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華和端木慧突聽此言,兩人都不禁一怔。


    這幾句刺人的話聲,是打由石陣外麵傳來的,音雖不重,但卻非常清晰,可見人家已在怪石之外不遠。


    端木慧在刹那間作了個周全的想法,忙衝著聖華一呶嘴,那意思是要他此刻往陣內竄進。


    在端木慧想,這石陣神妙離奇,外人要想闖進,是要費一番周折的。


    如果和她和聖華竄進陣內,來人無法跟蹤,縱讓他進了陣,也是被困陣中,進出不得。


    那時,和聖華露麵戳殺也好,讓他自生自滅也好,再有人到,就從而無法獲知兩人的行動,在安全上說,委實是為上上之策。


    但聖華不大願意。他素來行為是光明磊落,講究的是硬碰硬。


    因而,他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端木慧最了解聖華,翠眉緊皺,道:“就是要殺人,進入陣內同樣的可以動手,何必在這個最暴露的陣口?快走吧!”


    她不管聖華願不願意,倏地晃肩疾進,伸手拉著聖華就走。


    這是個突如其來的勢子,聖華卻被她帶得猛向前傾,恰好一頭栽到她的胸前。


    姑娘玉麵嬌紅,羞答答的也隨著退後兩步。


    聖華也學會調皮,就勢伸手將端木慧柳腰一摟,那張英俊的臉,卻緊貼在她的酥胸上。


    他露出滿臉的頑皮樣,天真稚氣得嘻嘻而笑。


    從眼前的情形看去,誰見了他,也會喜愛三分,斷難知他竟是殺孽深重的直言居士。


    端木慧的確是舍不得推開他,但又不能讓他這樣下去,否則,他準會毛手毛腳。


    於是,她嗯了一聲,一揚手中的丹心旗,嬌羞薄嗔的叱道:“小鬼該打!”


    “姐姐打我是應該的嘛,我喜歡你打我!”


    “小鬼!還不走開!哎喲………嘻………”


    當她剛叱聲“走開”之際,聖華卻故意地在她酥胸上輕輕的揉動兩下……


    癢酥酥的,使姑娘經受不住,哎喲一聲接著又忍不住嘻嘻而笑。


    這一來,聖華可得了理了。


    他得寸進盡的將她摟得更緊,那張臉也越更起勁的柔動起來,她也笑得喘不過氣來。


    “哎呀!放手呀!聖華!”


    端木慧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金蓮一跺,才說出這兩句話。


    聖華真怕她著惱,揚臉笑道:“放手是可以,不過……”


    “小鬼壞得要死,不過什麽嘛?”


    “我要吻……”


    “不要臉,不行!”


    聖華輕輕一笑,接道:“不答應我就不放。”


    他說完了話,俊臉又貼上她的酥胸,又揉弄著,同時笑道:“答不答應?”


    “嘻……嘻……嘻……哎……喲……我答……應……啦……”


    聖華一挺胸,昂起了頭,笑嘻嘻的說道:“我知道姐姐會答應的……”


    話說到這兒,低頭一看,端木慧並未扭臉抬頭,卻羞得玉麵緋紅,似喜似愛的沒有動作。


    他有些迫不及待,催道:“來呀!”


    她仍舊沒有動作,臉上紅霞更濃,愈加姣媚。


    他越看越愛,越有些樂陶陶,又道:“快嘛!你答應我的……”


    端木慧究竟是個女孩子,她沒有男孩子那麽厚皮,雖然她和他已成為一個整體。


    但,要她自動的湊上來親吻,畢竟是有些難以為情。


    她的確是愛他他再三的催促,她不忍心了,秋波微閉,非常勉強的,緩慢的,揚起了粉頸。


    聖華見她那種不勝嬌羞,楚楚動人之態,真有些心猿意馬。


    他好生心喜,存著幾分憐惜,道:“姐姐,你真好……”


    漸漸地,他快接上了她的香唇……


    突地石陣外有人咆哮的大罵道:“臭小子!仗著這些鬼門道,就能擋住大爺,我們倆要殺進去瞧瞧!”


