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話可能是種暗示,或者降頭。


    我夢到了秦思故,仍然在澡堂,偌大的空間隻有我們兩人,在一簾之隔的地方。


    (省略見作話……)


    他在我手下不住顫栗,一雙黑眼睛羞怯地望向我,攥緊了身後的布簾。


    我聽到一陣刺耳的響,身下的床吱吱呀呀搖晃,下鋪的大嗓門炸起來:“吹起床哨了!”


    我睜眼,秦思故那個眼神還停留在腦海裏,臍下三寸熱脹得難受。


    我坦然接受了眼前的窘況,我是個青少年,壓抑的軍訓環境無處宣泄分泌旺盛的荷爾蒙,根據弗洛伊德的觀點,夢是潛意識欲望的滿足,秦思故隻是碰巧撞到了槍口上。


    或許我昨天不該罵操|你。


    當然也不能問候阿姨。


    渾渾噩噩熬了一個早上,隊列解散時我仍有些恍惚。


    禁言四小時的反噬效果驚人,通往飯堂的路上沸沸揚揚,人群推搡著我前進,那嗡嗡的喧嘩裏忽然有一道快活的聲音喊著:“去不去喝鹽汽水啊?”


    是秦思故。


    但我不了解自己何時掌握了聽聲辨人的手段。


    他揮舞著迷彩鴨舌帽,一蹦一跳地向遠處的某個人打招唿,像海麵上不甘平靜的一隻蝦米。因為等不及在理發點排隊,他自己拿推子把頭發剃了,技術十分不怎樣,成果媲美睡覺慘遭同寢毒手,不過他也不大在意,就這樣大剌剌地把狗啃過的腦袋暴露在大眾視線下,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等思緒迴到正軌,我已經跟在了秦思故和他朋友後麵。


    “好多人啊,”秦思故伸長脖子,“快點走,不然一會兒喝不上了!”


    他頭也不迴,猛地拽起我就跑,被他遺忘的朋友瞄見我,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呆站著,淹沒在朝前湧來的人群裏。


    急需碳酸飲料續命的人盈滿了一米來寬的門臉,秦思故貓著腰往裏湊熱鬧,三番五次被推出來,我看他的模樣實在辛苦,還有點可憐,於是將擋在他前麵的人往邊上撥,他揀了個空隙鑽進去,手裏還牽著我。


    人群的味道說不上好聞,我屏著氣,他被擠得倒退一步,撞進我懷裏,有股淡淡的牛奶味飄到鼻尖,我唿吸順暢不少,卻忍不住聯想到那個讓人麵紅耳赤的夢。


    他順利混到了前排,搖著手吸引老板的注意力,“兩袋鹽汽水!”


    “兩袋五塊。”


    他鬆開我,掏了掏了口袋,在人堆裏艱難地轉身,“哦謔,錢在另一條褲子裏。可能被洗衣機……打、爛、了。”


    他求助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迴,對上我的視線後迅速切換成了茫然失措,又故作鎮定地轉過身去,假裝無事發生,我掏出錢遞給老板:“兩袋,幫他給。”


    秦思故接過鹽汽水,感恩地看著我,眼睛裏好像有水光在閃,很真誠地說:“謝謝謝謝,我迴寢室馬上還你。”


    我點了點頭。


    他比來時更快地擠了出去,逃跑一樣,在小賣部外圍找到他朋友,哐哐往人家肩膀上撞了兩下,嚎得很大聲:“我牽錯人你怎麽不告訴我!”


    朋友要比他醒目得多,“他在看你。”


    秦思故渾身僵硬片刻,飛快躥到朋友身後去了。


    我收迴目光。


    他來還錢的時候,我就說不用了,請我喝汽水就行。一來二去的,就會熟絡起來吧。


    哪知我等了三年,都沒等到我的五塊錢,更沒等到汽水。


    想起這茬的時候,我就在聊天框裏發消息騷擾他。


    [judo:你什麽時候來還錢啊?(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judo:我想喝鹽汽水了。(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我盯著那些紅色感歎號,做夢那天的一切遙遠得像場幻覺,我關掉屏幕,閉上眼卻還記得那個感激的、真誠的眼神。


    我忍不住罵了句:


    “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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