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飛龍不答,拿著鐵蓮子走到對麵窗下,很快就找到一個吻合的破洞,說道:“看,就是這個破洞!”


    花鳳道:“我有一點不解……”


    麥飛龍目光一注道:“嗯?”


    花鳳道:“人的身上,有五處死穴,都分布在前身上下,房老先生既是仰臥著的,行兇之人怎能從窗外打中他的正麵?”


    麥飛龍道:“這一點不難了解,房老先生當時必麵對紙窗側臥的,在被鐵蓮子打中死穴後,身子一翻,便變成仰臥了,此所以房老先生的左手向床後平伸之故,人在突然由側臥改為仰臥時,手臂自然會向一邊平伸。”


    花風恍然道:“嗯,你說得對!”


    房繼典心亂了,追問道:“麥少俠,你快說,到底是誰殺害了家父?”


    麥飛龍沉吟有頃,答道:“照清理推斷,隻有一個人有殺害令尊的理由……”


    房繼典驚聲道:“崆峒派掌門人司空瑜?”


    麥飛龍點點頭道:“是的,或者是他派中的高手,他們為了湮沒人證,便下手殺害令尊!”


    房繼典似乎仍不敢置信,道:“可是,司空掌門人和家父是多年好友呀!”


    麥飛龍冷笑道:“為了保住他們崆峒派的名譽,那還顧得什麽多年好友!”


    房繼典渾身癱瘓似的跌入一張交椅,悲聲道:“可惡!可惡!”


    麥飛龍道:“如今你也不要太悲傷,惡人自有惡報,總有一天,他會自食其果的。”


    房繼典淚如雨下,道:“如今我該怎麽辦?要不要去報官?”


    麥飛龍搖頭道:“那沒用,官府裏的人沒有能力對付高來高去的武林人物,如今你最好的辦法是不要聲張出去,等我們替你報仇好了。”


    花鳳接口道:“你若聲張出去,他們還會派人殺你!”


    房繼典臉色慘白,驚恐地道:“哦……哦……哦……”


    麥飛龍道:“要是他們有人來了,你必須假裝不知,也不要透露我們曾到此來過,這樣他們便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也就不會對你不利了。”


    房繼典道:“是……是…”


    花風道:“現在你答應讓我們開棺驗屍麽?”


    房繼典道:“這個……這個……”


    麥飛龍接著道:“不要開棺驗屍了,有這顆鐵蓮子在,已足夠證明房老先生是被殺害的無疑了,如今咱們要做的事是我司空瑜去!”


    花鳳道:“僅憑一顆鐵蓮子,能使他俯首認罪麽?”


    麥飛龍道:“不管他承認不承認,反正除了他們崆峒派之外,別人沒有理由要殺害房老先生!”


    他接著轉對房繼典說道:“少東家,我們就此告辭,等擒獲元兇之後,再來通知你便了。”


    辭出金山樓,花鳳把十斤黃金存入錢莊,便與麥飛龍登上一家酒樓,打尖吃飯。


    花鳳邊吃邊問道:“你打算直接去崆峒山?”


    麥飛龍道:“不,先去終南山把一切稟告家師,由家師來處@。”


    花風笑道:“不行!”


    麥飛龍征了怔道:“為何不行?”


    花鳳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在我們幫主來看到武林金獅之前,什麽都不能讓令師知道!”


    麥飛龍冷哼一聲道:“家師乃當今武林盟主,他有權知道!”


    花鳳吃吃笑道:“現在別談什麽武林盟主了,反道你若不想身敗名裂,就得一切聽我們的!”


    麥飛龍麵色沉了沉,道:“方今天下的武林人士莫不知武林金獅應由敞派保存一年半,你們想獨占,隻怕沒這麽簡單吧?”


    花風道:“我們無意獨占武林金獅,那天我們幫主說過了,我們要獨占的是武林金獅的秘密,等我們將那‘秘密’取出來之後,你就可以將它捧迴去。”


    麥飛龍道:“此事若不通知家師,你我二人那有能力將付崆峒一派之人?”


    花鳳道:“我會報告我們幫主,請她派人前來支援我們,問題是眼下司空瑜不知己迴到了他們崆峒山沒有?那天離開會英閣之前,他好像說要去查查幾個仇家……”


    麥飛龍道:“你覺得那個金身怪人首領的身材,像不像司空瑜?”


    花鳳道:“有點像。”


    麥飛龍道:“那麽,我們如往崆峒山走,他們可能會在途中現身截擊。


    花風道:“那就更加證明金身怪人是他們崆峒山的人了。”


    麥飛龍一曬道:“我不想再得到什麽證明,我要的是安全!”


    花鳳道:“你的意思說,在支援之人未到之前,咱們不宜前往崆峒派?麥飛龍道:”對了。“


    花鳳笑道:“你怎麽忽然怕起來了?”


    麥飛龍道:“現在已獲得有力的線索,所以我要徹底弄個明白。”


    花鳳道:“也罷,咱們暫時在長安呆著,等支援之人一到,再動身赴崆峒派便了。”


    麥飛龍默默吃了幾口菜,才又開口說道:“由房德聲之被殺,已可證明武林金獅為他們崆峒派所侵吞不錯,但我想不通,他們為何要侵吞武林金獅?莫非他們也知道武林金獅蘊藏著某種極價值的秘密?”


