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記得他曾經用過時燁寢殿裏的浴池, 不過那時的時燁為了他在桃花宴上被花子藏抱了一下的事兒大發脾氣, 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時燁身上,也就沒有精力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時靜下心來看, 他不得不感歎——太子的浴房就是豪華啊!


    不僅在浴房正中間挖了一個目測足以容納十人的浴池, 而且其他配置一應俱全, 架子上還一排排地放著用瓷碗裝著的香料。


    溫池端起其中一碗香料,放在鼻前嗅了嗅, 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花香味, 具體說不上來是哪種花的香味,但挺好聞的。


    小栓子見溫池對那碗香料感興趣,忙不迭走過來, 細心地介紹道:“溫公子,此香料乃西洲進貢而來, 聽聞是摘自高山上的雪梅打磨而來, 製作過程屬實不易,因此整個大封國隻有皇上和太子殿下各有這麽一小碗。”


    溫池聽小栓子這麽說,不由得又端起瓷碗嗅了一下。


    好聞是好聞, 卻還沒有好聞到值得西洲人如此艱辛地將它製作出來的程度。


    而且……


    溫池摸了摸鼻子, 怪尷尬地想著, 這碗香料還不及時燁身上的十分之一好聞呢。


    想起這個, 溫池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把裝著香料的瓷碗放迴原處, 轉頭問小栓子:“太子殿下平時用的哪碗香料?”


    小栓子低頭道:“迴公子, 太子殿下平時沐浴都不用香料。”


    “是嗎?”溫池不可置信, “可他身上好香。”


    “這個……”小栓子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心想他們這些下人除了必要時候誰都不敢近太子殿下的身,他們又從哪兒聞到太子殿下身上的氣味?再退一步講,若是這番話從他們或者其他公子的嘴裏說出來,怕是腦袋都要被太子殿下擰下來。


    就隻有這特殊的溫公子,能在大家都懼怕不已的太子殿下跟前百無禁忌了。


    溫池見小栓子接不上他的話,便也沒有再繼續為難小栓子,而是挑了方才嗅過的那碗香料,準備下池沐浴。


    太子寢殿的浴房裏有幾個專門伺候的小太監,之前一直悄無聲息地守在角落,這會兒瞧見溫池解開了腰帶,便小心翼翼地湊上來,要各司其職地為溫池寬衣。


    溫池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連忙謝絕了小太監們,並讓小栓子領著他們出去。


    不一會兒,偌大的浴房裏隻剩溫池一個人。


    溫池這才褪下身上的衣物,把衣物搭在旁邊的屏風上,隨即走進浴池。


    溫熱的水從四麵八方湧來,包裹了溫池。


    溫池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趴在浴池邊緣,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滿足地歎了口氣。


    在這寒冬臘月裏,泡熱水澡是再幸福不過的事了,隻是泡著叫人容易犯困,溫池才泡了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


    溫池眯著眼睛小憩,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等他隱約間察覺到有人走進來時,睜開眼就看見一雙幹淨的黑色鞋麵。


    他愣了下,正要抬頭看去,卻見那人倏然蹲下身來,緊接著,一張明媚好看的臉映入眼簾,熟悉的鳳眸含著笑意地看著他。


    溫池瞬間清醒了不少:“時燁,你忙完了?”


    “忙完了。”時燁點了點頭,伸手摸了下溫池盤在腦後的長發,沒被打濕,才放下心來,“為何在這兒睡著了?當心著涼。”


    “不會的……”哪知道溫池剛這麽說完,就冷不丁阿嚏一聲。


    打完噴嚏,他尷尬得整個人都靜止了,手指在另一隻手背上摳來摳去,可憐巴巴地仰頭望著時燁。


    時燁哭笑不得,本想教訓溫池一番,無奈被溫池這麽星星眼地盯著,一時間連一個字的重話都不舍得說了。


    “你啊。”時燁摸了摸溫池的臉,忽然站起身,脫下身上的外衣和鞋襪,隨後大步流星往前一邁,邁進池水中。


    溫池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時燁彎腰打橫抱了起來。


    溫池身上的水嘩啦啦地往下落,他意料不及,條件反射性地伸手摟住時燁的脖子,等他意識到時燁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過來時,便掙紮著要下去。


    “你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然而時燁對溫池的話置若罔聞,抬腳跨上浴池邊緣,並徑直往前走去。


    溫池身上全是水,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會兒未著寸縷,光溜溜地被時燁抱著。


    盡管他和時燁都是大男人,也什麽親密的事兒都做過了,可這一刻,他還是感到害臊,害臊得臉和身上都仿佛要燒起來一樣。


    好在沒多久,時燁便把他放下來。


    緊接著,一條幹淨的毯子披在了溫池身上。


    溫池懵逼地站在原地,任由時燁就著毯子把他身上的水漬擦拭幹淨。


    擦完後,時燁從架子上取來小栓子一早備好的幹淨衣物,作勢要替溫池穿衣。


    溫池的臉都紅透了,他一把從時燁手裏奪過衣物,勉強在身前遮了遮,甕聲甕氣地說:“我自己穿。”


