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飛龍暗暗佩服,心中忖道:“終於被她想出來了。”


    當下開口道:“既然你認定那人非病美人即獨臂劍神,那咱們還去長安於甚麽?”


    花鳳笑道:“目前,咱們仍得將金身怪人的來曆找出,而要找出他們的來曆,仍應由房德聲之死下手偵查,至於病美人和獨臂劍神兩人,已有我們幫主等人在監視,劫走金身怪人那人是不是他們夫婦,相信不難查探明白。”


    麥飛龍覺得她的主張很對,笑了笑道:“看樣子,你的智慧並不在勝雪紅之下。”


    花風聽了他的稱讚,芳心大悅,嫣然一笑道:“怎麽,你以為我很笨是不?”


    麥飛龍道:“你該去歇息了。”


    花風嘟起嘴唇道:“你要我去那裏歇息?”


    麥飛龍道:“迴你房中呀。”


    花風道:“這就是我的房間!”


    麥飛龍一楞道:“你隻開了一間房?”


    花風點頭道:“正是,我已告訴店小二咱們是夫妻,夫妻理應同住一房!”


    麥飛龍發愣良久,才長歎一聲道:“你始終不肯饒我,是不是?”


    花鳳道:“這是什麽話,難道你不認為咱們是夫婦?”


    麥飛龍道:“至少目前還不是!”


    花鳳道:“但我已失身於你,而且咱們也交換了信物,如今同住一房,又有何不可?”


    麥飛龍又長歎了一聲,沒再開口,他感覺自己越陷越深,永無脫出泥沼之望了。


    xxxxxx服藥三日,內傷已告痊愈。


    兩人乃即動身南下,第三天晌午時分,來到了帝都長安城。


    麥飛龍對長安極熟,一路來到玄武門的一條大街上,遙指前麵一家店鋪說道:“那便是金山樓,咱們先吃飯還是先進去?”


    花風道:“先進去。”


    麥飛龍道:“當初我和勝姑娘送十斤黃金給房德聲時,他兒子房繼典曾開了一紙收據給勝姑娘收存,作為將來提取金器的憑據,那張收據你帶來了沒有?”


    花鳳道:“帶來了。”


    麥飛龍道:“有那張收據,才能取迴那十斤黃金。”


    花風道:“不知房德聲暴斃之前,是否已動工鑄造小小武林金獅了?”


    麥飛龍道:“誰知道。”


    說話間,兩人已馳至金山樓門口。


    金山樓門戶半開,門口貼著一張寫著“嚴製”的白紙,看情形,房德聲還沒有殯,尚停靈於宅中。


    兩人一齊下馬,將馬拴好,即走了進去。


    一名夥計正坐在櫃台前發問,他見麥飛龍和花鳳走人,連忙起身招唿道:“二位請坐,要打造金器麽?”


    麥飛龍道:“不,我們來找貴少東,請問他在不在?”


    夥計恭聲道:“在,他正在靈堂上,請問二位是……”


    麥飛龍道:“小可麥飛龍,二月前曾來過一次,托貴店東打造一樣金器,聽說老店東不幸謝世了,故趕來看看,請通報貴少東一聲如何?”


    夥計道:“原來尊駕便是麥少俠,小的亦曾聞敝少東提及此事,二位就請隨小的進去吧。”


    於是,兩人隨著夥計進人內宅,到了後宅靈前,隻見房繼典和他的妻兒正圍在靈前燒著冥紙!


    一口巨大棺材,擱在廳堂中央。


    夥計跨入堂中,開聲稟報道:“少爺,有客來了。”


    房繼典轉身一看,依稀還認得麥飛龍,驚啊一聲道:“尊駕不是上次來的那位麥少俠麽?”


    麥飛龍拱手道:“小可正是。”


    房繼典忙的拱手道:“二位快請進來坐-一阿福,倒兩杯茶來!”


