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們沒出房間,可能是因為這是第一次完全沒有孟知佑的存在,屬於真正意義上的二人世界,因此孟知禮顯得極度亢奮。


    我不想白日宣淫和他胡鬧,但轉念一想,性愛過後的他往往都會處於一種比較鬆懈的狀態,也會對我更縱容,也許這會有利於晚上的出逃計劃,所以我還是忍了下來。


    下午我們去了沙灘,我犯懶,躲在遮陽傘下不願意動。


    孟知禮仔仔細細的給我的皮膚抹上防曬霜,然後拿衣服遮住,“不想衝浪嗎?”


    我看著遠處在海浪裏縱情玩耍的人,搖了搖頭,“我不會。”


    “我會,我教你。”


    孟知禮耐心的勸著我,但我還是不想去,“腿軟,沒力氣,你去吧。”


    聞言,孟知禮的唇角揚起了一點弧度,心情很好,“那我也不去了,下次吧。”


    我知道也許再也沒有他口中的“下次”了,但我還是看著他漆黑的眼瞳,附和道。


    “恩,下次吧。”


    天黑了下來,我們和孟梵天與烏清淮一起吃了海鮮大餐。


    海鮮很美味,隻是我和烏清淮都在為不久之後的大事而緊張,都有些心不在焉,吃的也不多。


    孟知禮給我剝了滿滿一盤蝦,又問,“要吃螃蟹嗎?”


    我搖了搖頭,“不想吃。”


    看著他點點頭,摘下沾滿油的一次性手套,沒讓服務員幫忙反而親自給我做這種事,忽然間,我就生出了那麽一丁點的愧疚。


    隻是一點點而已。


    我猶豫了一下,夾了一隻飽滿的蝦肉,蘸了醋,遞到他嘴邊,“你吃嗎?”


    孟知禮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眼眸亮了起來,隨即,他露出了一絲笑容,張嘴吃了進去。


    我總算好受了一些,沒再看他,隻低頭吃著。


    吃了晚飯後,孟梵天要帶孟知禮去和在海島上遇到的一些商界朋友寒暄,因為孟知禮和孟知佑今後都要繼承他的事業,所以孟梵天要為他們擴展人脈。


    烏清淮趁機提出了和我去海邊吹風的要求。


    原本我擔心孟梵天不會答應的,可他沉思幾秒,居然同意了。


    這樣,正想說什麽的孟知禮也不好再阻止我,隻叮囑說,“鴉鴉,我結束了就去找你。”


    我看了他一眼,移開目光,恩了一聲。


    在他們的注視下朝著海邊的方向走去,片刻,我和烏清淮又急忙趕迴酒店,各自迴房間拿了裝有重要東西的袋子。


    烏清淮把一張船票遞給我,“鴉鴉,這是你的,拿好。”


    我點點頭,到了碼頭後卻見烏清淮腳步不停,不禁愣了一下,“爸,你去哪兒?”


    烏清淮掏出船票,猶豫的給我看。


    “那個朋友給我買錯了,我坐的是另一艘。不過沒關係,船都是同時出發的,終點也一樣,到時候我們就在岸上的碼頭見吧。”


    傍晚的天色昏暗又曖昧,在這種關鍵時刻,任何意料之外的變動都會讓我無比不安。


    我攥緊他的手,莫名的不想鬆開他,茫然的問,“現在買已經來不及了嗎?”


    烏清淮搖了搖頭,圓圓的杏眼在夜空裏亮著細碎的光。


    他掙開了我的手,如嬰孩出生般隻勾著我的指腹,舍不得放開,安慰我說,“沒事,反正很快就會見麵的啊。”


    想起什麽,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塞給我,“我準備了兩個錢包,你一個我一個,裏麵都有錢,這樣就不怕丟了。”


    這說辭挑不出任何毛病,我也沒有時間來思考他怎麽一下子變得這樣周全,隻顧著下意識接過來,塞進包裏。


    再抬頭看他時,上船的訊號已經響了起來。


    烏清淮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急促的說什麽,但最後隻是笑了笑。


    似乎在慶祝著馬上就要迎來的自由,他的眼裏亮著璀璨的光,高興的推著我,“鴉鴉你快上船吧,下了船,我們就能逃走啦!”


    我隻好也催促他,“你也快去上船吧,船要開了。”


    “我知道啦。”


    烏清淮點了點頭,站在原地又看了我幾秒,才轉頭往他的碼頭走。


    視線被昏黑擁擠的人群擋住,我排隊上了船,仍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走到護欄前往岸上看。


    我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明明烏清淮也上了船,海島上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


    但我本能的望過去,也果真看到了錯覺般,孤零零站著的烏清淮。


    我絕不會認錯他模糊的身影,那樣瘦,那樣怯弱,即便站著也微微弓著腰,可憐的要命。


    我以為我看錯了,可是沒有。


    他沒有走。


    他就站在海島上目送著輪船起航,離開岸邊,看著我獨自坐船離開。


    刹那間,我心口冰涼,指節開始發抖。


    想震驚的大聲喊他的名字,喉嚨卻被封住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猛然想起什麽,我唿吸急促的翻找出他剛才給我的錢包,裏麵除了滿滿的現金,還有一張字條。


    【鴉鴉,梵天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器,我拿不出來,怎麽樣都走不掉的。但是你可以逃,逃的越遠越好,別再迴來了。】


    猶如被打了悶棍,眼前成了一片朦朧的冷色光影,腥鹹的海風迎麵撲來,將我包裹。


    我死死攥著薄如蟬翼的字條,呆呆的癱坐在搖搖晃晃的船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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