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神秘男人,我的第一反應是都察院的院長老橋。在我的印象裏,老橋就挺神秘的,經常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做一些離奇、出格、神經兮兮的事。


    我仔細詢問了懷香格格那個神秘男人的長相,最後得出結論,不是老橋。在懷香格格的描述中,給予她“懿旨”的這個神秘男人,長相實在是太普通太普通了,個子不高不低,長相不帥不醜,頭發不長不短,丟在人群裏就找不到的那種。


    我放棄了對這個神秘男人的身份揣測,讓懷香格格繼續說下去。


    懷香格格告訴我說,神秘男人的一封黃色卷軸,就能讓刀哥乖乖把我放了,她當然是不信的。但神秘男人一再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這東西一定可以救我的命,隻要把它拿出來再喊一聲懿旨到,刀哥就會乖乖跪在她的麵前。


    神秘男人越說越離譜,懷香格格當然也是越說越不信,在她的印象裏,刀哥心狠手辣、高高在上,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怎麽可能隨隨便便給人跪下。


    但是神秘男人說得言之鑿鑿,懷香格格又著急救我,所以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接下了這封黃色卷軸。神秘男人又提醒她,說這黃色卷軸是假的,切記將我救出以後,就要馬上離開,千萬不能停留。


    這事怎麽聽怎麽不靠譜,但懷香格格當時也被逼得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進入了鑽石酒吧。再後來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所以懷香格格自始至終的淡定和從容,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她心裏比誰都要緊張。


    聽完這個故事,我的心中也是疑慮重重,我實在想不出來這個神秘男人是誰。目前能得到的信息隻有兩個,一個是他認識我,而且願意幫我;一個是他知道夜明這個組織的存在,而且對夜明內部的構造還很了解,所以才會想出這種辦法。


    雖然懷香格格的說法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構想,原來太後娘娘並沒有盯上我,但有人盯上了我,卻是事實。還好,這人應該是幫著我的,否則我今晚就過不去了。


    但,這人到底是誰呢,又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本來還想從懷香格格這裏挖掘到有關夜明的更多信息,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她也一問三不知。陳小練就更不用說了,對什麽懿旨啊,太後娘娘的更是一無所知,越聽越糊塗。


    但他知道刀哥的背後,肯定還有一個更加龐大和可怕的組織,和虎爺交鋒的那天晚上,出現的胸前刺有日月標識的黑衣人,就是那個組織的人。所謂的懿旨和太後娘娘,顯然就屬於那個組織。


    陳小練敏銳地說:“懷香格格拿了一封假的懿旨救出咱們,那接下來咱們豈不是要被這個組織追殺了嗎?”


    接著又說:“我去,一個刀哥已經夠難纏了,如果再來一個可怕的組織,咱們還有活路麽?”


    陳小練的說法,也正是我擔心的事,“假傳懿旨”這種事情,刀哥或許會上報的,到時候我們幾個就會遭到夜明通緝,前路堪憂。


    懷香格格跟著說道:“沒錯,那個神秘男人也是這麽和我說的。他告訴我,救出你們以後,一定要盡快把刀哥殺了,才能避免這件事情外泄,從而免遭那個可怕的組織追殺。”


    陳小練立刻同意,說好,咱們趕快把他殺了,不如現在就動手吧?刀哥肯定想不到咱們會殺一個迴馬槍。


    不知不覺之中,我們三人已經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現在的共同目標就是殺了刀哥。隻有殺了刀哥,我們才能安全。刀哥的實力強勁,是我在鳳城遇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高手,連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將他拿下,但如果是我和陳小練、懷香格格三人聯手的話,勝率就能大大地提高了。


    我就不用說了,早就殺人如麻,殺個刀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我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不能隨便殺人,但殺刀哥這種人,事後也隻是寫個報告就可以了。


    陳小練嘛,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懷香格格,殺掉刀哥本來就在她的計劃之內,所以也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隻是說到這件事情,我也詢問懷香格格,之前到底為什麽暗殺刀哥?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以後,再加上我倆現在又是結拜兄妹,懷香格格對我的戒心和防備都放下了,所以很痛快地告訴我說,因為刀哥總到她們學校強拉一些女生去做那種生意,禍害了不少懵懵懂懂不經人事的花季少女,所以她才對刀哥恨之入骨,早就想殺她了。


    藝術學院美女多,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也難怪刀哥就把魔爪伸到裏麵,這種人確實罪該萬死、死有餘辜,死一萬遍都是活該。


