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應原本想要迴那塊靈石,並且讓拂塵這“江湖騙子”臉開花,最後被君不意的批命逗樂了,不僅沒有揍他,反而扔了一塊靈石當賞賜。


    接下來這一路,鍾應時不時對著君不意傻笑,半句不離“鳳命”兩字,還時不時調侃:“君不意,恭喜你,你這是嫁皇帝的命啊。”


    君不意眉眼浮現一絲無奈,緩緩道:“嗯,也恭喜你,旺夫命,還是鳳命。”


    鍾應:“……”


    何必互相傷害?


    見鍾應終於安靜下來了,君不意繞過這個話題,沉吟:“那位大師很不簡單,不說他算的準不準,能一眼看穿我命格的人,天下並不多。”


    “你命格很難算?”鍾應好奇。


    “嗯,我隨身攜帶山河卷,山河卷可為我模糊天機。”


    “那你覺得,哪些人能一眼看破你命格?”


    君不意思索:“大乘佛教的住持和佛子,問天宮宮主,我們書院老院主也可以……”


    他一連列舉了好幾位鼎鼎有名的人物,末了還說道:“你爹爹實力雖然強,卻並不擅長卜算之道。”


    鍾應輕笑一聲:“那是個和尚,並未使用變幻之術,你可以把佛修之外的人全部排除了。”


    “大乘佛教的住持早已返璞歸真,不問世事,佛子忘憂塵緣未了,至今不曾落發。”君不意微微蹙眉,“而且,他說自己並不是大乘佛教的人,難道是隱世高僧?”


    比起君不意的在意,鍾應要沒心沒肺的多:“隻要他還在我們麵前晃,總會知道他身份的。”


    至於現在,想那麽多幹嘛?


    今日這一卦,不管是無意而為,還是蓄謀已久,鍾應都不慫。真敢算計到他頭上,他把對方臉都打腫。


    兩人在街道上瞎逛,見到了好幾位師兄師姐。


    蕭昭師兄窩在了金玉城最大的書鋪中,蹲在角落看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忘卻自我。


    鍾應喊了他一聲,見他毫無反應,便沒打擾他了。


    風裳師姐上了擂台,跟幾位煉丹宗師比試,煉丹一向來忌打擾,一不小心便會炸爐,在一堆人的目光下煉丹已經非常考驗心性和實力了。


    鍾應兩人對視一眼,見她神色嚴肅認真,額頭密布一層冷汗,便悄悄離去。


    慕歸心在茶樓同人品茶,神色輕快,笑意盈盈。輕紗垂落,遮住了對麵之人的容貌,隻露出高挑的身形。


    鍾應見慕歸心挺開心,跟岸邊的姑娘買了一個蓮蓬後,邊走邊剝蓮子吃。


    ……


    街道上搭著好幾排木架子,幾個青年男子正在掛紙燈籠,燈籠樣式繁多,個個精巧漂亮,估計是為晚上的燈謎會做準備。


    鍾應覺得今晚肯定更熱鬧,會有更多中州特有的小吃,正在想晚上要不要出來逛夜會時,遠遠暼見一座三層小樓時,眼睛不由一亮。


    “君不意,我們去那裏!”拉起君不意的手腕,鍾應帶著他繞開行人,停在了小樓前。


    小樓建立在淮河水畔,屋簷上掛著六排紅燈籠,從三樓垂落而下,欄杆上紮著花束,正中央的牌匾上是三個鑲金大字“醉花閣”。


    一眼看過去,又俗又豔。


    小樓前的木板上,有幾個年輕嬌嫩的姑娘提著小板凳坐在一起曬太陽,手中捏著一把團扇,輕輕扇動。


    有了極樂城的經驗,隻一眼,君不意便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


    醉花閣是……青樓。


    鍾應嘖嘖兩聲,跟君不意咬耳朵:“可惜不是天上人間樓,隻是一個凡人開的花樓而已。我聽說天上人間樓裏的美人,全部都是修士,我們書院都有天上人間樓的花主,這次簪花之會據說也來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花主和中州聖女誰更美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中州聖女身份更加尊貴,畢竟天上人間的花主最後結局都是和強大的修士結成道侶,像是攀爬在古樹上的菟絲花,鍾應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位花主最後自己成了絕世強者。


    “走,我們去花樓補課。”


    鍾應往醉花閣走了幾步,就被君不意拉了迴來。


    君不意目光沉靜:“我們不能去這種地方。”


    “裝什麽正經?上次我們不是去過花堂了嗎?”


    “不一樣。”君不意壓低聲音,“上一次我們是為了救人。”


    鍾應歪頭一笑:“是不一樣,上一次我們要裝成花堂之人,多憋屈啊,這一次我們是去玩的。”


    君不意繼續勸:“我們是跟隨夫子來中州的,不能胡鬧。”


    “裴夫子又不是什麽正經夫子,怕什麽?天地陰陽訣還是從他屋子裏偷的。”


    “現在還是大白天……”


    “大晚上就可以嗎?那我們可以在裏麵待到晚上,然後開始玩~”


    “我不是這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個偽君子。”


    君不意:“……”


    兩個少年推推搡搡、爭論不休,本便夠惹人注意了,更何況兩人還生的格外出眾?


    正在說笑的姑娘們發現了他們,嗓音最甜美動人的那個喚道:“小哥哥們,要不要過來陪奴家說說話?”