    端木慧芳心突震,她生怕被別人看見這幕纏綿的鏡頭,卜通卜通的亂跳。


    聖華也是紅透了耳根,心頭也是一震。


    他扭臉一看,未見有人閃進,不由將滿腔熱情,一變而為萬般殺機。


    卻見他劍眉倒豎,滿臉冷霜,那條摟緊端木慧的鐵臂,倏地鬆下。


    他順手入懷,就想取出斃手金刀……


    端木慧這刻秋波閃動,微微一笑,一轉身,牽著聖華探懷之手,往裏飛奔。


    聖華是一千個不願意,可是他扭不過端木慧,隻好怒哼一聲,跟著往裏闖去。


    兩人走到石陣的中間,聖華實在蹩不住了,大聲問道:“這群該死的東西,留著他們也是禍害,我們終於躲不過他們追蹤的呀!”


    “那為什麽不出去將他們殺光”


    “傻瓜!在石陣之前殺他們,不正好替後來的人,留下了進出之路麽?”


    “你的意思是……”


    “隻要他們進得陣來,我們就要手下絕情,不留活口,半點痕跡不露,我們不就很安穩的尋找玄碧奇篆埋藏之處麽?”


    聖華明白了,他笑啦!默點頭,對端木慧這番用心,衷心讚佩,忙道:“要不要在此處等他們?”


    “不必了,咱們往裏闖,我想下麵的機關布置,比現在說不定還要厲害,走!”


    “那不就殺不了他們麽?”


    “有的是機會,他們不會死心的。”


    手牽手,繼續往石陣裏奔去。


    這石陣對端木慧來說,倒是輕車熟路,她懂得這些易理變化,又是去而複返,所以無什阻攔。


    不大工夫,就快走出這座古陣。


    這裏距離出石陣不過半裏之遙,四周都是怪石嵯峨,看起來卻非常的不規則疊疊著。


    然而,這都是製人死命的機關。


    不明生克之道的人,隻錯進一步,就別想原樣退出,久而久之,不是被製而亡,就是時久餓斃。


    怪石疊壘,進了一層,就不易瞧看前麵,或是後端,其左右麵倒是相當寬敞。


    正在這個節骨眼上,驀聽石後有人說話:“隻怕那小子已走了石陣,咱們快追。”


    緊接著另一人又說道:“他們前腳走,我們後腳追,不會差這樣遠,莫非走錯了路?”


    “放心!人家孤海四鈴專玩這些鬼門道,方向決錯不了,走吧!”


    那人沒有再說話,腳聲又起,往裏追來。


    聖華殺機驀張,端木慧怒焰突起……


    兩人都不期然的停止住,端木慧輕聲很快的道:“我們一人一個,可不能放他們逃走。”


    聖華點了點頭,取出斃手金刀,往左地石後閃避。


    端木慧手捧丹心旗,忙往右麵怪石後奶去。


    兩人的動作夠快的,但追趕的人也不慢,晃眼就衝過了兩座怪石。


    端木慧閃出身形,衝著聖華一呶嘴,又指了指前麵走的那人。


    她的意思是叫聖華收拾前麵的一個,她收拾後麵走的那人。


    聖華一點頭,颼的一聲,白影暴射,早越過後麵那人,隻飛射過去。


    端木慧在他同時疾射中,也猛可裏衝出,人未到,丹心旗迎空掠動,突地向那家夥背心點去。


    這動作快得如同電光一閃,辛辣極了。


    那家夥做夢也末想到有比驟變,待他發覺不對,已經是晚了一步。


    勁力早到,隻聽他一聲悶哼,口噴鮮血,當時就倒地而亡。


    前麵那人驀聽後麵人哼聲不對,心中駭然,轉身要看這當口,恰好聖華撲到,金光閃動,那人一聲慘嗅,兩隻眼睛,血淋淋的變成兩個血洞。


    雙目失去,痛澈心肺,倒地隻打滾,慘叫連聲,不忍目睹。


    要知聖華早就蹩著滿肚子火,要不是端木慧壓住,早就爆炸了。


    這刻端木慧叫下毒手,他那會客氣,所以,他用了狄門斃手金刀的殺人手法,挖去雙目。


    端木慧一見,急得大叫道:“別叫他亂嚷,殺死他!”


