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文靜迴到鎮上時,已不知苗虎去向。前後相距不過一炷香時間,那批三三兩兩的“丐幫”人物,竟也不見一個人影。


    鎮上發生了什麽事?


    茅文靜留意觀察,隻見仍是行人熙攘,熱熱鬧鬧,看不出任何發生過重大事故的跡象。


    正暗覺納罕,突聞蹄聲急遽響起,一乘快騎飛奔而來,行人紛紛閃避,引起一片驚亂。


    一名稚童正待過街,眼見馬已衝至,驚得不知所措,跌倒地上大哭大叫。


    行人一片驚唿聲中白影乍動,茅文靜掠身電射。就在稚童將被馬蹄踐踏的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提起稚童,掠至街邊。


    馬上是一中年壯漢,隻一迴頭,飛馬不顧而去。


    茅文靜怒從心起,放下稚童,也不顧夾道行人的歡唿,飛身急起直追。


    幾個起縱,茅文靜已追上,伸手一把抓住馬尾,那匹駿騎不由地奔勢一收,兩隻前蹄離地直立,發出一聲長嘶。


    馬上的中年壯漢險些摔下馬背,幸而身手不弱,雙手一按馬鞍,身形騰空而起,安然落足地上。


    中年壯漢勃然大怒,怒叱道:“找死!”


    喝聲中,雙臂齊張,向茅文靜疾撲而至。


    茅文靜冷哼一聲,撒手放開馬尾,單掌疾掄,迎向撲來的壯漢劈去。


    壯漢撲勢過猛,等他認出這一身白衣的少女是誰時,已是收勢不及。


    隻得咬緊牙關,雙手一翻,全力硬接對方一掌。


    他雖穿的一身便服,但大街之上,居然飛馬橫衝直撞,無視於行人安全,幾乎撞斃那稚童。如此罔顧人命之作風,除那大內鷹爪之外,誰敢這般目無法紀?


    是以茅文靜出手毫不留情,決心給予痛懲。她這一掌看似隨手而發,卻施以七成真力。


    “砰”地一聲真力相擊爆響,壯漢被震得雙臂齊折,倒退丈餘,仰麵倒在地上,他已顧不得折臂之痛,驚唿道:“你是‘勾魂豔俠’……”


    茅文靜搶步上前,冷哼一聲道:“既然知道是本姑娘,居然不自量力,還敢動手,找死的恐怕是你自己吧!”


    壯漢不寒而栗,不禁打個冷顫,苦笑道:“在下有眼無珠,冒犯姑娘……”


    茅文靜怒叱道:“哼!你既自稱有眼無珠,本姑娘就饒你一命。但你剛才當街飛馬,罔顧人命,實罪不可恕。本姑娘就取你雙目,以示薄懲!”


    壯漢一看茅文靜當真要動手,嚇得魂飛天外,情急叫道:“姑娘手下留情……”


    茅文靜無動於衷,冷聲道:“你也知道求饒?可惜太遲了!”


    正待動手,卻聽身後不遠處,發出個沙啞之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此人雙臂已折斷,何不放他一馬!”


    茅文靜聞言,猛一迴身,隻見距離約三丈外,屋簷下站著個鵠衣百結的老叟,這一身打扮,活像個討飯的窮叫化。


    嘿!“丐幫”終於現身了!“丐幫”遍及各地,素重江湖道義。茅文靜對“丐幫”之人並無惡感,因而緩聲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此人當街馳馬,若非我及時搶救,一名幼童幾乎喪命蹄下……”


    不料老叫化接口道:“他既未肇人命,姑娘又何必置他於死地!”


    茅文靜聽出對方似有袒護之意,不禁道:“我並無置他於死地之意,隻是取其雙目,以示薄懲!”


    老叫化沉聲道:“雙臂已折,再取雙目,他還活得成嗎?如此尚屬薄懲,未免太過份了吧!”


    茅文靜不悅道:“依你老人家之意呢?”


    老叫化幹咳兩聲,始走出屋簷下道:“姑娘若肯看老朽薄麵,就放他一馬!”


    茅文靜問道:“如果不呢?”


    老叫化臉色霍地一沉道:“嘿嘿,那就由不得你了!”


    茅文靜幾乎發作,但強自忍道:“老人家可知此人身份?”