    花鳳微笑不語。


    麥飛龍一見她那種微笑,心頭一動,脫口道:“我明白了!”


    花風微笑道:“你明白了什麽?麥飛龍道:”他們在第七屆和第八屆競技大會上奪得武林金獅,大會規定連獲三屆武林金獅者,即可永遠擁有它,所以……“花鳳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凝目問道:“所以怎樣?麥飛龍抿唇一笑道:”你們怕他們又在本屆競技大會上獲勝,所以派人去警告他們,或用某種手段迫使他們不得不退出競技大會,他們在無力反抗之下,隻好屈服聽從,但由於好奇,他們便暗中鑄造一隻假武林金獅換下真武林金獅,對不對?“花鳳道:”不對!“麥飛龍想起師門一派參與第七屆武林競技大會之前所遭遇的那場災難,心中疑竇更深,覺得那場“災難”也可能是美人幫的傑作,當下又道:“貴幫想奪取武林金獅,已經計劃十多年了,不是麽?”


    花風道:“不是。”


    麥飛龍冷笑道:“總有一夭,我會把事情弄清楚的。”


    花鳳臉露“威協”笑容道:“你最好不要胡思亂想,否則對你不利!”


    麥飛龍沒有再開口,默默吃起來。


    花鳳也未再開腔,好象在想著什麽心事,過了好一會後,才說道:“咱們投宿那家客棧較好?”


    麥飛龍道:“隨便。”


    花鳳道:“上次你和七妹相約見麵的那家客棧,叫什麽名字?麥飛龍道:”狀元客棧。


    “


    花鳳道:“設備如何?”


    麥飛龍道:“還不錯。”


    花鳳道:“那麽,咱們就住狀元客棧,等本幫之人到達後,再一起赴崆峒山。”


    兩人仍以夫妻名義住入狀元客棧,在客棧中洗身換衣之後,天已黑下來。


    花風道:“你在此等著,我出去一下,馬上迴來。”


    麥飛龍心知她要去找駐在長安的美人幫所屬,請其向美人幫主分援,當下起身道:“我也想出去逛逛馬路,咱們一道出去吧”


    花鳳道:“不,等我辦完事情,再迴來同你去逛馬路,現在你暫時不要出去。”


    麥飛龍一曬道:“你是不是要去找貴幫之人,請他代向幫主求援?”


    花鳳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想否認-一這就是我不要你出去的原因。”


    麥飛龍道:“放心好了,我絕不跟蹤你,咱們一道出了客棧,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


    花鳳凝眸一笑道:“真的?”


    麥飛龍聳聳肩道:“你比勝雪紅差勁多了,她和我共處數日,從不疑神疑鬼!


    花鳳道:“情形不同,她與你非親非故,我卻是你的未婚妻子,我有權管束你的行動。


    麥飛龍笑道:“’你怕我去賭?”


    花風道:“還怕你去求救,這長安城中必有你們終南派的朋友。”


    麥飛龍道:“我沒有遭遇什麽困難,為甚什要去向友人求救?”


    花風微笑道:“你沒有困難麽?”


    麥飛龍語氣一冷道:“即使有困難,我會自己解決,決不假手於人!


    花風沉思半晌,嫣然一笑道:“也罷,孫悟空一個跟鬥十方八千裏,總難翻出如來佛的手掌,你的入幫誓書和婚約書握在我們幫主手裏,我也不怕你怎樣,咱們一道出去便了。


    於是,兩人同時離開狀元客棧,往大街走來。


    長安夜市,燈光如盡,行人如鯽,繁華盛況,令人目不暇接。


    花鳳本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看到如此情景,不禁心焉向往,笑道:“我真希望能在長安住一輩子,你呢?”


    麥飛龍不答。


    花風輕輕碰他一下,又道:“將來咱們成家之後,就到長安來定居如何?”


    麥飛龍談談道:“等將來再說吧!


    花鳳仰望深藍的夜空,臉露醉沉道:“嗬,你看,今晚的月兒圓圓!


    麥飛龍道:“月圓人不圓,人圓心不圓。”


    花風含嗔的白他一眼道:“瞧你,別盡說煞風景的話行不行?”


    麥飛龍道:“和什麽人在一起,我就說什麽話,和人說人話,和鬼說鬼話。”


    花鳳嘟了嘟嘴,忽然住足道:“好了,咱們在此分手,你去吧!


    麥飛龍笑了笑,雙手往後一背,邁著瀟灑的步子向前走去。


    走到一處十字路口,轉人右邊街上,即在街角站住,靜立了好一會,不見花風或可疑人物跟蹤過來,便跨過街心,繼續前進。


    複行數十步,看到了一家酒樓。


    長安酒樓!


