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量的文件被聚集辦公室裏。同時還有數名臉色糟糕的內務官,臉色糟糕來自龐大的工作量帶來的肉體影響。也來自知道王國被逼到何種地步精神壓力。塞納克晃動著簽名過多開始發痛的右手,然而、一圈圈的轉動肩膀。身體內部吱吱作響的聲音便傳入耳朵。


    看來自己的身體與他們一樣渴望著休息。雖然現在就想要休息,但遺憾的是被搬運到辦公室的工作量有增無減。如此一來、要麽增加人手、要麽把工作分配給他人才是正確做法。是很遺憾、塞納克沒有能把這份工作分配出去的對象。如果有人能勝任塞納克正在做的這件工作,那恐怕隻有和塞納克一樣的王族了。


    但是塞納克有這沒法向父親和拉娜求援的理由。事實上他並非無法獲得幫助,而是不得不這麽做。塞納克再次拿起筆,通讀一遍被送來的文件。之後簽名蓋章。重複了八次相同的動作後,傳來了敲門聲。


    內務官中的數人歎了口氣。恐怕又是要追加的文件吧。如豬叫般不自然地喘著氣的內務官,慢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向房門。動作慢的就像是覺得,隻要門開得夠慢的話,工作就能稍微減少些一樣。


    門外站著的是一名騎士。


    「百忙之中,萬分抱歉,拉那大人想要與殿下會麵」雖然和猜的不一樣,但依然是麻煩事。


    「在忙,不見。讓她有什麽要說的就在晚餐的時候告訴我」


    自從哥哥消失後,塞納克一家就盡量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但這幾天是例外,估計拉娜這幾天也是一個人在吃飯吧。


    但恐怕拉娜並不寂寞吧。在女仆數量減少的現在,估計她是和克萊姆——還有布萊恩——一起吃飯的才是,想必是相當開心吧。恐怕比塞納克及父親在一起吃飯時還開心。


    「遵命」


    騎士關上門走了出去。但是塞納克很清楚,拉娜是不可能接受這個結果的。塞納克停下手中的筆,讓想從門口返迴的內務官原地待命。過了大概一分鍾,再次響起敲門聲,還是剛才那個騎士,他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非常抱歉、殿下,公主她說……要是不想被傳些有的沒的的閑話的話就見見他。」還玩威脅的嗎、塞納克露出了苦笑。雖然他不覺得妹妹真會那樣做,但既然都用到威脅的手段了,就必須要聽一聽了呢。而且要是真的傳出去些什麽的話,無疑工作量會變得更多。


    隻是想要表現一下自己接受得非常不情願罷了。


    「知道了、可以進來,不過除拉娜以外的人員禁止入內。那兩個人就讓他們在隔壁的房間候著吧」


    「遵命」


    從騎士立刻領會的神情看,果然那兩個人也一起來了。


    布萊恩是王國中一等一的戰士,無出其右者。克萊姆則遠遠強於普通的戰士。有這兩個人作為深居王宮、幾乎不外出的拉娜的護衛,雖然也不是不覺得屈才。


    但那兩個人都並非是王室雇傭的、而是用的拉娜自己的俸祿,是屬於她自己的部下。賽納克對此無可置喙。


    騎士把門關上後,賽納克對著室內正在工作的內務官說道


    「你們啊,我妹妹來了,真拿她沒辦法。高興吧,休息時間到了。從現在開始休息三個小時。都給我好好休息再迴來工作」


    內務官們露出有點疲憊的微笑,然後邁著像僵屍般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隨後拉娜公主進門。與那些剛出門的內務官不同,拉娜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


    「兄長大人,恕我多嘴,讓內務官們好好休息效率才更高呢。因為太過於勞累的話,工作中很容易出錯的,兄長大人您還好吧?」


    賽納克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與那幾個內務官工作了同樣的時間,自然也是露出相同的疲憊之色。其實他也一直想要休息。但作為上位者,需要他定奪的事情實在太多。


    「我打心底覺得應該雇一些能模仿我簽名的家夥」


    「父王的簽名的話,倒是有人能簽出來,不如去拜托他怎麽樣?」


    拉娜靜靜地盯著賽納克,雖然知道她想問什麽,但姑且確認一下吧。


    「——什麽意思」


    「父王尚健在嗎?」


    賽納克露出了苦笑。


    「喂喂……你覺得我會殺了父王?在這種情況下?……父王身體不好,正在屋內靜養。要是父王想起自己身為王的職責的話,可沒法好好休息了呢。所以暫時不能讓作為公主的你麵見他,不好意思了啊」


    拉娜露出與自己一樣的笑容。看到那個笑容,自己也清楚她已經識破了一切。


    「兄長大人,我們之間就不需要謊言了吧。沒有雷文侯兵力的兄長大人能監禁父王,就說明軍務尚書和內務尚書已經投奔兄長大人了吧……父王想怎麽做呢?」


    「想通過與魔導國的交涉來解決問題」


    正因如此、賽納克才會作為國王代理全力處理著剩下的事務。


    因為把自己的父親監禁了起來,自己才必須攬下所有的棘手事務。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哭著去求父親的話,那才真的是可惡至極。


    「嘛……我也明白父王的心情,畢竟在戰場經曆了二十萬軍隊瞬間潰敗的事情……」


    而且還失去了葛傑夫·史托羅諾夫和自己的兒子,不過這些沒有說出口而是在心中暗自嘀咕。


    「想通過交涉來解決,來把受難者的數量降到最低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單單交涉已經解決不了的地步」


    塞納克拿出一張巨大的紙在桌子上攤開。


    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糙紙,而是在一張價值不菲的薄而白的紙張上,通過<臨摹>的方式畫出了王國全境的地圖。


    「看。這些都是王國境內疑似被魔導王攻下的都市」


    王國東部和北部的一大半都市都被標記了x的記號,懂地理的人大概都會知道,那些都是擁有一定量人口的都市,而聰明人大概也已經能猜到了,如果地圖上連村落都有顯示出來的話,那麽x的記號一定會暴增的吧。


    塞納克的手指在地圖上遊走。


    「雖然魔導國開戰後似乎沒什麽動作,但實際上他們的目標是進攻北部」


    拉娜看向塞納克的指尖停留在的國家。


    「是為了壓製住評議國接壤的國境、從而斷絕援軍吧」


    「正是如此,本來還想著因為沒什麽動作,宣戰布告或許不過隻是個威脅。就在抱有這種天真想法的父王嚐試交涉的期間,其實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了,都市被毀、居民也被悉數殺害。」


    塞納克咬緊牙關,發出咯咯的響聲。


    「……這樣無法無天的事情,怎麽能夠被原諒」


    能容許這種事的話,可不能稱之為是王室的人了。


    「魔導國似乎也沒有打算談判,那麽接下來應該會采取別的手段吧?不是嗎?」


    「您說的沒、接下來——恐怕就是動用武力了吧」


    塞納克點了點頭。


    正因如此他正忙於謄寫檄文,發給國境內所有的貴族。


    「妹妹啊,用你聰明的腦袋告訴我,為什麽我們會沒注意到魔導國的入侵?在北方都市耶·納伊烏爾擊退敵人之前,為什麽我們這邊什麽情報都沒有收到?」


    魔導國進攻都市的時候,聽說會一個不留地屠光城內所有的人。但做到完全一個不漏也是非常困難的。況且就算是戰時大街上也會有商人和旅客。


    到底是怎麽做到封住這些人的口的。


    是魔導王的某種魔法之力嗎?


    「兄長大人也隱隱覺察到了吧,我們的情報已經被魔導國封鎖了」


    「啊……果然如此嗎。要是這樣的話,就連這裏標注的x號,也不一定都是真實情況了啊」


    「若不是魔導國幹的,那事情就簡單了,是王國內部人員的伎倆」


    首先第一種可能是,由於宮殿內的內務官叛變,上報了假情報。另一種可能是已經倒戈向魔導王的地方貴族,向王國上傳了虛假情報。


    塞納克的手指在地圖上遊走著。思索著廣袤的國土中,到底是哪個貴族倒戈才能操縱這麽大的情報量。


    塞納克把手機停在一座都市上,又輕輕的移開了。


    「…………妹妹啊,你的話能想到吧,到底是哪個貴族背叛了?」


    「不是哪種可能、嗎?」


    自己的想法完全被看透了,雖然不久前還覺得這個妹妹聰明得讓人不舒服。但現在卻不禁覺得非常可靠。


    「……能把傳入王都的情報封鎖到這種地步的人屈指可數,軍務尚書的話或許能做到,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把所有進出王都的商人、旅客們都堵上吧。因此對於王都內的人來說,想做到這般的情報封鎖幾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明白這些的話,我想兄長大人應該也有救了吧……是雷文候」


    「——怎麽會。這不可能」


    塞納克立即否定道。明明剛才手指停留下來的都市正是耶.雷布爾。


    「您真的認為不可能嗎?雷文侯是一位非常寵愛自己兒子的人,若他的兒子被當作人質抓走了呢?」


    「……就是那樣威脅雷文侯的嗎?真是卑鄙!」


    「雖然我覺得,他隻是判斷。“王室已經沒有未來了”才背叛的就是了」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雷文豪會叛變。但像他那樣有實力的貴族,隻要向關係緊密的貴族打聲招唿,應該就能判斷其所在都市的情報流出。逃亡的民眾為保全自身必定會湧入大都市。耶.雷布爾也確實是個優秀的選擇。