    聖華心裏正在開心哩,聽端木慧一叫,這才照那家夥狠狠一腳踢出兩丈遠。


    叭!砸在怪石之上,血肉橫飛,死於非命。


    這兩人也是黑道有名的兇狠人物,平日作惡太多,那曉得今天就這樣糊糊塗塗的被人殺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罪有應得,誰要他作惡多端……


    聖華踢飛那人,迴頭一看地上躺著的那家夥,也不過四十上下,橫肉滿生,死得齧牙列嘴,忙問道:“你是怎樣殺死他的?連哼都沒聽見?”


    “丹心旗重打他靈台大穴,哼聲不大。”


    “你的身法手法好快啊!”


    “你也不慢嘛!”她嬌媚一笑,接道:“本來這種殺人的手法,有違光明正大之旨,但今日的情況不同,真是被他們搶住腳,我們吃就得吃虧。”


    聖華哼了一聲,接道:“難道還會怕他們?”


    “不是怕,而是被他們糾纏住了,在時間上對我們的影響太大。”


    “我們該走了吧?”


    “不走你還有什麽打算……”


    她說到這兒,突又想起了時才的那幕纏綿的鏡頭,不禁紅霞陡升,急道:“我不和你說啦!走……”


    端木慧身形飄動,閃出丈許,迴頭一看,卻見聖華在那兒楞楞出神,不由又叫道:“小鬼?走啊!”


    聖華是在迴味端木慧臨走的那種風姿和表情,是以未動。


    端木慧這一嬌唿,卻將他驚醒。


    他不慌不忙嗬嗬一笑,再才拔步飛躍過去。


    兩人很快的出這座石陣,眼前景物突變,使人有股子清新之感。


    原來這兒是山青水明,翠竹蒼鬆,奇花異草,滿布在石陣外的山野之區。


    出石陣的兩旁,全是高人雲表的山壁,形成一道寬敞的天然的大道。


    不過,大路之上,卻是滿鋪柔草,偏布奇花。


    前進不遠,靠左麵的石壁夾縫,卻是一道瀑布,滾滾流水,排出淙淙之聲,頗為壯觀。


    兩人一見過種大自然而清幽的景致,心神暢怡,都嘻嘻的笑了起來。


    說實在的,這刻他們也忘了到這兒來是為了什麽。


    行走得非常緩慢,全付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美麗動人的景色上。


    正走之間,突然兩排翠竹,夾雜在奇異的野花之中,恰好阻住了去路。


    聖華已忘其所以,仍舊往前走去。


    端木慧秀目流盼,發覺不對,一把將他拉住,說道:“別忙!看清竹花情勢,絕非普通成長,其中定有機關。”


    聖華不禁一陣愣然,眨了眨星目精光閃爍,不住的打量眼前的布局。


    他沒有說話,默認了端木慧說的話,停步不進。


    端木將情況看了許久,啊了一聲,謹:“敢情這又是一座阻人的竹陣,我們從左麵進去,逢花必向左轉,小心……”


    此話乍落,颼颼兩聲,接連有人閃動……


    端木慧芳心一戰,順丹心旗往聖華左肩度齊,扭臉一看,隻見有兩個黑衣人影,向這麵搶進。


    聖華心火上衝,掣動斃手金刀,怒目而立。


    俄傾,那兩人已來到切近,不認識,大約是在四十上下的兩個中年漢子。


    其中一人,氣勢兇兇,大喝道:“好小子,真有心情到這兒來快活,爺們照樣的闖過石陣麽?”


    另一人也是嘿嘿冷笑,接道:“還想逃嗎,交旗納命吧!嘿嘿!”


    端木慧秀臉含霜,聖華眼中碧光閃動,大喝道:“殺不完的狗腿子,是誰讓你們來的?不要命?”


