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了那麽多,我大概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不覺得自己是想錯了嗎?”


    “我錯了?”姬明瑜一陣迷茫。


    原澈點頭,開始忽悠……不,是開始給他剖析,“二皇子,也就是你的二兄長,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也是最好的儲君人選,如無意外,他是唯一一個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你是這樣想的吧?”


    姬明瑜點頭。


    “但是這些隻建立一個前提上,那就是,在二皇子還活著的情況下……”原澈麵露一絲憐憫,“可惜,二皇子已經死了。”


    姬明瑜頓時瞳孔緊縮,張張嘴,氣息瞬間狂亂,他想發火,想說放肆。但卻被原澈突然爆發的氣勢壓製住——


    “你先聽我說完!”原澈厲聲道,“二皇子死了,你身為他生前最疼愛最信任的弟弟,難道不是應該肩負起你兄長的責任嗎?你為什麽會覺得是自己搶了兄長的東西?一心擁護你兄長的部下,支持你兄長的大臣,對你兄長寄予厚望的皇父,甚至是將來那個位置,這些都是你兄長留給你的東西,除了你,誰有資格繼承?”


    “我……”姬明瑜思緒一片混亂,喃喃不知該說些什麽,他錯了嗎?是他想左了嗎?


    “如果我沒猜錯,你能平安活到現在,是你兄長留下的人在保護你吧?你有想過,如果將來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不是你,那些你兄長在乎信任的人,那些為了保護你跟其他皇子作對的人,他們會是什麽下場嗎?你覺得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會善待這些人嗎?”


    善待?怎麽可能,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兄皇弟們,一旦他們登上至高無上的位置,第一件事肯定就是鏟除異己,到時候曾和兄長出生入死的軍隊部屬,朝堂上曾經擁護兄長的大臣,如今仍明裏暗裏支持保護自己的那些人,全都不會有好下場。


    姬明瑜搖頭,阿澈說的對,之前是他鑽進死胡同了,他的一席話猶如當頭一棒,讓他猛然清醒。


    他之前怎麽會這麽想?兄長不在了,他更該站出來承擔起責任。


    他應該站在前頭,盡最大的努力護著他想護住的人,守住他想守的江山。


    “你覺得他的一切都給了你,就像搶走了他所有的東西一樣,你做不到,那你為何不換個角度想想,你是他最在乎的人,他的一切不給你還能給誰?難道你要把它讓給別人嗎?”


    “不!”姬明瑜堅定的搖頭,“兄長的東西,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絕不讓任何人染指!”


    “你能想通就對了。”還好說的那麽多還有點效果,看姬明瑜眼神清明,鬱色盡散,原澈覺得很欣慰,他這個知心朋友做得不錯。


    “阿澈,謝謝你。”姬明瑜感激道,如果不是他當頭一喝,他還不知道會糾結多久,恐怕到最後還會成為一個死結。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原澈擺擺手,玩笑道,“隻要別治我個大不敬的罪就好。”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的確冒犯了,嚴重點估計得砍頭。


    姬明瑜大笑,“不會,誰讓我們是朋友呢!”的確,隻有將他放心上真真為他好的朋友,才會說些忠言逆耳的話。


    心結解開,姬明瑜也就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他這次出來,隻帶了幾個人,還是偷偷出來的。


    不過不管上京裏他離京的消息有沒傳開,他都得盡快迴去。


    姬明瑜很快就帶著手下告辭。


    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原澈隻覺得自己生生出了一身冷汗,挑戰皇權什麽的,不知道他的話會不會傳到今上的耳裏,希望他看在自己開解了姬明瑜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果然他還是安安分分的當個小商人吧。


    原澈送別姬明瑜,將酒樓的事處理好,還沒到傍晚。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他覺得,他應該買個小禮物迴去哄哄安安。


    原澈逛一圈,沒看到有什麽特別的可以送人的東西。


    舉目四望,最後他進了一家首飾鋪。


    這裏的首飾並沒有那麽多花花綠綠的東西,大多是手鐲、發簪、耳釘之類的,樣式簡單的繁複的居多,種類少。


    就算是哥兒也沒有往頭上戴很多花樣的,最多插個簪子。


    去年林幼安在沽水城買了支玉簪,自此後就沒再看他有添過首飾,平時來來去去也隻看他戴那幾支還不帶換樣的。


    原澈琢磨著可以買支簪子迴去。


    走進一家鋪子,掌櫃的還是有幾分交情的熟人。


    中年男人看到原澈進來,連忙上前招唿,態度熱忱卻不顯諂媚。


    “原少爺,您來了?”


    “孟掌櫃,好久不見哈,最近生意不錯啊!”原澈笑眯眯道。


    “承蒙關照,承蒙關照。”孟掌櫃笑嗬嗬的道。


    “您來可是需要點什麽?”


