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淡淡幽香,沈流響刻意嗅了嗅,若有所思。


    對身中情花蠱的沈流響而言,府內飄蕩的幽香,效用猶如撓癢癢,故而他嗅了半晌,才產生一點兒微弱感覺。


    轉瞬,明白了周玄瀾困境。


    沈流響一手被握住,掙脫不開,周玄瀾眼神變幻莫測的盯著他,不知在思忖什麽,沈流響另手朝儲物袋探去,不與他爭真假,準備先讓周玄瀾吞下清隕丹。


    這丹帝雲宇所給,吞下後,體內任何燥意都會煙消雲散,達到四大皆空的境界。


    沈流響白皙細長的手指,在袋裏勾住一個玉瓶,正欲掏出,動作忽地一頓,五指悄無聲息蜷縮迴來。


    正在這時,周玄瀾鬆開他,將他送到幾丈之外。


    沈流響腳步踉蹌,扶牆堪堪停住,聽到低沉嗓音在這方小天地響起:“不想死就離我遠些。”


    話落,周玄瀾闔眼入定,將被擾亂的心緒扳迴正軌。


    不知何人所為,以假亂真的手段出神入化,即使早有警惕,他也忍不住懷疑這就是真的沈流響。


    可是,哪有那麽巧。


    周玄瀾擰起眉,運靈按捺體內燥熱,將混入經脈的東西一點點除去,過程雖難熬,但隻要忍住,數個時辰應當能恢複如常。


    隻不過,周玄瀾沒料到,被趕走的人膽大包天又湊了來,在他身上挨挨蹭蹭。


    “我是真的,”


    沈流響從後方撲向盤膝而坐的身影,雙手圈住修長脖頸,在周玄瀾耳畔嘀咕道:“我是真的,你怎麽不相信。”


    熟悉的氣息從背後纏繞而來,全是沈流響的味道。


    周玄瀾唿吸一窒,開口語氣僵硬,透著點兒危險警告:“走開。”


    沈流響開始裝傻充愣:“去哪?”


    周玄瀾額角青筋突了突,忍到極致,睜開幽暗深邃的眼眸。


    砰——!


    清潭邊的靈樹抖了抖,灑落一地晶瑩樹葉。


    模樣俊美的青年被按在樹上,纖細脆弱的脖頸被一隻手掐住,眨了眨鳳眸,無辜道:“幹嘛,我又沒對你做什麽,生什麽氣。”


    周玄瀾死死盯著麵前之人。


    掐住脖子還有恃無恐,對他完全不防備的模樣,簡直……


    周玄瀾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師尊”“師尊”,恨不得立馬將人抱到懷裏。


    他深吸口氣,勉強找到一絲理智:“逆鱗。”逆鱗所在,世間隻有師尊一人知曉。


    沈流響眉梢一挑,抬起食指,戳了戳頸脖上的手,“鬆開。”


    修長的手聞聲放開,但見青年白皙的頸間沒有留下一絲紅痕——周玄瀾完全沒用力,盡是嚇唬人。


    沈流響輕咳了聲,裝模作樣地揉揉脖子,視線從周玄瀾臉龐垂落,停在頸肩某處。


    四周寂靜一瞬,沈流響伸手,抱住穿著玄色長袍的身影,臉頰埋在他頸窩,隔著衣裳,帶著報複性的意味,張嘴在逆鱗纏身之處輕咬了下。


    靈樹下,響起青年透著笑意的嗓音。


    “找到了,在這。”


    周玄瀾腦中名為理智的一根玹,倏然斷了,將人重新推到樹上。


    後背撞上粗壯的樹幹,沈流響愣了下,尚未反應過來,下頜被修長的手抬起,眼前一片陰影灑落。


    周玄瀾低頭擒住紅潤唇瓣,扶著沈流響腰側的手,帶著溢出來的迫切,急躁,徑直落在細長的紅衣帶,骨節分明的手指勾住一端,將束緊的衣帶扯開了。


    溫熱的手掌闖入其中,隔了層單薄裏衣,在青年細瘦的腰身遊離起來。


    沈流響身形一僵,抬手抵住身前寬厚的胸膛,側過臉,脫離了在他唇間肆虐的薄唇,趁空隙輕喘口氣,“別碰……”