    他接著對妻兒揮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麥飛龍和花鳳閃身讓他的妻兒出去,然後雙雙在廳堂邊的一排椅子坐下來。


    房繼典搓搓手,歎氣道:“真對不起,家父突放上月初七中風不治……”


    麥飛龍肅容道:“小可也聽到了消息,故趕來看看,令尊身體看來極為康健,逐歸道山,誠然不幸之至。”


    房繼典長歎一聲,在他們對麵坐下,望望花鳳,麵現迷惑道:“這位姑娘好像不是上次來的那位勝姑娘吧?”


    麥飛龍道:“是的,這位姑娘姓花,和勝姑娘是結拜姐妹,勝姑娘因事不能前來,故由她陪伴小可來此。”


    花鳳取出一張字據遞過去,說道:“這是房少東二月前開給我七妹的,房少東請核驗一下。”


    房繼典接過收據,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是在下的親筆字……”


    花風道:“敢問房少東,令尊仙逝之前,是否已將小小武林金獅鑄造完成了?”


    房繼典搖頭道:“沒有,這件事十分抱歉,家父才動工製造模子時,第二天便突然中風逝世,他是在夜裏死去的,我們都不知道……”


    他說到這裏,站起身道:“二位請坐一下,待在下去把金子取來。”


    說著,出廳而去。


    花風待他出廳之後,轉向麥飛龍低聲道:“你看他願意讓咱們開棺驗屍麽?”


    麥飛龍道:“不知道,等下我問問他看。”


    花風道:“乘著現在無人,咱們偷偷打開棺蓋察看一下如何?”


    麥飛龍搖頭道:“不行,咱們必須等他的同意之後,才能開棺驗屍。”


    花鳳道:“要是他不答應呢?”


    麥飛龍道:“我想,他不會不答應的,因為這事-一”


    語至此忽然住口,因為房繼典已捧著一隻盒子走迴廳堂上來了。


    房繼典把盒子放在麥、花二人中間的一張茶幾上,打開盒蓋,說道:“二位請驗一驗,這裏共是十斤黃金,紋風未動。”


    麥飛龍略一過目,道:“好的,我收迴這十斤黃金,謝了。”


    房斷典苦澀一笑,說道:“有負所托,真是抱歉。”


    麥飛龍道:“哪裏,這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有件事情要和少東談談,少東知不知小可何以要求今尊鑄造一隻小小武林金獅的原因?”


    房繼典道:“麥少俠說即將與那位勝姑娘成親,故欲鑄造一隻小小武林金獅送給勝姑娘?”


    麥飛龍搖頭道:“不,實不相瞞,小可和那位勝姑娘並非崆峒門下!”


    房繼典麵色一變道:“啊,你們不是崆峒門下,那麽你們是誰?”


    麥飛龍道:“小可是終南門下,叫麥飛龍而非麥一龍,那位勝姑娘則是美人幫的姑娘,敞派與美人幫在本屆武林競技大會共同贏得了武林金獅,後來發現武林金獅係贗品,幾經追查,始知該贗品乃出自今尊之手-。”


    房繼典愈聽愈驚,插口道:“那隻武林金獅是崆峒派托家父鑄造的啊!”


    麥飛龍點頭道:“不錯,崆峒派自稱真武林金獅被竊,故要求今尊鑄造一隻假武林金獅以為代替,我們為了要查明真相,因此冒充崆峒門下求請令尊再鑄一隻。”


    房繼典驚詫不置,道:“原來如此,你們懷疑崆峒派侵吞了真武林金獅?”


    麥飛龍:“是的,我們還懷疑令尊當初鑄造那隻假武林金獅時,是看著真的武林金獅仿造而成的,所以我們要令尊另鑄一隻小的,然後暗中派人監視令尊的行動,沒想到令等突然中風死了,所以我們又有些懷疑……”


    房繼典吃驚道:“又懷疑什麽?”


