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發現,令他大是吃驚,忽的一擰身,電衝而上。


    意外地,黑衣老頭並未躲避他,等王誌剛奔至切近時,立刻嘿嘿陰笑道:“小子,你在追趕老夫,是不是?”


    王誌剛臉色一沉,冷冷的道:“不錯!”


    語音一頓,又揚眉說道:“如果在下的想法不錯,閣下似乎並不準備躲開我!”


    黑衣老頭虎目暴睜的道:“嘿嘿!我老人家要是想走,你就是有十條腿也追不上!”


    “這樣說,你是故意在等我?”


    “可以這樣說!”


    “什麽事?”


    “想請你小子去一個地方遊覽!”


    “什麽地方?”


    “地獄!”


    “什麽?地獄?”


    “不錯,地獄,老夫要你死!”


    “哼!你少發狂,在下就不信你是個三頭六臂的人物!”


    “你小子不信就不妨試一試!”


    “試就試,有什麽了不起!”


    一句話激怒了王誌剛,話落挺身,揚掌,一招“梅花掌”已應勢電卷而出。


    黑臉老頭頗不屑的順手一揮,道:“娃兒這點雕蟲小技也想在我老人家的麵前班門弄斧,簡直太不自量力了!”


    這話說得多麽狂,多麽傲,可是,卻並非吹牛說大話,別看他隻是順手一揮,威力卻大得驚人,兩掌一撞之下,王誌剛陡覺對方的掌招詭異無倫,猛然想起黑衣幫總壇內身曆之事,哪敢逞強硬接,掌風微一接觸,便滑步後退。


    饒他知機識趣,應變夠快,神智依然經過一刹那的渾沌後才恢複正常,不禁心頭一驚,急聲道:“老魔,你……你這是什麽功夫?”


    “定魂掌!”


    “你說是定魂掌?”


    “不錯,正是定魂掌!”


    “你是跟誰學的?”


    “無師自通!”


    “如此說,你也是參與北京爭奪九龍袍的群魔之一?”


    “當然!”


    “另一半九龍袍落在你的手中?”


    “此事你小子親眼所見,簡直多此一問!”


    “我是說另一半,並非這一半!”


    “啊!那算是我老人家會錯了意!”


    “希望閣下能夠正麵答複問題!”


    “老夫無可奉告!”


    “你不說可別怪在下要……”


    “小子,別說大話,就憑你奈何不了我老人家!”


    這話倒非狂語,王誌剛怒氣升而複斂的道:“閣下,你究竟是誰?在下還沒有請教呢!”


    “老夫是‘拘魂客’!”


    “你是拘魂客?”


    “不錯!”


    “這到是一件巧事!”


    “什麽巧事?”


    “有一個還魂客你認識嗎?”


    “不認識!”


    “閣下‘拘魂客’三字作何解釋?”


    “見人就殺,拘命追魂!”


    “老魔,你好殘忍啊!”


    “殘忍是你胡謅,恨世倒是事實!”


    “你為什麽恨事?難道有什麽不幸的遭遇嗎?”


    “小子,你把話題扯得太遠了,老夫沒有答複你的必要!”


    “那麽,咱們言歸正傳,閣下是否準備爽快的交出九龍袍?”


    “你說什麽?交出來?好像九龍袍是屬於你小子似的?”


    “不是好像,而是九龍袍根本是屬於我們天下第一堡所有。”


    “可是,娃兒,九龍袍是老夫從孫亞夫手上奪來的,和你毫無關係!”


    “哼!你簡直是強詞奪理,不管你是從誰手中奪來的,在下誌在必得!”


    “很抱歉,我老人家也誌在必得!”


    “那你究竟打算怎麽樣?”


    “老夫剛才已經說過!”


    “你再說一遍!”


    “老夫找你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想要九龍袍等於白日做夢!”


    “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


    “拘魂客,天下萬事不離一個理字,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


    “小子,少在我老人家的麵前說經講道,我拘魂客畢生行事從來不問是非善惡,高興怎麽樣就怎麽樣,老夫說要你死,你就活不成!”


    王誌剛聞言大怒,正待發作,拘魂客又怒聲說道:“姓王的小子,老夫生性不喜多言,今天已經破例告訴你很多事情,你就是死後做鬼也應該感到心滿意足,來來來!拿命來吧!別再浪費口舌!”


    說至最後,臉上泛露出一片恐怖殺機,乍然掌一揚,腕一翻,唿唿!兩聲,應聲攻出兩招“定魂掌”。


    王誌剛見話已說絕,隻好訴諸武力,睹狀不閃不避,揚掌硬往上撞,同樣以“定魂掌”反擊。


    同樣是“定魂掌”,卻有強弱之分,兩股詭異的暗力在中途一撞,王誌剛當場血湧氣翻,後退三步,拘魂客卻卓立未動,好像若無其事似的。


    所幸,那一股怪異的力量已相互抵消,王誌剛並未呆立當場,不然,拘魂客趁勝一擊,哪還有命在?


    王誌剛反擊不勝,心中大驚,拘魂客忽然陰惻惻的笑道:


    “咦!小子,你也會定魂掌?”


    “廢話,知道就別問!”


    “哼!小子!定魂掌雖係蓋世絕技,可惜你隻學到一點皮毛,和老夫比還差得遠,不值得你引以驕榮!”


    “老匹夫,別盡說廢話,幹吧!除非王誌剛喪命身死,否則,你就休想帶走九龍袍!”


    “王誌剛,你沒有機會!”


    “哼哼!在下就不信這個邪!”


    唿!唿!唿!王誌剛怒氣陡升三千丈,一口氣連攻三招“定魂掌”,決心和拘魂客硬拚。


    萬不料,王誌剛運足全力,依然沒有討了便宜,拘魂客揮手一掌,就把他震得東倒西歪。


    至此,王誌剛已深深了解,自己的功力的確無法和拘魂客相提並論,就此纏鬥下去,就算僥幸不死,想奪迴九龍袍卻簡直比登天還難。


    然而,祖父為了九龍袍丟了一條命,天下第一堡王家為此家破人亡,他能就此罷手嗎?


    “不!絕不!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放棄!”


    心忖至此,拚命之心陡生,忙將“太乙玄功”和“定魂掌”運足十二成,同時唿嘯而出。


    “太乙玄功”乃是天下第一堡的鎮山絕學,“定魂掌”不用說更是玄奇威猛絕倫,這一同時施出,簡直令人咋舌驚心,其勢如濤,其快若電,刹那之間,黃土山上好像起了一陣暴風,砂飛石走,斷樹折枝,方圓七丈之內飛鳥不渡,蟻死蟲亡,威勢之猛,不同凡響。


    可是,誰也想不到,王誌剛雖然施出渾身解數,拘魂客卻依舊未曾放在心上,忽然雙眉一挑,道:“王誌剛,老夫所練的定魂掌有一個特點,你用力越猛,所吃的苦頭越大,現在就是你末日臨頭的時候了!”


    話落一翻腕,暗力猛吐,推出一股震山撼獄般的排山勁氣。


    這一掌威力極大,勁氣翻滾如濤,兩股掌風甫一接觸,立刻雷聲大作,絲絲白氣直冒。


    拘魂客之言不虛,果然抗力越大,壓力越猛,王誌剛隻覺得一股子不勝負荷的力道兜體撞上來,血氣為之翻騰,耳目為之暈眩,自己所發的掌力不但毫無用處,而且助紂為虐,倒撞迴來,不由得心中大駭,暗喊一聲:“糟!”


    心中喊糟,正待閃身退步,不幸,晚了!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所有的暗勁已洶湧而到,王誌剛忙將要穴自行封閉。


    剛剛封閉好要穴,一個身子已如柳絮似的飄了出去。


    疾飛七丈多,才摔在地上。


    “骨碌碌碌!”摔落之處,正是一個陡坡,直朝山坡下滾了下去。


    何消刹那工夫,王誌剛如高山滾石似的滾到黃土坡下。


    自行解開封閉要穴後,暗一運氣,血暢氣舒,暗暗稱慶,心知要不是自己見勢不妙時閉住要穴,此刻很可能早已魂遊地府了。


    一骨碌爬起身來,他的腦海中馬上電閃似的閃過兩個極為矛盾的觀念:


    一個是和拘魂客死拚到底!


