮靜,她朝澄然點了點頭,“我跟你道歉,我們不該在你家裏……”


    澄然擺手打斷她的話,“放心吧,我沒那麽死板,我接觸同性戀比你們還早。”


    一句話讓兩個人都呆在原地,直到湯撲了鍋才讓人迴神。朵朵終於不急著走了,她把火關了,期期艾艾的開口,“你,你也……”


    澄然以前就猜過她倆的關係,不過他總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現在親眼確認了,突然就有得意忘形,他笑道:“是啊,這有什麽,我喜歡的還是我爸……”他在關鍵時刻改了口,“我爸的朋友。”


    朵朵眼中閃了閃,有驚愕,有懷疑,最多的還是放鬆……


    她含著淚,知道澄然這話更多的還是安慰她,“弟弟,謝謝你。”


    澄然心裏就是一軟,同樣是女人哭,朵朵讓他覺得友情無價,怎麽沈展顏就那麽讓人討厭呢!


    他適合的轉移話題,“我來盛湯。”


    “你當心燙,那我去拿碗。”


    以往三個人同桌吃飯都是又說又笑的,就這次最是安靜,而且都不約而同的吃的很快。朵朵期間不停的朝澄然看,顯示是有話要說。飯後何婉佳適時的找了個機會出去,“你們先坐著,我去買點水果。”然後利落的關上門,把空間留給這倆人。


    電視上在放娛樂新聞,朵朵朝澄然坐近了些,還是不能置信,“弟弟,你真的,你不介意嗎?”


    澄然其實臉色鐵青,他有點害怕的問,“我自己都是,介意什麽。姐,我不敢問你,你是不是因為……”他說起來就磕巴,“因為小時候?”


    “是。”朵朵答的很快,她苦笑道:“那時候我想不明白,後來長大了,隱約知道男女間是怎麽迴事,我才終於懂了。就從那天起,我就很排斥跟男性接觸,連我爸爸也是,有一次他碰了我一下,我差點拿開水潑了他。他以為我瘋了,重新找個女人結婚,又有了一個孩子,就完全不管我了。”


    澄然眼中迸出憤怒的火焰,朵朵安撫的拍了拍他,“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了。”她接著道:“我知道自己有病,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了。也有男生說過喜歡我,哈哈,我竟然當著他的麵就吐了。他想給我遞紙,我怕的差點暈過去。就是那次我認識了何婉佳,我才知道,我可能喜歡的是女生。”


    簡單的幾句話其實字字錐心,澄然展臂半抱了抱她。他不想問過多的事,也不能問她以後的打算。想要走好這條路都太不容易,隻希望能在同行的路上不要過多畏縮。反正千千大世,最容得下是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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