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劍已站在街心上等著俞匹練。


    俞匹練飛落到李木劍對麵時,說道:


    “不錯!”


    “什麽意思?”


    “能避開我一劍的人,肯定不錯!”


    “你還能殺了我嗎?”


    俞匹練道:


    “我還有第二劍、第三劍、或第四劍,我將一直刺死你為止。”


    李木劍冷笑道:


    “你殺人不是隻用一劍嗎?”


    俞匹練道:


    “當我殺了你之後,別人照樣會承認我殺人隻用一劍,因為,那將是我的勝利。”


    李木劍終於說道:


    “我要出手了,因為你要殺我,這是我出手的最好理由!”


    俞匹練冷冷地道:


    “你殺人正好與我相反!”


    李木劍淡淡地道:


    “但你不要忘了我,我殺人也是隻用一劍。”


    俞匹練道:


    “我知道,所以,你必須死。”


    李木劍的嘴角又微微上翹起來了,臉上已浮現出自信的笑容,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因為,俞匹練第一劍沒能殺了他,他相信,俞匹練的第二劍絕不會比第一劍強。


    一個殺人隻用一劍的高手,那麽,他的第一劍肯定是畢生功力的凝聚。


    對於這一點,李木劍很清楚。


    那麽,第二劍又怎能強過畢生功力凝聚的一劍呢?


    俞匹練的劍再一次向李木劍電射而出!


    這一劍的來勢,迅疾無比,絕不比第一劍差。


    劍如閃電,已至李木劍眉心前一寸。


    突然,一道木影閃起。


    李木劍的木劍出手,出勢快逾閃電。


    劍還未刺入俞匹練體內。


    但李木劍已可以肯定,這一劍絕不會落空,因為,李木劍的木劍劍尖,正對著俞匹練唯一的破綻。


    俞匹練臉上的刀疤突然已扭曲成難以想象的角度,兩眼圓睜地盯著自己的劍尖。


    俞匹練的劍尖剛好觸及李木劍的眉心,但卻未能刺破皮膚,因為,他已無力再往下刺了。


    俞匹練用盡全身力氣,進出一句話道:


    “江湖上,隻能有……一個殺……人……隻有……一劍的……人。”


    然後,他倒了下去,臉上的刀疤已變得慘白。


    李木劍身形一動,又迴到了桌前,不過他換了個位置,因為,剛才位置上的椅子還在街上呢。


    李木劍對賈渺道:


    “你難道就不擔心我被俞匹練一劍追去了魂。”


    賈渺抬起埋著吃菜的頭,說道:


    “我為什麽要怕呢?我知道你絕不肯讓我多喝些酒的。”


    李木劍氣道:


    “但事實上,你已多喝了。”


    賈渺無可奈何地道:


    “那也沒辦法,你在下麵玩得痛快,總不能叫我幹等吧。”


    李木劍隻好長歎,那可是玩命。


    唉!交友不慎,夫複何言?


    二人離開了龍化鎮。


    雖然,李木劍與賈渺必須裝得很像,但龍化鎮已實在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


    所以,二人心安理得地又上路了。


    李木劍與賈渺一路慢行,已到了邯鄲。


    邯鄲,古趙國之都城,雖曆幾朝,仍很繁華。


    邯鄲在當今武林中享有盛名,因為,在邯鄲的北郊有一座山莊,煙雲山莊。


    煙雲山莊之所有名,那是因為他的主人“日月雙輪”


    林雨煙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名動江湖。


    江湖上隻要提到“日月雙輪”林雨煙,沒有不敬佩的,他功力極高,俠義心腸。


    當年秦嶺十七惡為禍江湖,“日月雙輪”竟連夜急行四百裏,手刃十七個惡賊,自己身負重傷。


    他迴來時,是被人抬迴來的。


    那一仗,更使他的俠名如日中天,為武林稱頌。


    林雨煙行俠江湖,卻招來賊人不斷的陷害。


    後來,他的雙親又遭暗殺。


    林雨煙悲痛欲絕,在報了仇之後,他感到江湖人心險惡,便從此歸隱。


    他在邯鄲建了煙雲山莊,感慨人生如過眼雲煙。


    雖然,他已不再問江湖是非,但一般江湖宵小,也不敢在邯鄲附近為惡。


    所以,這裏的人提到林大俠,無不豎指稱頌。


    李木劍與賈渺進入邯鄲城之後,緩步街頭,深感這民風極尚,平靜安定。


    賈渺道:


    “兄弟,你想不想一飽口福啊?”