    一個是逃!


    心念一陣急轉,他又接著想到,憑自己此刻的功力修為,確非拘魂客之敵,逞強的結果,不但奪不迴九龍袍,而且很可能會斷送了自己的生機。


    既然明知其不可為,倒不如忍恨勇退為佳,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自己沒有死,還有打敗拘魂客奪迴九龍袍的希望,總比白白的送了命強得多。


    更何況師恩未報,親仇未雪,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辦。


    心想至此,退意陡生,當下二話不說,頭也不迴的向前奔去。


    翻過兩座小山,穿過一片密林,狂奔頓飯工夫後,已奔出五六裏。


    這時候,他的心情才稍稍一鬆。


    心情一鬆,他馬上想到一件事情,在他的想像中,拘魂客的殺機極濃,必欲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後已,一定會尾隨追來的。


    哪料,事出意外,身後靜悄悄地,連半點衣袂飄拂之聲也沒有。


    陡然一轉身,細細一看,目力所及之處,沒有人影半點。


    怪!他為什麽沒有追來?


    莫非拘魂客改變主意,有心放手?


    此念一生,他立刻又否定掉,覺得拘魂客絕不會這樣輕易撒手。


    那麽,毫無疑問,在自己滾下黃土山坡時,一定又發生驚天動地的變故。


    雖然不敢肯定究竟發生何事,但王誌剛似乎有理由相信,很可能另有武林高手飄然而現,要奪取九龍袍。


    想到此地,他不禁心情猛然一沉,寧願九龍袍被拘魂客帶走,也不願再落入他人手中。


    因為,九龍袍如在拘魂客手中,一切都很明朗,自己隻要能夠打垮拘魂客,便可奪迴九龍袍。


    萬一再度易手,事情就難辦了,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


    尤其,此人既能打過拘魂客,足證功力深厚無比,自己如想再從此人手上奪迴來,天曉得要經曆多少大險大難。


    心中如此打算,不由得大為焦急起來,慌忙躍登一塊高大巨石上,向前眺望。


    那座黃土山隱隱可見,山上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拘魂客早已失去蹤影。


    朝來路上仔細一瞧,亦未見到拘魂客。


    卻見不遠處,有一條銀灰色的人影向這兒箭射而來。


    距離漸近,他陡然發覺,來人不是別個,正是還魂客。


    王誌剛見狀心中大喜,趕忙縱身而下,迎上去道:“還魂客老前輩,真想不到能在中條山見到您老人家。”


    還魂客哈哈一笑,止步說道:“我老人家是專程為你而來。”


    王誌剛一楞,道:“老前輩的意思是……”


    “老弟,你還記得吧!那一天老夫告辭後,忽然覺得你身懷九龍袍,可能惹人注目,被江湖屑小所截劫,故而又轉迴來,想問一問你的未來行止,也好暗中相助,不料卻被那個臭叫化子攪得一團糟,嘔了一肚子氣……”


    王誌剛聽至此,連忙莊容道:“老前輩,獨行老人可能並無惡意,望勿介意才好。”


    還魂客頗不耐煩的道:“算了!算了!關於丐仙的事我們不談也罷!”


    王誌剛察顏觀色,知他對丐仙餘怒未消,未敢再作深談,當下鄭重的說道:“老前輩,晚輩是否可以請教那天您老人家離去後的情形?”


    “那天,老夫離去後,丐仙便尾隨追來,當時我老人家十分惱火,真想停下身來,好好的和他打一架,但繼而一想,彼此並無一仇半恨,實在劃不來,故又忍住,揚長而去,沒多久便把他甩掉了。”


    王誌剛聞言暗暗稱慶,還魂客接著又道:“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我得知你遠來黑衣幫的事,故而隨後趕來,哪知,途中因事耽擱,幾乎鑄成大錯。”


    誌剛暗暗一歎,心說:“大錯已成事實,還說‘幾乎’!”


    心中這樣想,卻並未說出口來,接著剛才的話題道:“您老人家是什麽時候才到達中條山的?”


    “在老弟丟掉九龍袍之後!”


    “您……老前輩已經知道了?”


    “是的,老夫是從黑衣幫徒口中得知此事原委的。”


    “唉!晚輩太對不起您老人家和家師了……”


    說到這裏,話題一轉,又道:“老前輩現在打算到哪裏去?”


    “老夫正要找你!”


    “找我?什麽事?”


    “你看這是什麽?”


    話完,探手入懷,取出一物,在王誌剛的麵前一抖。


    王誌剛定睛一看,不禁大喜過望的道:“咦!老前輩,這不是九龍袍嗎?”


    “不錯,正是九龍袍!”


    “是另外一半?還是……”


    “是被拘魂客搶走的那一半。”


    將九龍袍交給王誌剛,又鄭重其事的道:“王小俠,快收起來吧!萬一被人撞見,說不定又會發生枝節!”


    王誌剛捧著九龍袍,無比激動地道:“真謝謝您,老前輩,您老人家對我太好了!”


    “老弟,別這樣說,令師西門兄和老夫是生死之交,理當如此!”


    王誌剛再鄭重稱謝後,才將九龍袍收起來,道:“這半件九龍袍,老前輩是從拘魂客手上奪迴來的?”


    “嗯!事實正是如此!”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你被拘魂客打下黃土山後,含恨而去時,拘魂客正準備拔腿追殺,我老人家恰巧趕至現場,彼此話不投機,便打了起來。”


    王誌剛聞言,悶在心中的迷團立告恍然,急忙追問道:“你們打鬥的結果怎樣?”


    “激戰五十個迴合,老夫已占得優勢,奪下九龍袍!”


    “什麽?隻打了五十個迴合,您老人家就把他打垮了,老前輩真是神人,當今武林之中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和您老人家分庭抗禮!”


    “哪裏,老弟太客氣了,人上有人,天上有天,武林中能人異士多得很,老夫的成就實在微不足道,像令師西門兄的造詣,就遠在老夫之上許多。”


    一提到西門無忌,二人的臉色不由皆大大一黯。王誌剛想了想,說道:“拘魂客這個人究竟是什麽路數,您老人家知道嗎?”


    “不知道,這‘拘魂客’三字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此前武林中根本從未聽到過有他這樣一個字號。”


    “難道他是一個久已遁世不出的老魔頭?”


    “很可能是這樣,據說去北京爭奪九龍袍的人中就有他。”


    “啊!老前輩不提此事,晚輩差一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呀?”


    “據晚輩所知,拘魂客懂得定魂掌!”


    “這是事實,他和老夫動手時就是用的定魂掌!”


    “如此看來,另外一半九龍袍可能已被拘魂客得去?”


    “不!老夫不同意你的看法。”


    “老前輩不同意?您老人家的根據是……”


    “就我老人家和他過招的實際經驗來說,他所學的定魂掌雖然比你略深,但嚴格的說起來,仍嫌粗淺,假如右一半九龍袍當真落在此人之手,那麽,一十五年的苦修下來,拘魂客今日的成就,一定相當驚人,憑我還魂客的這點能為,十之八九早已毀在他的手中,更休想奪迴九龍袍!”


    王誌剛聽他說得有理,立刻正容說道:“老前輩之言,的確很有道理,不過,拘魂客練成定魂掌的事,您老人家又如何解釋呢?”


    “這正是令老夫感到疑惑不解的事!”


    “以您老人家的看法怎樣?”


    “我老人家很懷疑他和那個得去另一半九龍袍的人私交極佳,或者說拘魂客就是那個人的得力助手,故而有緣練會粗淺的定魂掌。”


    “晚輩同意老前輩的意見,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不知道!”


    “老前輩為什麽不問問拘魂客?”


    “老夫奪下九龍袍後,正準備追查他的身份、來曆,尤其是有關九龍袍、定魂掌的一切,萬不料,此人老奸巨滑,一見大勢已去,便不再戀戰,當即溜之大吉。”


    “老前輩沒有追?”


    “老夫當然不肯放過,曾苦追良久,結果,拘魂客的輕功造詣相當高,三追兩追,就被他溜掉了!”


