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洛然身死的消息,很快傳迴了京城。


    與此同時傳來的,是突厥興兵的消息。


    再過幾個月,就是突厥的冬季了,突厥人要在這幾個月裏搶夠足夠過冬的物資,才會徹底安生下來。


    新的將領還來不及派出去,邊關的號角聲就已經打響了。


    沒了瞿洛然的壓製,瞿景瑜的皇位變得岌岌可危起來,朝堂上爭鋒相對的聲音越來越厲害。他的幾個皇叔可不會管天下民生的疾苦,他們隻知道爭搶誰才能坐上那個位置的權利。


    此時幾方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不是沒有人打瞿洛然手中軍隊的注意,隻是瞿洛然將軍隊交到了鐵彪的手裏,他們不敢逼得太狠,怕激怒了鐵彪,又養出一方的梟雄,與他們分割國土。更何況現在突厥緊逼,他們也需要一個合適的人來調動瞿洛然留下的軍隊抵禦突厥的鐵騎,鐵彪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


    蔣芝蘭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瞿景瑜會哭的,畢竟他在幾人麵前,表現的一向不算堅強。


    可是他卻像是聽見了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


    “朕知道了。”


    寥寥數語,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勞煩蔣先生轉告白先生一聲,可以開始收網了。”


    ……


    瞿洛然的死像是催化劑,加快了幾名野心家之間的爭鬥。


    白巳東曾給瞿景瑜講過這樣一個故事:“森林裏,一隻狼看見一隻兔子在寫東西,發現他之後不僅沒有逃,反而饒有趣味的打量著他。狼好奇的問,你這隻小兔子,為何見了我不跑,難道不怕我吃了你?兔子說,你知道我正在寫什麽嗎?我在寫狼肉的食譜。你不信的話,就跟我到山洞裏看看,裏麵還有一隻像你一樣狂妄自大的狼,被我放了血扒了皮掛在山洞裏,我現在就是在想怎麽做才能把狼肉做的好吃。”


    按捺不住好奇的狼仗著自己比一隻兔子強大,毫不畏懼的跟著兔子進了山洞,卻被守在裏麵的老虎一口咬斷了脖子。


    最後先按捺不住的人逼了宮,卻像是被兔子騙入虎窩的狼,被撕扯的連渣都不剩。


    “先生,您說得對,”瞿景瑜笑道:“我才是他們的主人。”


    ……


    白巳東沒有動用瞿洛然留給他的私軍,隻是偶爾會從探子手裏,得知一些他的“親人”的消息。


    知道他們過得不好,他也就開心了。


    其實他也說不清為什麽,本來他是很想奪迴那個位置的,想要報當年的仇恨,可是當他幫瞿景瑜解決了敵人,穩固了皇位的時候,他又突然什麽都不想幹了。


    聽著瞿景瑜每天上課的時候抱怨,朝臣盡是一些廢物,一個二個除了說些好聽的乖麵子話,到了該做實事的時候,卻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白巳東覺得,其實當皇帝也挺沒意思的。


    但是讓那些無恥之徒占著自己的位置,他也覺得不是很開心。


    於是有一天他告訴瞿景瑜:“將軍曾經答應過我一個要求?”


    “什麽?”


    “現在我想換一個要求。”


    瞿景瑜的確是一個守成之君,白巳東卻不是。如果沒有洛然的出現,他會和蔣芝蘭率領千元的軍隊迴到他的國家,奪迴王位之後,一點又一點的蠶食千元國,吞並周邊的國家,擴大自己的版圖。


    但洛然出現了。


    他的命運也因此改變。


    ……


    蔣芝蘭的祖父和父親,終於在瞿景瑜對朝廷進行清洗之後,得到了重用。而蔣芝蘭也得償所願的成為了一名國子監的女先生,她廣招門生,不論出身,隻要肯來,隻要願意學習,國子監就提供食宿,但若是抱著混吃混喝過日子而進來的,便會被毫不猶豫的趕出去。


    瞿景瑜很欣賞蔣家,更欣賞蔣芝蘭,為她辦學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最終,她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名垂千史。


    ……


    任務世界裏的人物,都有了各自的結局。


    鐵彪成了新任的將軍,在戰鬥中殺死了當年在村莊燒搶擄掠的突厥頭領,牛大力娶了小花,兩人生了一個胖娃娃,小虎也看上了賣豆花的姑娘,兩人一天到晚眉來眼去,洛神醫還在邊關曬著藥,罵罵咧咧的救著傷員……


    已為帝王的瞿景瑜,摒退了宮人,走到空曠的重華宮前——這本是曆代太子的居所,卻是曾經瞿洛然的住處。


    他仰起頭,看向天空,洛然能夠看見他的眼神。


    思念而又哀傷,卻不絕望。


    “阿姐,我好想你。”