    但是懷香格格說起殺人,模樣卻很輕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表現實在不像一個學生。我總覺得她還有很多事瞞著我,她的經曆恐怕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但她既然不說,我也不好意思追問下去。


    畢竟,我也藏著一肚子的秘密。


    總之,陳小練的提議獲得了我和懷香格格的同意,我們都認為現在再殺迴去是最好的選擇,刀哥一定想不到我們敢這麽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唯一可惜的是,現在的我受傷挺重,戰鬥力也大打折扣。但既然是偷襲,總有辦法殺掉他的。說走就走,我們三人立刻動身,於是淩晨兩點,我們又悄悄出了學校,準備前往鑽石酒吧。


    這次的行動是臨時起意,但也需要做些準備,一輛車肯定是少不了的,否則我們殺了刀哥,迴頭還得打車,那也太慘了點。所以,我再一次展現了自己的偷車神技,以前做這種事的時候沒有心理壓力,反正我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但我現在是龍組的人,也就是國家工作人員了,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國家形象,還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就有一點慚愧,感覺這行為給國家抹黑了。


    當然我也安慰自己:我這也是在為國家做事,這車就當是征用的,就算有啥損壞,也有保險的嘛。


    我很順利地搞了一輛車子,陳小練已經見怪不怪,倒是把懷香格格嚇了一跳,誇我實在多才多藝,竟然連這都會。陳小練驕傲地說:“那是,我巍子哥什麽都會,我這輩子最服氣的人就是他。”


    淩晨兩點半,我們來到鑽石酒吧附近。


    鑽石酒吧當然已經關門了,今晚也沒做什麽生意。在我們的想像裏,刀哥今晚應該就在酒吧留宿,但陳小練潛進去摸查了一圈之後,出來說是刀哥不在裏麵。


    刀哥平時本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在酒吧留宿也很正常,也在我們的計劃之內。沒有辦法,今晚是偷襲不成了,隻能迴頭再做打算,於是我們又迴到了財院,這才休息下來。


    不過,休息是休息了,這畢竟是男生宿舍,很多事情懷香格格不太方便。比如她要上廁所的時候,就得我帶她去,然後幫她守門,確保不會有人突然闖進。


    這些尷尬的事,懷香格格從來沒抱怨過,而是自己努力克服,讓我對她的好感度也噗噗上升。


    睡覺的時候,陳小練還悄悄和我說:“巍子哥,用不用我挪地方,給你倆騰個二人世界,方便你倆做點事情?”


    我說去你的吧,今晚你就在這,哪都別去。陳小練再三和我確認,確定我確實不用他換地方,才留了下來。宿舍裏八張床,四個上下鋪,我和陳小練在一邊,懷香格格在另一邊,大家都是和衣而臥,湊合著睡。


    到了第二天上午,陳小練和懷香格格也都沒去上課,我們三個呆在寢室裏麵,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刀哥肯定是要殺的,而且是越快越好,希望他現在還沒有把昨晚的事匯報給他背後的組織。


    但是我們連刀哥的行蹤都不知道,談何去殺他呢?


    我們在寢室呆了一天,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因為我們也得防著刀哥殺上來,所以陳小練時不時地也要出去看看情況,同時部署一下學校裏的防衛等等。


    這一天下來,要吃飯的時候,就由陳小練的兄弟送過來。再加上狗熊是我小弟,沒課的時候總想來找找我,所以這麽一來二去,都知道懷香格格和我在一個宿舍裏了。


    這本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和懷香格格都是豪爽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麽,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是兄妹相稱。但沒想到的是,還是出了點小波折,姚冰倩知道這件事後,竟然帶著小默、米哥等人找上門來,“砰”的一下就把寢室的門給推開了。


    當時我和懷香格格正在討論對付刀哥的辦法,也沒坐得特別近,各在各的床上,中間還隔著距離。但是姚冰倩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大有“捉奸在場”的意思,指著我的鼻子就罵了起來,說我喜新厭舊、移情別戀,是個花心大蘿卜,還把小狐狸精帶到宿舍裏做一些苟且的事。


    懷香格格一直以為姚冰倩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一開始她還站起來解釋,說她和我是結拜兄妹,是很純潔的關係,什麽是都沒做,希望姚冰倩別誤會。但姚冰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又指著懷香格格的鼻子罵了起來,說:“你們都在一個屋子睡了,還說什麽事都沒做,有誰信啊?別扯什麽兄妹不兄妹的,你這種小狐狸精的伎倆,誰看不出來啊?這認一個哥哥,那認一個哥哥,你到底有幾個情哥哥啊,搶人男朋友很好玩嗎?”