    “這真是太可惜了,下一次遇見他時,千萬別輕輕放過,晚輩覺得一定可以從他的身上追查出那個得去另一半九龍袍的人。”


    “嗯!我老人家也是這樣想,來此之前,就決定把九龍袍交給小俠之後,便繼續窮追,直至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為止。”


    “既然是這樣,老前輩,我們一齊走吧!”


    “不!你還是不去的好!”


    “那是為何?”


    “你身懷武林人物矚目的九龍袍,就老夫所知而言,黑衣幫人不肯放過你,自在意料中,而且中條山內也許還潛伏著很多別派高手,如不盡速離開此地,說不定會發生意外,尤其拘魂客的身手不俗,要是在暗中下手,連我自己也恐怕不易應付,果不幸而言中,叫老夫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師父?”


    王誌剛低頭不言,還魂客又肅容滿麵的道:“再者,你很可能還有別的急事待辦,不能多耽擱,追拘魂客的事則隻能碰機會,白費一兩個月的工夫一無所獲,也是大有可能,所以說你還是不去的好!”


    王誌剛沉吟一下,道:“真的,家父被囚天下第二堡,晚輩極待把他老人家救出來,老前輩既然這樣吩咐,晚輩決定直奔河南就是。”


    “如此甚好,我老人家先走了,離此之後,你應該好好的修練一下九龍袍上的功夫!”


    “老前輩,如有進展,別忘了通知晚輩一聲,誌剛定當全力修練袍上絕學,望勿為念!”


    “那當然,那當然!”


    餘音嫋嫋未盡,人已蹤跡杳杳,動作快得驚人。


    王誌剛望著他逸去的方向,摸摸懷中的九龍袍,充滿無比的感激,喃喃自語道:“還魂客對我太好了,有朝一日我務必要好好的報答他老人家,更要設法扭轉獨行老人對他的成見。”


    自語畢,立刻邁步向南奔去。


    霍然,嗖!嗖!嗖!一連數聲響,麵前的山坳子突然冒出二十多個人來,把去路全部封住。


    幾乎在這同時,身後和左右兩側也袂聲疾飄,喝聲如雷,閃出數十個黑衣大漢來,把他團團圍住。


    王誌剛一眼瞧見為首之人正是黑衣幫的虎壇壇主鐵拳伏虎史彪,正大步急衝上來,當即怒衝衝的喝道:“史壇主,你率眾圍住在下,究竟是何居心?”


    鐵拳伏虎史彪死死的盯住王誌剛,嘿嘿冷笑道:“好說,本壇主想打聽一件事情!”


    “你說吧!在下聽得見!”


    “聽說九龍袍又被你找迴來了,是不是?”


    “在下無可奉告。”


    “王誌剛,你最好別在老夫的麵前打哈哈,此事本幫的探子早已調查清楚,是一個叫還魂客的神秘老頭給你的,對不對?”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廢話!”


    “老夫想考驗考驗你是否誠實!”


    “哼!憑你也配?目的何在就直說吧,少來這一套!”


    鐵拳伏虎聞言怒眉一揚,道:“也好,你交出九龍袍讓你走路!”


    “如果在下說不呢?”


    “人寶兩失,血濺當場!”


    “史彪,我看你是做夢!”


    “怎麽?你小子不答應?”


    “老實告訴你,閣下如肯立即帶著這群人滾蛋,家母被囚之仇,和黑風崗滅派之恨,王誌剛去找你們孫亞夫算,如敢哼半個不字……”


    “怎麽樣?”


    “哼哼!我就要算在你史彪的頭上!”


    “好狂的雛兒,老夫一拳搗出你的心來!”


    話落一挺身,拳影如山,劈麵直罩過來。


    他這兒一發動,圍在四周的黑衣幫高手,便如潮水似的從四麵八方緊迫下來。


    王誌剛見此情景,悶在心裏已久的怒氣突然暴發出來,聲色俱厲的喝道:“好!你們來得太好了,王誌剛早想在你們黑衣幫的人頭上大大地開一次殺戒!”


    話出口,招出手,雙掌交揮的展開一陣瘋狂的反攻、屠殺。


    每攻出一招“梅花掌”,必有兩人以上卓立不動。


    每攻出一招“定魂掌”,必有三人以上卓立不動。


    黑衣幫人前仆後繼,喪命亡魂!


    王誌剛已殺花了眼,毫不留情!


    黑衣幫徒怒潮般地衝上來一批。


    結果全部做了王誌剛的手下亡魂。


    再衝上來一撥。


    同樣完蛋大吉。


    哀鳴聲、慘吼聲、刀劍落地聲……好象進入殯儀館。


    殘肢飛、人頭滾、血雨四濺……亂作一團,好像身在屠宰場。


    惡戰持繼盞茶工夫,已經進入尾聲,黑衣幫徒死的死,傷的傷,全部倒在地上,隻有史彪一人還卓立未倒。


    不過,雖然沒有死,卻已傷得不輕,雙手緊捂胸前,口角血流如注,臉色一片死灰,正呆立在三丈外發楞。


    這還是他耍老滑頭,不曾硬對硬接“定魂掌”,否則,哪還有命在。


    鐵拳伏虎史彪這時橫掃全場一眼,情知取勝無望,頓萌退意,當下連一句話都不說,便掉頭鼠竄而去。


    王誌剛見狀忽然虎吼一聲,道:“史彪,剛才我要你滾,你不滾,現在你想滾也來不及了,看打!”


    順手撈起一顆死人頭來,唿!照準他的後背打過去。


    通!王誌剛手法好準,一頭打中後心,史彪向前衝出三丈多後,便收勢不住,俯麵倒下去。


    王誌剛動作好快,黑影連閃兩三下,人已閃電追到,提腳踢得他翻了一個身,往他的心口上一踩,殺氣騰騰的喝道:“史彪,你現在還要不要九龍袍?”


    正待一掌擊下,結束他的生命,驀在此刻——


    “你敢!”


    暴喝之聲傳處,斜刺裏突然推來一股剛猛無比的掌風。


    這一股掌風好大的威力,王誌剛倉促發掌相迎,竟把他震得渾身一顫,險些兒立不住腳。


    驚魂未定,目光疾掃,丈許外已縱落一人,正是黑衣幫主冷麵人魔孫亞夫。


    孫亞夫立身剛穩,身後袂聲大作,龍壇壇主鬧海神龍楊青,蛇壇壇主弄蛇老人吳良,以及近百名的黑衣幫高手已陸續電縱而到。


    王誌剛睹狀心情大緊,冷麵人魔一瞥鐵拳伏虎,氣忿忿的道:“王誌剛,你太放肆了!”


    “孫幫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本幫史壇主,乃是成名高手,你竟敢把他踩在腳下,你可知土可殺而不可辱這句話的意思?”


    “哼!你少教訓人,是他自取其辱,絲毫也怪不得我!”


    “史壇主如何自取其辱?”


    “姓史的以眾擊寡,企圖搶在下的……”


    “搶你的什麽?說呀!是不是九龍袍?哼!此事老夫業已知道,無須故示神秘!”


    王誌剛心中暗驚,冷冷的笑道:“閣下的消息倒靈通!”


    “娃兒,你別故作輕鬆,我問你究竟準備如何善後?”


    “善後?我不明白!”


    “王誌剛,你別裝糊塗,幹脆九龍袍給本幫主送上來!”


    “送上來?你說得太容易了!”


    “娃兒,你別忘,咱們的交易還沒有終結!”


    “閣下,少耍手段,咱們的交易已成過去!”


    “可是,本幫主並沒有得到九龍袍!”


    “那是你自己無能,被人搶走了,關我屁事!”


    “然而,事實證明,現在九龍袍在娃兒手上,誰敢保證那個老家夥不是和你狼狽為奸,合夥敲詐!”


    “孫亞夫,你說話客氣點,在下是清清白白的人,從來不和任何人同流合汙。再說,就算你的假定是事實,閣下隻有要求在下交出九龍袍,換家母自由的權利,無權要求王誌剛永遠放棄九龍袍,事後不得奪取,你大可不必再白費心機!”


    這話語氣太重,孫亞夫的一張老臉頓呈豬肝之色,怒衝衝的喝道:“王誌剛,別耍嘴皮子,老夫命令你履行未完的義務!”