    李木劍問道:


    “去哪裏?”


    “如意軒!”


    如意軒原來是趙國時期留下的古跡,後來被一位很有錢的商人買下,改建了酒樓,名字仍叫如意軒。


    就因為它是古跡,所以,凡是來邯鄲的人,如不到如意軒去坐一坐,那肯定是一件憾事。


    那商人看來極會做生意,所以才不惜重金開了這家酒樓。


    如意軒的生意的確很好。


    因此李木劍與賈渺走進去時,裏麵幾乎都已滿座。


    酒樓的夥計急忙過來招唿,他們可不願意放走每一位進來的客人。


    李木劍掃了一眼滿堂的客人,說道:


    “小二,還有沒有空座位?”


    他實在沒有看到有空的座位,所以才這樣問。


    酒樓夥計急忙笑道:


    “有,當然有!客官請稍等!”


    酒樓夥計絕不放過每一筆生意的。


    這夥計走到一張座前,因為,這張座上隻有一個人在喝酒,他陪笑著與那人嘀咕了一陣。


    李木劍看見,那人很勉強地點了頭。


    這時,酒樓夥計立即過來對二人道:


    “二位客官,就請將就一下了,客人實在太多。”


    李木劍與賈渺也不在意,就隨夥計到了那張桌旁,隨意地點了幾個菜。


    酒樓夥計立即逃也似地準備去了。


    李木劍看了一眼同桌的那人,一身富賈打扮,一臉奸滑之相,肯定是個霸道的奸商。


    這人既已答應讓別人同桌,卻沒有把桌上騰出一些地方來,他的菜並不多,卻很散地擺在桌子的中間。


    這人見二人坐在桌旁,眼中立現不耐的神情。


    李木劍並沒有生氣,隻是衝著賈渺微微一笑。


    賈渺立即明白過來,拿下掛在腰間的金劍,然後,把它重重地擺在桌上。


    那奸商模樣的人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眼中已露出驚恐的神情,額頭上也出現了汗漬。


    李木劍與賈渺二人立即微笑著盯住那人直看。


    看得那人心裏發毛,李木劍很清楚地看到,那奸商把菜碟往自己麵前挪時,手抖得很厲害。


    桌麵上頓時騰出了很大一塊地方。


    這時夥計,已把二人要的酒菜都端了上來,李木劍與賈渺相視著笑了起來。


    二人還未動筷,那奸商已猛吃了幾口,就叫夥計過來結了帳,慌慌張張地走了。


    李木劍道:


    “天下間的勢利小人還真不少。”


    賈渺微笑道:


    “不過,識相的人也不少。”


    兩人推杯換盞,不覺中已喝了兩壺酒。


    在他們鄰桌的是四個麵貌兇惡的錦衣漢子。


    四人看來也已喝了不少酒,滿臉疙瘩全紅得發亮。


    隻聽其中一人道:


    “老大,我們都快憋死了,自從林雨煙那老小子來了之後,我們他媽的什麽事都做不成了。”


    老大道:


    “老四,這有什麽辦法?誰叫咱們技不如人,那隻有把尾巴夾起來了。”


    老四恨道:


    “林雨煙,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這時另一個人道:


    “老四,你喝多了吧!”


    老四氣道:


    “老二,你怕什麽,反正今晚……”


    老二立即喝道:


    “胡說些什麽!”老四立即把話咽了進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三道:


    “那柳門主真的要幫我們除去林雨煙這老小子?”


    老大立即四下看了看,神情有些緊張。


    老四立即怒道:


    “老大,你怕什麽,反正我們是豁出去了,老子實在受不了。”


    老大道:


    “我想,‘萬殺至尊門’肯定會幫我們除去林雨煙的,因為他們也是有目的的。”


    李木劍與賈渺心頭一動,立即凝耳聽起來。


    看來這四人的確是喝多了,說話的聲音雖不大,李木劍與賈渺卻聽得很清楚。


    老三問道:


    “他們會有什麽目的呢?”