    鍾應頭也不迴,冷冷道:“插什麽嘴,沒看到我在跟他說話嗎?”


    “……”君不意。


    “……”姑娘們有些委屈。


    鍾應正打算繼續跟君不意大戰三百迴合,瞧見君不意臉上的微妙之色,猛的想起自己來醉花閣的目的。


    想著自己剛剛說的話,貌似太不給人麵子了,鍾應迴首,試圖緩和一下氣氛,挽迴一點兒自己的形象,便一本正經道:“你比我年長一歲,別叫我哥哥,應該是我叫你們……”


    鍾應憋了憋,才不情不願接下去說,“應該是我叫你們姐姐才對。”


    “……”姑娘們更委屈了。


    鍾應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實在惡心肉麻,有點兒不想去醉花閣了,想順了君不意的意思迴去,一迴頭,便對上了君不意的眸子。


    含著些許愉悅,如丹青水墨,又似風荷雨露。


    他側過頭,光線落在他麵容上,將肌膚襯的如玉瓷般無暇。


    鍾應:“你這是什麽表情?”


    君不意輕聲迴答:“你說話還是一樣有趣。”


    鍾應:“……”他覺得自己被笑話了!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鍾應轉身欲走,才抬步,便聽到了一道女聲,那聲音甜軟的像是他喜歡吃的桂花糕。


    “鍾師弟!”


    是阿姐的聲音……


    鍾應猛的迴首,便看到了淮河上緩緩駛來一艘畫舫,畫舫以貝殼輕紗裝飾,欄杆上的花鳥圖案精致絕倫,船首鑲著一顆碩大的明珠,並擺放著幾束粉荷。


    一隻白嫩嫩的手撩開貝殼簾子,隨後露出一張有兩個小酒窩的笑臉。


    蘇有福掩唇一笑:“鍾師弟,君師弟,原來真的是你們,你們是跟夫子一起來的嗎?”


    鍾應露出燦爛純粹的笑容,點了點頭。


    兩人許久未見,便隔著河水隨口聊了幾句。


    剛剛被鍾應傷到了的姑娘們瞧著言笑晏晏的兩人,不由麵麵相覷,覺得真是見了鬼了。


    這些年來,鍾應雖然偶爾才找蘇有福一次,但是次次都帶上了他自認為好的東西,別扭的送給蘇有福。


    一開始天權院的劍修都以為這個小師弟對蘇有福有意,或者想靠蘇有福的身份上位。


    畢竟福運之子的名頭太響了,這種“別有目的”的功利之人,簡直是存出不窮。


    都勸蘇有福小心點,別上了鍾應這“毛孩子”的當。


    蘇有福對別的“追求者”都是禮貌避開,或者直接拒絕,卻從來不避鍾應,反而跟天權院的同窗們說:鍾師弟是個很好的人。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瑤光院的小師弟,並非男女之情,就是無緣故的想要親近,而她也看的出鍾應對她並沒有什麽心思,好像僅僅隻是想送東西給她似得。


    看著別別扭扭的鍾應,每次想拒絕的蘇有福都控製不住自己,最後還是接了禮物。


    不過看到鍾應因為她接下禮物而飛揚的眉眼,蘇有福就覺得自己做的對,並且特別想揉揉鍾師弟的頭發。


    ——這個想法被蘇有福壓在了心底,她怕自己真這麽幹了,鍾師弟會炸毛,或者幹脆逃走。


    而天權院的劍修也漸漸明白了鍾應沒別的心思,就把鍾應當成了蘇有福的小迷弟,每次見鍾應過來,都熱情的給鍾應指路。


    這一次,蘇有福遠遠瞧見河岸的人像鍾應後,便驅使畫舫過來了。她怕鍾應走了,駕馭畫舫的時候,急匆匆的,真見到了人,便裝成了偶遇的模樣,矜持的問好。


    畫舫中的人被蘇有福的模樣逗樂,忍不住輕笑一聲。


    “誰?”鍾應露出疑惑之色。


    蘇有福解釋:“我這次是邀好友一起出來的。”她迴首,濃黑的發絲落在臉側,發髻上的糖葫蘆發簪圓潤晶瑩,“湘湘,這是我師弟們。”


    蘇有福卷起簾子,迴身,伸出了手。


    一隻如青蔥般細嫩的手握住了蘇有福的指尖,隨後,一名鵝黃衣裳的女子從船艙中踏出。


    那女子身姿妙曼,纖穠合度,海藻般的長發上簪了一隻金色步搖,流蘇在風中拂動。


    她抬首,莞爾一笑。


    如國色牡丹,斂盡三春華光。


    蘇有福挽著她的手臂:“師弟,你應該聽過湘湘的名號,她可是中州的聖女哦。”


    中州聖女……傅瀟湘?


    蓮中君傳說中的紅顏知己?!


    道修,身份尊貴,端莊有禮,美貌無雙……鍾應曾經想過,君不意除了是個男人外,哪裏都符合他娶老婆的標準。


    而傅瀟湘是鍾應見過的第一個全部符合他要求的……女子!


    目光猛的落在君不意身上。


    鍾應發現,君不意神色清淡,並未因為傅瀟湘的出現而露出絲毫驚豔之色,反而因為他的目光而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仿佛在問鍾應:怎麽了?


    鍾應想:對傅瀟湘視若無物,蓮中君不愧是要修太上忘情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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