    “在下的義務已盡,沒有什麽需要要在下再履行的事情!”


    “告訴你,九龍袍不在本幫主手中,咱們的事就完不了!”


    “那你要怎麽樣?”


    “乖乖的交出來!”


    “辦不到!”


    “辦不到你就別想活!”


    “難道閣下想再表演一場以眾擊寡的醜劇?”


    “為了九龍袍,老夫不惜任何犧牲,也不計任何手段!”


    “希望閣下三思!”


    “老夫已經想過五遍!”


    “這樣說閣下是決心蠻幹?”


    “老夫不達目的,絕不休止!”


    “也好,我並不反對,王誌剛本打算錯過今天,以後慢慢的算家母和趙前輩被囚以及黑風崗被毀的這一筆滔天血債,閣下既然決心一意孤行到底,那咱們不妨就此作個徹底了斷,也免得再麻煩!”


    話一落,右掌倏舉,對準鐵拳伏虎史彪的頭顱,準備出手殺人。


    冷麵人魔孫亞夫忽的疾上數步,大聲喝道:“小子,你要幹什麽?”


    “我第一個先拿他開刀!”


    “你敢動一動,老夫就……”


    “孫亞夫,在下不願多說廢話,事實自會證明。”


    唿!唿!左掌封拒孫亞夫,右掌電擊鐵拳伏虎史彪。


    猛可間,慘吼聲起,血雨橫飛,鐵拳伏虎史彪已頭碎腦溢而亡。


    嘭!就在史彪喪命的同時,王誌剛和孫亞夫已硬拚了一掌。


    二人均係倉促出手,未盡全力,轟然巨震聲中,兩個人都打了一個踉蹌,誰也沒有奈何了誰。


    冷麵人魔孫亞夫眼見史彪慘死,引為奇恥大辱,忽然聲色俱厲的說道:“上!都給我上!把這小子毀掉!”


    孫亞夫言出如山,眾幫徒齊聲稱是,一窩蜂似的撲上去。


    冷麵人魔雙掌猛一錯,挽起一團狂風,照準王誌剛的中盤就是五招快攻。


    這五掌,快如電掣,力猛如山,王誌剛不敢大意,忙以全力反擊。


    乍然,一連串的巨震聲劃破長空,二人硬拚五掌後,冷麵人魔孫亞夫臉色鐵青的退出八九步。


    此人名頭極健,名不虛專,王誌剛也被反震之力彈出一丈多,臉色登時一白。


    他這時身形尚未站穩,霍然,身後掌風唿嘯,俠氣騰吐,已有十幾個黑衣幫高手掌劍交揮的攻至切近。


    急忙左腿柱,右腿旋,團團一轉,排山勁氣繞體洶湧而出。


    登時,哀鳴四起,不絕如縷,孫亞夫的眼皮子一眨之間,十幾人已結伴上了鬼門關。


    王誌剛一口氣連殺十幾人,占盡優勢,可是,那十幾人的哀鳴之聲尚繞耳未盡時,龍壇壇主楊青,蛇壇壇主吳良,已以雷霆萬鈞之勢淩空撲到,二人四掌交揮,從頭上直罩下來。


    王誌剛大見大驚,慌忙雙掌齊出,全力反攻。


    不幸,掌招尚未遞滿,對方的暗力已電湧而到,隻好被迫退守,變攻為封。


    豈料,想攻無及,想封亦沒用,分毫之差,失去先機,眼看掌力貫頂,危在旦夕。


    無奈,暗暗一咬牙,滑步飄出七八尺。


    饒是如此,依然吃虧不小,掌風齊胸切下,震碎一片衣襟,身形也如迎風弱柳,立身不穩。


    楊青、吳良看在眼中,心中大喜,雙雙猛打“千斤墜”,縱落在地,又猛攻一掌。


    王誌剛身形不穩,欲拒無力,又踉踉蹌蹌的退了下去。


    弄蛇老人見機會已到,乍然雙袖一層,在一片啾啾聲中,三十多條尺長小毒蛇一齊箭射而出。


    毒蛇毒信疾吐,嗚聲刺耳,毒霧迷蒙,王誌剛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忙不迭的滑步閃身,發掌掃劈。


    饒他應變夠快,反擊及時,奈何毒蛇數目太多,又極細小堅滑,不易著力,劈飛其中十幾條,卻被另外十餘條竄上身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雙手伸處,雖然捏死兩條,但其餘的毒蛇均疾竄而上,一條條血口大張,企圖襲擊自己的咽喉要害。


    毒蛇似是受過訓練,懂得閃躲進退之術,有的攻向前襟,有的從後心猛竄,不但速度快極,而且方法詭異,王誌剛往往會一抓抓空,被它們溜去。


    這時候,王誌剛已連毀七條小毒蛇,但是,很不幸,另外的七八條小毒蛇已竄至咽喉三寸之處,情勢之險,可謂刻不容緩。


    更不幸的是,就在這個最危險最緊張的關頭,冷麵人魔孫亞夫忽然怒衝衝的喝道:“王誌剛,你的末日到了,今天你就認命吧!”


    一彈身,一揚掌,殺氣騰騰的直撞上來。


    楊青、吳良不甘寂寞,立從左右兩側撲來,形成一個三麵夾擊之勢。


    王誌剛為毒蛇所困,正感窮於應付,一見孫亞夫等三人虎撲而上,不禁大吃一驚,情知兇多吉少,必死無疑。


    死念一生,頓將毒蛇置之度外,心想:“我就是死,也要拉上孫亞夫墊底,留他在世,死不瞑目!”


    心念動處,招已出手,“定魂掌”力運足十三成,迎勢電卷而出。


    其他左右兩側的楊青、吳良,乃至身上的毒蛇則置之不理,有心和孫亞夫同歸於盡。


    這情形,在場之人都看得清楚,均膽戰心驚,魄散魂飛。


    刹那間,空氣進入緊張的最高潮。


    場中靜悄悄地,死沉沉地,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死神的來臨。


    隻有毒蛇啾啾響,掌風唿嘯聲,依然如故,益增三分恐怖的氣氛。


    驀然——


    “住手!”


    嬌叱聲起,半空中泄下一條纖巧的人影。


    人尚未到,招已出手,淩空灑下一片強猛絕倫的如山勁氣。


    這勁氣快如風,猛如山,力可開山裂石,楊青、吳良應變不及,當場悶哼出聲,歪歪斜斜的退出去。


    在這同時,王誌剛和孫亞夫的掌力已經撞在一起。


    王誌剛“噯喲”一聲,霍然暴退了七八步,臉色一片慘白。


    “定魂掌”無敵天下,玄詭絕倫,孫亞夫吃的苦頭更大,兩掌一撞之下,立刻呆呆地站著不動了,好半晌才神智恢複,閃身退到一邊去。


    巧!誌剛因禍得福,身上的毒蛇,在兩股剛猛掌力一撞之時,又有三四條被震死,體碎膚離。


    剩下來的四五條,也傷得不輕,王誌剛橫掌如刀,以最快的動作從七寸之處切斷,蛇毒之厄遂解。


    冷麵人魔孫亞夫驚魂一定,揚目一掃,隻見半空中瀉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不禁楞了一楞,道:“喂!女娃兒,你是誰?”


    “姑娘姓許,叫心遠!”


    站在孫亞夫附近的一個黑衣幫高手,這時已看清楚病西施的麵貌,忽然冷森森的道:“幫主,她就是最近崛起江湖的魔妓!”


    此話一出,魔妓許心遠的臉上立刻抖露出一片殺機,厲叱一聲,道:“你這是找死!”


    單掌一翻,暗力猛吐,孫亞夫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麽迴事,那人已死在“閃電掌”下,動作快得驚人。


    冷麵人魔見狀勃然大怒道:“女娃兒,你和此人有仇?”


    “談不上!”


    “那你何故下此毒手?”


    “他犯了姑娘的禁忌!”


    “什麽禁忌?”


    “魔妓二字不準喊,違者殺勿赦!”


    “難道適才也有人犯了你的禁忌?”


    “閣下此話怎講?”


    “你一言不發,就發掌偷襲,究竟是何居心?”


    “那是因為路見不平,故而拔刀相助,如此而已。”


    “你認識王誌剛?”