    老叫化答非所問道:“老朽既然出麵,其他一概不管,隻看你賣不賣老朽的薄麵了!”


    茅文靜斷然拒絕道:“若要我放過此人,恕難從命!”


    老叫化怒哼一聲道:“好!久聞‘勾魂豔俠’技藝非凡,‘追魂劍法’獨步江湖,老朽今夜倒要見識見識!”


    茅文靜怒從心起道:“老人家是有意橫加插手,還是存心要跟本姑娘印證武功?”


    老叫化狂態畢露道:“不必多說,出劍吧!”


    茅文靜實已忍無可忍,霍地拔劍出鞘,念聲道:“‘丐幫’行走江湖,以‘義’為重,想不到居然有如此是非不分之人,那就怪不得本姑娘了!”


    三尺青鋒一挺,人隨劍走,一式“仙人指路”,直取對方中盤。


    雙方相距三丈,茅文靜身動出招,快如迅雷疾電,隻覺眼前一閃,已是人到劍及。


    老叫化手持青竹竿,招出“流星趕月”暗含“四兩撥千斤”巧勁,竟以那根長約四尺,拇指般粗的細軟竹竿,撥向茅文靜那柄斷金削玉的利劍。


    茅文靜心想,“天蠶絲網”尚被這把劍破毀,你這老叫化的一根青竹竿,豈不如同螳臂擋車?


    不料她這一劍刺去,竟被老叫化的青竹竿撥開,偏向一旁,竹竿卻是絲毫無損。


    一劍刺空,茅文靜不容對方還擊,又是反手一劍撩出,同時搶身猱進,封死退路。


    這一來,老叫化前被淩厲劍勢所阻,後退之路又被封死,頓成進退維穀之勢。好個老叫化,居然冷冷一笑,從容不迫施展出“沾衣十八跌”輕巧絕技,使茅文靜連出三劍,均未傷及毫發。


    雙方一交手,茅文靜就連連搶攻,雖然逼得對方毫無還擊之力,卻也未曾傷到老叫化一根汗毛。尤其她手中是一柄斷金劊玉利劍,竟被那根青竹竿所製,實出意料之外。


    “勾魂豔俠”茅文靜成名以來,在江湖上從未遇過敵手,出道迄今,真正遇上的勁敵,可說隻有姚天豹一人。蕭一娘的武功,雖在姚天豹之上,但尚未與茅文靜交過手。


    想不到“丐幫”一個老叫化,居然有如此身手,難怪江湖上對“丐幫”人物,均有幾分顧忌,不願輕易招惹。


    茅文靜也是基於這種心理,且認為“丐幫”向以“義”為正,此番大舉出動,極可能是仗義挺身而出,搶救忠良之後鐵石心,是以手下留情,未盡全力,隻打算使對方知難而退,彼此免傷和氣。


    不料老叫化身手不弱,並非想像中那樣好打發,茅文靜連手搶攻均未得逞,這才覺出過於輕敵。


    嬌叱聲中,茅文靜劍勢一緊,三尺青鋒化作一片森森寒芒,勢如江河倒瀉,將老叫化罩在淩厲劍幕之中。


    老叫化暗自一驚,仍以“沾衣十八跌”輕巧工夫,采取避重就輕戰術。隻見他左閃右避,施出渾身解數,將一身絕技發揮得淋漓盡致。


    茅文靜見對方始終一味纏鬥,並不出手還擊。不禁猛然省悟,老叫化是自知不敵,正在等待幫手趕來!


    鎮上已見“丐幫”人物大批出現,突然又一個不見,必然是分頭去辦事了。此刻僅老叫化一人現身,他孤掌難鳴,自然隻有等待援兵趕到了。


    念及至此,茅文靜銀牙一咬,攻勢更緊,出劍毫不留情,終使老叫化身法一慢,漸感不支。


    茅文靜看出破綻,嬌驅一揉,掄劍挺進,急施一招“嫦娥奔月”,劍鋒由下而上挑去,老叫化閃避不及,驚亂中雖全身暴退,仍被劍鋒劃胸而過,頓時衣破肉裂,射出一道血注!


