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神態和語氣上的微小變化,顯然隻有我一人察覺到了,酒吧裏的眾人並沒當迴事,繼續又喝又鬧起來。(.無彈窗廣告)在一片嘈亂聲中,我跟著我舅舅來到酒吧門外。


    門外也正是熱鬧的時候,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舅舅一開始並沒有說話,而是麵色凝重地盯著馬路,而在他左右的樂樂、李愛國等人也都是一臉嚴肅。本來歡愉的氣氛,被這麽一搞頓時有點壓抑的感覺,讓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忍不住問:“舅舅,什麽事?”


    我舅舅好像這時才醒了過來,迴過頭來看著我說:“巍子,上次你媽的態度,說明並不讚同你走這條路,你確定還要繼續走下去麽?”


    我知道我舅舅說的是上次我從拘留所出來以後,我媽不僅打了他一個耳光,還將我帶迴家的事。顯然,我媽還是不待見我舅舅,更嚴禁我和他走得過近,不過我仍舊固執地說:“給我姥姥、姥爺報仇,也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我舅舅沉默了一下,從他複雜的神色來看,感覺他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說,但一開口又成了很簡短的句式:“那好,從明天開始,你就在樂樂和愛國的陪同下,去歸攏宋光頭之前的勢力和地盤,盡快取代他的位置,速度要越快越好。”


    聽了我舅舅的話,我頓時有些發懵,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取代?”


    我舅舅麵色凝重地點頭:“對,你!”


    我驚了,完全驚了,目瞪口呆、神情錯愕,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在我的認知裏,昨天一場大戰過後,取代宋光頭的肯定是我舅舅,然後手下各色人等論功行賞,給我一個大哥幹幹,再給我幾個場子看著,我就滿足了。順便,我還想給豺狼要到同等的待遇,然後我們大家一起配合我舅舅拿下羅城,再對付省城的李皇帝,這就是我所有的野心了。讓我取代宋光頭,直接成為羅城頂級大佬之一,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是我舅舅來坐這個位子,肯定沒有人會不服氣,還能震得爆獅、元朗等幾個大佬不敢吱聲。可是我呢,資曆和能力都不夠,根本不足以擔任這個位子,如果強行上來的話,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不服氣,根本就鎮不住場子啊!


    遠的不說,就說我舅舅手下的一幹人裏,比我有能力的肯定也多得去了,所以我實在想不通我舅舅為什麽讓我來坐這個位子,這不是明擺著讓好些人都不服氣我嗎?還有,為什麽我舅舅不親自來坐,而要讓我來坐,難道,他想讓我做個傀儡,他在背後操控一切?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還願意,起碼背後有人,不至於空落落的。<strong></strong>


    我舅舅多麽老道,顯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說道:“目前為止,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這個位子了。你不要低估自己,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自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如果你真的是個廢物,我是不會強行捧你上去的。還有,你要做就好好做,不要想著依靠我,因為我還有點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歸期不定。”


    我一下就急了,趕緊問我舅舅要去哪裏?


    我舅舅在這的話,我就有了主心骨,無論對付爆獅還是李皇帝,心裏都不會很慌。一聽說我舅舅要走,我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巨大的恐慌和焦慮頓時侵蝕了我的身心。


    而我舅舅看我這樣,眉毛一下就皺起來了,帶著點慍色說道:“你馬上是這城裏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了,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能不能沉穩一點?”


    我舅舅平時光板著臉,已經足夠讓人害怕的了,現在隻是稍微發點怒氣,我就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而且看我舅舅這意思,顯然是鐵了心要讓我坐這個位子了,似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我舅舅對我的態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想當初他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見到我也是一口一個廢物的叫,現在竟然直接賦予我這麽大的重任,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既覺得受寵若驚,又覺得莫名惶恐。


    但,我舅舅訓我,我也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地聽著,於是輕聲應道:“是。”


    看我情緒穩定下來,我舅舅的神態也稍微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並不是馬上要走,在短時間內還是會幫你一把的,你盡管放手去做。你那邊的人,我不知道,但我這邊的人,肯定會服從你的命令。”


    看來,我做這個大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已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雖然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但既然我舅舅讓我做了,那我肯定要好好去做,於是又應了一聲:“是。”


    接著又說:“我這邊的人,也沒問題。”


    這我不是吹牛,我處得這些兄弟,對我沒有二話,絕對忠心耿耿。


    我舅舅也嗯了一聲,繼續說道:“不過有事的話,還是盡量找咱們自己的人。其他鎮上的那些老大,昨天下午雖然幫了咱們的忙,但說到底隻是賣過去的我一個麵子而已,能不打擾他們就不打擾他們。”


    “好。”我將我舅舅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迴去繼續和他們喝酒去吧。”