    “不但認識,而且,我們是好朋友!”


    鬧海神龍楊青一聞此言,不待孫亞夫開口,便搶先冷笑道:“魔妓,是睡覺的好朋友,對不對?”


    這話說得太刻薄,病西施陡生殺機,語冰如冷的叱道:“老匹夫,你好大膽子,竟敢明知故犯,我第一個就殺你!”


    你字未落,掌招迭出,縱身撲擊,發掌猛攻。


    冷麵人魔孫亞夫睹狀大怒,大喝一聲:“魔妓,你太狂妄了,本幫主要教訓教訓你!”


    說話同時,人已縱出,疾取病西施的全身致命要害。


    王誌剛一見大驚,怕心遠招架不了,立即電縱而出,唿!唿!唿!從斜刺裏猛攻三掌。


    直撞得孫亞夫渾身一顫,被迫而止,氣恨恨的道:“王誌剛,你真的和北京名妓是老相識?”


    “不錯!”


    “那你就太沒出息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天下第一堡乃是武林世家,和一個臭妓女鬼混,你不覺得愧對列祖列宗?”


    “閣下說話請客氣點,許姑娘雖曾淪入風塵,但講心性,論人品,要比你孫亞夫高貴得多!”


    “哼!真是朽木不可雕,自甘下流,還自以為是!”


    王誌剛聞言大怒,病西施許心遠搶先叱道:“誌剛弟,別和他羅索,殺吧!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最是無恥不過!”


    說話中,身形一阿,甩下鬧海神龍楊青,揚掌硬撞上來。


    孫亞夫聞言氣得臉色鐵青,正待出手迎擊,暴喝聲中,鬧海神龍楊青已接踵追上來,連攻三掌。


    魔妓見狀怒叱一聲:“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


    嬌軀疾轉,出掌如電,迎勢唿嘯而出。


    楊青適才和魔妓拚過數招,敗相畢露,弄蛇老人吳良看見許心遠挾怒而上,心中大驚,怕他招架不住,連忙從斜刺裏撲上去,準備合力對付病西施。


    哪知,甫進三步,半路上突然殺出一個王誌剛來,喝道:


    “吳良,你給我站住,休得撒野!”


    健腕猛一翻,風聲大作,“定魂掌”已電卷而出


    砰!巨震響起,悶哼立傳,吳良雖然運足全力反擊,結果然吃了大虧,呆立原地,一動不動,好像被釘子釘住似的。


    王誌剛知他已被“定魂掌”所傷,心中大喜,怒喝/聲:“拿命來吧!”


    方待趁勝出手,要他的命,隻聽冷麵人魔孫亞夫怒衝衝的喝道:“小子住手,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說話之際,尚在三丈外,話音一落,人已橫立麵前,劈麵一掌罩來。


    出手太快,威力太猛,第一掌砰然相撞,雖然不分勝負,可是,孫亞夫再想還擊,已經沒有機會。王誌剛的第二掌和第三掌恍如大江後浪推前浪似的連續湧到,冷麵人魔心知要糟,掌風已撞上身來,當場悶哼了半聲,硬生生的退出一丈多,留下八個深腳印。


    “孫亞夫,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忌辰!”


    王誌剛得理不饒人,身形三閃而到,挾怒攻出一招“定魂掌”。


    孫亞夫正當立身不穩之際,尤其“定魂掌”力太玄奇,怎敢強封硬接,暗暗一咬牙,飄出三四尺。


    “老匹夫,你好滑溜呀!在下就不信製不住你!”


    餘音未落,掌招未擊,猛可間,哀鳴之聲傳處,魔妓全力一擊,楊青企圖封拍,結果一封封不住,一條左臂竟被齊肘震斷,灑下滿地鮮血。


    魔妓一擊奏效,心中大喜,猛然怒叱道:“楊青,姑娘說要你死,你就活不成,現在就是你一命歸陰的時候了!”


    當下雙掌疾翻,狂風如濤,照準他的心中劈去。


    楊青斷臂之痛未消,正感痛苦難當,一見魔妓趁勝撲來,不禁大驚,心中暗喊一聲:“完了!”


    鬧海神龍心念之間,弄蛇老人吳良早已從幻境中醒轉,眼見楊青命危,顧不了重創之身,立刻閃電縱出,發掌猛攻,口中還一連聲的吼道:“楊兄速退,這個臭婊子交給我!”


    那一邊冷麵人魔孫亞夫同樣心驚肉跳,不敢袖手,忽的一閃身,電縱而上,從側麵猛攻過去。


    這一切,幾乎均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發生,王誌剛話聲落地,本待和孫亞夫死拚,那知,目光掃處,已不見蹤影。


    當他看清眼前的情勢時,孫亞夫和吳良已從左右兩側攻到病西施的身前,想發掌搶救已不可能。


    驀地,巨震聲起,砂走石飛,好幾股掌力已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二人聯手一擊,非同小可,病西施馬步浮動,倒飛出二丈多遠。


    落地後,羅衫不整,臉色慘白,半晌後仍搖搖擺擺的立不住腳。


    哇!胸中血氣沸騰,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逆血。


    吐了一口血,胸中略感舒暢,這才勉力拿穩馬步。


    叭噠!這時候突聞一聲異響,劃破長空。


    定目處,有一個人摔落在五丈開外,正是鬧海神龍楊青。


    原來孫亞夫、吳良出手雖快,依然沒有救下楊青的命,早在二人掌風未到時,魔妓已一掌擊中他的要害,淩空飛了起來。


    橫飛五丈多,跌落實地時,人已嗚唿哀哉。


    孫亞夫看得清楚,差點氣破肚皮,厲色喝道:“魔妓,你好毒辣的手段,老夫今天決不饒你!”


    跨步欺身,揚掌而上,準備和病西施拚個死去活來。


    不料,尚未衝至魔妓麵前,王誌剛已怒撲而上。


    孫亞夫臉色一沉,道:“小子,你……”


    言猶未盡,王誌剛寒臉接道:“孫亞夫,別說廢話,是死是生,咱們各憑真功實學!”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尋梅!”


    以最快的動作攻出三招“梅花掌”。


    王誌剛出手快速,用力威猛,孫亞夫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掌風已兜體撞來。


    先機一失,已敗三分,欲封封不住,欲攻攻不出,悶哼聲中,歪歪斜斜的退下去。


    王誌剛好快的動作,疾展“七星遁形”的身法,身形一幌而到,鐵掌揮處,“定魂掌”已閃電擊出。


    “定魂掌”太詭太玄,孫亞夫又當退勢未止、無法還擊的危險關頭,任憑他知機識趣,順勢飛出四丈多,依然傷在“定魂掌”下,像木偶似的立在四丈外,不動了,嘴角掛下兩條血線。


    “哼!我道你真的是鐵打銅鑄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話一出口,人已殺氣騰騰的衝出去,準備結束孫亞夫的命。


    弄蛇老人一見大驚,怎敢怠慢,立刻率眾湧上來,阻止去路。


    王誌剛見狀怒聲喝道:“吳良,你是不是想先走一步?好!我成全你!”


    單掌一翻一送,暗力如電湧出,用的仍是“定魂掌”。


    奇招一出,慘吼立傳,立有四個黑衣幫高手結伴西歸。


    弄蛇老人吳良雖然滑溜得緊,在生死俄頃的關頭,閃向一旁,那四個人做了他的替死鬼,未曾喪命。但,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已被“定魂掌”擊傷,站在那裏看。


    此刻,孫亞夫和吳良都卓立不動,宛如著魔中邪,王誌剛深知這是殺人雪恨的千載良機,當下二話不說,立刻揚掌縱出。


    萬不料,前腳剛剛一邁,黑衣幫徒已如潮水似的湧上來,從四麵八方猛攻不休。


    一波波,一浪浪,擦肩接踵,吼聲震天……


    掌唿唿,劍森森,出招如電,雨驟風狂……


    此情此景,王誌剛就算生有雙翅,也沒有辦法飛出重圍去殺孫亞夫、吳良。


    不禁氣得雙目盡赤,趕盡殺絕之心陡生,衝著洶湧的人潮全力反擊。


    “梅花掌”、“定魂掌”交互使用。


    左撲擊,右衝殺,前後兼顧。


    登時——


    血雨迷漫!