    就是考慮到這些情況,魔導國才會選擇雷文侯的嗎。


    「……你覺得魔導王是位怎樣的人物?」


    「頭腦異常的靈活,擁有國家級別的謀略和智慧的人物。最可怕的是它不會隻依靠那壓倒性的力量,而是憑借智謀形式。簡直可以說是,絲毫感覺不到傲慢自大的怪物吧」


    哦?塞納克看了看拉娜,感覺到一絲異樣。表情跟平時一樣幾乎沒有變化,聲音中蘊含的感情卻和平時有差異。能感覺當中摻雜著些許畏懼和尊敬。


    「現在我們眼前的蛛絲,是幾年前就開始撒向王國的吧。而我們就是被黏住的飛蛾」


    「我倒是覺得蝴蝶更好」


    「無論怎樣都是任人魚肉呢。兄長大人要是覺得蝴蝶好的話我也沒問題。總而言之,總而言之、就算避開了這張蛛網,也隻會有下一張在等著的吧……稍微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呢。想不到世上還會有這般人物。說不定我的行動也全都在他的計算之內吧」


    「比你還厲害?」


    拉娜笑而不答。


    「迴到剛才的話題吧,恐怕兄長大人正在考慮要不要搜查雷文候的宅邸吧?我是覺得什麽也不會被查出來的哦」


    「也是呢,但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知道啦,雷文侯極有可能已經叛變的情況下,對此無動於衷顯然是不可取的。而且他還抱有或許能查出些什麽蛛絲馬跡的希望。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是你的話,會采取什麽行動?」


    「在這之前我想問一問兄長大人。按照這樣的事態發展下去,魔道國將會在王都附近發起決戰吧。但我尚不清楚兄長大人是打算在王都布置兵力固守,還是派兵出城迎擊,且要如何召集兵力呢?」


    「已經得到附近貴族令人滿意的答複了」


    但還沒得到遠方貴族的答複。並不是消息沒傳達到,而是他們在靜觀其變。看著王室被消滅,然後再對魔導王俯首稱臣。亦或者隻是更單純的不想因為幫助王十二倍魔導國盯上吧。


    無論是哪種都太天真了。


    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的想法,本身便是其愚蠢的證據。


    不、也不能笑其愚鈍。要是知道了魔導國的殘暴行徑,他們不可能采取那樣的態度。他們也隻是情報封鎖的受害者罷了。王都一旦陷落,毫無疑問魔導國將會踐踏其它城市。沒有參加這次決戰的貴族們最終也隻會被逐個擊破。


    「您覺得、能贏嗎?」


    賽納克露出苦笑。冷靜的迴答這個難以解答的問題。


    「不是贏不贏的問題,是沒有辦法隻能一戰,魔導國會燒光都市的一切,殺掉所有的市民,為了生存我們隻能召集所有兵力孤注一擲了」


    賽納克緊握著拳頭道。


    「………兄長大人……已經成為國王了呢」


    「什麽?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我太自以為是了嗎?」


    「……那個,是要決戰失敗了的話,王國不就此毀滅了嗎?那無論王都的平民逃到哪裏也都難逃天亡的命運。我覺得兄長孤注一拋的做法並沒有錯啦。雷文侯或許也是為了保護平民才背叛的吧」


    「原來如此……他那裏可以作為接納難民的避難所、嗎」


    「但是魔導王是不會容許吧。或許還會為了考驗雷文侯的忠誠命他殺掉前來逃難的平民」


    雷文侯到底為什麽叛變。不、他真的叛變了嗎。或者這隻是魔導王的計謀,播撒下不和的火種來誘使自己和拉娜上鉤。


    塞納克想起了那個想要把王國建設得更好的雷文侯。


    要不修書一封,和雷文侯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吧,但這可能會令其身陷囫圇。


    作為一個叛徒收到國王的來信。這無疑會讓魔導王心生懷疑。


    作為計策之一或許有點用處。但也應該用在雷文侯隨魔導王率軍攻來的時候。當下則不宜使用此計。如果雷文侯是因為家人被挾持為人質才背叛的話,那也不能怨他了。


    塞納克想起了十分寵溺兒子的雷文侯。


    他似乎有點懷念地眯起眼,直到看見妹妹的臉才迴過神來。


    「避難嗎……說起來之前父王他想讓你……準確的說是讓我們作為使者去城邦同盟避難。這是監禁父王前的事情了。你想要怎麽做,你要去的話就得趕緊離開王都了」


    不久後就要召集所有兵力與魔導國決戰,老實說就沒有什麽勝算。戰敗的話王都就和餘下的都市都將會化為焦土。


    也就是說王國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了。那隻能按照父親所言,拋下國家逃亡了吧。


    一般來說對於前王室成員有兩種處理方法。


    一種是通過通婚融合血脈。另一種是殺光所有王室成員以儆效尤。


    魔導國的話幾乎可以肯定會選擇後者吧


    「這也是個不錯的想法,兄長大人要走嗎?」


    「都到了這一步還怎麽可能走啊……要是大哥還在的話,我肯定會樂意選擇逃跑的吧。不要管我了。你打算怎麽辦?畢竟魔導王是不死者,不會因為是女人而遭受非人對待,但毫無疑問會被處死的吧。」


    「魔導國攻過來的話,我也許會被走投無路的自己人淩辱也說不定呢。」


    對於平靜說出這些話的妹妹,塞納克露出厭惡的表情。還是應該表揚她能看清現實呢。


    拉娜的美貌早已廣為人知,說不定還真的會有人這麽做。


    「記得短時間內不要離開克萊姆和安格勞斯身邊。」


    「嗯,好的,不會讓克萊姆離開我的。」


    「這裏有又沒有別人。這種狀況下我也不會說什麽,但你得迴答我『那兩人』。」


    布萊恩·安格勞斯為何會侍奉這樣的女人啊。


    雖然他好像有說過很中意克萊姆之類的話,但看上去似乎也不像同性戀。而且經過調查,身邊也幾乎沒有女人的影子——再怎麽說也不至於對小孩下手吧。


    因妹妹太過可怕所以沒道出心中所想。而且要是泄露出去被那兩人知道,就更麻煩了。


    「總之,我沒有離開這裏去逃亡的打算。作為公主我將平淡而高貴地麵對死亡。」


    果然還是有點意外。


    之前就有這麽想過,她好像說過隻要和克萊姆在一起逃到哪裏都可以。還是說她雖然嘴上這麽說著,或許實際上已經做好逃亡的一切準備了。


    (這家夥的話還真有可能這麽做呢……)


    「魔導王似乎連屍體也會利用呢。」


    「或許吧,兄長大人要率領軍隊迎擊魔導王嗎?」


    「啊,是啊。雖說有我沒我都一樣,但是軍隊需要王室之人作為總大將——我有站出來的必要。」


    塞納克看向天花板。


    「你也說了我是將來的國王,那我就要肩負起這份責任……我死後父王會為我處理後事吧……你什麽時候想逃走了都可以。」


    雖然這個妹妹時常令自己感到不適。但畢竟還是親妹妹,那麽至少讓她看到自己身為哥哥的優點吧。說不定死後還能得到天神的褒獎呢。


    「我知道了,到那時我會照做的。」


    塞納克收迴視線的時候,看到拉娜帶著一如往常的笑容迴答道。


    2


    魔導國終於開始了向西麵的進攻,隨著一座座都市、一個個村莊被摧毀,戰線一直向王都推進。隻是進軍速度磨磨蹭蹭的,非常緩慢。


    兵力越多進軍速度往往就越慢,但是這一點並不適用於完全由不死者構成的魔導國軍隊,作為夥伴的伊維爾哀是這樣說的。她覺得這麽做可能是為了向王都的住民施加壓力。


    在這種敵國逼近的壓力之下,王都內一度產生了巨大的混亂,還死了不少人。之後,王都沒有住民主要采取了兩種選擇。


    第一種是撤離王都、向著耶·蘭提爾的反方向——西邊——進行疏散。


    另一種是留在王都、緊閉家門,躲在家裏不出來。


    如果選擇哪一種的人更多的話,選擇後者的人是壓倒性的多數。選擇前者的都是即使逃往遠方也有著能夠維持生活的金錢、人際關係或者技能的人。因此王都95%以上的人口都這樣留了下來。但是、這是到昨天為止的情況。王家貼出了公告。公告說因為魔導國軍隊的逼近,需要對都市進行守衛,能夠戰鬥的人都要上戰場。也就是說要征兵。


    當然、懼怕上戰場,躲在家裏不出來的人很多。但是另一方麵、抱著如果自己不戰鬥想要保護的人就會被殺的覺悟的人更多。


    幾近狂亂的熱情在王都內擴散開來,在此影響之下人們開始陷入瘋狂。街道上擠滿了進行準備的人群,人們為了給作為士兵離開家門的父親或者兒子準備稍微像樣一點的飯食,使得食品商店的生意非常興隆。


    特別是、大家知道了王家對各商人下達了讓食品降價的命令之後,這種熱情更加強烈了。“蒼薔薇”一行走在人群之中。目的她的旅館還有一段距離。拉裘絲對走在身後的夥伴們發出了提議。


    「我說、各位。我一個也可以的。對方的委托也沒有指定要誰來,這樣的委托也沒有必要所有人一起出場。大家都很忙吧?我們就在這裏解散吧?」


    「……你這是怎麽了,拉裘絲。是有什麽不能讓我們一起去的原因嗎?」聽到伊維爾哀這句話拉裘絲強行做出一副笑臉。雖然她的內心想的是「真敏銳!」但是卻沒有把煩惱的表情表現出來。伊維爾哀還好,緹亞和緹娜可是真的非常敏銳的,還好自己沒有把臉朝向她們。