    就值此際,喝聲連起,二三十名衣衫襤褸的“丐幫”人物,由四麵八方趕來。一湧而上,向茅文靜發動圍攻。


    茅文靜三尺青鋒之下,曾殺過不少大內侍衛,從未感到心軟手軟,因那般鷹爪為虎作倀,逼害忠良,可謂死有餘辜,對“丐幫”人物,她卻心有不忍,不願大開殺戒,濫殺無辜。


    眼見這二三十人趕到,奮不顧身一湧而上,使茅文靜一時頗覺為難,若不動手,豈不束手待斃?被迫出手,則刀劍無眼,勢必造成慘重傷亡!


    正感進退維穀,左右為難之際,突聞一聲清嘯,宛如夜梟驚啼。


    嘯聲中,一條黑影從天而降,茅文靜倘未看清來人是誰,已是連聲慘唿厲叫,七八名“丐幫”人物被震飛數丈,倒地不起。


    來人出手之快、狠,無與倫比!


    其他二十餘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顧不得圍攻茅文靜,紛紛轉移目標,向那黑衣人撲去。


    黑衣人雙掌齊飛,卷起兩股狂飆,又是五六人首當其衝,被震得倒飛兩丈開外,七孔流血而亡!


    “丐幫”為首的一名老者,急以手勢阻止其他人冒死撲進,紛紛收勢急退。


    茅文靜定神一看,難怪“丐幫”注定倒楣,偏偏過上了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絕情羅刹”蕭一娘!


    果然不出苗虎所料,蕭一娘果真來趕這場熱鬧了。


    她並不向茅文靜招唿,一見對方住手,不由地冷聲道:“你們誰不怕死,就一齊上,讓老娘殺個痛快,殺個過癮!”


    老者驚怒交加道:“哼!‘丐幫’的人,你是殺不盡的,不過老朽要知道你是誰?”


    蕭一娘不屑道:“你還不配!”


    老者眼見手下傷亡慘重,不由地怒從心起,把心一橫道:“好,老朽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將我們全部趕盡殺絕!”


    蕭一娘滿臉殺機,報以一聲冷哼,已是蓄勢待發。


    雙方正待動手,茅文靜急叫道:“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他們一馬吧!”


    蕭一娘無動於衷道:“女娃娃,我可是趕來幫你的,你反而替他們說情?”


    茅文靜感動道:“多謝前輩,其實晚輩與他們並無瓜葛,隻是一場誤會……”


    蕭一娘“哦”了一聲,向那老者厲叱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不快滾!”


    老者不甘示弱道:“哼!你一出手,就傷我‘丐幫’十幾條人命,若不還出交代,我們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他兩次報出“丐幫”,目的要使對方有所顧忌,偏偏蕭一娘根本未加理會,眼皮一翻,怒形於色道:“你們活得不耐煩,老娘就成全你們!”


    茅文靜欲阻不及,蕭一娘已出乎,憑空向對方一掌拍去。


    老者暗驚,急以十成真力,雙掌齊發。


    雙方雙掌相撞,擊出轟然一聲巨響,有如石破天驚!


    隻見老者一整悶哼,被震得踉蹌連退,嘴角流出兩條鮮血,顯然已受極重內傷,搖搖欲墜。


    蕭一娘則麵不改色,冷聲道:“還有誰不怕死的,快出手吧!”


    那十餘人相顧愕然,噤若寒蟬。


    老叫化顧不得胸前劍傷,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老者,驚險道:“長老,你的傷勢,……”


    老者沮然搖搖頭,突然怒目向蕭一娘喝問道:“你究竟是……”


    話猶未了,已口噴鮮血。幸有老叫化雙手扶住,始未倒下。


    蕭一娘冷冷一哼道:“讓你死得明白,老娘就是‘絕情羅刹’蕭一娘!”


    “丐幫”人驚聞之下,嚇得魂不附體,呆若木雞!


    老者這一驚,真元立散,當場雙目怒睜,氣??而亡。


    老叫化哪還敢逞強,恨聲道:“原來是久別江湖的‘絕情羅刹’,今天這筆帳,‘丐幫’記上了!”


    蕭一娘怒哼一聲,殺機又動,茅文靜急加勸阻道:“前輩,讓他們去吧!”


    蕭一娘怒叱道:“老娘看她的份上,放你們一條生路,還不快滾!”