    殘肢橫飛!


    哀鳴匝地!


    震聲如雷!


    有的——血肉模糊,呆立不動的死在“定魂掌”下。


    更有的——重創而倒,斷臂折腿,唿天喊地,呻吟不止。


    可是,王誌剛雖然占盡優勢,當者披靡,無奈黑衣幫徒人數太多,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卻始終無法脫出重圍。


    所幸,病西施運氣三周天,功力稍複,忽地人掌並進,在包圍圈外揭開大肆屠殺的序幕。


    一個從裏麵往外殺!


    一個從外麵往裏殺!


    彼此裏迎外合,全力夾攻,何消刹那工夫,已大獲全勝。


    活人,一個也沒有了!


    死人,卻遍地皆是!


    還有很多殘缺不全的重傷者仍在哀嚎不已。


    然而,很不幸,經過這一陣耽擱後,冷麵人魔孫亞夫,弄蛇老人吳良早已走得無影無蹤。


    王誌剛看得一呆,道:“咦!許姐姐,老賊溜了!”


    病西施許心遠莊容道:“嗯!溜了!這個老東西相當滑頭!”


    “縱虎歸山,必是無窮後患,許姐姐,我們追!”


    “是的,今天正是一個趕盡殺絕、要黑衣幫宣布毀宗滅派的大好機會,我們追!”


    心意一通,毫不遲疑,立即奔離現場,盲目的狂追下去。


    途中,王誌剛忽然鄭重其事的說道:“心遠姐,你的傷勢要不要緊?”


    病西施報以感激的一笑,道:“不要緊,我服下一顆靈丹運氣三周天後已經好了。”


    “真謝謝你,為了我吃了這麽大的虧!”


    “誌剛,快別這樣說,我願意為你犧牲一切,但是……”


    “怎麽樣?心遠姐!”


    “希望我們僅僅在事業上互相幫忙,精神上互相安慰,但在感情方麵我們最好盡量的疏遠。”


    “許姐姐,你……你怎麽能夠這樣說呀!”


    “誌剛,坦白的說,我實在不配和你在一起!”


    “不!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這又何苦,你難道忘記孫亞夫的話了?”


    “他不了解你,所以才侮辱你,我要和你結婚!”


    “什麽?你……你要娶我?”


    “是的!等小弟的親仇了斷清楚後,就要稟明家父母,娶心遠姐為妻。”


    病西施聞言心中大受感動,撲簌簌的滾下兩行熱淚來。


    王誌剛一楞,道:“心遠姐,你怎麽哭了?”


    “我覺得好像是在溫柔的夢鄉中。”


    “心遠姐,這不是夢,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可是,誌剛,我不能接受。”


    “為什麽?”


    “還是那句老話,我不配!”


    “不!許姐姐,不管別人怎麽說,你千萬不能這樣想,我絕不會因為他們的流言改變初衷。”


    “然而,誌剛,飛短流長,人言可畏,我雖然了解你對心遠用情極深,但卻不忍心使你們天下第一堡王家的列祖列宗因我而蒙汙。”


    “這是什麽話,家父如果得知心遠姐的一切,不但不會看不起你,而且一定會稱讚許姐姐的!”


    “誌剛,無論如何,我誠懇的要求你,從你的感情領域中把我趕出去!”


    “不!不!我辦不到!”


    “你不妨試一試!”


    “那我一定會痛苦萬分!”


    “慢慢習慣以後,痛苦定會減輕。”


    “心遠姐姐,我不準備作這種嚐試!”


    “我希望你能嚐試一下!”


    王誌剛聽畢,鄭重無比的,以堅定的語氣說道:“心遠姐,我絕不做作任何疏遠你的嚐試,卻要做娶你為妻的最大努力,除非你不要我,丟棄我,否則,海可枯石可爛,此心不變,我……我愛你,永遠!永遠!我要娶你,一定!一定!”


    這話說來詞懇意摯,想當激動,話落一把就把她摟在懷中。


    緊接著,瘋狂地熱吻,吻遍她的全身。


    病西施此刻百感交集,熱淚滾滾,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喜?還是憂?


    眼見誌剛對自己的感情已經達到瘋狂的程度,雖然不願和他纏綿,但卻怎麽也拿不出勇氣來推開他。


    良久,良久後,王誌剛才喘著氣,流著汗,鬆開病西施。


    熱吻之後,他覺得很甜,更愛許心遠。


    可是,魔妓卻覺得很苦,直覺地認為這是一杯苦酒,將是一幕悲劇。


    王誌剛熱情洋溢,說不完的讚美示愛的言詞。


    病西施卻抹了一把淚,報以深沉的一聲歎息。


    王誌剛見自己用盡一切方法,始終激不起心遠的歡樂情緒,心中大是傷感,道:“心姐,你是怎麽了……”


    病西施許心遠不等他說完,便沉聲說道:“誌剛,我們別談這些煩惱的事,談別的吧!同時,姓孫的尚未追到,怎可呆在這兒不動,應該繼續追下去才是!”


    王誌剛聞言一頜首,二人隨即繼續向前追趕。


    奔出十餘丈後,王誌剛忽然想到一事,道:“也好,心姐,我們就換個話題吧!你怎麽也來到中條山?”


    病西施許心遠想了想,肅容滿麵的說道:“為了幫助你!”


    “為了幫助我?心姐怎知小弟在此?”


    “事實上,打從上次在衡山分手後,我們師徒就一直緊跟在你的後麵。”


    “啊!原來如此,我怎麽事先一點也不知道!”


    “那是因為家師交代,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公然現身,始終在你身後很遠,你自然無法發現。”


    “那麽,小弟在陰陽界內外的一切遭遇,令師和心姐都知道?”


    “不錯,全部清楚,家師和獨行老人的看法一樣,叫你對還魂客這個人要當心!”


    王誌剛聽得一呆,道:“妙因師太老前輩和獨行老人見過麵?”


    “沒有!”


    “那兩位老人家的看法怎會一致?”


    “主要的是因為還魂客這個人太神秘,所以家師對他的身份很懷疑!”


    “關於還魂客的底細,令師是否清楚?”


    “假如清楚,家師就不會懷疑了,正因為他太神秘,才引起家師的疑心。”


    “妙因師太老前輩的看法是……”


    “她老人家很擔心還魂客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江湖風險大,波譎雲詭,你不應該太相信陌生的人。”


    “最明顯的一點,心姐,他如果真是先師的化身,那麽,先師的那顆人頭如何解釋?還魂客交給在下九龍袍的事又如何解釋?”


    “誌剛弟,你說得也很有道理,這兩點家師也同樣感到困惑難解。”


    “還有,心姐,你既然一直跟在小弟後麵,當知還魂客從拘魂客手中奪迴九龍袍,再度交給誌剛的事?”


    “不錯,此事心遠也很清楚!”


    “我想,假如還魂客的身份真的有問題,他沒有理由要對我這麽好,更沒有理由將珍貴無比的九龍袍連續拱手送人,你說是不是?”


    “這……這倒是事實,不過……”


    “許姐姐的看法是……”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對還魂客能提高一點警覺性,在可能範圍之內,最好別推心置腹,把心底的話都說出來,免得一旦有什麽差錯,不堪收拾。”


    “小弟知道,隨時警惕就是。”


    “如此就好,我想告辭了!”


    “你……要走?到那裏去?”


    “去找家師。”


    “妙因師太老前輩也來了?”


    “我們一起來的。”


    “她老人家在那裏?”


    “就在這附近不遠。”


    “那我們一起去吧!”


    “不必了,你應該盡速遠離此地。”


    “令師為什麽不和心姐同時出現?”


    “家師已隱居四十年,久已不問江湖是非,來到此處時,眼見你有三鞭太歲石全夫婦祖孫協助,故而心中大安,並未進入黑衣幫內。至後來,你被拘魂客打傷,家師一見大驚,差點忍不住就要現身出手,後見你含恨而去,即又隨後離開,準備奔離中條山。哪知,適在此時,偏偏半路又殺出一個還魂客來,家師當時的確為你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家師判斷錯誤,還魂客非但沒有越軌的行為,反而又將九龍袍送給你,我們師徒這才心中大安,奔離現場。”


    “那心姐怎麽會又去而複返?”