    “江湖二十宿差遣,奪旗追命來的!”


    聖華哪將兩人看在眼中,連姓名都不顧問,怒衝衝地道:“你們也配談奪旗?找死!”


    他身形晃動,人已火光般探進。


    那兩人還在耀武揚威的冷笑呢!忽地金光暴漲,左麵那人一聲慘叫,胸口出現了碗大的窟窿,倒地掙紮。


    這動作太快了,快得使人難以置信。


    左麵這人嚇得一哆嗦,猛然側躍幾步,一提手中鬼頭刀,強自戒備。


    風聲嘯然,黃光燦爛,端木慧早追縱奔到,丹心旗一指,照頭就砸。


    那漢子本就被聖華一擊之勢,嚇得有些失魄,進退不能。


    此際,突如其來的又被端木慧舉旗逼打,更是有些慌亂。


    然而,他不願就這樣等死,順刀往上就砍。


    端木慧的功力,豈和過去相比,她這時也不知精進多少倍。


    加之,他們目前是非要采取速戰速決之法不可,豈能容對方多動手腳。


    因此,她身法錯動,撤旗右飄,白影疾挪,就到了那漢子身後。


    漢子一刀落空,人已不見,方自喊聲“不好”……


    忽然他背後有如千鈞之力,重重的擊中一下,張口哇的噴出一口血箭,哼都沒哼,倒地死去。


    殺死兩人,隻不過在眨眼之間,真夠利落。


    端木慧一探身,到了竹陣左端,笑道:“快進,恐怕還有人來!”


    聖華緊迫她身後,雙雙提手,晃身就闖進陣內。


    翠竹種植得不那麽緊密,雜植花草,一眼看去,似乎深不見底。


    然而,人在陣中,外麵照樣可以看見陣中人活動的景況。


    他們兩人進了竹陣,石陣那麵,也在此時又飛似的奔出兩人。


    這兩人的身手比前兩人要高明多了,卻是身著黃衣,一胖一瘦。


    聖華和端木慧在竹陣之內,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像不太方便。


    來人到竹陣前一看,自己的同伴已倒地氣絕,血還未曾凝結,不由氣惱得哇哇怪叫。


    一人正是江湖二十一宿中的金剛幡,胖瘦二判。


    有了胖瘦二判現身,孤海四鈴,金陵雙牌,梅園一箭,當也尾隨而到。


    他二人仰臉往陣中看去,卻見聖華和端木慧徘徊在內,時常轉動行走。


    胖判大怒,高喝吼道:“小子!別走啦!走也是一死!”


    饒他叫喊,裏麵的兩人,半點反應都沒有。


    別看竹陣不起眼,比前麵的石陣,要厲害得太多。


    外麵人雖可看見裏麵的情形,可是裏麵卻看不清外麵,叫喊也同樣的聽不見。


    雙判叫了許久,知道裏麵是聽不見,隻好在外麵幹著急。


    因為,他兩人找不著進入之道。


    二十一宿中,隻有金陵兩牌,熟通數裏,但也不太精練。


    他們之能過石陣,完全是依著聖華和端木慧殺得滿處屍體而推理出來的。


    金陵雙牌不到,胖瘦二判也無能為力。


    然而,雙牌在石陣外接應孤海四鈴,還有梅園三箭。


    二判在竹陣前竄來繞去,足足有一盞熱茶的工夫,卻被他看出一點門道。


    他們發覺聖華端木慧進陣的地方,竹枝碰斷了一條,於是心中一動,再循著姐弟兩人的前進方位推算,方被他們算出了苗頭。


    瘦判較為細心,忙道:“這方位準是他們入陣之口,我們不要再等,反正他們也該來了,進吧!”


