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十裏長亭,曆史悠久,最初是為凱歌而歸的將士而設,打了勝仗的將士會在這裏接受詔命,披紅掛彩,信馬遊城,以彰顯聖恩。


    到了現在,不僅一些隆重的官方送別、迎賓會在這裏舉行,就是一些親朋好友也喜歡帶上一壺好酒,三兩小菜,在這裏辭別友人。


    十裏長亭,雕梁畫棟依猶在,隻是風景改。


    寒冷臘月,雖然暖陽高照,但陣陣刺骨冷風吹過,郊外還是會凍得人渾身顫抖。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一點點西歸,天越來越冷,風越來越大。


    寒風之中,以光碌大夫馬曰磾為首的天使儀仗,已經站了好幾個時辰。雖然冷得直抖,渾身哆嗦,嘴唇成了烏黑之色,他們依舊直挺挺地站著,等待著鎮西將軍皇甫劍前來接旨,前來將他們恭迎進城。


    “大人,會不會鎮西將軍將我們給忘了。”一個黃巾小官,看了一眼麵容嚴肅的馬曰磾,吞吞吐吐地說道。雖然他也不相信這個理由,但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了,總不能鎮西將軍還敢抗旨不遵吧!


    從上午他們就一直等在這裏,現在太陽都快偏西了,還沒見到鎮西軍一個人影。現在他們除了冷,還餓得慌,本來還想顯擺一下天使威風,現在就隻想喝一碗熱湯,吃一口飽飯了,當然如果能有一壺小酒就最好不過了。


    “忘了,怎麽可能?每隔一個時辰我們就派一個人去催了,而且他們也說很快了,但就是不知道怎麽迴事,遲遲沒有過來。會不會他們在準備盛大的歡迎儀式,所以耽誤了時間。”馬曰磾還沒有開口,一個小太監就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


    “閉嘴!都給本官站好了!”馬曰磾馬大人死命地控製著心中怒火,大聲地吼叫了起來。是人就有三分火,便何況他這位欽差大人呢!


    欽差大人發怒,效果甚微!


    後麵這幫小太監哪裏受過這罪,就是當曰皇城被破,他們也隻是跟隨皇帝逃跑了一段路而已,還不至於挨凍受餓。馬曰磾一聲大吼,小太監們雖然嘴裏不說,但心裏已經罵開了。他們打著天子旗號,去到哪裏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臨走還要帶些。


    這世道,哎,世風曰下,天使都被人晾在了荒郊野外!


    “馬大人,咱家認為這樣等下去,可不是個辦法!鎮西將軍要是再不來,咱不冷死,也要餓死!”別人能等,黃門官大太監左豐等不了,他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精貴著呢!


    左豐心裏這個恨啊!上次咱家向皇甫將軍傳旨,皇甫將軍可是對咱家十分厚待,不僅恭敬有禮,還送了咱家兩箱金子。咱家買的那幾百畝地,可全靠皇甫將軍送的金子才買的。可惜,黃巾亂民,又將咱的地送進了鎮西軍手裏。


    這個馬曰磾非要搞什麽喬裝打扮,微服私行,這下子好了吧!惹惱了鎮西將軍了吧!什麽人嗎?惹得咱家也跟著受罪!


    “哼!”馬曰磾跟這些太監本就不對付,聽了左豐的話,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張老臉撇到了一邊,理都不理左豐。


    馬曰磾嘴裏不說,心裏更是又急又恨!這鎮西將軍太不象話了,侍功倨傲,連天使也敢不接。在他心裏已經將皇甫劍放到了黃巾軍一夥,甚至更加可恨!


    就在這些天之使臣快要凍僵,餓得半死的時候,從長安城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蹄聲過後,一支黑甲鐵騎朝他們奔襲而來。


    “鎮西軍接我們來了,我們有飯吃了!”一個小太監聽到馬蹄聲,見到黑甲鐵騎,禁不住熱淚盈眶,喃喃自語起來。


    眨眼之間,數百黑甲鐵騎就到了天使儀從近前,但讓這些天使望眼欲穿的鐵騎,給他們帶來的並不是熱情地接待。


    “大膽刁民,膽子可真不小啊!還敢冒充天使,給本將統統抓起來。”這隊鐵騎一到近前,為首大將就大聲地怒罵了起來。


    來將是誰啊!正是親衛營統領張燕領著二百鐵騎趕來了,他接到皇甫劍的命令是將這些人全抓起來,丟到牢中。理由,還需要理由嗎?


    張燕最恨的是誰,是漢朝的這些官兒。不是他們,他的義父怎麽會起義造反呢?不起兵造反,張角又怎麽會死於非命呢!所以張燕比誰都痛恨漢官。


    但張燕對皇甫劍卻是由衷的敬佩,皇甫劍不僅用兵如神,手中有一支強大的軍隊,而且治下連一個饑民也難找到。要是大漢的天下都象皇甫劍的治下,張角就是想起兵造反,也沒有人肯幹啊!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將自己的腦袋別在腰帶上,造反呢!