    「我理解拉裘絲的心情啊。聽說阿茲思老大也要來吧?」


    拉裘絲感到心髒咚地猛跳了一下。正是這樣。拉裘絲的叔父,同時也是精鋼級冒險者隊伍“朱紅露滴”的隊長、阿茲思·艾因卓,也跟拉裘絲她們一樣被請了過來。


    「是親戚嘛。應該有很多話想兩個人單獨聊吧?我們懂的」


    太好了、似乎是朝其他方向誤會了。拉裘絲順著格格蘭的話接了下去。


    「就是那樣。能理解我一下嗎、各位。他迴到王都了竟然也不來找我。所以——」


    「真是個迷」


    「不可思議」


    「誒?」


    拉裘絲看向雙胞胎


    「你們既是親戚又同為精鋼級冒險者隊伍的隊長,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告訴你他迴到王都,這次的委托人又是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


    「如果是跟“朱紅露滴”有關係的人,那堂堂正正地報上名來不就行了。可是委托人卻什麽都沒說」


    昨天晚上,一個不起眼的男人出現在蒼薔薇借宿的旅店,告訴她們有一個人想要委托她們一件工作,請到他那裏去一下。不經過冒險者工會而是直接指名,實際上拉裘絲也覺得太可疑了而想要拒絕,可是聽說朱紅露滴的阿茲恩也會來後就不得不露麵了。


    「就是啊。已經不隻是可疑了,基本上就是有所圖謀的級別了。比如想要騙我們過去之類的。」


    「對啊。考慮到這是個圈套的可能性——你雖然很強,但是一個人也會有很多事顧不過來。如果對方想要謀害我們的話,我們就應該避免被各個擊破吧」


    「各位……」


    拉裘絲對大家的擔心感到高興。但是——


    「而且我們還想著見見那位英雄前輩啊」


    「隻聽過名字卻從來沒有見過。因為是親戚應該會很輕鬆地跟我們見麵的吧」


    拉裘絲覺得胃啾地收縮了一下。


    雖然叔父不是什麽壞人,但也稱不上什麽好人。但總體來說,是個隻會對孩子產生不好贏想的人,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拉裘絲小時候見到他時可能是因為隱藏了本性,那時候他非常正經。難道說是在冒險中腦袋裏的一根螺絲才鬆掉了嗎。


    拉裘絲隻能對著自己也不知道的什麽東西——這種事還是沒有辦法拜托神明的——祈禱,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叔父在初次見麵的人麵前,幾乎肯定會裝的很老實。而且他也是會說「如果你憧憬英雄的話,那麽實現那個夢想就是英雄的責任」這樣話的人。


    隻能期待他這樣做了。


    拉裘絲一行到達了約好的旅館。


    這是個生意不怎麽好,環境有些髒亂的地方。


    旅館的門做得很堅固,意外的沉重。


    緊接著拉裘絲推門的緹亞和緹娜在她腰上拍了兩下。


    這是警戒的暗號。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吧。


    正對著門的地方是櫃台,沒有看到在經營酒店之類生意的痕跡。


    就是說在這個冷門的地段,這裏不經營酒店,隻是專門經營旅館。


    拉裘絲感覺到這股異樣感之下所有人都變換了思考模式,轉變為了能夠隨時對應任何情況的戰鬥


    狀態。拉起裘絲向櫃台裏站著的無精打采的男人說到。


    「……我們是“倉薔薇”。是來見委托人的」


    「去三零一房間。“朱紅露滴”的艾因卓先生已將到了」


    是不是真的來了,立即走上了一邊的樓梯。


    拉裘絲道了聲謝,途中既然沒有碰到一個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是隔音效果很好呢,還是一個人也沒有呢。


    一行人到了三樓,發現三樓房間數非常少。連二樓房間的一半都不到,是因為這一層的每一個房間都很大的原因吧。


    拉裘絲敲了敲鑲有三零一標牌的門。


    「叔父、我是拉裘絲!」


    細聽之下,似乎門內傳來一個男人很輕的一聲「進來吧」。聲音實在太小了,無法判斷是不是叔父聲音。


    阻止了想要上前的緹亞和緹娜,拉裘絲緩緩的推開門。


    房間裏跟外麵截然不同。


    房間裏陳列著豪華而穩重的家具,可能比起拉裘絲他們借宿的旅館還要高級。說實話,這有些異常。這個旅館果然有些、不正常的地方。


    還沒有等她們環視周圍,一個聲音向拉裘絲傳來。


    「奧、拉裘!好久不見啊!」


    「叔……」


    這確實是叔父親切的聲音。


    拉裘絲向叔父的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力關上了門。


    「怎、怎麽迴事啊,拉裘絲」


    格格蘭第一個開口問道。


    大家也都聽到叔父的聲音了吧。這種情況下很難迴答沒什麽。


    「……各位、果然還是我一個人去見叔父吧」


    「都到這裏了還說這種話、這家夥……」


    伊維爾哀會用無語的聲音說這種話也是當然的。


    拉裘絲看了看大家的表情。伊維爾哀隻是作為代表說的而已,大家的臉上也都表現出了同樣的想法。


    那麽——


    「呃、各位。我明說了。我叔父是個很別扭的人」


    「……那個朱紅露滴的隊長?」


    拉裘絲聽緹娜的話,用一副隊長的表情用力地點了點頭,再次看向大家。大家雖然很納悶兒,但是又覺得長久以來一直在一起的拉裘絲也不是說這種謊話的人。看到大家臉上浮現出那種神色,拉裘絲又一次推開了門。


    房間裏有一張泛著絲絨光澤的大長椅。


    那上麵坐著一個男人,那他所熟知的男人。阿茲恩.艾圖卓本人。


    他赤裸著上半身。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緊繃的腹肌和隆起的胸肌。


    這根本不是要跟委托人見麵的打扮。但是。那並不是拉求斯把夥伴們攔住躊躇不前的原因。


    阿茲恩。左右各有一名半裸的女子依偎在他身上。


    不~已經不是半裸了。他們赤裸著胸膛。可以看到那澎湃的胸部。雖然穿著內褲,但是那像線繩一樣的東西基本上是擋不住什麽東西.


    那標誌的容貌來看。她們應該是高級娼婦。


    地上堆滿了剛才可能還穿在身上的情趣服裝。阿茲恩的雙臂攬著女人們的肩膀。用手揉捏著她們的胸部。


    「叔父……同樣被委托人請來的侄女都難得的來了。你就不能拿出點更適合迎接著的樣子嗎?」拉裘絲這樣說道。


    然而阿芝恩的雙手一點都沒有離開女人們的胸部。毫無顧慮的揉捏著。女人們一點都不在意拉裘絲她們。肆意著嬌喘著。


    這種態度讓拉裘絲有些上火。如果這些女人也是委托人準備的話。那麽拉裘絲也決心必須要拿出相應的態度。


    「不是了,我還。來的更晚一些呢。呃,那啥又不是在床上搞,沒什麽關係吧」。


    「有關係啊!」拉裘絲沒敢迴頭看夥伴們的表情。


    「是嗎?」阿茲恩,做出一副真的不很不解的樣子。揉捏著女人們的手並沒有停下來。


    「你真是死板啊!要搞漂亮女人是男人得天性啊。我的孩子的話大概也會生下來就有這樣的才能吧。把血脈延續下去可是很重要的哦。」


    「嗯,明明是從貴族家庭裏出來的。這種思想倒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聽到伊維爾哀的話。阿茲恩,擺出一副很不快的表情盯著他。


    雖然這視線中甚至能感受到壓力。然而蒼薔薇的個位並沒有退縮。別是對伊維爾哀來說就像是微風吹過一樣。


    他繼續說道。「……真是的。一副被說中要害的樣子。說是英雄實際到跟小孩沒兩樣嗎。不,正因為是這樣的人才能放棄貴族身份走上冒險者的道路嗎?總之,這不是接待委托人的態度。還不退下,女人們。」


    「——怎麽迴事啊這孩子。」


    依偎在右邊的女人瞪向伊維爾哀。「哎,真麻煩,喂,艾因桌……那邊的房間開著嗎?」


    伊維爾哀指著的是不朝向走廊一側的房門。「啊啊那是臥室。已經檢查過了。」


    「是嗎?那就讓她們去那裏。」


    「怎麽迴事啊這孩子。這是要幹什麽?」


    左邊的女人麵色嚴厲地瞪著伊維爾哀。「連臉都不敢露的小孩就別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了。」


    「哈啊(迷惑人類)快去。」


    「啊好的,明白了。」


    左邊的女人嗖地站了起來,右邊的女人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大張著嘴——


    「你也是。別忘了把地上的衣服也拿走」女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迷惑人類>就已經發動了,女人們按照命令走向隔壁的房間。


    阿茲恩抿起嘴聳了聳肩,從冒險者的角度來看,伊維爾埃這樣做無異於已經拔刀相向了,但他似乎不打算追究這件事,雖然不想承認。伊維爾哀覺得這方麵他還是很大度的。


    「伊維爾哀……goodjob!」緹娜對著因為伊維爾哀豎起了拇指「有讓可能是暗殺者的女人在身邊的勇氣,真不愧是精鋼級冒險者」


    「有嗎?」


    「我們那邊也會接受那樣力量和魔力都不占優勢的女人,隻能把身為女人這一點作為武器了,雖然跟格格蘭沒關係,但是我還是說明一下都有些什麽樣的方法。首先——」


    伊維爾哀沒有聽提亞的說明,而是對拉裘絲說道。


    「不那樣做的話可能會很煩。嘛、我不打算再插嘴這個話題了,讓你們隨便聊吧」


    「謝謝、伊維爾哀。那麽……哈……」在談話開始前就已經很疲勞了,「那麽叔父,這次的委托人很可疑,到底是什麽人啊?」


    「嗯?喂喂。你不知道就來了啊。嗯、是個背後有著很龐大的組織的家夥、大概」


    「……大概?說起來這是叔父你認識的人嗎?」


    「沒直接見過,如果對方是個知道禮節的人,那麽來的時候肯定會好好報上姓名吧。嗯、要是個打算隱瞞的家夥的話——」阿茲恩微笑了一下「就不會是個正經家夥吧,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如果你們想從這裏逃——離開的話,用我的門路也可以哦」