    老大道:


    “這還不簡單,‘萬殺至尊門’要擴充勢力,林雨煙豈非是一個很大的障礙。”


    老二道:


    “那這麽說,‘萬殺至尊門’在消除林雨煙這個障礙後,不是要對付我們了。”


    老三道:


    “我們的力量連林雨煙也無法對付,與‘萬殺至尊門’對抗,豈不是以卵擊石?”


    老大道:


    “所以,在消滅林雨煙之後,我們隻有兩條路可走,絕不會有第三條路。”


    老三問道:


    “哪兩條路?”


    老大道:


    “第一條路,就是與林雨煙一樣被除去,第二條路就是歸屬‘萬殺至尊門’。”


    老大又道:


    “第一條路我們絕不會選,也隻能走第二條路。”


    老二道:


    “那我們的基業不是就歸了‘萬殺至尊門’了嗎?我們豈不是偷雞不著反蝕米了嗎?”


    老四道:


    “那要是林雨煙不死,我們不是要永遠夾著尾巴在邯鄲做人了嗎?那我可受不了。”


    老大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老二道:


    “老大,你是要我們投效‘萬殺至尊門’?”


    老大道:


    “你難道不明白,‘萬殺至尊門’要擴充實力,我們就是不投奔的話,他們在除了林雨煙之後,絕不會容得下我們。”


    老四道:


    “我管不了了,老子就隻想出了這口惡氣。”


    老二、老三沉默不語。


    老大道:


    “其實,我們歸屬‘萬殺至尊門’之後,邯鄲這地盤照樣是我們的地盤。”


    老二、老三眼睛頓時一亮。


    老四問道:


    “真的?”


    老大道:


    “你們想想,我們投入‘萬殺至尊門’之後,大不了把我們的錦衣幫改成‘萬殺至尊門’的邯鄲分舵,你我兄弟肯定是分舵主,邯鄲還不是我們兄弟四人的天下嗎再說,有‘萬殺至尊門’撐著,以後還有誰敢動我們?”


    其他三人立即開始興奮起來。


    老四興奮地道:


    “對!老子今後在邯鄲橫著走路,還有誰敢出頭?林雨煙就是榜樣。”


    四人頓時得意忘形,“哈哈!”大笑起來。


    老大道: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要準備一下。”


    於是,四人付了賬,急匆匆地走了。


    李木劍道:


    “看來,‘萬殺至尊門’在急於擴充勢力,好像他們的速度很快。”


    賈渺點頭道:


    “柳殘雪的野心現在已是路人皆知了,他想統霸整個武林。”


    李木劍默然地點了點頭。


    賈渺道:


    “這四個人,大概就是這邯鄲城裏錦衣幫的‘錦衣四惡’了。”


    李木劍問道:


    “錦衣幫好像並不有名,以前可沒聽說過,不過,看樣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賈渺道:


    “錦衣幫在前幾年的確是無惡不作,是這一帶有名的地頭蛇。”


    李木劍道:


    “這幾年沒再聽說,想必一定是‘日月雙輪’林雨煙的緣故吧。”


    賈渺道:


    “不錯!一定是林雨煙給他們吃了不少苦頭,再也不敢為惡了。”


    李木劍笑道:


    “我們又有事做了。”


    賈渺道:


    “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阻止‘萬殺至尊門’的野心,那將是武林的末日。”


    李木劍道:


    “那我們就讓我們的老對頭柳殘雪再受一次不大不小的打擊。”


    賈渺道:


    “那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李木劍笑道:


    “賈兄,我們該去買布了。”


    “做什麽?”


    “你不覺得我們的兵刃太顯眼了嗎?”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煙雲山莊的莊門已關了起來。


    這時,有兩個年輕人走到莊門前,他們的手中,都提一個長布包袱。


    來的兩人,正是李木劍與賈渺。


    李木劍上前輕輕地拍打著門環。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是一個老管家。


    老管家問道:


    “二位,何事?”


    李木劍一笑道:


    “我兄弟二人出外雲遊,貪戀景色,不想竟錯過了宿頭,現在天色已晚,想在敝莊借宿一夜,不知……”


    老管家很客氣,說道:


    “出門在外,誰沒有難處,二位就請進來吧!”