    胖判點點頭,當先往裏就闖,瘦判也緊隨而進。


    可是,進陣之後,和聖華他們的方向,大大的相背,分道而馳。


    要知這竹陣奇奧萬端,生克之妙,詭異無常,恁胖瘦二判,焉能闖得過。


    端木慧對數理相克,極有修養,然而,進陣之後,同樣的被困陣中哩。


    這時,卻得靠她拿出最高的智慧,體悟陣中的奇妙,否則,非被困死陣中不可。


    姐弟兩人隻不過闖過了兩道關口,就不能再進分毫。


    因而,兩人都靜立不動,參悟其中的玄機。


    好在端木慧、聖華,都是秉賦奇佳,聰慧過人之人,自然有出陣之法。


    這當口,竹陣之外,已出現了孤海四鈴,金陵二牌,梅園三箭。


    且金陵二牌已瞧也了入陣之路,正指揮眾人奔進竹陣裏。


    又是個黑暗之夜,玄碧崖的竹陣之外,靜悄悄的,氣氛顯得格外沉悶。


    這裏沒有人走動,連山風都停息了。


    然而,竹陣之內,卻有著熱鬧和緊張兩種不同的氣氛交織著。


    竹陣的最前端,是聖華和端木慧。


    姐弟兩人在陣中兩天了,到現在為止,才進展了半裏路。


    兩人絕頂聰明,悟力極高,長時間的研悟下,當不難跨過這座陣法。


    姐弟兩人手中持有丹心旗,那丹心旗的玄妙之機,端木慧都能研悟出來,當然這座竹陣也難她不住。


    同時,兩人在絕望之際,借丹旗上的玄機,推而理解陣中的奧理,再挺身而進。


    因此,漸漸的兩人已走出竹陣的最前端。


    此際,兩人心無旁顧。臉帶微笑,非常冷靜在繼續研悟出陣之法。


    在他們身後,大約在兩丈遠近的花層內,是金陵雙牌。


    雙牌精通此道,他首先在照應孤海四鈴進陣,緊接著是梅園三箭。


    但四苓三箭進陣之後,卻迷卻方位,分做兩起,各奔不同的方向。


    金陵二牌一直進到花從之中,照樣的走不出來,被困的時間和聖華一樣。


    二牌的左麵是孤海四鈴,這四個江湖怪宿,眼睜睜的看見二牌立於前端不遠,就是追趕不上。


    他們大聲喊叫,叫破了喉嚨,金陵二牌也沒有聽見,隻急得四鈴青筋直冒。


    四鈴的右後方,有許多怪石,怪石的前後,都配植些許翠竹,看起來非常的平淡。


    可是,梅園三箭卻被困在這個石嶺中。


    他們同樣的看見了四鈴,同樣的喊叫,同樣的不起作用。


    進竹陣的左側麵,仍舊困住兩個人。


    這兩人正是首次追趕聖華,而大膽人陣的金剛幡胖瘦二判。


    竹陣的玄奇,神鬼難測,詭異萬分。


    在陣外,看得見陣內的全般狀況,進陣之後,後麵的人,隻能看見前麵的人,則看不見後麵的人。


    更使人難以捉摸的,是叫喊之聲,傳達不了對方的耳中。


    所以,聖華和端木慧得能安心研悟,否則的話,小殺星要不調轉頭來殺他們才怪哩!竹陣之中,共是十三個人,卻分成四個方位,彼此不能兼顧。


    但是,他們並不氣餒,都以極大極高的耐性,設法探查出陣之法。


    要知陣中的江湖豪傑,都是抱有目的而來的。


    聖華和端木慧,是來查探玄碧奇篆埋藏之所,如果情形許可,就要動手啟出奇篆。


    因為他們的行動,大出江湖人物意料之外,十分隱秘,大有不達目的,勢不終止之概。


    孤海四鈴他們,本來已邀請了江湖高手,要尋找聖華報仇雪恥,同時,也要奪取丹心旗。


    那知他們在路上,無意中碰著黑心鬼匠,揚言聖華可能到玄碧崖啟寶,唆使他們先行到此纏著聖華,必要時,倒可以殺死聖華,而奪丹心旗。


    黑心鬼匠無意中揭開了聖華的隱秘行動,又往恆山奔去。


    孤海四鈴等人得知主華的下落,於是,揮動人馬,就往峨嵋疾趕。


    這奪旗之舉,二十一宿始終未能如願。