    「我們沒有打算離開」


    拉裘絲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了自己身上。


    「……切。免了吧。魔導王向這邊進軍的路上可是殺死了所有的居民,把都市都完全破壞掉了。你要是覺得隻有王都不會變成那樣的話就太膚淺了哦?」


    「那麽叔父,一起戰鬥吧!」


    「不可能的。因為沒法直接確認魔導王的力量,所以我也說不準,但是如果傳言屬實的話,我——我們是贏不了那個家夥的,隻有怪物才能戰勝怪物。人類想要涉足其中是不明智的」


    阿茲恩像是很疲勞似的歎了口氣啦,拉裘絲從來沒見過叔父這個樣子。


    「……我知道這是白費力氣,所以才沒把其他夥伴帶來。跟大哥他們也說了讓他們逃走」


    「誰都……沒有逃走不是嗎?」


    「啊。真是一群……笨蛋。但是倒是把孩子寄放在我這裏了,現在應該已經被我的夥伴都帶到評議國去了吧」


    正在拉裘絲心中湧起複雜的感情的時候,提亞略帶緊張的說了一聲「老大」,同一時機,走廊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守時啊!」


    站在門口的提亞、緹娜和格格蘭三人好像被看到了不到的力量推進了房間,一男一女緊跟著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他的十根手指上都帶著戒指,端正的臉龐上掛著柔和的笑容。


    後麵是一個無精打采的女人。衣服穿得鬆鬆垮垮,一副連路都不想走的樣子。她頭上戴著的大得奇特的帽子把大部分臉都遮住了。


    拉裘絲提高了警惕心。


    夥伴們從作為生物的強度——也就是從水準上被壓製了。兩名來訪者每個都有一種讓人覺得連舉世聞名的精鋼級冒險者拉裘絲都無法企及的恐怖感。


    但是當後麵另一個人的身影出現的同時,氣氛更為之一變。


    那個男人側著巨大的身體慢慢地進入了房間。他打扮的像背著巨斧的野蠻人一樣,並釋放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似乎讓人產生了周圍的景物都扭曲了的錯覺。


    前麵的兩個人確實很強。


    但是、這個男的的實力更在其之上。


    拉裘絲像窒息一樣動彈不得。


    作為精鋼級冒險者,她擊退過很多強大的怪物和亞人。但是那些完全不能同這個男人相比。他的實力可能比亞達巴沃動亂時,出現的惡魔還要強。


    這個男人應該是前麵兩人的護衛吧。


    這樣的強者們如果隸屬哪個不入流的組織的話,是不可能不產生傳言的。那麽他們背後的肯定是能夠將他們完全隱藏的,國家級別的龐大組織。


    「……帶著所有的裝備來是正確的呢」


    「……每一個人恐怕都在我們之上」


    「啊啊。我不記得聽說過王國有這樣的家夥們」


    「喂喂喂,都遲到了就不要散布那種危險的氣息了啊。你們是被上麵要求這麽做的嗎?來幹這周無聊的事?」


    對阿茲思的諷刺女人不以為然。


    「還帶著娼婦來,真是不得了啊、大叔。這裏可不是情人旅館哦」


    對女人的話阿茲思反唇相譏。


    「哼。正是因為在這裏才叫來的。我就是想惡心你們一下」


    切、婦女露出惡態咂了咂嘴。


    她沒有否認阿茲思的話,也就是說這所旅館和這幾個人是有關係的。能夠設立國家級組織的國家——除了王國之外能想到的隻有兩個。一個是評議國,另一個是教國。


    如果說哪邊可能性更大的話那就是後者了。


    「嘛、嘛,能差不多就到此為止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哦」


    「小奎因……唉、這次是小奎因帶隊,我聽你的就是了」


    在文雅男的責備之下,女人勉強點了點頭,聳了聳肩。


    「艾因卓大人教訓的是。難得您抽出寶貴的時間,我等還在最後才到場,在此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


    「哼啊」


    阿茲思冷笑了一聲,但是文雅男的笑容並沒有改變。


    「那麽請原諒我開門見山的談一談正事吧–阿茲思.艾因卓大人。以及在場的朱紅露滴各位」


    拉裘絲咪起來雙眼。拉裘絲的叔父放棄了貴族的稱號,但因為還擁有名譽騎士的稱號,要遵守從禮儀稱唿他的名字會更得很長。但是如果那樣叫他的話,阿茲絲會變的不高興。


    那些第一次見麵想要遵守這個禮儀上的人經常上這個當。


    但是文雅男迴避了這一點。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做了很長時間調查,不丶應該說是這個男人背後的人做過。


    「拉裘絲.亞爾貝因.蒂爾.艾因卓大人。伊維爾哀大人。提亞大人。提娜大人。格格蘭大人。我們是來勸說各位改旗易織的。雖然在這裏戰到最後一息可能是不錯的選擇,但是、我們以為各位放眼放眼未來」


    「額。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家夥。所以、你們是那個國家派來的。」


    「那個國家派來的不重要。沒用的–」


    嗖的一下、一隻手從女人背後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不是吧!」


    提亞和提娜在驚訝之中拔出來武器。


    女人的背後站著一個奇特打扮的男人。他的全身甚至臉和手都被身上的衣服完全覆蓋住了,衣服上還用金屬板進行了加強。


    「不好、這是比我們還優秀的暗殺者」


    「不好、他比我們要強得多」


    他們兩人本是拉裘絲所知道的最強——最兇惡——的暗殺者。但是這個人比她們還強。


    「請不要擔心。請把武器收起來吧。如果真的想要取各位的性命的話,我們也不會用這種無意義的登場方式了」


    文雅男說的很對。進入了這個房間,並且讓房間裏這些精鋼級冒險者誰都察覺不到,一定使用了某種能完全隱藏自己的力量。做了這些之後,還用那種愚蠢的方法現身,也就是表明了並沒有進行暗殺的意思。


    或者說讓他現身也是對方的一種手段嗎。是在提醒自己如果不加入他們那邊,優秀的暗殺者就會隨時出手。


    「還有對於我夥伴的那些稍微欠缺禮儀的發言,我表示十分抱——」


    「——喂喂。有什麽好隱瞞的嗎?你們是教國的人吧?」


    「真的是教國的人嗎……想不到教國居然有這樣的家夥」


    伊維爾哀有些吃驚地說道。拉裘絲也同樣非常驚訝。


    以前她們曾經跟燒毀亞人村落的部隊戰鬥過,那支部隊很強。特別是像是隊長的那個男人,比那時候的拉裘絲還要強。但是那支部隊裏也沒有像現在麵前這樣的強人。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至少聽過傳言呢……這是教國引以為傲的英雄部隊。漆黑聖典。其中好像沒有一個不是身處英雄領域的人」


    阿茲思看向的是剛才的野蠻人。


    那個人露出了如同食肉猛獸的笑容。


    「嗬嗬嗬嗬……你們知道的不少啊。但是你們中不也有嗎。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強的家夥嗎」他指著伊維爾哀「蒼薔薇的伊維爾哀。有點難對付啊」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認輸的態度。而是做出了一副你我不相上下的表情。


    「……哼。比我還強的家夥……嗯……除了惡魔之外,在人類和亞人種之中也隻有飛飛大人了吧」


    「隻有飛飛、嗎……」


    露出輕薄表情的野蠻人念叨了一句,不再多說什麽了。


    「我說。教國秘密部隊的各位。你們不跟我們合作與魔導王戰鬥嗎?」


    或許那個女人也……不,那是……雖然伊維爾哀還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麽,但無視了她的阿茲恩這麽問道。而文雅男也帶著一成不變的笑容迴答道。


    「能接到您的邀請是我們無上的榮幸,但我們是身負勸說優秀的各位投誠的任務才來到這裏的。所以隻能鄭重的迴絕您的提議。畢竟根據自己的判斷就參加戰鬥的軍人,對組織隻有害處」


    「拿國家的命令當擋箭牌啊。我倒是想聽聽你們個人意見」


    「真無聊——上麵那麽說了就照做不是更省心嗎」


    女人像覺得麻煩一樣說著,文雅男收起了剛才的笑容,擺出了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對你來說、隻是連思考都覺得麻煩吧」


    「差不多吧。隻要我遵守命令來行動,承擔責任的就都是上麵的人。自己承擔責任太麻煩了,所以我不要那樣。我很擅長向別人推卸責任,還會被大家誇獎呢」


    「這不是誇獎你」


    野蠻人小聲嘟囔了一句。


    「嘿嘿。那麽、艾因卓大人的……抱歉。阿茲恩大人的話,我們聽明白了。那麽蒼薔薇的各位又如何決定呢?」


    「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要怎麽樣從這裏逃出去呢?」


    「如果加入我方的話,到時候會告訴你們。順便一提、我們同樣也對其他幾組的冒險者隊伍進行了勸說,也得到了他們的承諾,所以他們已經去了比這裏安全的地方避難了」


    「……喂。你們不會是用武力或者威脅強行把他們帶走了吧?」


    正如格格蘭所說的,像他們這樣的強者如果進行威脅的話對方是很難拒絕的。


    「我們是真心想與各位成為戰友,為了將來——為了人類而合作」


    文雅男認真的表情上麵不帶有一絲虛假。選他來做說客可能就是因為他是這樣的人。


    「……我拒絕」


    大家呢,拉裘絲還沒有來得及提問,格格蘭就搶先開口了。


    「沒必要用什麽“我”……我們都讚成隊長的意見。」


    夥伴們紛紛對格格蘭的話點頭表示同意。


    「是這樣嗎……看來我說什麽都沒用了。這就沒辦法了。」


    文雅男意外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迴答,拉裘絲為了就算他突然發難自己也能做出反應,而稍微壓低了姿勢。