    李木劍抱拳道:


    “那就打擾了。”


    老管家笑道:


    “我家莊主也是好客之人,二位不必見外,請隨我來。”


    說完,把二人引進了莊裏。


    老管家把二人帶到客廳,說道:


    “兩位請稍候,我這就去請我家莊主。”


    說完,就吩咐人送上了茶水。


    等老管家一走,李木劍就道:


    “看來,日月雙輪林雨煙與江湖傳說很相近。”


    賈渺道:


    “像這等俠義之士,怎能讓他被‘萬殺至尊門’所害?”


    正說著話,門外已響起了很沉穩的腳步聲。


    從門外走進一個老者,花白的胡須,一臉正氣。


    李木劍與賈渺急忙站起抱拳道:


    “林莊主,打擾了!”


    林雨煙“哈哈”一笑道:


    “兩位看樣子也是武林同道。何必如此多禮呢?”


    老人的豪爽之氣表露無遺。


    林雨煙又道:


    “二位如若還沒用膳,我這就叫人去準備,千萬不要客氣。”


    李木劍道:


    “林莊主,不用麻煩了,我們早已用過。”


    林雨煙笑道:


    “如果二位需要什麽,隻管說來。”


    賈渺道:


    “林莊主無需費心,我兄弟二人隻是略感勞累,想早些休息。”


    林雨煙立即叫道:


    “林福,領二位去客房休息。”


    老管家林福立即走了進來。


    林雨煙道:


    “二位就先休息吧,明日無事,老朽定陪二位一敘,請!”


    說完,向二人點頭,帶上門就走了。


    李木劍道:


    “林雨煙看來一定是豪俠之流,他已看出我二人身具武功,卻毫無戒備之意。”


    賈渺道:


    “他待人一定很真誠!”


    李木劍歎道:


    “這種人,江湖上要多幾個就好了。”


    賈渺道:


    “所以,我們一定要幫他。”


    “卻不知,今晚‘萬殺至尊門’會派什麽人來。”


    “看來,柳殘雪一定收買了不少江湖大惡。”


    李木劍道:


    “不過,柳殘雪一向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今晚來的人,武功至少在林雨煙之上。”


    賈渺道:


    “但絕不會高過你李木劍。”


    李木劍微微一笑,說道:


    “你大概是想抬高你的身價吧?”


    夜已深,窗外很靜。


    李木劍與賈渺都躺在床上,看樣子,睡得挺香。


    他們真的睡著了嗎?


    當然不可能。


    窗外任何一點聲音,也逃不過兩人的耳朵,老管家的咳嗽聲,甚至,花開瞬間發出的聲音。


    二人聽得一清二楚。


    突然,二人聽到莊外一陣異響。


    兩人的眼睛猛地睜開了,但是,卻沒有動。


    接著,有夜行人破空之聲傳來,大概已是了莊中。


    李木劍道:


    “五個人!”


    賈渺冷笑道:


    “有一個的輕功很好!”


    “何方鼠輩,竟敢夜入本莊!”


    林雨煙也發覺有人跳進了煙雲山莊,大喝起來。


    接著,就聽一聲房門的響動,林雨煙已到了院中。


    李木劍與賈渺一使眼色,悄然無聲地跳出了客房,隱身在院角的大樹後。


    院中,林雨煙傲然而立,手中提著他的成名兵刃日月雙輪,冷視著對方。


    在林雨煙的對麵,站著五個人,四個人他們認識,正是錦衣幫的錦衣四惡。


    另一個黑衣人卻沒見過,但肯定是“萬殺至尊門”派來的殺手,絕頂的殺手。


    他站在四惡當中,如鶴立雞群,顯得很特別。


    那黑衣人手裏握著一把鬼頭大刀,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全身充滿了地獄般的殺氣。


    林雨煙喝道:


    “錦衣四惡,你們半夜跑到我煙雲山莊來做什麽?我對你們已是很寬容的了。”


    大惡冷笑道:


    “林雨煙,這不是明擺著的嘛,我們半夜來你煙雲山莊,當然是來殺你。”


    “殺我?”林雨煙兩眼充滿了不屑。


    “不錯!”