    周玄瀾動作一頓,看到懷裏的人烏睫低垂,聲音泛起輕顫,“別碰、別碰腰。”


    沈流響腰身很是敏感,受不住探入其中的揉捏。


    但以如此姿態挑明,無異於火上澆油,頃刻,便被壓在樹上,抓住玄袍的手指收緊,禁錮在周玄瀾懷裏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不一會兒,懸在兩人上空的樹枝,無風輕晃。


    搖下幾片樹葉,與掛在沈流響腰間細長的紅衣帶,一同飄落在地。


    半空響起衣衫撕裂聲。


    沈流響身體一涼,頭一次有些慫了。


    麵對失去理智,深陷情欲的周玄瀾,沈流響能感覺到,對方打算在這立馬把他辦了的強烈念頭。


    不經有些怕了。


    雖然平日叫囂得厲害,但真到這關頭,沈流響卻格外慌了,恨不得做一隻小烏龜,可以縮到殼裏的那種。


    但此時他什麽躲起來的地方都沒有,後背抵在樹上,身前是因欲念失去理智的周玄瀾。


    退無可退。


    周玄瀾帶來的壓迫感太強,沈流響感覺唿吸都被變得艱難起來,俊美臉龐微白,抓住周玄瀾胳膊的手收緊,忍不住推搡起來。


    但手中力道無論輕重,但與周玄瀾而言,都如撓癢癢般,阻止不了他分毫。


    沈流響嚐過情花蠱的滋味,知道這種情況下,周玄瀾清醒過來的希望並不大,抬手推拒,隻是下意識的行為。


    但沒想到,一直壓在他身上的周玄瀾,漸漸停了動作,幽深眼眸凝視近在咫尺的麵容,將慌亂神情盡收眼底。


    師尊……不願。


    這認知如當頭棒喝,讓周玄瀾瞬間清醒過來。


    他鬆散的意識逐漸聚攏,盯著僅剩一件鬆垮裏衣,縮在他懷裏隱隱發抖的身影,沉默一瞬,“……師尊別怕,”


    周玄瀾低沉的嗓音微啞,遏製住想要順本能放縱的欲望,手背青筋暴突,卻是努力放開了沈流響,輕聲安撫著神色不安的人,“弟子不碰你了,別怕。”


    沈流響是他唯放在心尖上的人,周玄瀾舍不得強迫半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流響愣了愣,臉色緩緩恢複如常,看著往後退了步的身影,神情複雜的喚道:“周玄瀾。”


    周玄瀾一頓:“我在。”


    他緩聲道:“師尊不用擔心,找地方休息會,弟子靜心打坐一會兒,就能……”


    話未說完,寬大袖袍被白皙如玉的手拽了下。


    沈流響微低下頭,薄紅從耳後的白皙皮膚蔓延開來,開口前所未有的磕絆,“我不是,不是不願……就是緊張了些……其實我有清隕丹,但是不想給你。”


    沈流響臉頰發燙:“你聽明白了嗎?”


