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完全不相幹。


    可是還真是大有關係。


    原來這些日子來,鐵頭娘子也照大滿的辦法在找尋白老大,可是陽光土司神出鬼沒,根本找不到他固定的住所,鐵頭娘子在萬山千壑之間亂轉,時間雖然過去了兩年,並沒有見著白老大。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早就放棄了,可是鐵頭娘子卻是鐵了心,非要找到白老大不可,所以仍然在苗疆。


    她每天餐風飲露,長歎短歎,淒淒涼涼如孤魂野鬼,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日子是怎麽過的,可是她的一顆心,卻仍然係在白老大的身上。


    在這樣的時候,若是大滿老九能和她相會,那麽她在失意之餘,或許會投入大滿的懷抱。可是她找不到白老大,大滿老九也沒有找到她,等到各自找到了對方要找的人時,情形卻又不同,因為是鐵頭娘子先找到了白老大。


    鐵頭娘子終於找到了白老大。


    而且,鐵頭娘子認為她終於能找到白老大,完全是由於天意。


    究竟是不是“天意”,誰也不能肯定。人們習慣於把冥冥中對生命、命運的主宰力量稱為“天意”——不論稱為甚麽,都沒有分別,重要的是確然有這樣的一股力量在。而鐵頭娘子終於能見到白老大,確然和天空有關。


    那一天傍晚時分,鐵頭娘子獨自坐在一道山澗之旁,望著潺潺流水發怔,澗水中有一種鱗光閃耀的小魚,在逆流而上,不時躍出水麵,替周圍的寂靜添上一下又一下清脆的水聲。


    她的手中捏著一根樹枝,澗水在她坐的所在,繞了一個彎子,形成了一個水平如鏡的水潭,可以把她的身影,清清楚楚地倒映在水麵上。可是鐵頭娘子卻不願意看到自己憔悴失意的臉,一當水麵上映出她來時,她就用樹枝去敲水,把水麵敲亂,使在水中的映象,也碎不成形。


    就在鐵頭娘子看到自己的臉,又漸漸在水麵出現,她又得去擊打水麵時,她陡然看到水麵反映的天空止,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弧線——水麵不但反映她的身形,也反映天上的藍天白雲和四周的山色,那時,正是傍晚時分,殘陽如火,漫天紅霞,忽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弧線,若不是鐵頭娘子如此專注地望著水麵,她也不會看得到。


    那道深紅色的弧線,自天際的晚霞層中,直透出來,依然似乎還帶著很尖銳,但是又十分快速的一下聲響,急促地投進了對麵的一個山頭之中,速度極快,在紅光之中,似乎有一點黑影,但是由於移動得太快,一閃就過,所以看不清楚。


    鐵頭娘子先是在水麵的反映上看到,她立刻抬起頭來,紅光已落向山頭了。她站了起來,先是發了一會怔,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甚麽現象,接著,她首先想到的是:神仙。神仙下凡了。


    鐵頭娘子在川西長大,四川多山,青城峨眉,全是傳說中神仙劍俠出沒的所在,她自小聽這種故事聽得太多了,印象深刻,而且剛才地看到的情形,也真的像是有神通廣大的劍俠,駕起道光,或禦劍飛行,或利用甚麽法寶在空中行進。


    再加上有關神仙劍俠的傳說之中,總有走投無路的好人,被打救的情節,那又和她此時淒苦的心情相吻合,所以她一想到了這一點,就立時深信不疑,何況紅光著地的那個山頭就在眼前,所以她連一秒鍾也沒有耽擱,就立刻向那個山頭趕去。


    在鐵頭娘子看到漫天紅霞之中,忽然冒出一股紅光來的同時,也看到了這個現象的,自然不止她一個人,有許多人,恰好機緣湊巧而看到的——確然得機緣湊巧才行,因為紅光呈弧形,在天際一劃而過,在那時候,人如果在屋子中,就看不到了,不是正好抬頭向天,也看不到了。有太多看不到的因素,而且,看到的如果是苗人裸裸人,心中奇上一陣子,跪下來向天拜上幾拜,也就沒有事了,不會有人去深究。


    可是偏偏白老大看到了,大滿老九也看到了。


    白老大在那時,正在離那紅光落地的山頭十分近的所在,事實上,他和鐵頭娘子也相隔得極近,可是咫尺天涯,若不是有那道紅光,引他們一起到那座山頭去的話,他們還是無法相會的——所以鐵頭娘子堅持那是天意,也有她的道理。


    她曾極其認真地問白老大:“你說,如果不是天意,那是甚麽?”