    姚冰倩罵我也就算了,畢竟我也知道她的脾氣,發起神經來經常讓人扛不住。但她連懷香格格也罵,就讓我有點受不了了。但都不用我迴嘴,懷香格格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一開始她還能忍,想著給我一點麵子,後來就忍不住了,好歹她也是九格格的老大,藝術學院的天,什麽時候被人這樣罵過,於是她也指著姚冰倩的鼻子罵起來:“小婊子,閉上你那張臭嘴,別胡說八道的!別說我根本就沒想搶王巍,就說我要真的搶了,根本輪不著你!”


    我心裏琢磨著,懷香格格這話倒是說得沒錯,她身上確實有種能讓男人著迷的氣質,更何況我還特別喜歡她身上的香味,如果她真對我有什麽想法,估計我有大概率會沉淪的。


    不過自始至終,我也沒感覺到懷香格格對我有什麽意思,和我交往也一直保持著距離,所以真心是姚冰倩想多了。


    但懷香格格的話,還是徹底激怒了姚冰倩,那意思不是說姚冰倩的魅力不如她嗎?姚冰倩徹底失態了,一聲大叫過後,張牙舞爪地就朝懷香格格撲了過去,大有要和懷香格格打架的意思。


    懷香格格也不客氣,一擼袖子就說:“來吧,今天給你一點教訓。”


    你想想吧,懷香格格那是個好惹的主兒嗎,其他學校老大見她也得叫媽,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姚冰倩了。真打起來,十個姚冰倩也不是她的對手,小默和米哥他們一起上,也得被懷香格格抽得找不著北,更何況懷香格格兇名在外,小默和米哥他們壓根都不敢上。


    我也是擔心懷香格格真把姚冰倩打出什麽事來,所以趕緊上前攔住姚冰倩,擋在她和懷香格格中間,然後把她往外麵推,說行了,你別鬧了,趕緊離開這吧。


    我這舉動,其實是保護姚冰倩,但在姚冰倩眼裏看來,我這是在維護懷香格格。姚冰倩更生氣了,伸手打起我來,說我是個負心漢,說我見異思遷,是個渣男。


    姚冰倩也是太激動了,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一副特別委屈的樣子,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騙了她什麽似的。


    我心裏想,這就渣男了啊,你要知道我在老家還有好幾個女朋友,不得氣得上房揭瓦。別說我壓根就沒打算和姚冰倩發生什麽,就算我真的曾經動過一點點心,現在看到她這無理取鬧的模樣,也興趣全無了。


    我把姚冰倩推到門外,吩咐小默等人把她拉走,一幫人趕緊強行把她拖拽走了。都走出去老遠了,還能聽到姚冰倩憤怒的罵聲,感覺她就跟被拋棄的秦香蓮似的,而我是那忘恩負義的陳世美。


    直到姚冰倩的聲音徹底消失,我才關上了門,轉身返迴寢室。


    懷香格格雖然已經把袖子放下來了,可看上去還有點氣鬱難平的樣子,也是,她堂堂藝術學院的天,多少人害怕她啊,現在竟然被人這樣辱罵,肯定受不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個歉,說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懷香格格歎了口氣,搖著頭說:“你這女朋友啊,脾氣還真是大。也就看在你麵子上,否則我早把她嘴巴給撕爛了。”


    我也搖頭,說別,千萬別,好歹都是自己人,別把事情鬧得那麽難看。


    接著又說:“另外,她不是我女朋友。”


    懷香格格以為我要和姚冰倩分手,趕緊就說:“別啊,可千萬別因為我就和她分手,那我可真成千古罪人,被人千夫所指了。你跟她說,咱倆是有點事情要辦,所以才暫時呆在一起的,辦完事後就會分開。不行的話,我先迴藝校吧,讓她能夠安心。”


    我耐心地跟懷香格格解釋,說我以前確實是姚冰倩的保鏢,但是從來沒有跟她好過,也沒做過她的男朋友;現在,連保鏢都不是了,我辭職了。


    解釋完了以後,懷香格格還挺驚訝,說一直以為我倆是情侶呢,沒想到什麽關係都沒有。


    接著又說:“那她對你用情可夠深的,你看她都激動成什麽樣了。”


    我說:“可拉倒吧,她是占有欲太強,覺得我是她的保鏢,就是她的私人物品,看到我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就受不了。你瞅我長這樣吧,人家怎麽可能會喜歡我。”


    懷香格格還是搖頭:“不是這樣,我能看得出來,她確實挺喜歡你的。你長得雖然不太好看,但說實話很有男人味的,而且又有擔當,女孩為你癡迷也很正常。”


    懷香格格這猝不及防的誇獎,讓我實在受寵若驚,也很不好意思,擺著手說:“行啦,不提這事,咱們還是說迴刀哥,到底怎麽找到他呢?”