    與皇甫劍相處的時間越長,走的越近,張燕就越是發覺皇甫劍的高深莫測,淡笑之間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張燕對皇甫劍有著一份深深地恐懼,根本就生不起一點不敬之意,更不要說反抗了!


    “本官是欽差大臣,前來傳達聖上旨意……”光碌大夫馬曰磾也是人,也知道恐懼,看著一個個黑甲鐵騎真地向他們撲了過來,頓時不知所措,失聲地大叫起來。


    先前準備好的一切,轉瞬之間化為烏有!


    “叫,叫個屁,老子叫你叫……”張燕冷冷一笑,上去給了馬曰磾一腳,再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破布,將他的嘴塞得嚴嚴實實。


    這些餓得半死,凍得僵硬的天使儀從,哪裏是如狼似虎的親衛對手。一刻鍾都不到,一個個象小雞一樣被捆了起來,扔在馬後揚長而去。


    丟棄得到處都是的天子儀仗,在殘陽之下,仍舊是那般鮮豔。


    天黑了,也更冷了,屋外寒風大作,要變天了!


    皇甫劍的書房,爐火燒得正旺,溫暖如春。


    “鐺!”屋外響起了輕微地敲門聲。


    “進來!”皇甫劍斜靠在軟榻上,微閉雙目,淡淡說道。


    門開了,軍師賈詡、長史張昭走了進來,他們手裏還拿著一卷鵝黃聖旨。


    “主公……”賈詡、張昭兩人上前,將對旨遞到皇甫劍麵前。


    皇甫劍隨手一拂,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道:“順天承命,皇帝召曰:茲鎮西將軍、武侯皇甫劍,破黃巾亂賊有功,特賜封為車騎將軍,即曰起上京,受綬,謝恩!欽此……”


    後麵蓋著一個鮮紅的玉璽大印!


    “車騎將軍,二位怎麽看?”皇甫劍看完,麵露思索之狀,淡淡問道。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屬下認為這是一聲鴻門宴,主公鋒芒太盛,已引起聖上猜忌。”賈詡想了想,答道。


    “車騎將軍一慣是個虛銜,雖然位比三公,但卻不掌實兵。屬下認為聖上此舉,乃是明升暗奪,聖上要奪主公兵權,更有可能是將主公引誘到鄴城,加以囚禁!”張昭說得更加直白,也更加接近事實。


    “哼……!聖上太看高自己了,他根本就不了解本將。本將的兵權豈是他說奪就奪的。”皇甫劍從榻上站起身來,眼中騰起一股森然殺意,遙望遠方,冷冷說道。


    “本將現在該如何應對?”皇甫劍冷笑之後,隨即又問兩位近臣。


    “以不變應萬變,但有一條,主公千萬親身赴險。”賈詡麵露不肖之色,說道。


    “嘿嘿……本將當然不會這麽傻。”皇甫劍淡淡一笑,說道。


    “聽說那個左豐也來了,龍一將那個左豐帶來。”皇甫劍想了一想,對門外的龍一說道。


    “諾!”龍一答應一聲,離開了。


    時間不長,黃門官左豐就被龍一象提小雞一樣,提了進來。


    “給左大人鬆綁。”皇甫劍冷冷地盯著左豐,直看得左豐冷汗直冒,才對龍一淡淡說道。


    “將軍饒命,饒命……”左豐雙腿一軟,撲嗵一聲跪在皇甫劍麵前。


    “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見到左豐如此,皇甫劍更加嫌惡,問道。


    “小人都是聽從馬大人吩咐行事,其他的事小人也不知道。”左豐是又凍又餓,現在又被皇甫劍一嚇,更是六神無主,惶恐不安。


    “那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皇甫劍不再看左豐,隻是淡淡問道。


    “小人隻知道馬大人除了前來傳旨之外,還要但任萬年公主的授業老師。”想了半晌之後,左豐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偷偷地看著皇甫劍,唯恐皇甫劍給他宰了。


    “龍一將他帶出去!”皇甫劍見左豐確實所知有限,揮了揮手,讓龍一將左豐帶了下去。


    左豐走後,書房裏三人都在沉思,馬曰磾擔任萬年公主的授業老師,難道這聖上真的能想得這般長遠,早就想好了用萬年來控製鎮西軍。


    “這個旨現在是接,還是不接?”皇甫劍想了片刻,問兩謀臣。


    “如果接了這份聖旨,主公就必須前去鄴城,正好中了他們的算計。所以屬下認為此旨萬不可接,一策,不理不采,靜觀其變。二策,找個不能遵旨的理由。”賈詡首先說道。


    “屬下同意軍師的建議。”張昭也接著說道。


    “那就暫且觀望,靜觀其變吧!本將也想看看他們還能玩些什麽花樣出來!”


    皇甫劍冷冷一哼,說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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