    看到拉裘絲這個樣子,文雅男苦笑了一聲。


    「請放心,拉裘絲大人。我們沒有使用武力的計劃。願各位能對魔導王報一箭之仇。我們把各位來此的跑路費放在接待處了,請迴去的時候一並收下。那麽——告辭了。」


    文雅男下達了指示後教國的各位就開始向房間外走去。事情應該是平安結束了。拉裘絲剛鬆了一口氣,阿茲思卻叫住了文雅男。


    「喂,說起來……那個叫路弗斯還是叫路法斯先生的人還好嗎?」


    「路……?實在抱歉。我們國家非常廣闊,不知道您說的是誰……如果,能夠更詳細——」


    「——啊,這樣啊。以你們的級別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正常。那麽你們平時都是怎麽稱唿那個不死者的?至尊嗎?」


    漆黑聖典的全員都一副驚呆了的樣子,緊接著,他們突然露出了兇相。房間裏一下子就充滿了讓人覺得立即要陷入廝殺的氣息。但是,文雅男的行動卻比誰都快。


    文雅的男人張開雙臂止住身後的二人。


    「——奎因醬。怎麽迴事?不殺嗎?」


    文雅的男人就這麽冷眼盯著阿茲思不動,冷靜地迴答女人的提問。


    「那是虛張聲勢。各位不要擅自行動,這是命令。」散出的殺氣和出現時一樣瞬間消失。文雅的男人冷眼盯著阿茲思「……雖然我非常感興趣你到底知道些什麽……我會向上麵報告的。各位,該走了。」


    漆黑聖典的成員不放鬆一絲警惕,保持著如果我方采取敵對行動,變迴立即全力應戰的氣場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拉裘絲在可以確定漆黑聖典已經離開後向阿茲思發牢騷。


    「叔父……在場的所有人中最弱的就是叔父了,還是不要隨便刺激別人為好吧。」


    「啊?……確實剛才挺危險的。我沒想到對方會像那樣敵視我們。要是沒有那個裝笑的男人,我肯定已經死了。但他們也覺得,比起自己動手不如讓我們讓魔導王喝上一壺後再死對他們更有利吧。雖然我覺得我們根本不夠格。」


    拉裘絲故意對著哈哈笑著的阿茲思歎了口氣。


    事實真的是那樣嗎?


    叔父向漆黑聖典透露出自己知道教國的某些重要情報,可為了不讓情報傳到魔導王耳中漆黑聖典將其滅口也不奇怪。或者把叔父綁架後用拷問或是魔法問出情報也是有可能的吧。


    說到底為什麽叔父要讓教國知道自己掌握著某些情報。如果他不那麽做,應該什麽事都不會發生談話就結束了吧。


    為什麽要刻意引火上身。


    阿茲思不是那麽沒遠見的人。如此看來這背後應該是有什麽拉裘絲所不知道的東西吧。


    再怎麽思考也不會有答案。拉裘絲停止了無意義的思考。


    「真是的……那麽叔父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啊?我打算在王都等魔導王打過來。上麵的大人物好像打算數日內從王都派兵前往近郊布陣。誰實話我不覺得他們能打贏。魔導王和其下屬一定會攻到這裏……你不夠格和魔導王過招的,快逃吧。」


    話已經說白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丟下這座都市逃跑。叔父……」


    如果有什麽能打倒魔導王的話,那一定不是戰士的一擊而是此刻的一刺。正因為如此拉裘絲才隻能要緊牙關,目送為了迎擊魔導王從王都出發的人們。


    「如果你是要邀請我和你一起戰鬥的話那我拒絕。我有我自己的計劃。」


    「是嗎?」


    「嗯、我會做好我能做的事,你也做好你能做的。但是,為了我可愛的侄女我再說一遍。你們還是快逃的好,在魔導王的力量麵前你們無能為力。」


    「……哼、什麽意思?若是你便能做出一番偉業嗎」


    麵對伊維爾哀的質問,阿茲思像是不知道怎麽迴答一樣笑了笑。


    「確實憑我也一樣贏不了魔導王,我不過如此。但就算魔導王包圍了王都,我一個人也能跑得掉。」


    阿茲思站了起來。


    「那我就去麵對房間鬆一鬆腰了,你們怎麽辦?」


    拉裘絲理解了叔父的意思,皺起眉頭。


    「我們會迴去。畢竟之後不得不做各種準備。」


    拉裘絲同叔父告別,一行人姑且警戒著周圍下到一樓。在一樓領取報酬後離開了這家店。漆黑聖典的人並沒有打算襲擊這邊的跡象。


    3


    從王都出發以旅行者的速度前進三天左右的距離,已經能看到魔導國的大軍的報告被送到了賽納克的手上。為了迎擊魔導國的軍隊,全軍在賽納克的指揮下出陣了。


    在遠離王都半日路程的平野,收到魔導國西侵報告的王國軍在此建立了簡易陣地,根據作戰計劃在陣地中等待魔導國軍。


    陣地以封鎖大道的形式建立在其之上,如果魔導國軍就這樣筆直地朝王都進發陣地便能發揮其效果,如果魔導國軍改變了進軍方向王國軍就有必要建立新的陣地。雖然有著這樣的擔心但根據探子來報魔導國正筆直向王都進發,看樣子這份擔心是不會成為現實了。


    然而沒有一個人會為此高興。


    此次迎擊魔導國的王國軍是由鄰近貴族和王都的民兵、難民中選出的可以作戰的男人所組成的。將其稱為王國的決戰兵力也不過分。


    其總數超過四十萬


    能夠集結出如此龐大的軍隊,著實讓人想要誇獎一句做得好。可實際上不過是東拚西湊的烏合之眾,因為沒有像樣的裝備,許多人手中隻握著棍棒。


    隻是與其境況相反,王國軍卻非常士氣高昂,但這隻是困獸之鬥,不過是知道了魔導國殘忍做法的人們,僅憑著想要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的信念,而拿起了武器罷了。若是這份勇氣有一點龜裂王國軍便會瞬間瓦解吧。


    即便如此龐大的兵力本身就是武器,一字排開的士兵們即使什麽都不做也散發出異樣的壓力。那麽、魔導國軍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意圖才會向著四十萬大軍筆直前進呢。


    隻要稍微懂一點兵法都應該知道,筆直地一頭紮進這種大軍裏絕非上策。不如說對於魔導國來說,最穩妥的戰略應該是“什麽都不做”與不需要補給的不死者軍隊相比四十萬人類大軍是一頭饑餓的巨獸。隻要將其包圍施以威嚇,這頭巨獸便要麽餓死要麽陷入恐慌自取滅亡。


    可魔導國軍一邊摧毀沿途的一切一邊筆直前進,從至今為止魔導王的深謀遠慮來看,很難想象會沒有任何目的采取這種行動。


    魔導國有著勝利的自信。


    對於魔導國來說這根本算不上魯莽,對曾經隻用了一個魔法就讓二十萬大軍丟盔棄甲的魔導國來說,說不定打折魔導王隻用兩個魔法就能全殲敵軍的算盤。


    當然、身為總帥的賽納克可不願意相信真的會發生這種事,但以貴族為中心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有意見表明應當分散兵力。的確可以理解。雖然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性,但如此一來就能避免僅被一個魔法全殲的風險。


    但這做不到


    由於卡茲平原的大敗和這次魔導國的侵略,能夠指揮大量士兵的貴族和騎士的數量銳減。僅是分散兵力便會潰不成軍,四十萬的決戰兵力會瞬間化為四十萬的普通人。


    而且正因為有如此龐大的兵力聚集於此——有著聚集在一起的同伴——人們才能鼓起勇氣與魔導國對峙。


    進入陣地後已經兩天。龐大的兵力導致僅是開戰的準備工作就花費了如此的時間。在所有的布陣完成時,魔導國的軍隊一到“已經給了你們足夠的時間準備了”的態度光明正大的露出了尊容。


    兵力大概一萬左右,大致由三到四種不死者組成。在四十萬大軍麵前實在是微不足道的數量,但在個體的強度上魔導國的軍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是毋庸置疑了。


    「殿下」


    「我知道」


    賽納克簡短地迴答軍務尚書。


    軍務尚書因為不習慣身上的鎧甲動作變得生硬,甚至有些滑稽。隻不過賽納克也沒辦法說別人


    賽納克穿著曾經葛傑夫的鎧甲——王家的家寶,但賽納克自己也知道一點都不配,和葛傑夫根本沒法比。


    不過賽納克還真得感謝這附有魔法的盔甲。


    這段日子由於壓力而暴飲暴食的賽納克的肚子變得比以前更大了。如果不是附有魔法的盔甲,賽納克就得請鐵匠改一改鎧甲的尺寸了。


    「牽馬來!」


    接到賽納克的命令騎士將一頭駿馬簽到賽納克的大帳前。


    賽納克費了一番功夫騎上不給好眼色的愛馬。不帶任何護衛一個人出了陣地,向著魔導國軍前進。


    就算帶了護衛,隻要魔導王想殺賽納克,護衛也派不上用場吧,更不用說威懾了。


    那麽單騎前往反而能讓眾人見識自己的豪膽。而且若是單騎前往還被殺害,也能讓大家知道魔導王的器量。


    (裏·耶斯提傑尚有英傑……嗎)