    刀哥的行蹤實在詭異,我在鳳城也沒什麽積累,派不出好的探子去追蹤他,所以這成了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


    懷香格格則說:“剛才姚冰倩找上門來,倒是給了我一點啟發,要想找到一個人啊,得從最關心他的人下手。你看姚冰倩,就是很關心你,所以你到哪裏,她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


    懷香格格這話讓我莫名其妙,說你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從暗戀刀哥的對象下手?


    懷香格格搖頭,說:“未必是暗戀他的,仇恨他的也行啊。仇恨刀哥的人,勢必對刀哥的行蹤了如指掌。比如之前,我去偷襲刀哥的時候,就對他的行蹤做了大量摸查工作,才有了那天晚上的襲擊行動――雖然最後以失敗告終了吧。但是我敢肯定,至少還有一個人,對刀哥的行蹤十分關注。”


    懷香格格這麽一說,我也反應過來了:“你是說虎爺?”


    “沒錯,就是虎爺!”懷香格格斬釘截鐵:“通過虎爺,一定可以找到刀哥!”


    懷香格格的說法,確實給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最關心刀哥的人,除了暗戀刀哥的人外,就是仇恨刀哥的虎爺了。虎爺和刀哥鬥了這麽多年,心心念念地想把刀哥打壓下去,上次差點就成功了,結果刀哥卻找來一幫可怕的黑衣人,把虎爺給嚇走了,以至前功盡棄。


    按理來說,經過這事以後,虎爺再也不敢和刀哥做對了,但是按照懷香格格的說法,我們隻是想要通過虎爺去找刀哥,並沒打算聯合虎爺的力量去殺刀哥,虎爺怎麽會不願意呢?


    “而且。”


    懷香格格繼續說道:“那天晚上的事情過了以後,虎爺到處在外麵說,刀哥花錢請人來嚇唬他,其實根本沒有那麽厲害。以後逮著機會,還要給這小子一頓棒槌吃吃。”


    不管虎爺這話是為了他自己的麵子,還是真心不怕刀哥,但也足以說明,虎爺心裏還是不服氣的。


    想必,虎爺會很願意向我們提供刀哥的行蹤。


    聽完懷香格格的分析之後,我忍不住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說妹子,你可太厲害了,幾句話就撥雲見日,咱們就這麽幹!


    真的,我對懷香格格越來越佩服了,這姑娘厲害的簡直不像一個學生,更不像一個女生。


    懷香格格不好意思地說:“哪裏,我隻是在這一片呆得挺久,對虎爺、刀哥還算了解,所以才能想到罷了。論到能力的話,還是大哥你最強了。”


    你看,她還謙虛。


    這樣的女孩,真是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這個方案確定以後,我立刻把陳小練叫了迴來。


    陳小練聽完之後,也對我們的主意表示讚同,同意去找虎爺。


    刀哥雖不好找,虎爺卻很好找。


    虎爺的行蹤很好掌握,他很愛惜自己打下來的地盤,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到自己的場子轉轉。這點和刀哥不一樣,刀哥經常找不到人,我猜是他還要在暗地裏為夜明做事的原因。


    所以到了晚上,我們直接就出了學校,前往虎爺的場子。


    虎爺的行蹤並不難找,他經常坐著一輛“77777”的奔馳s係列的轎車到處遊走,隻要找到他這輛車,就能找到他的人。


    很快,我們就在某個會所門口,看到了虎爺的這輛車。


    門口當然是有守衛的。


    我們走上前去,和守衛交談一番,告知了我們的身份,讓他幫忙傳報一聲,說我們想找虎爺談點事情。


    無論是藝術學院的老大懷香格格,還是曾經做過刀哥心腹的陳小練,以及單挑過常來、常往和周老師的我,在這一片名聲都是極響亮的,虎爺想必不會排斥見見我們。


    但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十多分鍾以後,守衛下來了,麵色冷漠地對我們說:“虎爺說了,讓你們幾個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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