    白老大也答不上來。


    發生在苗疆的這段往事,是大滿老九在若幹時日之後,遇到了木蘭花,對木蘭花說的。而木蘭花對白素說,白素又對我說。雖然其間經過了幾重轉述,但是由於轉述者都是十分有資格的人,所以我相信非但生動依舊,而且絕無被歪曲誇張之處。


    我聽到白素轉述到鐵頭娘子責問白老大時,就有如聞其聲,如見其人的感覺——鐵頭娘子這樣問,自然愚昧之至,可是一個愚昧之至的問題,有時也會令一個智者如白老大,無法迴答。


    後來,等到弄清楚了一切之後,白素拿同樣的問題,一字不易地問我,我也無法迴答,隻好在心中說:那真是天意,沒有別的解釋,天意就是天意。


    卻說當時,白老大在那山頭不遠處,正在觀看落霞由亮紅色轉為暗紅,欣賞自然的奇景,忽然就看到了那股紅光,呈弧形墮地。


    白老大是有知識的現代人,他首先想到的是:有飛機失事了。


    不能怪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不明飛行物體”,因為那時,這種想法甚至還未曾在人類的思想之中形成。


    他離那個山頭近,所以立即急速地向前進發。


    大滿老九也看到了那道發自天上、迅速落地的紅光。那時,他在幹甚麽呢?他正在對著落日,欣賞自己的那一隻金手。


    自從手腕之上,裝上了那隻金手之後,他十分欣賞,並不感到斷手之悲。當他凝視著這隻金手的時候,他總不免有些想入非非,想到用這金手去撫摸鐵頭娘子的嬌軀時,也可能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他高舉著金手,迎著落霞看著,所以,他也看到了那股一閃而過的紅光。


    大滿老九呆了一呆,他全然不知道那是甚麽現象,他想到的,和白老大、鐵頭娘子又有不同,他想的是:天上落了甚麽下來了?得趕過去看看。


    所以,他也立刻向那個山頭趕去了。


    三個人之中,白老大離目的地最近,鐵頭娘子次之,大滿老九最遠。所以,三人之中,到達那個山頭的次序,也是如此。


    白老大先趕到那個山頭,他沒有立刻發現甚麽,雖說看到紅光落向這裏,但是山巒起伏,山勢險峻,一時之間,也難以有所發現。


    白老大趕到時,已是接近午夜時分,他在山頭上打了一個轉,沒有發現,也不打算再找了,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經過一塊大石,步子十分急,所以一下子就和從那塊大石後急急轉出來的一個人,撞了一個滿懷。


    白老大絕未想到,半夜三更,在這種荒山野嶺,還會碰到人,所以他著實吃了一驚,而作為一個卓越的武術家,他的反應也快絕,雙手一件,已經抓住了那迎麵撞上來的人的雙臂。而在這時倏,他非但不知道那是甚麽人,甚至不知道撞上來的是人是猿,還是山峭野魅。


    白老大在苗疆住得久了,知道在重山之中,甚麽樣的怪事,都可能發生,不管撞上來的是甚麽,先抓住了他,總不會有錯。


    及至十指一緊,他已覺出,被他抓中的,是瘦瘦的手臂,再定睛一看,月色之下,看到的是一張黑裏透俏的臉麵,正現出大喜若狂的神情,張大了口,月光映得她一口的牙齒,白得耀目。


    天地良心,白老大並沒有一下子就認出這個被他捉住了雙臂的女子,就是鐵頭娘子。因為對他來說,在哥老會的總壇,一出手就製住了鐵頭娘子,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了。