    說完以後,我舅舅便上了車,樂樂和李愛國他們也都跟著上去,很快就離開了這裏。等到他們的車隊消失在馬路盡頭之後,我才心事重重地返迴了酒吧裏麵。


    酒吧裏麵還是很鬧,大家又唱又跳,開心得很。我舅舅的出現,並沒影響他們的的情緒,反而讓他們更嗨皮了。我穿過重重人群,迴到了我們那一桌子上。


    我們那桌,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不過明顯分成了幾派,老龜、潮哥他們幾個窩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什麽;卷毛男則和花少、龍哥頻頻碰杯,有點像是商務會餐;豺狼則還是和杆子他們喝得痛快,而且也醉得最快。


    我一坐下,卷毛男就湊過來了,摟著我肩膀說:“巍子,剛才那個就是你舅舅啊?實在是太酷了,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下唄?”


    卷毛男和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對我舅舅的名字也算是如雷貫耳了,早就生出結交的心。我點點頭,說沒有問題。


    卷毛男被拉走喝酒之後,豺狼又湊了過來,問我舅舅找我幹什麽了?


    我說也沒什麽事,就是準備收割宋光頭的地盤了。


    豺狼一聽,就目光灼灼地說:“那你有沒有和你舅舅說我的事,能不能給我幾個場子?”


    我看著他,說道:“不用和我舅舅說。”


    “為什麽?”豺狼一臉迷茫。


    “因為我就做得了主。”我說:“我舅舅讓我坐宋光頭的位子。”


    “我草!”一向穩重的豺狼也驚聲尖叫。


    旁邊也有好幾個人聽到了我說的話,紛紛吃驚地湊過來問我是真是假。顯然,在所有人的認知裏,這個位子應該是由我舅舅來坐的。突然我要上位,大家都震驚不已,但同時也為我感到開心,又開始輪番敬起我酒來。


    這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一方麵是解決了宋光頭之後確實開心,很久沒有這麽放縱過自己了;一方麵也因為未來的路而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幹好,心裏始終沒底。


    不知道喝到幾點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學校的,反正第二天早晨起來以後,我就已經在宿舍裏了,而且隻有我一個人。


    看時間,已經半上午了,至少兩節課沒上。我揉揉快炸了的腦子,起床穿衣、洗涮,然後到教學樓去。


    一上午渾渾噩噩地過去之後,中午又和豺狼、花少他們一起到食堂吃飯,感覺日子過得平平淡淡,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


    當然,牛峰那個惡心的家夥是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了。


    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了仍舊獨來獨往的白薇薇,便過去和她打了一個招唿,並且謝謝她那天能幫我的忙。


    白薇薇說這些都是小事,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不足掛齒。


    我心裏想,這可不是小事,就因為這個,宋光頭差點拿你下手。當然,我是不會和白薇薇說這些的,又和她寒暄了兩句之後,便迴到了我們那桌。


    剛坐下來,花少就悄悄問我:“巍子,你對那個白薇薇有意思沒?”


    我差點噴出一口飯來,說你說什麽呢,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隻是,我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說得是李嬌嬌,還是孫靜怡,感覺自己心裏太矛盾了。


    花少一聽,興致就來了:“那好,你對她沒意思的話,我可要下手了啊,我可是太喜歡這姑娘了!俠肝義膽,很合我的口味!”


    這一次,我是真把飯噴出來了,說:“不是吧,這麽快你就把劉夢忘了?”


    花少擺著手,滿不在乎地說:“那可不咋地?一個女人嘛,還不是說忘就忘。”


    我也不管花少這話是真情還是假意,隻衝他豎著大拇指,說可以的,如果真想追白薇薇,我不反對。再說了,我也管不著啊,我又不是白薇薇的誰。


    花少一聽就樂了,立刻端起飯缸,跟我們說了句白白,便喜滋滋地朝著白薇薇那邊去了。


    我和豺狼他們立刻聚在一起,興致勃勃地看著白薇薇那邊的情況。果然不到一會兒,花少就滿臉沮喪地迴來了,委屈地說:“她讓我滾。”


    我們幾個笑作一團。


    花少嘟囔著說:“怎麽會呢,那天我倆還一起到碧海酒店去,而且配合相當默契,我還以為我倆是朋友了……”


    正鬧得開心,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奇怪地接起電話,裏麵傳來李愛國深沉的聲音:“巍子,現在有時間嗎,咱們該行動了。”


    我知道,他說得是歸攏宋光頭地盤和勢力的事,我舅舅說了速度越快越好,所以我也沒有耽擱,便說:“有的,你在哪裏?”


    得知李愛國就在學校門口等我,我便和豺狼他們告了聲別,急匆匆離開食堂,朝著學校門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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