    麥飛龍道:“懷疑令尊之死,是被人殺害的,而非中風而死。”


    房繼典睜大眼睛道:“麥少俠的意思是,崆峒派殺害家父湮滅人證?麥飛龍點頭道:”


    對了。


    房繼典連連搖頭道:“不!不!沒有這種事,家父的遺體並無任何傷痕,而且在下曾請一位大夫察看過,他說家父是中風死的。


    麥飛龍微微一笑道:“少東非武林中人,故作如是想,其實武林人物殺人不一定要用刀劍,一個指頭便能製人死命!


    房繼典驚疑道:“哦?麥飛龍道:”譬如有一種功夫叫點穴,可以用手指頭點死人。


    房繼典臉上滿布驚疑之色,似乎不敢置信。


    花鳳含笑接口道:“少東願否把今尊之死弄個明白?房繼典驚愕道:”怎麽弄明白?“花鳳道:“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由少東把當初令尊鑄造假武林金獅的經過告訴我們,另一種是開棺驗屍,令尊雖已逝世多日,但我們仍能看出他是中風或被人點穴而死的。


    房繼典皺了皺眉,沉吟道:“關於家父崆峒派鑄造武林金獅之事,在下可說全無了解……”


    花風道:“你沒看見?房繼典道:”正是,那個假武林金獅,家父不是在舍下鑄造的。


    老實說,在麥少俠和勝姑娘未來之前,在下根本不知何謂武林金獅,直到麥少俠和勝姑娘走了後,在下才聽家父約略說了一些。


    花鳳道:“令尊怎麽說?”


    房繼典道:“家父說他們崆峒派把一隻武林金獅丟、為了要保住他們的聲譽,司空掌門人懇求家父鑄造一隻假的。家父與司空掌門人乃是多年好友,自不便拒絕,於是同他離開家門,當時家父偽稱要去各地玩玩,在下也不疑有他,那一去過了三四個月才迴來,迴來之後,家父也始終未提起他替崆峒鑄造了一隻武林金獅之事,故在下一直被蒙在鼓裏。”


    麥飛龍問道:“後來令尊說給少東聽時,有沒有說他最在何處鑄造那隻假武林金獅的?”


    房繼典道:“沒有,在下也未追問,因為在下不知武林金獅有這麽重要。”


    花鳳道:“令尊有沒有說他是怎樣鑄成那隻假武林金獅的?”


    房繼典搖頭道:“也沒有。”


    花鳳道:“據說令尊以前會見過真武林金獅。依少東之見,令尊能憑記憶而鑄出一隻幾可亂真的武林金獅麽?”


    房繼典點頭道:“家父確有這種本事,不論任何奇形古怪的金器,隻要被他看上一眼,他便能夠照樣鑄出,這就是他被人尊稱為天下第一金匠的原因。”


    花風沉吟有頃,凝眸一笑道:“少東說的,都是實情麽?”


    房繼典點點頭道:“是的。”


    花鳳道:“那麽,若要明自真相,隻有開棺驗屍一途了!”


    房繼典搖頭道:“不!”


    花鳳道:“為什麽?”


    房繼典堅決道“人已入棺,如今再來開棺驗屍等於是一種冒讀死者安寧的行為,此事萬萬不可!”


    花鳳道:“錯了,少東若不弄個明白,萬一令尊確是被人所殺,豈不使令尊死不瞑目?”


    房繼典麵露為難之色道:“數日前,有一位自稱是終南派掌門人的老者到此,他也對家父之死表示懷疑,慫恿在下開棺讓他察看,在下亦末答應,因為在下總覺人已死了…”


    麥飛龍打岔道:“少東說的那位老者即是小可的師父,他已離開長安了麽?”


    房繼典道:“不知道,在下不知他是麥少俠的師父,未曾好好招待,十分抱歉。”


    麥飛龍道:“不妨。其實依小可之見,開棺驗屍是應該的,你是令尊的兒子,總不願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房繼典道:“問題在於在了覺得家父之死並無一點可疑之處一”


    花鳳截口道:“令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動工鑄造小小武林金獅時突告中風暴毖,這難道不是可疑之處麽?”