    “………由此一直走下去,看到‘長安酒樓’隔壁第三家便是舍下。”


    這是上次在長安街上遇見年舉嶽時,年舉嶽告訴他的住址。


    今晚,他想找年舉嶽聊一聊。


    他曾一度懷疑年舉嶽是“獨臂劉神萬勁鬆”的傳人,由於年舉嶽的一再否認,他的懷疑已漸消失,但總覺年舉嶽是個奇男子,值得交一交,因此決定去找他敘敘舊,連絡連絡感情。


    不知不覺間,已走到了長安酒樓門口。


    隔壁第一家,是什貨店。


    隔壁第二家,是藥鋪。


    隔壁第三家,是年古昌字畫鋪。


    原來年舉嶽的父親是賣字畫的。


    鋪中布置得很優雅,四壁懸掛著許多山水人物及書法,每一幅都非俗品,看來均是出自當代名家的手筆。


    此刻,鋪中的一張長桌上,正有一個夥計在裱糊一幅山水,另一邊的一座櫃台後麵,坐著一應氣概不凡的老人,他正在吸旱煙。


    麥飛龍一看老人的臉型,就知必是年舉嶽的父親,當下舉步走了進去。


    那夥計一見有客人上門,立刻停止裱糊,拱手道:“這位公子請坐。”


    麥飛龍含笑點點頭,直趨櫃前,拱手一揖道:“請問老丈可是年舉嶽年兄的尊翁?”


    老人連忙起身還禮道:“老漢正是,請教公子貴姓大名?有何指教?”


    麥飛龍恭敬的答道:“小可麥飛龍,與令郎在競技大會上結識,今日專程前來拜訪。不知令郎在不在?”


    老人麵容一動,驚喜的“啊!”了一聲道:“原來公子便是名滿天下的麥少俠!在!


    在!小兒正在內宅,麥公子您請坐一下他急急轉出櫃台,請麥飛龍坐下,接著向那夥計道:”快去叫少爺出來,就說麥少俠到訪!


    那夥計應了一聲,急急人內而去。


    老人親自倒了一懷茶遞給麥飛龍,笑道:“常聽小兒提到麥少俠,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麥少俠人如玉樹,不愧是人中之龍。”


    麥飛龍起身雙手接過茶杯,謙遜道:“老伯誇獎了,小可低技藝劣,那及令郎十分之一。”


    老人嗬嗬笑道:“好說好說……”


    麥飛龍道:“令郎似乎很少出外?”


    老人道:“是的,是的。”


    麥飛龍道:“令郎福緣不淺,能得到”獨臂劍神萬勁鬆“收為衣缽傳人,將來領袖武林,非令郎莫屬。”


    老人笑道:“好說好說……”


    忽地神色一呆,愣愣地道:“麥少俠說什麽?不不!小兒並非”獨臂劍神萬勁鬆“之徒!絕對不是!麥少俠誤會了!”


    麥飛龍連忙表示歉意,笑道:“對不起,隻因令郎劍術極似”獨臂劍神萬勁鬆“的家數,因此小可總是以為令即是萬勁鬆的高足。”


    老人搖頭道:“不是!不是!”


    麥飛龍道:“老伯身懷絕藝,競隱身市裹不求聞達,委實令人敬佩之至。”


    老人嗬嗬笑道:“麥少俠弄錯了,老漢於武藝一道,一竅不通!”


    麥飛龍故作一愣道:“哦,令郎的武功不是老伯親傳的?”


    老人連連搖頭笑道:“不是!不是!”


    麥飛龍本想問年舉嶽的師門,但看對方始終不肯深入交談,心知是個“老於世故”之人,故不敢再露骨的追問年舉嶽的師父為誰,隻得改變話題道:“老伯這間字書鋪,生意很好吧?”


    老人道:“還好,還好!哦,小兒出來了!舉嶽,麥少俠找你來了!”


    一語未了,果見年舉嶽神色興奮的快步而出,張臂道:“麥兄,歡迎!歡迎!幾時到的啊?”


    麥飛龍起立抱拳笑道:“剛到不久。”


    年舉嶽上前與他把臂親熱了一番,接著舉目向門外望去,問道:“勝姑娘呢?”


    麥飛龍笑笑道:“她沒來。”


    年舉嶽一哦,立時拉著他住屋後走去,道:“來,咱們到裏麵談談去!”


    他拉著麥飛龍進人內宅的一間精美的客廳,與麥飛龍並排坐下,立刻發問道:“怎麽樣?武林金獅有無下落?”


    麥飛龍搖頭道:“沒有。”


    年舉嶽現出意外之色道:“小弟聽說你們已查出在會英閣透露消息的人是華山派的”黑天神西門世輝“,證明武林金獅是華山派竊去的,怎說沒有下落呢?”


    麥飛龍苦笑一下道:“年兄莫非沒聽說那天在會英閣所發生之事?”


    年舉嶽搖頭道:“沒有,小弟已許久未曾出門了,不知最近發生的事情,請你說發生了什麽事?”


    麥飛龍道:“那天敝派及崆峒派,美人幫三方麵的人會集於會英閣,正擬一同前往華山追討武林金獅之際,華山派掌門人連天壁突然卻在會英閣出現,當著我們麵前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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