    沒有遭到任何阻撓的賽納克到達對峙的兩軍之間,啟動魔法道具將自己的聲音擴大。


    「我是裏·耶斯提傑王國的王子、賽納克·瓦爾雷歐·伊格納·萊爾·凡瑟芙!想要和魔導王陛下一對一談話!」


    賽納克並沒有舌戰魔導王的打算,事到如今已經毫無意義了。


    他隻是單純的想要知道,魔導王究竟是出於什麽想法才會做出這種事的。


    安茲在三麵的油布帳篷下眺望著自軍建立陣地的樣子。基本由不死者構成的魔導國軍因為不需要糧草一類的補給,陣地與部隊的詞比例比一般的部隊要小的多。


    從根本上看,雖然也有意見表示沒有建立陣地的必要,但安茲認為建立陣地也是一種經驗。


    實際上在經曆過數次的陣地建立後,眼前的陣地應該是要比最開始時得更牢固吧。


    原本建立在陣地時也會用上馬雷的魔法,但出於某個理由馬雷隻是待在安茲身邊默默地看著士兵們建立陣地。


    一旁亞烏菈也望著整列的自軍,但貌似她的視線望向的是她的仆從。


    不論是陣地還是帳篷用的魔法都能做出更加高質量的東西。但還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安茲使用了以物理手段搬運過來的大帳篷作為大本營。


    (或許今後對魔導國的土木工程全部交給馬雷也不錯)


    魔導國的亞人和異性種中有擅長挖洞的種族,讓他們成為馬雷的部下或許也不錯。不如說、雅兒貝德之類的很可能已經有了這方麵的行動——如果真有誰已經有所行動,那麽應該會有相關文件被送到安茲手上——有必要委婉的問一問雅兒貝德這方麵的事情。


    難道是心有靈犀嗎,忙於建造主陣地的雅兒貝德帶著科塞特斯迴來了。


    「安茲大人。看來是人類派使者來了、如何處置?」


    「不是開戰的使者嗎?準備招待……歡迎用的飲品也備上」


    當雅兒貝德開始準備桌椅之類的東西時,一個穿著全身鎧的男人騎著馬進入了安茲的視線。安茲對男人穿著鎧甲有印象。(那是……我記得是葛傑夫·史托羅諾夫的鎧甲。那個人就是次任戰士長嗎?怎麽好像和我聽到的不一樣啊)使者正好停在了兩軍中間,開始大聲報上自己的名號。


    「我是裏·耶斯提傑王國王子、賽納克·瓦爾雷歐·伊格納·萊爾·凡瑟芙!想要和魔導王陛下一對一談話!」在這個距離也能聽清楚他的聲音,應該是用了什麽魔法道具吧。


    「怎麽辦?安茲大人。既然不是開戰的使者,和他廢話也沒有價值吧。就這麽開戰嗎?」


    「不、雅兒貝德,那可不行。對手打算與安茲大人舌戰,就這麽拒絕會傳出安茲大人度量狹小的傳聞」


    「傳聞算什麽」雅兒貝德露出冷笑「反正都是將死之人,沒人聽的傳聞又有什麽意義」


    安茲也不想搞什麽舌戰,對手是這個國家的王族那麽除了戰鬥力之外的一切都比安茲優秀吧。然而。


    「雅兒貝德。你忘了嗎?可能會有將傳聞傳出來的偷窺魔法也說不定哦?」


    「……萬分抱歉」


    「嗚嗯……那我去了。對麵是王族一個人來的。我如果不是一個人去,可不成體統」


    「沒問題嗎?安茲大人」


    「不知道。亞烏菈、要是我被洗腦或是被做了其他什麽,你,就用你的世界道具保護我」安茲平常所裝備著的世界道具,這次被存放在了納薩力克內。所以隻有亞烏菈用山河社稷圖的話,安茲也會被關在其中,這樣一來、即使安茲被洗腦了也不會被轉移等手段帶走。


    「遵命!」


    「嗚嗯」安茲這麽迴答亞烏菈後,便騎上噬魂魔離開了陣地。順便一提,安茲因為練習過騎馬,所以現在也算是能騎得像模像樣了。但因為實在稱不上騎得有多好,所以為了避免在兩軍麵前出醜,安茲也不打算改變自己以禮還禮以牙還牙的做法。對方微胖的男人,在其眼下有著化妝也掩蓋不了的黑眼圈。


    「初次見麵,魔導王陛下。我叫賽納克·瓦爾雷歐·伊格納·萊爾·凡瑟芙」


    「初次見麵,我就是安茲·烏爾·恭魔導王。請多指教。那麽、就這麽站著說話也不是事。」安玆發動了兩次魔法,在身邊出了相對的兩個黑色王座。因為是由魔法創造出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兩個王座的外形分毫不差。


    「雖然是金屬製的硬東西,但我們還是先坐下吧、如何?」


    「樂意至極、陛下」


    二人坐上王座的同時,安茲再一次使用魔法在二者之間,造出了擁有同樣黑色光澤的桌子。雖然安茲從剛才一開始就一直在使用魔法,但賽納克並沒有警戒安茲的樣子。看來是沒有暗殺安茲的打算了。


    接著安茲從道具箱拿出兩個的杯子和裝有冰水的容器。


    「水可以嗎,這種場合酒不太好吧、橙汁如何……?」


    「非常感謝、陛下,水就可以了」


    「那麽談話的準備就完成了。所以我們要談什麽?關於我們侵略的正當性嗎?」


    「沒有談論那種事情的必要、陛下。我更想知道為什麽您要做出如此殘忍的行為。為何不接受我們的投降?」


    理所當然的疑問。雖然在安茲心中有條理分明的理由,但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暴虐無道的屠戮吧。「嗚嗯」安茲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沒沒有繼續隱瞞的意義,便將魔導國的計劃告訴賽納克。


    「因為沒有好處,我要讓你們成為犧牲品,來讓世人知道與魔導國作對的下場。為此在將你們殲滅後,還有入侵王都將一切變成瓦礫之山。今後百年、千年讓那座瓦礫之山一直警示世界,與魔導國作對是有多麽愚蠢。」


    「……聽上去您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當然沒有開玩笑,隻是在陳述將要發生的事實」


    「為什麽?」


    「什麽意思?」


    安茲並不明白賽納克話中的意思,反過來問他。


    「魔導王陛下擁有強大的力量。既使不那樣做,也能讓眾人知道陛下的威光吧」賽納克舔了舔嘴唇,然後咽下了一口唾沫向魔導王問道「為何您的度量是如此狹隘」


    「心胸狹隘、嗎」


    賽納克以為惹安茲發怒了而緊張起來,但其實安茲並沒有生氣。


    「您的目的是什麽?」


    安茲在口中鼓搗「你的目的是什麽」這句話。


    在過去對於安茲、不、是鈴木物而言,yggdrasil這樣一款遊戲之中遇到的夥伴們,才是人生的全部。曾是一段燦爛美好的迴憶,正因為如此安茲想要和夥伴們再次相逢。


    在yggdrasil的遊戲中迎來了終結。


    不、是開始。


    夥伴們所催生出的npc們產生了自我而行動,那一舉手一投足之中感受到了過去夥伴們的影子。不、說真的在最開始的時候,由於環境變化過於激烈而理解不了,擔心他們背叛自己的想法比較強烈,想來真是可笑。但現在已經幾乎不擔心他們會背叛自己了。


    然而穿越到這樣的世界不見得隻有安知而已。實際上也有其他玩家零星的影子。


    那麽認為共度那段光輝時刻的夥伴們說不定也來了,會這麽想的話也是理所應當的吧。當然安茲也知道自己是在那最後一瞬間才能來到這個世界,那麽夥伴們當然不可能來到這裏吧。


    事實上,使用了好幾種魔法,每當收集情報時己隱約察覺到沒有任何人在了。但是隻要沒有確定就還留有可能性。


    抱持著那一抹的希望是愚蠢的行為也說不定,是很沒有出息的事也說不定。


    但是對於那時候的安茲而言,就是全部


    然而現在、那個夢已經漸漸地——變淡了。


    夥伴們很重要,但是、npc們也很重要。


    因為那是過去的夥伴們所留下來如同孩子般的存在。


    安茲作為最後留下來的人,有守護他們的必要。


    正因如此,安茲願意犧牲一切,不讓npc們遇到一丁點兒危險。不讓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勢力輸給敵人,優先將所有的一切致力於組織的強化。


    夏提雅過去就曾經被某人所支配,雖然最後成功的取迴支配權。但這當中如果出了什麽差錯,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情報就會被悉數奪走、受到毀天性的打擊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吧。


    那樣的事情不能讓它再次發生。


    「有什麽目的嗎。是很困難卻又簡單的吧,我所尋求的……盼望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幸福」


    「幸福?」


    賽納科吃驚的眨了眨眼。


    安茲對於那樣的態度淺淺一笑,並不覺得自己所說的事情有那麽奇怪。


    「不管是人或是其他東西,所追求的終究是幸福,不是嗎?」


    安茲忘記平常的演技,以對親近友人一般的態度向他說。


    「為此奪走他人的幸福也可以?」


    「那不是當然的嗎?我所重視的人們能夠得到幸福的話,其他人變得如何都無所謂。如果你為了讓本國國民幸福,而使得其他國家的人們痛苦的話,該怎麽辦呢?放棄幸福吧、你會這麽說嗎?」