    可是對邊頭娘子來說,才一轉過石角,實到了人,而且立即被人製住,自然吃驚之極。可是定睛一看,用這樣強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了自己手臂的人,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為之失魂落魄的心上人,這一份狂喜,當真是難以形容,一時之間,幾疑身在夢中,所以也不免現出如夢似幻的神情——美麗的女人有這種神情,向例十分動人,所以令得白老大一時之間,雖然雙手已不再運動,可是仍然握著鐵頭娘子的手臂。


    鐵頭娘子很快就弄清楚,發生的事,是真不是幻,她發出了一下歡樂無比的聲音,這種聲音,難以形容,而且根本不是自她的口中發出,而是自她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之中迸發出來的。


    同時,她也撲向白老大的懷中,她身子緊貼向白老大,雙臂用力抱住了白老大的腰,把她的臉,緊貼在白老大實闊結實的胸膛之上,在那一-那,她感到自己和白老大已經融為一體了。


    她口中則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勉強可以聽得清她在說:“可找到你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天意指引,可找到你了。”


    她身子激動得在發抖——直到這時為止,白老大仍然未曾省起她是甚麽人,一切變化來得如此之快,陡然之間,溫香軟玉滿懷抱,任何男性,都會怔上一怔,雖然那隻是極短的時間,可是對鐵頭娘子來說,也就是天長地久了。


    白老大先把她的雙手,自腰際拉開,可是鐵頭娘子立即雙臂又繞上了白老大的頸。


    她身形嬌小,他卻極高大,鐵頭娘子雙臂繞向白老大的頭,手臂伸向上,衣袖自然而然,褪了下來,轉出了她的小臂,使白老大一眼看到了她小臂上的兩道傷痕。


    當日,白老大賣弄自己的武功,令鐵頭娘子的柳葉雙刀,反轉她自己,在手臂上劃出了兩道口子,鮮血滲出,其實傷得極輕,損皮不傷肉,根本不算一迴事,在傷愈之後,要全然不留疤痕,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可是鐵頭娘子卻故意讓這兩道傷口,在自己的玉臂之上,留下了疤痕——在苗疆的兩年,她不知多少次撫摸著疤痕,減少或增加相思之苦,這種情懷,和大滿老九欣賞那隻金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老大一看到了雙臂上的傷痕,自然認出了對方是甚麽人,在對對方的熱情行為大是駭異之餘,他失聲叫了出來:“鐵頭娘子。”


    可能是由於他驚駭太甚——當然一大半是為了對方的投懷送抱,所以他一開口,聲音有點澀,吐字不清。所以,後來鐵頭娘子堅持,她聽到的,隻是“娘子”,沒有“鐵頭”。那就引申成了,既然叫我娘子,我也應了,那就得把我當“娘子”。


    當時,鐵頭娘子確然應了一聲,應得清脆玲瓏,應得滿心喜悅,就差沒有引起陣陣迴聲。


    白老大認出了鐵頭娘子,也感到了鐵頭娘子的行為有異,所以他又拉開了鐵頭娘子的手,身子也後退了些,可是鐵頭娘子卻趁機雙手緊握住了白老大雙手的一隻手指,凝望著白老大,眼神之中,充滿深情,身子還在不停地發著抖,又待向白老大靠來。


    白老大自然可以抽身後退,甚至可以一腳把鐵頭娘子踢出老遠去。


    可是白老大卻沒有任何行動。


    因為那時,鐵頭娘子的行為雖然古怪,可是她的模樣卻動人之極。才一照麵時的那種愁苦、惶急和憔悻,早已一掃而空,代之以甜蜜的笑容,深情的眼神。雙頰黑裏透紅,如同燒紅了的炭火,嬌喘連連,飽滿的胸脯起伏——那曾使大滿九爺失了一隻手。她整個人,像是變得完全沒有骨頭一樣,隻是軟軟地要向白老大靠過來。


    白老大好幾次想把她推開去,可是都被她的眼神擋了迴來,也就隻好由得她偎依在自己的身邊。


    這時,白老大的思緒雖然十分亂,但是他也知道,鐵頭娘子的心中,必然有了極其嚴重的誤會,而且,這個誤會,也一定極難解釋得清楚。


    他好幾次想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結果反倒是鐵頭娘子先開口。她先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像是一見了白老大之後就沒有透過氣,然後才道:“找得你好苦。”


    白老大苦笑:“你……找我?”