    林雨煙冷聲道:


    “就憑你們錦衣四惡?”


    大惡道:


    “當然不是!”


    林雨煙的眼光落在了黑衣人的臉上,說道:


    “錦衣四惡,你們是請了幫手來嗎?”


    四惡狂叫道:


    “林雨煙,你絕不會活過今晚的,哈哈!看你還神氣不神氣?”


    林雨煙並不理會四惡。


    因為!他與那黑衣人眼光一對,立感這人殺氣甚濃,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


    黑衣人慢慢地向前邁出一步,眼光如利刃般的直刺向日月雙輪林雨煙的身上。


    林雨煙渾身一震,這人的眼光如此淩厲,想必不是無名之輩,怎麽沒見過。


    “你是誰?”


    黑衣人沒有迴答,隻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鬼頭大刀,他的鬼頭大刀與別人的不一樣,他的刀在刀麵上刻著一個血紅的骷髏。


    血紅的骷髏正著對林雨煙,血紅的顏色,更使骷髏顯得無比的陰森,恐怖。


    天下間,沒有人不認識刻有血骷髏的鬼頭大刀的主人。


    林雨煙驚道:


    “幽冥人屠索煥!”


    幽冥人屠索煥冷冷地道:


    “不錯!”


    幽冥人屠可說是惡魔中的惡魔,他殺人如麻。


    據說,他鬼頭刀上的骷髏原本不是血紅的,而是被血染紅的,由於他不斷地殺人,所以,骷髏的血紅色再也變不過來了。


    但近年來已沒再聽說過他的消息,想不到竟被柳殘雪羅致到手下去了。


    林雨煙道:


    “想不到幽冥人屠道會替錦衣幫的人做殺手。”


    幽冥人屠冷哼道:


    “他們替我提鞋都不配,我是奉命行事。”


    林雨煙一愣,問道:


    “奉誰的命?”


    “‘萬殺至尊門’門主。”


    “為什麽?”


    “這你就不必問了。”


    林雨煙感到事情不簡單了。


    幽冥人屠索煥道:


    “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答應一個條件,否則……”


    “什麽條件?”


    “加入‘萬殺至尊門’。”


    林雨煙雖隱居於此,但“萬殺至尊門”他還是有所耳聞的,所以,他斷然道:


    “不可能!”


    林雨煙與賈渺在暗處一聽,心中不禁被林雨煙的凜然正義所感染,看來,林雨煙的確如傳聞所說一般。


    幽冥人屠冷笑一聲,又向前邁了一步,手中的鬼頭大刀已平平的指向林雨煙。


    頓時,所有的人如同置身地獄一般,隻覺得冷氣嗖嗖,陰風慘慘,空中充滿了血腥之氣。


    林雨煙就感到一股淩厲無比的殺氣湧至,他不禁把手中的日月雙輪緊了緊。


    空氣中的溫度急驟的下降,使溫暖的春夜,一下子變成冰天雪地的寒夜。


    寒氣森森,殺氣彌漫。


    錦衣四惡已受不住這般凜然殺氣,不由得退後一丈多遠,仍不禁全身直抖。


    林雨煙沒有動。


    幽冥人屠也沒有動。


    陰風撲麵,寒氣逼人。


    林雨煙已開始冒汗,花白的胡須無風自動,手中的日月雙輪快速地旋轉著。


    幽冥人屠的嘴角泛起了殘酷的笑意,大凡他在殺人之前,總是會這樣笑的。


    林雨煙的心往下直沉,他並不怕死,但他死後……他開始為家人擔心,還有兩個借宿的客人。


    他知道,幽冥人屠殺人從來都是趕盡殺絕的。


    幽冥人屠已準備出手了,他知道,林雨煙絕對擋不他的這一刀,在他的眼中,林雨煙已是死人了。


    “唉!”


    從院角暗處,傳來一道歎惜聲。


    “什麽人?”