    “我就看看。”原澈沒好意思說是想給自家夫郎買禮物。


    孟掌櫃做生意這麽多年,哪能猜不出原澈上門的用意,頓時了然道,“前幾天剛有一批新貨進來,您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


    說著便讓夥計將裏屋的一個大木盒子拿出來。


    十五六歲的小夥計很是機靈,將花紋簡約大氣一臂長的木盒放到櫃台上,殷勤的打開。


    裏麵擺放了二三十支新穎的玉簪,用上好的玉石打磨雕刻而成,因玉的顏色有所區別,乍一看過去,每支玉簪都是獨一無二的。


    原澈一看就喜歡上了,挑來選去,選出三支特別襯安安氣質的顏色,簪子的雕刻流暢大方,然後讓夥計用小盒子包裝好。


    “多少銀子?”


    “區區幾支簪子,承蒙原少爺看得上,不用花銀子,我直接送您了。”孟掌櫃說道,她的鋪子能安然無恙的在府城開這麽多年還相安無事,全賴原家這個臨鳳城首富的照拂。


    原家在臨鳳城的地位隱隱居首,而且處事一向公正,不允許府城離出現大商家欺壓小商家的事,也不容許有流氓地痞招商鋪的麻煩,所以他們這些毫無根基的小商人才能安安穩穩的在府城紮根。


    難得原少爺有看上的東西,就是白送,也是值得的。


    “可別。”原澈直接拒絕,“開門做生意哪能白送東西?更何況我這是送人的。”拿別人白送的東西送人,這是對人對事都不尊重。


    孟掌櫃一聽也對,便道,“那就給個二百兩就行。”這已經是成本價,給到最優惠了,他這批隻有三十支的玉簪,都是用上好的玉石細細打磨出來請了大師出手雕刻的花紋,單賣一支定價一百八十兩。


    當然,從中也看得出裏麵利潤很豐厚,不過這些都是商家心照不宣的。


    原澈這次沒推拒,直接掏出一張麵值二百兩的銀票遞過去。


    從夥計手裏接過木盒,放進懷裏放好。


    原澈和孟掌櫃又寒暄幾句,才道別。


    經過一家糕點鋪子,想到安安嫁來臨鳳城好像還沒吃過府城特有的點心,便打包了各種口味的糕點,提著迴去。


    嗯,可以迴去了。


    原澈自覺收獲頗豐,吃的用的都有,便昂首闊步腳下生風,迫不及待的往家裏趕。


    “這位少爺請留步!”


    一個陌生的中年聲音突然響起,原澈原本沒在意,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誰知道對方喊的誰,更何況,他沒聽過這個聲音,不認識。


    下一刻,一個道童模樣的十六七歲的清秀哥兒攔在原澈麵前,叱道:“你這個爺兒好生無理,我師父喊你,你怎麽不理?”


    原澈挑眉,繼而皺眉,誰認識你啊?還有你師父哪位?


    一個身著灰撲撲道袍,一臉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步伐不緊不慢,“小徒無狀,老夫這廂代為道過,希望這位少爺不介意。”


    原澈看看老的看看小的,都沒見過,完全不認識,“你們喊的是我?”確定沒認錯人?


    清秀哥兒眉一豎,正待說話,中年道長就道,“是的,老道觀少爺麵相,妖氣纏身,身邊恐有妖孽作祟,故喊住少爺,希望能盡一份心為少爺去除禍事,否則,恐怕少爺及少爺親近之人會麵臨災禍。”


    原澈目光一頓,上下打量自稱道長的人,麵貌平凡,但似乎一臉正氣,立在麵前,有些道行高深神秘莫測的樣子。


    原澈低頭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道長,“那還真是謝謝你,不過我想我並不需要,這銀子雖然不多,還請不要嫌棄。”


    說完,還禮貌疏離的笑了笑。


    不用說,原澈是直接把這兩人當成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了。


    “你這人……”清秀哥兒一臉漲紅,隻覺得原澈給銀子的行為是在侮辱他們,正待發火,又被道長製止,“不棄,不得無禮。”


    “師父!”名叫不棄的哥兒不忿的跺跺腳,卻還是聽話的悶聲不再說話。


    “小徒被寵壞了還望少爺不要介意。”中年道長似乎脾氣很好的樣子,“少爺心善,謝謝你的慷慨,這是老道畫的一道護身符,隻需戴在身上,身邊若有妖孽近身,直接就會現出原形,這就送給少爺。”


    “謝謝。”原澈不甚在意的接過,“沒什麽事都話,在下先告辭。”


    禮貌的道別,原澈轉身離開,遠離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


    “師父,您明明是在幫他,這小子不識好歹……”


    遠遠的,似乎還聽到這個嬌蠻哥兒的抱怨。


    原澈聞言內心有些反感,莫名其妙的江湖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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