    鐵頭娘子抬起頭,望著白老大,輕咬下唇,又籲了一口氣:“你臨走的時候怎麽向我說來,剛才又叫了我一聲娘子,我……這兩年來雖然受盡了苦楚,可是雲開見月,也不算冤枉。”


    白老大一開始,聽得莫名其妙,他哪裏知道自己重傷之後現出來的古怪神情,會被鐵頭娘子當作是在向她挑逗,而且更進一步,在兩年來的苦苦相思之中,她形成了一個幻覺,把白老大的眼神,化成了語言,認為白老大真的曾向她說過情話,所以這時才會有那樣的話。


    白老大聽不懂這番話的頭一段,但是接下來的話,他卻是聽懂了的,他不禁大吃一驚,知道再讓這個誤會延續下去,必然大大不妙,會生出無數事端來。


    所以,他硬起心腸,把鐵頭娘子推開了些,自己也連退了幾步,他這樣做,本來是想擺脫鐵頭娘子,至少不和她再有身體的親近接觸。


    可是,沒想到他才一退,鐵頭娘子身子一聳,就撲了上來,雙手勾住了他的頭,雙腿就勢盤住了他的腰。


    鐵頭娘子身形嬌小輕巧,動作又快又出乎意料,白老大竟然未及提防,而一被鐵頭娘子用這樣的姿態纏上了,且纏得如此之緊,再想擺脫她,自然更加困難了。


    白老大為人一世英雄,可是在那樣尷尬之極的情形下,也實在不知該如何才好。他又不能便把鐵頭娘子推開去,要那樣做的話,他的一雙大手,非和鐵頭娘子柔軟的身子有過度的接觸不可,他隻能把鐵頭娘子打昏過去,可是那得出重手才行,白老大又難免有猶豫。


    而鐵頭娘子名副其實地纏上了白老大之後,心滿意足之至,她的氣息,噴在白老大的頸際,令白老大感到了又癢又酥,就算有氣力也使不出來。


    鐵頭娘子又在白老大的耳邊說了一些話,可是別說白老大沒有聽明白,隻怕連鐵頭娘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一些甚麽。一個女性在心滿意足之時發出來的聲音,有誰會去追究那些聲音的詳細內容,知道那是代表著愛的訊息,也就足夠了。


    白老大全然不知道如何才好,他隻好轉著身子,鐵頭娘子仍然纏在他的身上,白老大才打了半個圈,就陡然看到眼前,金光一閃。他再定睛看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麽樣的怪事,全在這一晚上發生。


    他看到的是,在離他不遠處,一根石筍之旁,站著一個人,那人一手扶著石筍,一看就知道,他如果不這樣,就站不穩,而他的另一隻手,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金光燦然,掩住了他的臉。


    看來,他像是掩住了臉,不想看眼前的情景,可是事實上他並未能做到這一點,他掩臉的動作,隻是自欺,因為他像是餓狼一樣的眼睛,正在金光閃閃的手指縫中,直透出來,甚至比金光的閃耀還要強烈。


    突然之間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白老大在吃驚之餘,頭腦又倒清醒了大半,他伸手硬轉過鐵頭娘子的臉,沉聲道:“看,有人來了。”


    鐵頭娘子沉醉在白老大的懷中,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注意到,不然,她是應該早看到那人的,直到這時,她才“啊”地一聲,可是,她卻絕沒有離開白老大的意思。


    白老大這時,不禁大是狼狽——不管來的是甚麽人,鐵頭娘子這樣纏在他的身上,總是不成體統,鐵頭娘子由於過度的興奮,豁了出去,他白老大可是沒有名堂之至。


    所以他立時低叱:“快下來,叫人看了,像是甚麽樣子。”