    林雨煙與幽冥人屠幾乎是同時叫道。


    發出歎息的當然是李木劍,他當然不會為林雨煙歎息,因為,他知道林雨煙根本不會死。


    他之所以歎息,是因為他無法看到柳殘雪聽到消息之後,那張憤怒的臉。


    李木劍與賈渺走了出來。


    林雨煙一愣,說道:


    “兩位,請速離去,不要混這趟渾水。”


    他實在不忍心兩個年輕人受牽連。


    李木劍與賈渺對視一眼,林雨煙不能死。


    幽冥人屠索煥冷笑道:


    “誰也走不脫的,今夜,這裏的所有人都得死。”


    李木劍笑道:


    “我並沒要走的意思啊,但是,我也不想死。”


    幽冥人屠大笑道:


    “那可由不得你!”


    賈渺道:


    “那就試試!”


    幽冥人屠冷聲道:


    “你看來很性急,是不是想第一個見閻王。”


    賈渺笑道:


    “有些人就喜歡自我吹噓。”


    李木劍道:


    “不錯!往往這種人是很差勁的。”


    賈渺道:


    “這種人死得最早。”


    李木劍道:


    “很有道理!”


    林雨煙本想阻止二人,但他突然感到,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並不簡單,於是,就忍住了。


    幽冥人屠頓時大怒,喝道:


    “找死!”


    李木劍卻笑道:


    “有人想死!”


    賈渺接過話道:


    “那我就成全他,就算做一件好事。”說完,他已走向了索煥。


    幽冥人屠兩眼閃動著殘酷的光芒,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意,緊緊地盯著向前走來的賈渺。


    賈渺在他身前三尺處停了下來,微笑地看著幽冥人屠,滿臉輕鬆之色。


    幽冥人屠索煥兩眼露出輕視之色,由賈渺走上前的步伐上看,定是泛泛之輩。


    賈渺的步伐,虛浮不定,顯然內力修為隻不過是初具根基而已,倒和他年齡差不多。


    幽冥人屠已不準備問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什麽來曆了,像這樣的後生小輩,他已殺了不知有多少。


    幽冥人屠怒道:


    “小輩納命來!”


    隨著喝聲,手中的鬼頭大刀已幻出陣陣刀影,直向賈渺身上致命之處緊逼。


    在陣陣刀影之中,血紅之光時隱時現,頓時,濃濃的血腥氣已彌漫空間。


    這一刀,正是幽冥人屠殺人最俐落的一刀,他之所以使出這一刀,是想讓賈渺的慘死,鎮駭住其他的人。


    幽冥人屠索煥心裏盤算,天底下不會有超過十個人有避開他這一刀攻擊。


    所以,他很放心。


    賈渺突然大笑起來,大笑的同時已拔劍,拔出了劍!


    頓時,金光立現,快過閃電。


    無論什麽兵器使出的速度比閃電更快時,那種感覺一定很奇妙,震驚和恐怖。


    尤其那道比閃電還快的金光擊向自己時!


    幽冥人屠已經感受到死亡的預兆。


    金光已淹沒了幽冥人屠索煥的刀影,時隱時現的血紅之光也黯然失色了。


    一個人如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那他一定會心如縞灰,失去信心,他隻會掙紮,無奈的掙紮。


    金光閃過,賈渺含笑而立,金芒已斂。


    幽冥人屠發出一聲來自地獄般的非嚎,死亡的恐怖已上了他的心頭。


    幽冥地獄到底是什麽樣子,索煥不知道,但此刻他就要親自去看一看了。


    這一看,將是生死兩別。


    錦衣四惡看著幽冥人屠倒了下去,兩條腿立時抖了起來,已無力氣再動一下了。


    李木劍微笑著對林雨煙道:


    “林莊主,這四個人如何打發,請林莊主定奪。”


    林雨煙望著不停地打著抖的錦衣四惡,冷冷地道:


    “憑你們幾個人也翻不了大浪,殺你們還怕汙了我的莊子,滾!”


    錦衣四惡冷汗直流,一聽林雨煙叫他們滾,立即掉頭就跑,誰也不肯慢了半步。


    等錦衣四惡逃得沒影子了,林雨煙抱拳道:


    “兩位原來武功蓋世,倒是老夫走眼了,要不是二位,老夫今夜恐怕……”


    李木劍道:


    “林莊主客氣了,我們即使不出手,想必林莊主同樣能應付得了。”


    林雨煙歎息道:


    “老夫有自知之明,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現今,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林雨煙抱拳道:


    “在下還沒請教二位大名呢?”