    老者敢怒而不敢言,急命那死裏逃生的十幾人,將死者一一背起,如喪家之犬,急急向鎮外奔去。


    這一場惡鬥,早已驚動附近一帶居民。嚇得家家關門閉戶,哪還敢出視,更別說是看熱鬧了。


    茅文靜眼光一掃,這才發現雙臂斷折的壯漢。早已趁亂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蕭一娘怒猶未消,忿聲道:“哼!他們自恃‘丐幫’人多勢眾,居然敢欺到你頭上來。老娘要不是看你麵子,非把他們趕盡殺絕不可!”


    茅文靜感歎道:“唉!前輩如此待我,晚輩真不知如何感激……”


    蕭一娘怒氣頓消,敞聲笑道:“誰教我們有緣呢!女娃娃,此地不宜久留,隨我來吧!”


    茅文靜毫不猶豫,緊隨在蕭一娘身後,飛身直奔鎮外。


    夜色蒼茫,二人施展輕功,由蕭一娘帶路,一口氣奔出數裏,來至山麓一處荒廢山神廟。


    廟內久無香火,神像已斷殘不全,各處布滿蛛網灰塵,一片肅殺淒涼景象。天際浮雲掩月,更覺廟內昏暗,陰森恐怖。


    茅文靜跟隨蕭一娘,進入廟內,不由地打個寒顫,輕聲問道:“前輩,我們為何來此?”


    蕭一娘迴身道:“女娃娃,此處有甚不好?既清靜,又不受任何幹擾!”


    茅文靜啼笑皆非道:“可是,晚輩尚有要事在身……”


    蕭一娘問道:“還有比我討迴‘天蠶絲網’更重要的事麽?”


    茅文靜暗自一怔,想不到蕭一娘的心目中,隻有“天蠶絲網”!一旦被她得知真相,獲悉“天蠶絲網”,是毀於茅文靜和盧玉蘭之手,這女煞星能不翻臉?


    蕭一娘接著又道:“女娃娃,這一整日,我雖未尋獲那姚天豹與苗虎,卻發現一個與你有關的秘密!”


    茅文靜暗自一怔,急問道:“哦?什麽秘密?”


    蕭一娘迴答道:“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否則你剛才在鎮上,就不會勸我放他們一馬了。這個秘密,就是‘丐幫’已為大內鷹爪收買!”


    茅文靜驚詫道:“這怎麽可能呢?‘丐幫’在江湖上,以‘義’為重,怎會甘受大內鷹爪驅使?”


    蕭一娘冷哼一聲,狀至不屑道:“這就叫見‘利’忘‘義’!”


    茅文靜沉思一下,又問道:“前輩,此事與晚輩有何相幹?”


    蕭一娘笑道:“女娃娃,‘勾魂三豔’聯手,搶救忠良之後鐵公子,不惜與大內鷹爪為敵,沿途已有數十人,喪命在你們三人手下。此事早已震驚江湖,我會不知道?如今‘東廠’方麵,不惜重酬收買‘丐幫’,旨在途中爭奪鐵公子,此事能說與你無關?”


    茅文靜微微點頭,急切問道:“前輩可知,鐵公子如今落在何人手中?”


    蕭一娘搖了搖頭道:“如果能尋獲姚天豹與苗虎,不但能知一切,也可逼問出我的‘天蠶絲網’下落了!”


    茅文靜大失所望,沮然一歎,忽道:“不瞞前輩,今夜我已見過苗虎!”


    蕭一娘大感意外,詫然道:“哦?女娃娃,你此話當真?”


    茅文靜認真道:“晚輩不但見過苗虎,他並且以鐵公子的下落為脅,逼晚輩答應他……”


    說到緊要關頭,茅文靜似有顧忌,突然把話止住。


    蕭一娘追問道:“逼你答應什麽?”


    茅文靜遲疑一下,終於硬著頭皮道:“苗虎要我伺機暗算前輩!”


    蕭一娘“哦”了一聲,沉思不語。


    茅文靜當即將經過情形,照實說出。


    蕭一娘聽畢,不動聲色問道:“女娃娃,你為何將此事告訴我?”


    茅文靜坦然答道:“我若欺瞞前輩,於心不安。並且,縱若救鐵公子心切,也絕不願違背良心,出賣前輩!”