    問完,沈流響察覺周玄瀾唿吸急促了幾分,仰頭看他之際,眼前陰影劃過。周玄瀾俯身,一手摟住沈流響腰肢,一手穿過他腿彎,將人打橫抱起,神識一掃,大步朝內室走去。


    細紅的衣帶,與碎裂的外衫被留在靈樹下,些許葉片飄落其上。


    這處洞府空曠寬闊,環境清幽,石牆上記載了一些高階法術,應是哪位修為高深的隱世道人所創。


    內室陳設簡單至極,抑或原先東西都化為腐朽了,僅剩一張寬大的暖玉榻。


    在昏暗光線裏,質地極好的軟玉散著溫潤光澤。


    一襲玄色長袍鋪在暖玉榻,隨後僅穿單薄裏衣的清瘦身影被放在上麵。


    青年束發的紅緞不知何時滑落,一頭烏發淩亂地披散在榻間,裏衣雪白,與身下玄袍相映,襯出格外誘人的美景。


    周玄瀾眼神深幽至極,低頭吻住紅潤柔軟的唇瓣,手掌落在身下之人唯一的遮擋物,將其緩慢脫下,與他的貼身衣物一起丟棄在榻下。


    秘境裏永恆不變的星夜,忽地下起雨來。


    時而狂風驟雨,在林間深處響起劈裏啪啦的雨滴砸落聲,時而細雨綿長,溫和滋潤著秘境萬物。


    雨意抵達不了的內室,暖玉榻間盡是旖旎景象。


    沈流響知曉周玄瀾中了情毒,難免會折騰些,但沒料到,折騰得這麽深這麽久。


    他已經有些受不住了,可周玄瀾身上的灼熱氣息未有絲毫減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沈流響咬緊唇,不知過了多久,忍不住出聲讓周玄瀾停下。


    但食髓知味的周玄瀾,就算自控力再強,再將他放在心尖,此時也不可能停得下來,薄唇附到沈流響耳邊,低聲哄了哄:“師尊忍忍,一會兒就好。”


    外麵雨意正濃。


    不知從哪灌入的風打在靈樹上,晶瑩剔透的樹葉簌簌落下,與地麵失去主人的衣帶外衫相伴。


    室內光影交錯,時間流逝得格外緩慢。


    沈流響神誌有些渙散,全身上下包裹在周玄瀾的氣息裏,垂在玄袍的手指無力地縮了縮。


    他累到連推拒的力氣都沒了,輕喘著氣,想休息一會兒,可周玄瀾仍情動不已,臉上沒有半點饜足之意,繼續將沈流響拉入在一場漫無盡頭的歡好中。


    最後,麵容俊美的青年哭著搖頭,從禁錮中掙脫出來,想要下榻,但頃刻又被周玄瀾捉住,重新按迴身下。


    “最後一次,師尊,”周玄瀾安撫似的吻了吻他,“我保證。”


    沈流響意識昏昏沉沉,聞言蹙起的眉頭稍作舒展,勉強點了點頭,不曾想,這最後一次結束也在幾個時辰之後。


    末了,在周玄瀾終於放開他時,低泣一聲,徹底昏厥過去。


    周玄瀾薄唇微勾,深邃眸光透著繾綣,微低下頭,在沈流響沁著薄汗的額頭吻了吻,隨後從儲物袋拿出幹淨的外袍,搭在昏睡的人身上,裹住從暖玉榻上抱起。


    靈樹旁有天然水潭,很是清澈。


    周玄瀾幫沈流響清理好身體,從水裏走了出來,瞥了眼樹底破碎衣物間的儲物袋。


    沒有主人的靈力,自然打不開。


    周玄瀾從自己衣物中,挑出一件質地甚好的深色裏衣,給沈流響穿上。


    他的衣服對沈流響而言,頗為寬大,穿在身上有些鬆垮,周玄瀾將人重新撈到懷裏,肩側的衣衫順勢就滑落了,露出大半雪白的肩頭,還有其上殘留的曖昧紅痕。


    周玄瀾眸光一暗,摟住沈流響細腰的手緊了緊。


    片刻,他垂眸看向懷裏的人,俊美白皙的臉龐微側,雙眸闔著,即使處在昏睡中,眉頭也輕輕蹙起。


    看樣子累到極致了。


    周玄瀾緩緩收斂心思,畢竟是師尊初次,舍不得太過折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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