    “我們師徒奔出好幾裏地後,突聞這兒有打鬥吼喝之聲,家師情知有事,甚感不安,特地命我前來助你一臂之力,想不到,左趕右趕,還是被孫亞夫所乘,鑄成大錯。”


    揚目朝四處一張望,接著又道:“你看,四下裏舉目不見人,一片沉寂,冷麵人魔孫亞夫和弄蛇老人吳良可能早已遠遁,再追下去也毫無結果,我真的要走了。”


    王誌剛依依不舍的道:“好吧!心姐請,見到妙因師太老前輩時,請代小弟敬致謝意。”


    “好!我會的,再見!”


    “再見!”


    說出“再見”二字後,二人都忍不住流出惜別的眼淚。


    抹了一把眼淚,接了一個熱吻,再互道了一聲“珍重”,這才萬分難舍的分開。


    病西施許心遠逕去尋找師父妙因師太,王誌剛則將目標指向天下第二堡。


    過黃河,經潼關,一路疾行,這日已至河南省。


    沿途,隻要一有時間,便潛心研究九龍袍上的經文,數日的苦修下來,果然得益非淺,“定魂掌”又有顯著的進步。


    可惜,其他的蓋世絕技,如“定魂指”等等,則因師父魔中之魔西門無忌並未傳授,自己雖然鑽研很久,怎奈經文太深奧,卻無法得窺堂奧。


    再行三日,已至豫中,隻要再走大半天,便可到達天下第二堡。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猛然向——


    “希聿聿聿!”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鳴聲。


    王誌剛猛地一轉身,左前方塵頭起處,箭也似的衝來十幾匹駿馬。


    右前方也同樣黃塵漫漫,馬鳴如泣,一陣風似的馳下來十幾匹高頭大馬。


    來馬勢如奔電,王誌剛的肉眼皮子剛剛眨了兩三下,左右兩側的馬隊已同時絕塵而到。


    隻見馬兒悲嗚聲中,一陣轉動,馬背上之人竟將王誌剛團團的圍起來。


    王誌剛見狀一楞,以為孫亞夫又卷土重來,豈料,細細一看,卻全係陌生的麵孔。


    這當兒,馬背上之人均已一躍而下,一個個劍拔弩,張,蓄勢待發,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王誌剛不禁心頭猛然一震,道:“諸位似乎是衝著在下來的?”


    其中一個瘦長的老者忽然越眾而出,冷聲說道:“小子,你是不是叫王誌剛?”


    “不錯!”


    “那老夫就找對了!”


    “你找我?什麽事?”


    “想向你借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


    “九龍袍!”


    “什麽?你……”


    “小子,你休想裝糊塗,這件事早已從黑衣幫人的口中傳遍江湖,你想否認也沒有用!”


    “哼!在下沒有否認的必要,你究竟打算怎麽樣,直說吧!”


    “好說,把九龍袍獻上來,饒你一條狗命!”


    “假如不呢?”


    “嘿嘿!那你小子就活不成!”


    “哼!閣下的口氣倒不小,在下是否可以請教你的尊姓大名?”


    “老夫是單掌開碑林永年。”


    “林永年?有一個林永基,人稱多臂金剛,和你是什麽關係?”


    “是舍弟!”


    “這樣說,你是西洞亡魂洞的人?”


    “不錯!”


    “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是你哥哥?”


    “也不錯!”


    “林永泰現在何處?”


    “你問家兄幹什麽?”


    “我要找他!”


    單掌開碑林永年張口欲言,忽見一個虯須威猛的老者疾上數步道:“林永泰在此,你找老夫何事?”


    王誌剛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啊!你就是一掌震中原,敢問令弟多臂金剛林永基的話帶到沒有?”


    “舍弟曾在老夫的麵前提到有關你小子的一切。”


    “閣下今日來此,是否準備投案伏誅?”


    “你說什麽?投案伏誅?嘿嘿!老實告訴你,老夫此來,第一是要九龍袍,第二是要你的命!”


    說著,疾上三步,雙掌作勢欲發,準備出手發難。


    王誌剛冷哼一聲,道:“林永泰,你先別神氣,我問你,鐵掌神筆傅伯年是不是傷在閣下掌下?”


    “完全正確!”


    “血債血還這句話你懂嗎?”


    “怎麽?小子,你莫非想替姓傅的報仇?”


    “不是想,而是我一定要替傅老前輩討迴公道來!”


    “哼!大言不慚,娃兒黃牙未脫,乳臭未幹,竟敢出此狂言,老夫一掌劈了你!”


    唿!話落招出,快如電閃,沒見他怎樣作勢,一股排山勁氣已唿嘯而出。


    王誌剛怒喝一聲:“你好快的動作!”當下右臂猛一揚,五指疾翻,“梅花乍展”,閃電擊出。


    砰!兩掌猛然相撞,彼此勝負不分,卻把附近的馬匹驚得四蹄亂飛,繞地悲鳴。


    王誌剛一掌無功,心火大發,場中塵沙未落,他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人帶掌撞上去,雙臂伸縮間,另外兩招“寒梅吐蕊”、“踏雪尋梅”已連環擊出。


    林永泰人稱“一掌震中原”,在掌法方麵的確有驚人的成就,王誌剛原以為自己出手在先,定可穩操勝算,萬不料,林永泰猛的雙掌合十,全力一推,竟將王誌剛的千鈞掌力撞迴去,仍然難分軒輊。


    這一來,不禁激起王誌剛的萬丈怒氣,喝道:“林永泰,你好長的命,在下不信製不住你!”


    你字未落,唿!唿!兩招“定魂掌”破風遞出。


    一掌震中原,連忙反手還擊。


    掌風微接,林永泰忽覺對方的掌法太詭譎,知係“定魂掌”,未敢硬接,慌忙滑步讓開。


    王誌剛不肯放鬆,忽的身形半轉,掌鋒疾偏,衝著一掌震中原林永泰的中盤橫掃過去。


    這一次,快如閃電,林永泰想躲那還能夠,剛剛反擊出半招,猛覺心口上猛然一震,一股逆血奪口噴出,人也呆呆地站著不動了。


    王誌剛看在眼中,自知自己的功力已有進步,要是以前,憑林永泰的功力修為,自己絕對沒有辦法這麽快就能奏功取勝,心中暗暗一喜。


    單掌開碑林永年等人卻大吃一驚,做夢也想不到王誌剛的功力,會高到如此駭人聽聞的程度。


    尤其,一掌震中原那付癡傻呆滯的模樣,更令大家魄散魂飛,心中直冒寒氣。


    林永年忽地疾衝數步,急聲道:“大哥,你怎麽了?快說話呀?……”


    言猶未盡,暴喝聲起,王誌剛忽然一沉臉,道:“林永年,你哥哥已經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單掌開碑林永年還沒有想到該如何應變,王誌剛猛的一振右臂,挽起一團狂風,“寒梅吐蕊”電卷而出,疾取林永年的中盤要害。


    快如電,猛如山,林永年一個念頭尚未轉過來,林永泰仍在癡呆之中,王誌剛的掌風已唿嘯而到,猛聽一掌震中原殺豬也似的慘嚎了一聲,身形被震飛起,宛如殘枝敗葉般地飄出去。


    單掌開碑林永年一見大驚,趕忙騰空而起,伸手去接。


    接是接住了,可惜,一掌震中原林永泰已經一命歸西。


    胸衣已碎,胸肌破裂,血肉模糊中有一個梅花掌印,死狀極慘,令人不忍卒睹。


    單掌開碑林永年不禁一陣酸楚襲上心頭,突叫一聲:“大哥,你好慘啊!”


    至此已是泣不成聲,以下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半晌,忽將大哥的屍體往地上一放,殺氣衝天的喝道:“王誌剛,你簡直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盛怒之下,那還管彼此功力相差懸殊,一刹那間已連攻七八掌,存心以命相搏。


    王誌剛想了想,忍了忍,忽的閃身避開,沉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在下要殺的是令兄林永泰,不願濫殺無辜,今日之事,咱們就到此告一段落,失陪了!”