    房繼典道:“但那天早上我們發現家父死於床上時,房門是由裏麵閂著的,這證明沒有人曾進人家父房中。”


    花鳳聞言一怔道:“哦,那你們是怎麽進去的?”


    房繼典道:“我們拆是下了一扉紙窗。越富進人的。”


    花鳳道:“那扉紙育也是由麵閂著的?”


    房繼典點點頭道:“正是。”


    花風看看麥飛龍,她的信心動搖了。


    麥飛龍問道:“那扉紙窗還在不在?”


    房繼典道:“在,我們又把它安上去了。”


    麥飛龍道:“可否讓我們到令尊房中去看一看?”


    房繼典起身道:“可以,二位情隨我來。”


    他領道麥花二人走人後宅院,來到一間書軒前,說道:“這就是家父的房間,他每晚人睡之前,總喜歡看一段文章,故自家母逝世後,便搬人這間書軒來住……”


    一麵說,一麵推門而人。


    這間書軒頗為寬敞,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兩邊壁櫥上放滿厚厚的線裝書籍,另一邊擺設一床,對麵是一扉紙窗,窗紙已破了幾塊……


    麥飛龍一人房中,便直趨紙窗下仔細察看,但看不出一些端倪來,乃轉去察看床榻,問道:“少東發現令尊死亡時,令尊是怎麽躺著的?”


    房繼典道:“是仰臥著的,雙目暴瞪,左手向床後平伸。”


    麥飛龍照他形容的上床躺下,問道:“是這樣的麽?”


    房繼典點頭道:“是的。”


    麥飛龍道:“令尊一向習慣仰臥而睡?”


    房繼典道:“不一定,有時仰臥,有時側臥。”


    麥飛龍道:“少東第一眼看見時,有沒有發現床上有其他異常之處?”


    房繼典道:“麥少使指的是什麽?”


    麥飛龍道:“譬如有無掙紮的情形?或撿到令尊所沒有的東西?”


    房繼典道:“掙紮的情形倒是沒有,不過後來我們把家父遺體移到往上時,發現床上有這麽一樣東西……”


    他走到桌前,由硯台上拿起一顆龍眼大小的東西,遞給麥飛龍道:“就是這東西,好像是鐵打的珠子。”


    麥飛龍接過一看,登時色變道:“嘿,這是鐵蓮子呀”


    房繼典情然道:“做什麽用的?”


    麥飛龍道:“是武林人使用的一種暗器!”


    房繼典訝然說道:“奇怪,家父何以有這種東西?”


    麥飛龍神情嚴肅的問道:“這顆鐵蓮子,少東真是在床上撿到的?”


    房繼典點頭道:“是呀!”


    麥飛龍一字一字道:“那麽,小可可以告訴少東,令尊是被人用這顆鐵蓮子打死的無疑了!”


    房繼典孩然道:“這麽一顆小小的東西,也能打死人麽?”


    麥飛龍道:“隻要打中死穴,比這更小的東西也一樣能置人於死!”


    他磚頭向紙窗望去,冷冷一笑道:“行兇之人,是從窗外打進來的!?房繼典麵色發白,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麽說來,家……家父真是被……被人殺害的了?“麥飛龍點點頭,探手入懷,摸出另一顆鐵蓮子,把兩顆鐵蓮比較了一番,轉對站在身邊的花鳳道:“你看怎麽樣”


    花鳳道:“完全相同!”


    房繼典看見他拿出另一顆相同的鐵蓮子,更感驚疑,口吃著道:“你……你怎麽也有這……這樣的鐵蓮子呀?”


    麥飛龍道:“這一顆是小可向崆峒派掌門人要來的,他說竊獅者用這東西打死了他們看守武林金獅的兩個門下…”


    房繼典迷惑地道:“那麽,到底是誰殺害了家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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