    「太極端了!」話剛落下便冷靜下來的賽納克低下頭說「失禮了、陛下」


    安茲恢複了統治者的態度。


    「不、無需在意」


    「縱使擁有如魔導王陛下一般的智慧與力量,也沒有辦法用除此之外的手段獲得幸福嗎?」


    「……也許吧,但,也隻是也許。眼前若是有能簡單獲得幸福的方法的話,與摸索也許不存在的方法相比,投向另一邊比較好、沒錯吧?幸運女神後腦勺沒有頭發、是這麽說的嗎?」


    賽納克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真是奇怪的女神呢.抱歉.我並沒有打算愚弄陛下所信仰的神祗、還請原諒」


    「啊啊、不用在意並沒有特別的信仰呢隻是想到有那樣的比喻而已。那麽、就是如此。為了我該守護的人的幸福,就請你們變得不幸吧。這就是這場戰爭的根本、能理解嗎?」


    「說的是呢,對陛下的想法有所同感。追求自己國家的利益、讓服從自己的人們幸福,可說這些正是立於上位者的責任。消滅我們能讓魔導國的人民獲得幸福的話,也能夠理解不同意投降的理由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吧」


    「是嗎?明白了嗎。那麽接下來是換我提問了呢,但沒有想問的……」


    安茲稍微仰望、並思考「啊啊、對了。你穿著那副鎧甲,那麽就問你那把劍的事吧,那把葛傑夫●史托羅諾夫所用過的劍,現在在誰手上?」


    「那個現在以寄放的形式讓名為布萊恩●安格勞斯的男人拿著」


    「布萊恩●安格勞斯?啊啊、那個男人嗎」


    和葛傑夫單挑時,在旁邊兩個男人中的一個,那個人應該是那樣的名字才對。但是,那是相當久的事了所以幾乎記不起來他的長相。


    雖然預計將王都化為瓦礫堆,但也有計劃迴收幾樣道具,而那其中的一件就是葛傑夫的劍。


    「那個男人這次有過來這裏嗎?」


    「不,沒有過來,陛下。應該還留在王城裏」


    「是嗎。那麽用什麽樣的魔法將你們全滅也沒有問題吧」


    負責攻陷王城的是科塞特斯,讓他注意下就好了吧。


    「雖然一點都沒有想要輸的意思,但是若是能讓陛下用不怎麽讓人痛苦的魔法來殺的話就太感謝了」


    「…….哼姆。說的是呢,知道了。畢竟難得說了這麽多呢,你的話我會盡可能溫柔的殺死的」


    「非常感謝」


    賽納克爽朗的笑容,讓安茲不禁驚歎


    這個男人的膽量相當大呢,安茲自己能夠做出同樣的事嗎。


    (——不覺得能夠做到。果然所謂的王族就是這樣的存在嗎,真是受益匪淺)


    賽納克手拿玻璃杯,將其中的水一口氣喝下,絲毫不覺得裏麵裝有任何毒物的堂堂正正的態度。


    「非常美味,陛下。話說,還希望您再迴答最後一個問題——殺了兄長的是陛下,或是陛下的人嗎?」


    「兄長?」


    安茲將頭傾斜,過沒多久想起了已經將王國的王子處分掉的事。然而沒有辦法迴憶出名字,頂多記得、大概是名字很長的樣子。


    「大概是我手下的人吧」


    「是嗎……果然是已經死了嗎……感覺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陛下、感謝您告訴我,那麽就此別過吧」


    隻留下這句話、賽納克超馬的方向走去。


    安茲將剩下的東西收拾後,便向著噬魂魔走去。然後隻見賽納克在馬旁等候著安茲。


    安茲一邊疑問著他為什麽不騎上去,一邊騎上噬魂魔之後,賽納克也騎上了馬。


    王子和國王,考慮到哪一邊的地位比較高,然後避免從馬上往下俯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對於沒有學過關於用馬的商業禮儀的安茲來說,這個果然就是貴族正確的禮儀呢,為此感到佩服。


    (不認真學習貴族禮儀可是不行的呢……不可不學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多了啊,會有變少的時候嗎……)


    「殿下!」


    貴族們出來迎接賽納克,響應賽納克檄文的周邊領地的貴族們幾乎都在。


    方才誰也沒阻止立刻就出去了陣地,但這次卻是完全相反的反應,怎麽進也進不去。也就是說,大家都期待著吧。能夠讓魔導王做出什麽讓步才對,再好不過——賽納克對他們想要知道的答案單刀直入的迴答了。


    [辦不到呢,魔導王陛下打算把我們這邊的人全部殺死,沒有一點交涉的餘地]


    不可思議的事還有會麵色發青的貴族,該不會事到如今還想著總有辦法撐過去吧。


    賽納克從馬上下來,將一邊咬著下唇一邊開始思考什麽這他們留下,走向自己的帳篷。


    走入帳篷後,軍務尚書出來迎接。然後浮現出挖苦人的笑容。


    [看來不是什麽好消息的樣子呢]


    [也就是說和料想中的一樣,隻是、嘛、隻有一件事讓我有點吃驚呢?]


    [是嗎,話說我沒有見過魔導王,那是多麽邪惡的怪物呢?]


    賽納克微笑。


    [比想象中的還有人類的感覺哦]


    軍務尚書對此迴答感到驚訝,雙眼瞪得溜圓,了。或許是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也說不定。賽納克迴憶起關於魔導王的事。


    的確外表是令人恐懼的怪物,釋放出壓倒性的存在感,也不知。身纏的衣裝有多少的價值但是即便如此,為了自己重視的事物,為了讓他們幸福而行動,這不就是每一個人都有的欲望嗎?


    老實說,不像是生者之敵不死者的反應,實在太像人類的樣子了。


    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魔導王是出於怎樣的考量,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可如剛剛對魔導王迴複的那樣,能夠對他所說的有所同感。


    [啊啊、是啊、沒錯。和普通的——人類一樣啊]


    賽納克將視線從軍務尚書移動到帳篷外麵。


    假如說、在更早之前——變成這樣的情況之前,或許會有更好的手段也說不定。但是、已經太遲了。


    「……那麽指揮係統以及戰鬥準備進行到什麽程度了?」


    「殿下直屬的——王都的人們能夠立刻行動,連同王都內的住處一起分配的效果很顯著。然而持有領地的貴族們的動作可以說相當遲鈍。還在互相推諉前鋒的位置」


    軍務尚書以掩蓋不住心裏不滿的態度說著。


    「嘛、也是沒辦法的吧。他們並不是在我們的指揮之下,一部分的貴族甚至連赴死的覺悟都沒有。能夠期待他們的,也隻不過是不要擅自開啟戰端而已。隻有這種程度的話,還能夠辦到吧。」


    不能步伐一致的進行戰鬥真的是非常困擾。話雖如此,若是沒有他們的話士兵的數量就會減少四分之一,那樣的話也很困擾。


    就算因為魔導王的魔法而像之前一樣減少到二十萬、做了還會剩下一半程度的荒唐計算後,剩下來的一半中那些貴族們若是完整保留下來的話,四分之一兵力的責任到底會有多大呢。


    「那麽是做出了怎麽樣的作戰計劃呢?」


    「什麽作戰計劃也沒有哦、殿下」軍務尚書以很疲累的感覺、放棄的樣子笑著。「也沒有什麽隊列,隻是什麽都不考慮的向前突擊。因此……如果不做些什麽防止士氣的崩壞會很不妙吧……督戰隊,要組織嗎?」


    「別了吧,比起那個把侍奉王家的騎士放在前列,然後——」


    「——殿下請原諒,讓我們先上吧」


    你能行?賽納克以這樣的眼神注視著他。先不論自己的情況,眼前這個麵黃肌瘦的男子揮舞劍的身姿實在是難以想象。


    「如果一定要有人在前列的話,還請讓我來。殿下還請留在後方指揮」


    賽納克與軍務尚書互看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非常高興能得到您的理解……」軍務尚書忽然仰望,是帳篷的天花板。那裏並沒有什麽東西,也沒有辦法看見天空,即使如此他也仰望了一段時間,喃喃的低語。


    「老實說,我並不喜歡史托羅諾夫,但沒有一天不想要他在……」


    「我明白你的心情。隻是、我倒是挺喜歡他的呢。」


    正當軍務尚書露出微弱的笑容之時,外麵發出騷動。


    「什麽事?該不會是魔導國有行動了?」


    「不……」賽納克豎起耳朵、笑了出來「不對呢」


    然後有一群人很有氣勢地進入了帳篷之中。


    是在王都周邊——雖這麽說也離了一段距離——擁有領土的封建貴族們,其中也零星的看到了方才臉色發青的貴族們的臉孔,伴隨著的是傭兵們吧,那把劍上沾著鮮血。


    「殿下的帳篷裏拔劍是要來做什麽!退下!」


    對軍務尚書的一喝,貴族們誰也沒想答話,以被逼到絕境的溝鼠的眼神看著賽納克。


    賽納克非常想抱著肚子狂笑


    進來的時候就隱約察覺到了,因為幾乎完全理解了他們的愚蠢想法。


    將直屬的騎士們都安排為指揮官,所以將他們從自己的身邊撤走是一個敗筆吧。是失去抑製力所導致的暴走,沒預料到在這個狀態下會有人進行謀反,是因為沒想到人類的思考居然會如此淺薄。