    “什麽?小魔,你要走?這可由不得你,林永年即使人頭落地,甚至滅派毀宗,也絕不和你善罷甘休!”


    “林永年,冤仇宜解不宜結,希望你放明白點。”


    “小子,少耍嘴皮子,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林二穀主,錯過今天,還有明天,閣下如果決心想尋煩惱,以後的機會還多得很,在下願意隨時候教,再見!”


    見字出口,人已縱起,揮腕連擊三掌,震退數人,已衝出重圍圈外。


    單掌開碑林永年拔腿欲追,萬不料,就在這一瞬間,王誌剛疾展“七星遁形”身法,但見人影連閃兩三下,王誌剛已走得蹤影全無。


    一口氣奔出十來裏地後,眼看午時甫過,肚饑如火,找到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取出隨身攜帶的幹糧,打算飽餐一頓後,再繼續前奔,入夜時分便可到達天下第二堡,找四海神君謝百川算帳。


    那想到,事與願違,自己剛剛塞飽肚子,正準備起身離去,突聞一聲暴喝破空傳來,有一個陰寒澈骨的聲音喝道:“王誌剛,你給我乖乖的站著另慟!”


    話落人現,一人淩空疾墜而下,正是南山九疑山擎天寨的大寨主毒魔何俊。


    毒魔身形未穩,又有兩人飄縱入場,一個是毒心客何修,一個是毒儒何明。


    緊接著,另有七八個南山高手也接踵而到。


    王誌剛一眼見三人臉色鐵青,滿臉恐怖殺機,心知來者不善,神色登時一緊,強作鎮靜的說道:“三位前輩叫住在下,不知有何見教?”


    毒魔何俊冷哼一聲,道:“老夫一直在找你,今日冤家路窄,總算把你找到了!”


    王誌剛一怔,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要你償命!”


    “償命?這是從何說起?”


    “王誌剛,你休在老夫的麵前裝傻。你奸汙小女麗華在前,又下手殺人在後,惡性重大,罪與天齊,今天既然撞在我毒魔手中,你就休想逍遙法外。”


    “何前輩說在下殺死令媛?這……這是誤會!”


    “誤會?哼!我問你,你們在本寨外麵的斷崖附近是否見過一麵?”


    “不錯,我們是在那兒見過一麵。”


    “結果你狼子心狠,一掌把她劈下斷崖去,喪命身死!”


    王誌剛聽得一呆,道:“何前輩,你這話是聽誰說的?難道是四海神君謝百川那個老賊?”


    “恰恰相反,是老夫的一個得力屬下說的!”


    “這人是誰?是否已隨何前輩來此?”


    毒魔何俊想了想,伸手一招,立有一個臉色陰沉奸詐的矮瘦老頭排眾走出來,何俊指著此人說道:“就是他!”


    王誌剛乍然一閃身,往矮老頭的麵前一站,厲色喝問道:


    “喂!朋友!這事可是閣下親目所見?”


    矮瘦老頭鼠目一翻,陰惻惻的說道:“不錯,正是老夫親目所見!”


    “你既然看到我和何姑娘,那麽,還看見別人沒有?”


    “沒有!”


    “難道沒有見到四海神君謝百川和五音追魂羅宏達?”


    “隻有你們兩個人,並無別人!”


    “我問你,你是藏在什麽地方?”


    “密林中。”


    “是什麽時候離去的?”


    “你一掌把何小姐劈下斷崖後才忍恨而去,報告我家大寨主。”


    王誌剛一聞此言,心中立告恍然,倏地探步欺身,直扣過去。


    王誌剛出手太快,場中之人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麽迴事,已將矮瘦老頭一把抓在手中,緊緊的扣住他的“肩井”穴,殺機滿麵的喝道:“老家夥,你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問你,你是不是謝百川的奸細?姓謝的給了你多少造謠中傷的銀子?快說!”


    此話一出,毒魔何俊等人齊齊一呆,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家麵麵相覷,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矮瘦老頭聞言心中大驚,暗道:“糟糕!這小子已經窺透我們天下第二堡的秘密,無論如何,應該設法先把他毀掉!”


    可是,自己的“肩井”穴被製,全身酸軟無力,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隻好硬著頭皮強辯道:“王誌剛,你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下手行兇,休得陷害別人,人家謝老前輩是一代宗師的身份,怎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老夫侍奉何寨主已有十三四年,更不會欺主叛門,你小子即使說爛了嘴,也無法擺脫滔天的罪行!”


    王誌剛聞言勃然大怒道:“老家夥,我老實告訴你,你不招我就要你的命!”


    “老夫忠心耿耿,天人共鑒,沒有什麽可招的!”


    “哼!我就是不信你是鐵打銅鑄的,今天縱使剝皮抽筋,也要你實話實說!”


    腕上猛的一加力,五個手指已經嵌入矮瘦老頭的“肩井”穴中。


    毒魔何俊這時忽然怒氣衝天的喝道:“小子住手,休得逞兇撒野!”


    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一見大哥出手發難,立刻發掌效尤,快如閃電飛雷。


    彼此近在咫尺,何氏三兄弟動作又極快,王誌剛想還手閃避均已不可能。


    尤其手中多了一個矮瘦老頭,更感處處不便,萬般無奈之下,急忙用力一帶,把矮瘦老頭推在自己身前,準備讓他代受這千鈞一擊。


    霍然,巨震聲聲,矮瘦老頭的“肩井”穴被王誌剛嵌入三分,本已是奄奄一息,怎能經受得起何俊等三人這全力一擊,當場頭破血流,五髒橫溢而亡。


    王誌剛也打了一個踉蹌,疾退四五步。


    毒魔何俊見血心驚,怒氣橫天,氣恨恨的喝道:“小子,你簡直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小魔王,居然使出借刀殺人滅口的卑鄙手段,老夫今天不殺你天理難容!”


    喝聲中,掌招出,劈麵就一掌。


    王誌剛閃身一避,不肯還手,忍氣吞聲的說道:“何前輩請息怒,聽在下一言,是四海神君謝百川把令媛麗華一掌劈下斷崖,並非在下所為,你千萬不能聽信這個奸細的話。如果王誌剛的看法沒有錯誤,他一定是謝百川派在貴派的內線,而且說不定還另有同夥潛伏在貴派之中,希望何前輩要加倍小心,別為老賊所愚弄!”


    這話說得誠誠懇懇,十分中肯平實,那知毒魔何俊怒氣攻心之下,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他那兒餘音嫋嫋未盡,何俊已怒聲喝道:“王誌剛,你休得巧言詭辯,此事罪證確切,你縱有如花妙舌,也無法顛倒黑白,今天你是死定了!”


    右掌猛的遙空一抓,登時變成烏黑的顏色,衝著王誌剛麵門劈出一股烏黑陰寒的強猛勁氣。


    “看打!”


    在這同時,嗖!嗖!兩聲響,打字出口,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已掏出兩顆“追魂毒彈”抖手擲出。


    毒魔何俊的毒掌,舉世無雙,南山一派的“追魂毒彈”又霸道無比,王誌剛均曾領教過,一見兩股絕活同時而至,饒他功力有多麽深厚,也不由得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


    慌忙閃身退步,倒縱出三丈七八。


    王誌剛心知厲害,應變極快,雖然逃過毒掌追魂之厄,可是,一步退遲,砰!砰!兩聲響,“追魂毒彈”都在自己麵前七尺之處突然觸地爆炸,濺出萬點火星。


    王誌剛一個不小心,有一點火星濺在衣服上,立刻燃燒起來,一股奇異的香氣迷漫四周,令人人鼻神昏,搖搖欲倒。


    心中暗驚之餘,急忙暴退五丈,伸手撕下那一片著火的衣襟,這才脫離險境。


    當下眉頭一皺,道:“何前輩既然不相信在下的話,那就算了,在下無意強迫你接受我的意見,不過,為了貴派的安危著想,在下希望閣下最好能提高警覺!”


    話一出口,人已縱起,恍眼間便奔出十幾丈。


    毒魔何俊想追已經來不及,王誌剛身形三起三落,已消失在一片翠竹林中。


    穿出翠竹林,正是一條陽關大道。


    狂奔半日,當夜幕甫降時,他已到達天下第二堡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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