    時燁似乎看出了溫池的不好意思,倒沒有勉強他,於是沉默地往後退了兩步,像是陷入了沉思狀態,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溫池,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溫池被時燁的目光看得頗為不自在,低下頭飛快地穿起衣服來,隻是他笨手笨腳的,不僅沒有把衣服穿好,還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最後,還是時燁看不下去了,上前替溫池整理衣服。


    溫池低頭看著時燁拿起他腰帶的手,那雙手生得和它主人的臉一樣好看,手指修長、指骨分明,且每根手指頭都長得圓潤好看。


    此時此刻,那雙手正在熟練地替他係好腰帶。


    溫池鬱悶地咬了咬唇,心想自己也太不淡定了,老是在時燁麵前亂了陣腳。


    “好了。”


    時燁的聲音拉迴了溫池的思緒,溫池抬頭就看見時燁不知何時抬起了眼眸,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溫池蹙起眉:“你為何這麽看著我?”


    “我在想……”時燁拖長聲調,斟酌片刻,才道,“你變了不少。”


    溫池舒展眉眼,哧笑一聲:“變得好看了?”


    溫池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哪知道他這麽說完,時燁居然定了定神,鄭重其事地打量了他一番,隨即道:“已經好看到極限了,不能再好看了。”


    “……”


    靠,這個男人的嘴巴也太會說了吧!


    溫池還沒說話,時燁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我是說。”時燁道,“你臉皮變薄了。”


    溫池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時燁話中的意思,頓時惱羞成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從前的臉皮很厚嗎?!”


    時燁似笑非笑:“從前是誰一言不合就在我麵前脫衣服?”


    溫池:“……”


    好吧,敢情時燁還記得他表錯情的那一次,那件事都成他的黑曆史了。


    不過話說迴來,那次他之所以會主動在時燁麵前脫衣服,也是因為時燁要檢查他的腹部和大腿——時燁以為他是另一個人。


    那個人究竟是誰?


    第一次,溫池心裏浮出這個疑問。


    從前溫池沒有想過他和時燁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隻要能保住性命,他不關心時燁的任何私事,也不在意時燁和其他人有情感上的糾葛。


    可現在不一樣了。


    溫池想到那個人和他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想到那個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認識了他並不了解的時燁,想到時燁至今還想著那個人……


    不知為何,宛若有根細細的尖刺紮在他的皮膚裏,不是很疼,可那根刺的存在一直提醒著他——那個人在時燁心中占據著不少的位置。


    等溫池迴神,才發現他的指甲幾乎嵌進肉裏,絲絲縷縷的疼痛像藤蔓一樣爬滿了他的身體。


    幸好溫池經常走神,時燁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重新拿來一條新毯子搭在他身上後,便一邊脫衣一邊朝著浴池走去。


    浴池裏的水早已不如之前那樣滾燙,也被溫池用過了。


    “等下,時燁。”溫池忙道,“那池子水被我用過了,讓他們來把水換了吧。”


    “無妨。”


    說話間,時燁已經邁入池水中。


    溫池見狀,沉默了一瞬,突然感覺臉頰更燒得慌了,他不便繼續阻止,隻得拉緊身上的毯子,接著發呆想方才的事兒。


    時燁洗澡還真的隻是清洗身體而已,不一會兒就洗完了。


    溫池想起小栓子並沒備好時燁的幹淨衣服,便打算去提醒一下小栓子,結果他還沒走,就看見時燁嘩啦一下從浴池裏走出來了。


    溫池:“……”


    溫池頓在原地,目光不可控地往下挪。


    時燁什麽都沒穿。


    還真是……一覽無餘……


    等溫池把目光挪迴時燁臉上時,吐出來的聲音已經有些飄了:“我讓小栓子給你拿衣裳來。”


    時燁道了聲好,很自然地走到架子前,拿起溫池擦過身子的那條毯子擦拭身上的水漬。


    溫池要走,想了想,還是轉身看向時燁:“其實我也覺得你變了。”


    聞言,時燁擦拭身子的動作一頓,他挑起眉梢:“說來聽聽。”


    溫池以牙還牙道:“變得不要臉了。”


    時燁沒說話,驟然沉默了下來。


    溫池沒想到時燁的反應這麽大,還以為時燁當真為他的話生氣了,頓時有些慌,想著要不要挽尊地說兩句。


    哪知道下一刻,時燁忽然伸手攬住溫池的腰,輕輕把溫池摟了過去,他絲毫不給溫池反應的機會,低頭在溫池唇上啃了一口。


    溫池詫異地瞪圓眼睛,還沒說些什麽,時燁便在他耳邊低聲笑道:“其實我還有更不要臉的時候。”


    於是這天夜裏,溫池就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更不要臉。


    如此導致的直接結果,便是第二天醒來,溫池腰酸得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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