    蕭一娘欣然一笑道:“好,你這女娃娃,總算是我這一生中,唯一一次未曾看錯人!不過,你應該答應他的!”


    茅文靜驚詫道:“答應他?”


    蕭一娘頷首道:“不錯,除此之外,你又如何能知鐵公子下落?”


    茅文靜怔了怔,斷然道:“不!晚輩寧願自行追查,也絕不可出賣前輩!”


    蕭一娘笑道:“女娃娃,你錯了。苗虎並非逼你下手殺我,隻是要你伺機將我製住,交由他親自處置,這豈不是很容易辦麽?”


    茅文靜茫然不解道:“晚輩不懂前輩的意思……”


    蕭一娘又笑道:“女娃娃,我贈你的錦囊可在?”


    茅文靜答道:“在!”


    蕭一娘授計道:“我隻須服下一丸,即如同真死。等苗虎來見你時,可說出其不意下手,誤點我死穴。他若不信,必然親自查看,絕難看出破綻。他若言而有信,自會說出鐵公子下落,否則你就將他立斃劍下!”


    茅文靜不置可否道:“此計雖妙,或可瞞過他。但如此一來,前輩豈不坐失抓他良機?”


    蕭一娘胸有成竹笑道:“等他說出鐵公子下落之後,憑你女娃娃的身手,他恐怕插翅也難飛呢!”


    茅文靜這才明白,蕭一娘是要她代勞,生擒苗虎。等藥性消失,蕭一娘醒來再親自處置。


    她不由地讚道:“前輩此計果然高明!”


    蕭一娘置之一笑道:“事不宜遲,快取出錦囊來吧!”


    茅文靜自懷中掏出錦囊,忽道:“前輩,此舉關係重大,你信得過晚輩嗎?”


    蕭一娘正色道:“如果你是男人,我絕不敢輕信,但你是個女娃娃。況且,就憑你剛才,將苗虎相脅之事,坦誠相告,我絕對信得過你!”


    茅文靜欣然一笑,自錦囊中取出一粒黑色小丸。蕭一娘接過去,毫不猶豫放入口中。


    蕭一娘視“死”如歸,若無其事笑道:“女娃娃,一切交在你手中了!”


    言畢她逕自往地上一躺,雙目閉上,靜待藥性發作。


    茅文靜好奇地看著蕭一娘,等了片刻,忍不住問道:“前輩,你覺得如何?”


    蕭一娘仍然閉著雙目,答道:“藥性倘未發作,我那能‘死’得這麽快!”


    茅文靜聞言,幾乎忍不住失聲笑出。她不敢再貿然發問,默默看著躺在地上的蕭一娘,心裏油然而生無限感想,這一代女煞星,為何如此痛恨天下男人,而獨對她一見如故?


    雖隻見麵兩次,在茅文靜心目中,盡管蕭一娘心狠手辣,惡名滿天下,仍不失為性情中人。


    由蕭一娘的痛恨天下男人,二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如今重現江湖,向苗虎追索“天蠶絲網”……等等,可以想見,當年必有一段不為江湖所知的隱情!


    過了片刻,茅文靜又忍不住輕聲喚道:“前輩……”


    蕭一娘未應,似已熟睡。


    茅文靜立即蹲下,伸手一探蕭一娘鼻息,竟告停止。再一探心髒與脈搏,均告停止跳動。


    蕭一娘果真“死”了!


    茅文靜下意識地一驚,連連搖動蕭一娘身驅,唿道:“前輩、前輩……”


    蕭一娘毫無反應,直挺挺地躺著。


    茅文靜霍地站起,拔劍在手,立即全神戒備。


    她此刻的心裏負擔極重,並非擔心苗虎突然出現,而是惟恐“丐幫”心有未甘,糾眾大舉尋來報複。


    萬一有失,蕭一娘難以“複生”,豈非鑄成大錯。


    山神廟荒廢已久,且距鎮市數裏之遙。苗虎與茅文靜,雙方並未約定時間地點,能找到此處來嗎?


    此時約莫初更時分,天際浮雲飄動,一彎新月乍現,益增廟內陰森恐怖氣氛。


    茅文靜全神貫注,傾聽廟內外動靜。以她的功力,四周數丈之內,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絕難逃過她的聽覺。


    時間,在緊張與焦灼的心情下,緩慢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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