    能獲此消息,當然是大喜極了。


    因此,他們比嶗山鐵陀等人晚到一步,隻喪失四條人命在聖華和端木慧手中。


    他們不死心,非要奪迴丹心旗不可。


    是以,大膽闖陣,而要達到目的,報仇奪旗。


    整個的問題,是出在黑凡鬼匠和鐵掌金環之手。


    假如當初依聖華的心性,殺死龍門、華山、天龍三派的掌門人,這消息斷不會走漏。


    但端木慧一念仁慈,方惹起這場極大的麻煩。


    百密一疏,端木慧縱然心思細密,也難逃出江湖奸雄的計算之中。


    這是天意?人為?很難下斷語。


    一天,過去了……


    三天的光陰,眨眼間溜走了。


    聖華和端木慧終於脫出竹陣,兩人大大的籲出口氣,覺得輕鬆無比。


    “慧姐姐,再往哪兒去”聖華問。


    端木慧攤開丹心旗,指著丹風的嘴尖,道:“脫出竹陣,照圖上所示,是往左麵轉過,經過兩座山頭,就到了玄碧崖的心髒地了。”


    聖華雙目緊盯著旗上暗圖,看了許久,卻未看出有啥苗頭,又問道:“不曉得前麵不有沒有陣法?”


    端木慧未當即迴答他的問話,嬌聲一笑,俏皮的反問道:“你是不是被些陣法困怕了?”


    “我的確是有些怕,硬生生的將人困在裏麵,死不死活不活的,真是蹩死人!”


    “嘻嘻!天下也有你怕的東西呀?我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哩。”


    聖華微微一楞,霍然一笑,接道:“我不但怕陣法,我還怕你哩!誰說我什麽都不怕?”


    端木慧可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玉麵緋紅,啐了他一口,道:“小鬼!你也學會了損人,我幾時要你怕來的?”


    “哈哈!是我自己要怕你的啊!我的好姐姐。”


    端木慧羞在臉上,喜在心中,混身輕鬆無比,一揚丹心旗,嬌叱道:“再貧嘴,我可真要打你啦……”


    聖華趕忙雙手抑拳,作了一個大揖,笑嘻嘻的道:“小弟遵命,再不敢貧嘴了!嘻嘻!”


    姐弟兩人經過竹陣被困的那段日子,委實緊張沉悶了一陣子。


    出陣後的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他們無所謂有後顧之憂,卻盡量的輕鬆起來。


    這個當口,全部忘記了困在陣法中的際遇。


    突然間聖華心中一動,脫口問道:“繼我們之後,會不會有人跟蹤搗亂?”


    姑娘沉吟有傾,笑道“有人跟蹤我們倒是千真萬確,但他們能否闖過層層嚴密的陣法,卻大費思考。”


    “依你看,他們能突破這些封鎖麽?”


    “很難說,假如我們不留痕跡,諒他們也必現不了我們的去向。”


    不錯,姐弟兩人的動向,純是遵照丹心旗圖上所示的路徑采取的行動。


    他們若通過時不留絲毫痕跡,的確難被人家發現追蹤。


    縱然有人知道他們重疊玄碧啟寶,然都不悉行進的路線,將也會徒勞無功的。


    可是,聖華忽略了,端木慧也有些過於有恃無恐。


    他們沿途遇見的敵人,都采取了速戰速決,殺人滅口的手法,以為決不露出行藏。


    殊不知些被殺死的屍體,他們並未掩蔽起來,這,畢竟是個極大的痕跡、漏洞……


    因此,後來的人,本就沒有方向探索,但根據發現的屍體判斷,也就不明白明了。


    何況,竹陣這內,尚有江湖二十宿的十一宿在,這些人就是個總障礙哩。


    聖華童性未泯,加之又是豪爽坦直的心性,自然不會考慮這許多問題。


    他一聽端木慧是那樣武斷而有把握的答複了他的問話,不由朗聲一笑,道:“如此說來,啟出玄碧秘漿的事,是十拿九穩的了?”