    ……


    戲園子裏一如往常的熱鬧。喝酒的,聊天的,往來之人不絕。


    今日上的戲折子是《貴妃醉酒》,台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著,台下的人眯著眼睛搖頭晃腦的聽,洛然亦在聽戲的人中。


    洛然此次附身的宿主,並非附庸風雅之人,也欣賞不來戲曲,她坐在這裏隻為了一個人——台上的貴妃,秋長生。


    捏著蘭花指的貴妃眼睛一瞥,注意到了她的到來,遠遠投過來一個媚眼,洛然舉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一飲而盡。


    待台上的貴妃唱道:“……去也去也,迴宮去也!唐明皇將奴騙,辜負好良宵……”洛然起身,向著後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認出她的人,都點頭哈腰的打著招唿,在戲班後台的門口,洛然碰見了正出來的班主,後者滿是皺褶的臉上扯出一個笑來,弓著背討好道:“少帥來了,長生在裏麵等著您呢。”


    洛然微微頷首:“知道了。”


    剛剛掀開後台的簾子,一個花臉就迎了上來,笑著摟住她的脖子。


    “少帥,您最近可真是忙得不可開交,連個人影子也見不著……”


    洛然不著痕跡的將他的手撥下來,隔著戲袍拽著他的手腕往刻著秋長生三個字的梳妝鏡麵前走去,將他按坐在鏡前,小心翼翼拆掉他頭上的東西。


    “帶著這麽重的一頭東西,也不嫌累。”


    “長生見了少帥可歡喜著呢,哪裏覺得累啊……”邊上一個花臉調笑著說道,秋長生媚眼如絲的看了她一眼,嗔道:“就你話多……”


    喊戲的人在前頭喚道:“紅娘呢,到紅娘上了。”倚著椅子眼神一直在洛然身上的花臉,才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嫋娜的走向了登場的地方。


    任由洛然給他拆著行頭的秋長生不屑的瞥了紅娘離去的背影一眼,才嗤笑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還敢當著我的麵勾引少帥……”


    鏡子裏的洛然聽了他任性話,也隻是寵溺的笑了笑,輕撫了撫他柔順的長發,說道:“除了你啊,誰也勾不走我。”


    她眼神溫柔的像是要浸出水來,秋長生卻不吃她這一套,隻是哼了一聲,說道:“男人說的話,有幾句是信得過的。”


    “至少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洛然低下頭,貼著他的耳邊,“每一句都是真的。”


    秋長生渾身一震,耳根子迅速的發紅,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把臉擦幹淨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穿著洋裙的女子打著一把蕾絲的小傘挽著穿著西裝的男子從秋長生身邊走過,西裝店的玻璃幹淨而又明亮,照出了他穿著長衫的身影。


    “帶你來看看衣服。”


    “衣服有什麽好看的,”秋長生不屑的說道,“盡是些洋鬼子的東西。”


    洛然的眸光轉向他,不解的問道:“不好看嗎?”


    秋長生失言,眼前之人五官俊朗,剪著國外流行的發型,她的個子不算高,身形也瘦弱了一些,身上穿著的西裝卻裁剪的極為得體,巧妙的修飾了她的缺陷,令她看起來修長挺拔。許是因為當兵的緣故,她隨意的一站,都有著說不出的氣勢,偏偏轉頭看向他的時候,神色溫柔繾綣到了極致。


    他實在是說不出不好看的話來。


    “……我一個戲子,不適合這種衣服。”


    “你適合的。”她牽著他的手腕,推開門走了進去。


    迎上來的是一個大胡子的金發洋人,嘰裏咕嚕的說著秋長生聽不懂的語言,洛然應了幾句,便將秋長生推給了他。


    “喬治說給你量一量尺寸,才能給你定製一件合適的衣服。”


    秋長生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不要這個洋鬼子碰我。”


    洛然看著他的眼睛,選擇了屈服,讓喬治將軟尺給了自己,按照他的要求給秋長生量起了尺寸。


    一邊詢問,洛然一邊用軟尺繞過他的手臂,肩膀……


    丈量腰身的時候,她的兩手將他抱住,在他身後將軟尺扯到前麵來,秋長生聽不懂她口中的什麽屯踢佛是什麽意思,隻覺得她低頭看數字的眼神,專注而又迷人。


    量完了身形,喬治將記錄數據的本子放在一邊,從一旁的貨架上,抽出了一套淺灰色的西裝來,在秋長生身上比了比,向著他伸出了大拇指,說道:“good!good!”


    洛然接過那套西裝遞到秋長生的手裏,說道:“去換吧,我相信喬治的眼光。”


    秋長生瞪大眼睛看著她,抱著懷裏的衣服,一時之間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洛然指了指更衣室的位置,說道:“那裏可以換衣服……”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彎了彎眼角,秋長生從她眼裏看見一抹戲謔。


    “若是你不會穿,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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