    說一切全是天意,也真是的,白老大這時,在叱責之中,偏偏加了半句“叫人家看了”,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在鐵頭娘子的耳中,心頭又泛起了一股蜜意——叫人看了不象樣子,要是沒有人看到,隻是兩人世界,那自然再親熱都不打緊。


    鐵頭娘子在那一-那,變成了棉花娘子,柔順貼服,無與倫比,清脆地答應了一聲,立時落下地來,但仍然緊靠著白老大,還捉住了白老大的一隻手。


    而那人,也在這時發出了一下長歎聲,垂下了那隻金光閃閃的手。


    那人,自然是大滿老九,他趕到,發現白老大和鐵頭娘子的時候,正是鐵頭娘子和白老大相會不多久的事,他們兩人的行動,看在大滿的眼中,隻覺得眼前這一雙男女,簡直是纏綿之極,等到鐵頭娘子纏上了白老大高大的身子,大滿像是跌進了深淵,幾乎閉過氣去。


    金光閃閃的手一垂下,鐵頭娘子自然認出,眼前的人是大滿老九。


    她哪裏知道老九是一往情深,進苗疆來找她求愛的,一見之下,喜上加喜,脫口道:“九哥,你來得正好。”


    大滿老九人並不笨,本來他在大麻子那裏,知道鐵頭娘子到苗疆來,完全是她一廂情願,所以他充滿了信心。可是等到他見到了鐵頭娘子時,鐵頭娘子才和白老大相會。在旁觀者看來,兩人的身體親近,熱烈無比,一點也不像是鐵頭娘子的單相思。


    大滿眼看著白老大對鐵頭娘子火辣辣的親熱行動,一點也不拒絕,而且,也無法知道兩人之間講了多少他聽不到的話,早已心灰意懶。


    這時,他知道鐵頭娘子看到了他那麽高興的原因,他現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恭喜了。可是你們要交拜天地,少了一個主禮人。”


    鐵頭娘子眉花眼笑:“正是。”


    白老大越聽越不對路,他大喝一聲:“你們——”


    他本來想喝:“你們在說甚麽”,可是他才叫出了“你們”兩個字,就聽到一下轟然巨響,同時,左首處,火光迸現,-那之間,照得半邊天通明,可是隻有幾秒鍾,火光就不再見。


    那一下巨響,把白老大要喝的話,擋了迴去。白老大也陡然想到,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裏,全然是看到像是有一隻飛機失事墮毀在這裏之故。忽然冒出了鐵頭娘子來,這才打了岔,忘記了。那一下巨大的聲音,是不是失事飛機爆炸的聲音?


    一時之間,他也顧不得亂七八糟的事,疾叫一聲:“那邊有飛機摔下來了,我們去看看。”


    他說著,身形掠起,就向前奔了出去。鐵頭娘子身形輕盈,仍然握住了白老大的手不放,大滿老九看出來,就看到他們兩人手拉著手一起向前奔出去。他略呆了一呆,也跟著奔出。


    這個山頭,離白老大這些日子來的棲身之所,裸裸人烈火女所住的山洞極近——那個山洞,就在這個山頭的範圍之內,所以白老大對這一帶的地形極熟,縱躍如飛,鐵頭娘子一直和他手拉著手,縱躍之際,兩人同起同落,鐵頭娘子快樂得像是做了神仙。


    大滿老九看得大是歎服,後來問了白老大,才知道白老大就住在附近,所以地形十分熟悉。


    奔出了不多久,就到了一座峭壁的邊緣,向下看去,看到峭壁之下,還有一團圓形的紅色火光,在不住閃動,那團火光的範圍相當大,在火光之旁,看來像是有兩個人,正在蹣跚而行,走不幾步,卻又一起跌倒在地上。


    白老大失聲道:“有人生還,看情形受了傷。”


    鐵頭娘子心情極好,立時叫:“快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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