    “在下李木劍!”


    “賈渺!”


    林雨煙立即驚訝道:


    “這真是敝莊的榮幸,兩位原來就是名動武林的李少俠、賈樓主啊!”


    李木劍笑道:


    “那都是江湖傳言,林莊主不必相信。”


    林雨煙道:


    “江湖傳言不可信,但今晚二位的身手已證實,傳聞的確不假!”


    說話間,東方已出現了魚肚白。


    李木劍道:


    “這一耽擱,天都亮了。”


    林雨煙道:


    “二位請在敝莊多住幾日,老夫也好與二位一敘。”


    賈渺推托道:


    “林莊主,我等還有要事不能久留,日後定當來煙雲莊上拜訪。”


    林雨煙再三挽留,怎奈二人那有心情在此閑住?


    二位姑娘還在等著他們去救,雖然是要假裝不急,便也不能耽擱待太久。


    於是,在旭日東升之時,李木劍與賈渺已離開了煙雲山莊。


    兩邊樹林,滿是春意。


    李木劍與賈渺感到舒服,他們已給了萬殺至尊門兩次有力的打擊。


    柳殘雪此刻一定怒氣衝天,卻又沒有辦法。


    這實在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李木劍道:


    “我想,柳殘雪一定會提防我們了。”


    賈渺道:


    “對!他一定會吩咐他的手下,盡量避開與我們接觸,以免再遭損失。”


    李木劍笑道:


    “柳殘雪一定不情願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賈渺道:


    “所以,我們的行動一定受到了監視。”


    二人正在說話,突然,路邊的樹林裏傳來一陣呻吟嚶嚀聲,這是從垂死之人嘴裏發出的。


    二人急向林中跳去。


    林中的草地上躺著一個人,渾身浴血,傷痕累累,已奄奄一息,偶爾發出一陣呻吟聲。


    二人一眼就從服飾上看出,這是一個丐幫弟子,丐幫弟子何故被人追殺至此?


    李木劍與賈渺急忙上前探視。


    隻見那丐幫弟子麵如金紙,全身已被鮮血染紅,腹間仍在不斷地冒著血,顯然已無生望。


    看情形,這名丐幫弟子好像是不久前被人追殺的。


    二人不覺眉頭一皺。


    李木劍上前扶起那名丐幫弟子,賈渺的手掌立即貼在了他的背心之上,雄厚的內力湧入他體內。


    那名丐幫弟子胸口一陣起伏,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賈渺在用內力支持著他。


    李木劍問道:


    “你是丐幫何處弟子?”


    在賈渺內力源源湧入之後,那名丐幫弟子已有了些精神,吃力地道:


    “滄州……分舵……”


    李木劍又問道:


    “何人傷你的?”


    “萬殺至尊……門的人!”


    李木劍道:


    “我與你們幫主是朋友,你應當知道李木劍這個名字的。”


    那名丐幫弟子一聽,眼中立現喜色,說道:


    “這就好了,原來是……李少俠!”


    李木劍問道:


    “‘萬殺至尊門’為什麽追殺你,滄州分舵的其他弟子呢?”


    那名丐幫弟子眼中立現悲憤之色道:


    “滄州分舵的人除了我全已死了。”


    李木劍一驚,道:


    “全死了!”


    那名丐幫弟子吃力地道:


    “因為,我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


    李木劍道:


    “所以,他們就對滄州分舵發動襲擊,想殺人滅口,不讓陰謀敗露。”


    那名丐幫弟子點頭道:


    “全舵弟子奮力抵抗,舵主命我去洛陽報信!不想,還……是被……發覺……”


    李木劍皺眉道:


    “什麽陰謀?”


    丐幫弟子吃力地道:


    “河北大……俠……十字慧劍……兩人要……要……”


    賈渺插話問道:


    “他們不是河北武林名人嗎?”李木劍急問道:


    “他們要做什麽?”


    “他們……要讓河北……武林人……組成聯……聯盟。”


    李木劍道:


    “組成聯盟對付‘萬殺至尊門’,‘萬殺至尊門’是不是得到消息,準備對他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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