    端木慧是智者千慮,終有一失,忙接道:“啟寶是不會有問題的,若有問題,那就是除石陣竹陣之外,隻怕還有更厲害的機關阻攔啊!”


    “再厲害的機關也難不住姐姐,我們走吧!”


    端木慧輕輕的,得意的一笑,就往左麵走去。


    聖華緊跟著端木慧之後,緩緩而行。


    出竹陣往左,是條狹隘的穀路。


    論寬度,也不過是一丈多點,不長,但卻不那麽直坦易行。


    誰也不敢料定這穀路之中有些什麽埋伏。


    姐弟兩人有了竹陣被困的經曆,都小心翼翼,沒有即刻進入穀道。


    端木慧平旗仔細的研著許久,方道:“穀道中埋伏甚多,照圖中指示,必須先從左進,然後返右行,每逢轉角之處,必須左右調換方位,就不致觸發機關了。”


    聖華不懂,瞪著眼望著端木慧出神。


    端木慧嫣然一笑,道:“傻子!別楞畦!你跟著我走好啦!”


    好當先搶進穀道左麵,很小心的探測行進。


    聖華緊貼在她的身後,不敢拉長距離,他有打算:萬端木慧觸發機關,他好搶救。


    兩人行走得十分緩慢,好不容易到了第一個轉角之處。


    端木慧驀地身形一變,已飄在右麵的石壁邊,向聖華一招手,道:“過來,那麵不能走!”


    聖華雙肩微晃,已躍過右麵。


    兩人繼續前進,仍舊貼緊石壁,步步前探。


    聖華心中甚是不服,暗忖道:“好好的一條路,那會有什麽埋伏嘛!她是否太過小心了……”


    他心中存下了這個念頭,嘴裏卻停不住,小聲道:“別盡靠石壁走呀!中間路多寬敞……”


    端木慧狠狠的瞪了他眼,嗔道:“你別不服氣,那中間路雖寬敞,卻極難行走,不信,你試試看!”


    聖華頗覺尷尬,也有著極端的不信,他倒是真想試試。


    他沒有言語,星目閃動,正在打量中央道路的情勢,他要去……


    端木慧秀目流盼,早看出他的心意,她暗中發急,正想出言阻止。


    突地方才轉角的前麵,傳出轟地一聲爆響。


    端木慧芳心突緊,一拉聖華,兩人揉身,貼壁上遊了一丈多高。


    刹那間,一股濃煙,被夜風吹襲,正向他們這麵飄來。


    聖華心頭騰騰跳動,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隔了好半響,沒有任何警兆,濃煙已疾卷前竄。


    端木慧臉色十分凝重,沉聲道:“我們去看看,隻怕有人觸動機關。”


    兩人滑移地麵,縱身從原來的方位,很快的倒迴去查看。


    他們轉過了彎角,剛好露出身形,四日望去,赫!穀道進口不遠的路中間,已橫著一具屍首。


    那人麵目全非,似被什麽易燃的物體燒死,而且死得又快又慘。


    聖華機伶伶的打了個冷噤,暗中叫“慚愧”!敢情他著實服貼了。


    假如不是偶然發生這件事,他已縱身路中,說不定現在的他,正和橫屍路中的那人一樣呢!


    “你認識那人是誰?”端木慧問。


    “死得變了形,我認不出來。”


    端木慧沉思許久,又道:“奇怪!我們的行動,似乎已被人偵察到,可能不止一人……”


    此言未落,穀道口接連閃現兩條黑影。


    姐弟倆中裏縮迴身軀,聖華輕聲道:“原來是梅園三箭的兩箭,那麽死的定是三箭中的一箭無疑了。”


    端木慧沒有說話,一按聖華,插身前探,張目朝穀道口看去。


    來的正是梅園三箭,他是被金陵二牌第一批接引出竹陣的三人。


    三箭分兩股,往左右查探,那曉在聖華這而後一箭,觸發機關,而被炸死。


    因為這聲爆響,震動了另外的兩箭,調轉頭才往這麵奔來。


    兩人一看情形,已嚇得臉無人色,根本就不敢動彈。


    聖華已是不耐,一拉端木慧,道:“殺他們去!”