    不、不對。


    他們的行動可以說是正確的,是因為他們也隻不過是拚了命摸索他們自己的生存之道。


    該責備的是自己吧,是因為沒有辦法理解他們的內心、消除他們的不安,讓他們服從於同一個方針之下。


    思考著如果是父親的話會是如何呢,賽納克好不容易擺出的嚴肅麵孔、差一點又因笑意而崩壞了。


    「退下!下人!」


    「……住手吧!軍務尚書!」


    「但是!殿下!」


    「我說住手!然後退下吧」


    「我沒辦法聽從那樣的命令」


    「軍務——」


    「——到此為止吧,殿下。想爭取時間也是沒有用的」


    「……哼。我並沒有那樣的打算呢」


    雖然裝備著國寶的鎧甲,但賽納克並沒有接受那麽多的戰鬥訓練,如果是兄長的話也許會有所不同,但是賽納克要將這裏的人們斬殺幾乎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他們掀起的這場叛亂不是突發性的,而是好歹也經過準備的話,那麽自己就沒有能得救的路。


    銳利的瞪向他們,能看到貴族們害怕的樣子。


    多麽的不像話啊,若是認為在他們的麵前挺起胸膛,為了傳達出自己絕對沒有錯的態度。


    「到底有什麽要事,需要到我的帳篷裏來說,你們並非不清楚拔出劍究竟意味著什麽?」


    「——這是當然、殿下。這場戰爭,請您投降」


    賽納克露出了微笑。


    「向魔導王陛下投降也是白費功夫,我已經得知了他的想法,他絕不會接受我們的服從吧……雖然你們可能不願意相信,但我們唯一的活路隻有擊退魔導王殿下」


    「不可能打贏的……」


    其中一名貴族如此低語,賽納克也讚同他的說法。


    「即使如此,除了一戰也別無他法。我也提案過宣誓服從,但是沒有用。我再重申一次,我們唯一的生存之道就隻有戰鬥」


    「……殿下的話或許是如此,然而如果有充分的功績的話,或是會放過我們一條生路也說不定——就請用您的性命來讓我們得救吧」


    以此為契機貴族們紛紛發話。


    「事情起因都是阻礙了魔導國的糧食運輸的家夥不好,我們一點錯都沒有!」


    「我們要向魔導王效忠」


    對賽納克來說,他們的言語和貴族小姐在茶會上麵相互談論關於理想的騎士一樣沒有區別,即使如此,也深切理解他們的心情。


    「讓我說一句吧,想把我帶過去也是沒有用的。我作為王族有戰鬥到最後的覺悟,不要命的人放馬過來!!」


    哎呀哎呀。


    自己最後竟要死在自己人手裏,真是令人唏噓。


    不、幸運的是這樣的蠢貨們在這裏死了的話,也就不會連累到妹妹和父親了吧?


    嘛、妹妹的話隻要有那名戰士就不可能會被這樣的家夥殺死。


    「想要取我的首級,就盡管放馬過來!!」


    賽納克將劍拔出,軍務尚書並排在。


    雖然對用劍沒有自信,但論武裝可沒有輸。


    賽納克死盯著遲遲沒有攻過來的貴族們。


    「怎麽了!不惜劍上沾滿鮮血也要過來的不是嗎!不嫌麻煩弄髒你們自己的手也要讓我一口氣喝下這毒酒,你們應該已經有著相當的覺悟了吧!」


    貴族們一時間看了看彼此。


    沒想到他們連這方麵都沒有考慮到,真是失望之極,自己的生命竟然要被連那種覺悟都沒有的家夥們取走。


    追根究底,是親眼見到了魔導王的軍事之後,恐怖的情緒讓理智斷了線所造成的短視行為吧。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適合當國王吧。無論父親那樣的人德、還是兄長那樣的威風、亦或者妹妹那樣的智慧,自己什麽都沒有。但是這樣就好了,也並不是特別想要當國王,自己隻不過是想要整頓好這個國家罷了。


    沒錯。


    給予這個國家、人民、家人。


    隻是想要給予他們幸福而已。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貴族向帳篷外麵發話,進來了好幾名看似強壯的傭兵。


    咂了咂舌的賽納克、迴想起哥哥揮劍的身影,模仿起了那身姿呐喊著向貴族們衝去。


    在我方軍隊的陣地中,關於王都攻略之事與科塞特斯、亞烏拉、馬雷正交談著的時候,在帳篷外麵進行隊列最終確認的雅兒貝德以有點困擾的樣子迴來了。發生了什麽事呢,用眼神確認時雅兒貝德如此迴答。


    「安茲大人,看來敵人的陣地發生了混亂的樣子」


    「……什麽?混亂?什麽事?」


    安茲起身並走到了帳篷外麵,確實有點混亂,或者說是己方夥伴發生爭執的樣子。


    最終從敵人的陣地之中,一群騎兵飛奔出來。看來並不是為了搶首功而偷跑的樣子。


    安茲們默默看著的時候,一群人很快到達了魔導國陣地的邊上,是裝備著各式各樣武裝的傭兵風格的人,以及貴族們所構成的一群人。


    有著貴族風格的壯年男子,從幾名身強力壯的男子之中冒了出來。然後男子有些歇斯底裏的嘶喊聲,隨著風傳到了安茲的耳朵裏。


    「有要事相對魔導王陛下說!拜托了!」


    賽納克不在那一群人之中,然後是敵陣的混亂,以及來到安茲這裏的少部分貴族,不自覺地有了預感。


    「……雅兒貝德,將他們帶過來。」


    沒將視線移到低下頭的雅兒貝德身上,安茲迴到了帳篷,沉重地坐在臨時王座上。三名守護者們一言不發的站在安茲的身旁。


    不久後,大約十名貴族風格的男子被雅兒貝德帶進來,被當作是護衛的傭兵風格的人們留在外麵的樣子。


    他們對於坐在王座上的安茲感到驚訝,見到身旁的科賽特斯更加驚訝,對亞烏拉和馬雷則是感到納悶。


    「展示你們拜見尊榮的姿態。」


    王國貴族在入口附近屈膝,向安茲低頭。


    「抬起頭吧。」


    安茲身旁站著的雅兒貝德說道。


    「初次見麵,陛下。」


    其中年齡較高的貴族作為代表發言,從其他人的態度來看,他是這個集團的領袖吧。


    「我們是欽佩陛下的偉大,想要降服於您足下的人們,首先是這個,想獻給陛下……」


    其中一名貴族從後麵取出如袋子一般的東西,雅兒貝德想有所行動時安茲阻止了她。然後從王座上慢慢地——以訓練過的動作——起身後,移步到那名貴族的身邊。


    然後將那個袋子拿在手上。


    (看來不是陷阱呢……)


    有些失望的安茲眺向袋子。


    從袋子裏麵散發出濃厚的血腥味,能推測出來裏麵裝了些什麽。


    安茲將袋口打開窺視其中。


    與賽納克的眼睛交會。


    安茲仔細地觀察起來。畢竟剛剛才見過麵,所以很難斷言這個不是替身。然而考慮到他們的行動的話,是替身的可能性很低吧。


    安茲將袋口閉上,迴到王座之後將袋子交給了雅兒貝德說道。


    「厚葬了。」【英雄級的克萊門汀:二王子走好】


    作成不死者的屍體還有非常多,不需要連賽納克的屍體都拿來利用也沒關係吧。


    「那麽他穿著的鎧甲怎麽了?」


    貴族們對於這個問題以困惑的表情朝向安茲,恐怕是以為帶來大獎的首級就能得到褒獎吧。


    「怎麽了?對於安茲大人的疑問沒辦法迴答嗎?」


    「不、不是!是、這樣。鎧甲應該還在放著王子的屍體的帳篷裏麵。」


    對雅兒貝德冰冷的提問,作為代表的貴族慌慌張張地迴答。


    「是嗎……我知道了……你們幾位,做的不錯。」


    因此言語而喜色滿麵的貴族們邊發出「是的!」邊提下頭。


    「那麽就給你們符合這份功績的獎賞吧,想要什麽?」


    「請救救我和我的家人們!魔導王陛下!我發誓對您獻上絕對的忠誠!」


    突然,在代表後方的貴族喊出話來,浮現出焦躁表情的貴族代表也將願望嚷嚷出口。


    「你這家夥!我也是!陛下!懇請賜予慈悲!」


    然後是「我也是!」的話語接連不斷。安茲落落大方的揮了揮手,阻止了他們的懇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的心情我十分了解。大家都是相同的希望對吧?」貴族們激烈地點頭,「是嗎,那麽就不殺你們了吧,雅兒貝德——將他們送到尼羅斯特那裏。」


    「——遵命」


    「陛下,家人呢……」


    其中一名貴族的私語安茲沒有聽漏。


    「家人也是嗎?」安茲微笑著。當然,那個沒有辦法傳達到他們那裏吧,「真是拿你們沒辦法,雅兒貝德,問出他們家人的所在位置,然後也送過去。」


    「遵命,安茲大人。——你們,來這邊吧。」


    貴族們被雅兒貝德引導走出了帳篷,他們離開之後安茲招手叫亞烏拉並命令。


    「隻要那些人不期望死亡,就絕對不要殺了他們,吩咐下去。」


    「遵命,安茲大人!」


    抓住即將走出去的亞烏拉的手,然後對困惑著的亞烏拉附加了一句。


    「就算渴求死亡也暫時不要殺死他們。」


    「遵命!」


    放開手後,理解到不會再有其他命令的亞烏拉,追著雅兒貝德跑出到帳篷的外麵。


    安茲的目光不離開那個背影,向剩下的兩名守護者下達命令。


    「興致沒了。以科賽特斯為指揮官,副官為馬雷,我允許你們直接使用力量,王國的居民一個也別放他們活著離開。」


    響起兩人的迴應。


    然後一個小時後——裏·耶斯提傑王國最後的軍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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