    她點了點頭,輕聲道:“要快!”


    這個時候,現場仍舊蒙罩著薄薄的白煙,由穀道向外看,較為清楚。


    姐弟兩人依石壁左麵,伏腰疾閃,這次的身形,快得過於閃電。


    梅園二箭還在發楞呢,他們是在等金陵二牌到此,再作打算。


    哪曉得死星高照!噩運當頭啊!


    聖華初估距離,覺得憑猛躍之勁,足可出去,於是,氣納丹田,一蹬腳,白線疾射,早到二箭的麵前。


    聖華一露麵,二箭就有點心驚膽戰。


    因為,小殺星的能耐,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這時人手不足,恁二人之力,說什麽也不是敵手。


    聖華一冷哼,斃刀在手,身法大展,照二箭就打。


    梅園兩箭心無鬥誌,但不願就這樣等死,於是,拚出全分左右力戰聖華。


    此際,端木慧已掩到側麵,她卻沒有動手,強加戒備中。


    聖華和他們打了兩個照麵,尚未得手,不由真火大動。


    他怒哼一聲,斃手金刀翻腕搠動,金光燦爛,白影如風。


    隻一眨眼,就聽得一聲慘叫,梅園三箭、隻剩下了一箭了。


    獨箭亡魂喪膽,那敢再戰,心裏又恨金陵二牌,孤海上鈴和胖瘦二判。


    這老小子有他的絕招,不能打,往竹陣那麵逃命,總該可以吧!


    於是,他趁聖華殺同伴的刹那之間,提氣後躍,扭身就跑。


    他這裏剛走幾步,白影忽現,杏黃色的光芒,早就迎麵砸到。


    當然,端木慧在這個節骨眼上,是無論如何不會放他逃生的。


    那杏黃光芒,也正是姑娘堵擊的丹心旗。


    眼看丹心旗將砸到獨箭的頭上,忽地金光似流星般地打中獨箭的背後,他狂吼半聲,那半聲還未吼出……


    “叭”!丹心旗恰好在這個關節,砸中他的腦袋,血花四濺,腦肉亂飛。


    當時就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原來聖華拔刀之際,見獨箭亡命而逃,他怒氣更熾,急怒中,抖手就將斃手金刀打出。


    他沒有打過暗器,這次抖出金刀,是以內力推送的,倒也準確,居然打中背心。


    獨箭連挨兩記,這是他應得的報應,誰叫他作惡太多!不死的話,真是老天不長眼睛。


    聖華縱身過來,拔出斃手金刀,笑道:“痛快!殺得過癮!”


    端木慧笑了一笑,又白了他一眼,道:“別痛快啦!隻怕殺不盡殺哩。”


    聖華一楞,有點不明所以,問道:“還有誰?”


    “江湖二十一宿,淮江七令和三江之怪早亡,今天出現了梅園三箭,很可能還有孤海四鈴,金陵雙牌,胖瘦二判,你殺得完?”


    “他們來了嗎?”


    “我想來了。”


    “來了我就等在這兒大大的殺他們一番。”


    端木慧翠眉輕鎖,輕吟良久,方道:“若是他們八個人,那倒好殺機大展,但在他們之後,恐怕還有人來啊!”


    “你說的是誰?”


    “比如五獄人物,七大門派,黑白各路人物……”


    聖華倒吸一口冷氣,接道:“真要是都到了,我們力單勢孤,啟寶就成了問題,那怎麽辦?”


    “隻好走一步算一步,決不退卻!”


    “我讚成姐姐的說法,不過,是誰走漏風聲的呢?”


    端木慧一直就在思慮,聖華一問,也恰好是思慮成熟,接道:“若我的判斷不錯,必是黑心鬼匠,鐵掌金環,和華山派的總旗壇三人,真悔當初沒有殺死他們。”


    “對了!是他們!別急,遲早就叫他死在我的斃手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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